创业设想 于立春也转到龙山监狱服刑了。 龙山监狱监狱长与张伟很熟,张伟每次到这边来会见犯人都到监狱长那儿打个 招呼,聊上几句。于立春转到这边来之后,张伟第一次来。透过窗口见张伟开着小 车来,监狱长对进门来的张伟揶揄道:“张大律师,好威风啊!开着小车到处跑, 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看着大院里停着的三辆警用吉普车,张伟说:“我开着小汽车到处跑,但是汽 油、桥费路费、税费年检,什么都是按比例报销而且设上限封顶。哪象你,开着警 车一路呼啸,什么都是公家的,你说你好还是我好吧!” 监狱长说:“那是你自设关卡卡自己啊!” 张伟说:“如果没有这些关卡,我们所里就会乱套了。我关心的那两个人最近 表现怎样?” 监狱长说:“于立春刚来,看来还不错,干活挺卖力的。他这个人还可以,应 该说是能屈能伸的。从当地首富、企业家到阶下囚,这巨大的落差,他都能接受得 了。” 张伟说:“作为朋友,我自己太忙了,没有经常提醒他,应该说是有一定责任 的。” 监狱长说:“你也不需要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走的路,不是外人能轻易左右 得了的。” 张伟问:“那个李玉兰呢,最近怎样?” 监狱长说:“李玉兰也表现得很好,请你放心。” 张伟说:“拜托你继续多点留意他俩。我不是说让你关照他们,而是他们在这 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麻烦事,请你告诉我一声。” 监狱长说:“你就放心吧,他们有什么麻烦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有你们的 配合,我们的工作也会好做些。” 张伟说:“总之多谢你就是了。” 监狱长问:“在这里,审判的时候由你辩护的犯人很多,你为什么偏偏最关心 他们两个呢?” 张伟说:“于立春是我的高中同学,可以说是老朋友了。他原来有很多朋友, 绝大多数见他被判了刑就不理他,更不可能来探望他了。李玉兰曾经在于立春家中 住过几年,是于立春家的保姆。李玉兰除了于立春之外,外头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 了,怪可怜的。所以我也就对他俩特别关心了。” 监狱长问:“那么,于立春在未被判刑前,怎么没有来探望过李玉兰呢?” 张伟说:“你也知道李玉兰是为什么被判刑的,于立春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所 以一直不敢到这儿来见李玉兰。总之,他们之间就是存在这样一种复杂的关系,请 你留意他们的表现,让他们好好改造,早日出去。” 监狱长说:“张大状吩咐,一定照办!” 张伟说:“你又挖苦我了。我们同是科级,有什么谁吩咐谁呢?我现在是求你 帮我忙。” 监狱长说:“你年轻有为,可以再升。我是已经到头了,一辈子做狱卒。” 张伟说:“我也不想再升了,相反,不想做官了。” 监狱长问:“怎么讲呢?” 张伟说:“司法行政改革走得快的地区,已经有私人律师事务所和合伙律师事 务所了。” 监狱长说:“原来是这样,你是想自己办律师事务所。” 张伟说:“我们国家的司法行政体制会逐步完善,与国际接轨,以后,国办的 律师事务所都会转制,成为合伙律师事务所或合作制的律师事务所。” 监狱长说:“我看你是大有前途啊!” 张伟说:“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是要找于立春签两份文件的。” 监狱长马上拨打电话:“喂,小魏啊,你带3154来我办公室。” 一会儿,狱警小魏带着于立春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 张伟对于立春说:“今天带来了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案件的上诉状,另一份 是你和陈会庆债务案的执行和解协议书,陈会庆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名。两份文件 各一式两份,你都签上名吧。” 于立春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名。 回到市区后,张伟将离婚案件上诉状递入市中院立案庭。接着,张伟又拿着执 行和解协议书到中院执行庭走了一趟。 张伟正在办公室里跟马得军通电话。 马得军说:“张主任吗?你在律师楼啊,你今天上午出去吗?” 张伟说:“我今天上午不出去,我约了个当事人。” 马得军说:“我现在在你们律师楼对面的金纺集团公司,等会顺道到你那儿走 一走,欢迎吗?” 张伟说:“当然欢迎了!” 不到半个小时,马得军到办公室里来了。张伟忙站起来迎接马得军,与马得军 握手。 张伟给马得军倒了一杯茶:“马老师是稀客,难得到我这儿来!” 马得军说:“大家都很忙,你真正在这办公室里呆的时间也不多啊!” 张伟说“那倒是。” 马得军说:“和你这么熟,就直接谈问题了。我最近见过市政法委书记和市委 组织部长,得到可靠讯息,我很快会在中级法院的位置上退下来,我是来跟你商量 一下,是否可以考虑我们自己搞律师事务所。” 张伟说:“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只不过这段时间确实太忙才没有着手做 实质性的工作。既然马老师已决定退下来,那么一齐干吧,找个时间我们坐下来详 细地研究一个方案。” 马得军说:“我就喜欢你办事够果断。这样吧,我们先各自酝酿一个方案,将 一系列问题都想一想,再找个时间碰碰头,交换意见,详细研究制定一个可行性方 案。” 张伟说:“好的。” 办公室外边有人敲门,张伟过去开门,对门外站着的人说:“贺总经理,请你 到那边坐一下稍等一会好吗?我这里刚好来了一位客人。” 门外的当事人说:“好的,好的。” 见来了当事人,马得军对张伟说:“那么就这样吧,你约了当事人,我先走了。” 张伟说:“马老师不忙走,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哩。” 马得军说:“什么事,说吧。” 张伟说:“于立春欠陈会庆四百万元的案子已在你们中院审结,到了执行程序。 于立春和他的妻子廖美华办公司期间在北苑新村西区购置了A 、B 两幢别墅,购买 时价格共四百六十万元,房产户主登记的是廖美华,但房产属夫妻二人共有。于立 春应以其夫妻共有财产对春生公司的债务承担连带责任。现在于立春与陈会庆协商 用那两幢别墅抵偿那四百万元债务,执行和解协议书已写好签了名递交给执行庭了。 我想请中院调查后下个裁定书,确认将北苑新村西区A 、B 两幢别墅归陈会庆所有, 抵偿债务四百万元。” 马得军说:“这是合理合法的事,按正常程序在执行庭办吧,我打个电话给执 行庭庭长,知会一下就得了,好吗?” 张伟说:“好的。谢谢你,马老师!” 在市中级法院的一个室子里,于立春、廖美华、陈会庆一字儿排列坐着,听龙 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庭法官宣读裁定书:“……作出裁定如下:原属于于立春廖 美华夫妻共有的户主姓名为廖美华的龙山市北苑新村西区A 幢及B 幢两幢别墅给予 陈会庆,属陈会庆所有,抵偿龙山市林头镇春生贸易公司欠香港银山实业有限公司 陈会庆的借款人民币四百万元以及代垫诉讼费三万元,延期支付的滞纳金不再另行 支付。” 陈会庆和于立春先后签收了裁定书。 法官对廖美华说:“廖美华,请你也在执行和解协议书上签名,并将两幢别墅 的土地使用证和房产证交出来,将别墅钥匙也交出来。” 廖美华不动手也不吭声。 法官说:“如果你不签名,法院就拍卖你的两幢别墅,到时两幢别墅就不可能 拍卖四百万了。如果只拍卖五至六折的价钱,余欠陈会庆的钱一样由你夫妻两人承 担无限连带清偿责任。就算你们离了婚,也同样每人都要背着这债务过一辈子。这 当中的利害关系请你想清楚。” 廖美华在执行和解协议书上签了名,从小提包里拿出四个红本子和一串钥匙放 在桌子上,然后伏在桌子上恸哭。 四个红本子分别是土地使用证和房产证,法官将四个红本子作了登记,然后将 红本子和钥匙交给陈会庆。陈会庆签收了土地使用证和房产证后,拿上四个红本子 和钥匙,离开了中院。 廖美华正要离开,法官说:“你们夫妇俩等一下,民庭的法官有事找你们。” 执行庭的法官离开后,民庭的一位法官马上进入室内,对他们俩说:“你们是 于立春和廖美华,是吗?” 于立春和廖美华齐声说:“是的。” “现在对你们俩宣读离婚案的判决书。”法官摊开判决书,开始宣读判决, “……原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上诉人上诉理由不成立,本院对其上 诉请求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 项的规定,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本判决是生效判决。” 廖美华问:“维持原判?即我们已经离婚了?” 法官说:“是的,这是终审判决,不能再改变了。” 廖美华哭:“我现在不离婚了……,我现在不离婚了……!” 陈会庆很快就办妥了两幢别墅的房地产过户手续。两幢别墅过了户之后,他用 张伟的姓名,开了一本现金存折,存入了人民币80万元,带着存折到张伟办公室来 找张伟。在张伟办公室里,他拿出存折,放在张伟的办公桌上,说道:“我说过收 到于立春的钱后给你百分之二十的,现在给你这本存折。” 张伟打开存折看了看,吓了一惊:“八十万,你开什么玩笑!” 陈会庆说:“这是你应得的。” 张伟说:“我不能收你的钱的,我帮你办事是公事公办。” 陈会庆说:“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现金活期储蓄存折写的是你的名字,你收下 存折这八十万就是你的了。” 张伟说:“说实在的,我帮当事人追债,几百万上千万是常事,可我自己名下 真没有一次性见过那么多钱。但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收你的钱的,你也不用 多费唇舌动员我收你的钱。如果你仍然认为我是信得过的朋友你就将存折收回去把 钱转回去。如果你硬是把存折放下,我会将存折交给司法局的,那时你失去八十万 元,也失去了我这个朋友,我也不会因此而领你情。” “你这个人,真不可理喻!”陈会庆收起存折,“这样吧,今晚约上韩总,到 我别墅里来饮两杯,总可以吧!” 张伟说:“行!这个不成问题。” 北苑新村位于龙山市市区北部,这里原来是市郊,由于城市建设的飞速发展, 现在已经与市区连成一片。整个北苑新村,原来设计的时候已经是高尚住宅小区, 住宅全部建成独立的三层楼别墅,每幢外型设计均不相同。小区内的空间是花园式 的建设,车道大小交错,曲径通幽,树木盆栽错落有致,亭台花榭,古色古香,到 处流水潺潺,晚上四周十分幽静。A 幢和B 幢两幢别墅相距约十米,互相衬托,相 映成趣。别墅楼下有车库、地库,从外上梯到二楼是主厅,厅角处设有小酒柜,二 楼三楼每个房间均设有盥洗室。厅堂内皆为木质豪华装修,每幢别墅的装修设计也 不一样。洗手间铺砌的是高级进口陶瓷,厨房使用的也全是高档进口厨具。 晚上,张伟、韩再添和陈会庆三人进入A 幢别墅内,在小酒柜前落座。陈会庆 为各人倒过一小杯XO,三人举杯。 陈会庆说:“为我收到了两幢别墅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陈会庆说:“张律师,我真服了你啦,都说你是龙山市的能人,现在这件事再 一次体会到你的本事了。” 张伟说:“你不要赞我,是事实和法律本来就是这样,哪一位律师帮你去办都 会成功的。” 陈会庆说:“你看,还谦虚呢!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讲谦虚了。” 张伟说:“好,既然是这样,就记在账上,你陈董事长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那当然,连上次你打救我出来重获自由,我已欠你两次人情了。”陈会庆转 对韩再添说,“韩总,你说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人,我说让张律师帮我收回于立春 那四百万,收回后我给他百分之二十的回扣。现在他帮我收回来了,把这两幢别墅 给我了,我给他八十万元,他竟然不收我的钱。八十万元啊,在现在的大陆来说是 一个很大的数字,八字后边五个零呢!他不收,这大陆真是什么怪人怪事都有。既 然你不收,今后你张律师有什么求到我的话,一定百分百帮忙。韩总,我的话你就 作个证明,今后如果张律师有求于我,我会肝脑涂地,舍命帮忙。” 韩再添快人快语,脱口而出:“现在张律师要你承认陈海燕就是陈艳,你就是 陈艳的父亲!” 陈会庆一下子把脸沉了下来,不说话。 张伟瞪一眼韩再添,示意他不要再闯祸。张伟转向陈会庆,说道:“韩总是在 开玩笑,我们只是觉得陈海燕小姐长得有点象我的同学陈艳。” 陈会庆说:“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如果关系到陈海燕的事,你们最好去问她。” 韩再添好象没有看到张伟的眼色一样,不依不饶,穷追下去:“那么请陈董事 长让陈海燕小姐多到大陆来,张伟已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陈会庆说:“她有自己的事业,我与她联系也不是很密切,也难得见她一次面。 你们都有她的名片,可以自己联系她嘛!” 张伟对韩再添说:“再添,顺其自然吧,你自己做厂长经理的也不是不知道, 大家都有很多工作,都很忙,没有其他事情特意回来是不切实际的。” 陈会庆说:“还是张律师通情达理。” 韩再添笑着说:“要是我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张伟问韩再添:“公司现在每月能生产多少台风扇?” 韩再添说:“现在刚上马,每月大约生产七万多台,不足八万台。” 张伟说:“生产销售过程都顺利吗?” 韩再添说:“以前,我们围住人家转,大多是为人家加工轴心、电机壳、吊头 等,做惯了附属工厂性质的角色,现在要做主人,一下子多了很多为我做零配件的 客户,安排、调度,方方方面面都不是一下子能适应。好在有办利丰五金机械厂时 的经验,还算适应得来。我现在才体会到知识和经验的重要性。开工上马阶段基本 上已完成,公司算是走上了正轨,现在是如何提高生产效率的问题。” 陈会庆说:“产量太低了,每月还不到八万台,我们的目标是每年二百万台, 距这个标准还差得远呢!现在外头的客商追我要货追得很紧啊,我都不敢接人家的 大单和长单。” 韩再添说:“一步步来嘛,你以为我就容易吗?你看我比以前瘦多了,人说中 年发福,我不但没有肥,反而一天天瘦下去,都快把我累死了!” 张伟认真看一下韩再添,确实是瘦了很多。张伟对陈会庆说:“再添从一个当 兵仔,发展到现在管理这样一家正规的大型风扇厂,确实是不容易,他已经尽了力, 而且也搞得不错。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提高生产效率的好建议呢?” 韩再添说:“我想登广告请一位有五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工商管理专业的研究生 做我的助手,请董事会研究一下这件事。” 陈会庆说:“什么董事会不董事会的,凡事不是我和你韩总说了就算吗?你登 广告请人就是了,我同意。” 韩再添看看张伟。 张伟对韩再添说:“那你就自己抓住去做吧,请一位试一下,可以先讲明试用 半年,如果作用不大,你可以把他辞退嘛。” 陈会庆说:“如果能在其他大风扇厂挖一个过来,效果会更好。” 韩再添说:“那我回去着手办这件事就是了。” 陈会庆对张伟说:“张律师,请教你一个问题。” “别说请教,什么事呢?” “你们这里和女的睡当场捉住怎样处理呢?” “一般情况下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处理,罚款五千元以下,处15日以下的拘 留,也可送劳动教养。” 韩再添说:“你这家伙,我整天忙得要死,你却整天想着这些事!” 陈会庆皮笑肉不笑地说:“及时行乐嘛!” 张伟说:“我和再添都是土八路出身,没有这观念。” 韩再添开玩笑:“阿伟你害死他了,他得了这两座别墅,金屋藏娇,弄出事来, 到时又要你为他辩护了。” 陈会庆说:“你别忘了我现在仍是单身汉,我娶大陆妹入来金屋藏娇也不犯法 啊!” 韩再添说:“你都几十岁了,还说娶大陆妹,不怕身体顶不住吗?” 陈会庆说:“你少担心吧,别看我瘦瘦的,我除了有心脏病外,其他就没有什 么病了,身体强着呢!” 韩再添笑着说:“心脏病才麻烦呢,受不了强烈刺激的,小心为好!” 陈会庆说:“这些事我会处理好,不用韩总你操心的。” 张伟问:“这两幢别墅,你准备怎样处理,是卖掉还是自己住?” 陈会庆说:“这两幢别墅,我就不卖了,一幢我自己住,有时间我就约你们来 饮下酒。另一幢我给陈海燕住,让她回大陆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见陈会庆又提起陈海燕,韩再添看着张伟。张伟却不理他,把脸转过去看窗外。 陈会庆又笑着说:“当然了,也真有可能我找女的入来住。我们今晚就做这样 的事,别墅里有的是房,我一个电话出去,保证会有三个女的进来,我们分开三个 房各做各的事,费用我全包,怎么样?” 韩再添说:“这事你不要找我。” 张伟说:“我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陈会庆说:“都什么年头了,你们还这么保守。韩总我告诉你,你不这样做在 生意场上是很难成就大业的。还有你张律师,你做律师这一行没有做过这种事,我 是不相信的。” 张伟和韩再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陈会庆继续说:“和你们一开始接触,开始谈合资的事,我就很生气,这两个 人笨头笨脑的根本不懂得怎样做人,连最起码的事都不知道做。我也不知道怎么鬼 使神差的就跟你们做成合资办厂的生意了。人家都主动帮助我做这样的事,而你们 倒好,反过来要我为你们服务,还不领情,我这是怎么了!” 张伟说:“是这样的,陈董事长,我们到底是农村出来的见识不广的人,思想 上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这样的事,以后再说吧。今晚我和再添还有点事,我们 先走了。” 陈会庆说:“总有一天,你俩会成为社会现实的真男人的!” 张伟家,星期天下午。张伟在替李蓝洗澡。买菜回来在厨房里挑拣菜叶的张海 涛对张伟说:“你这样经常星期天都带他回来也不是办法啊!” 张伟说:“爸。他没有其他亲人了。” “那你也不是他亲人啊!” “爸,你以前常教我做人要做好心人,要多做善事,积阴德,我现在不是正在 按照你的话去做吗?” “爸真拿你无办法,又无见你对斌仔这样细心。” 张伟说:“爸,你又来了,斌仔是自己人。就跟有人上门来探我们,我热情地 接待人家一样,难道爸也会怪我,说我对你没有对人家热情吗?” “你就是常有理!” 屋门被推开,张斌冲了进来:“爸爸、爷爷,我们回来了。” 今天龚红带着张斌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张斌进来后,龚红也进了门。龚红 见张伟又在给李蓝洗澡,便皱起了眉头。 张伟对张海涛说:“爸,你来帮帮手。”张伟将李蓝交给张海涛,自己到厅堂 里跟龚红说话。 张伟对龚红说:“坐一会吧!” “不坐了。” 张伟问张斌:“斌仔,你过来,今天星期天,跟妈妈到哪里玩了?” 张斌说:“去了公园,又去了商店,还去了妈妈宿舍。” “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如果爸爸一起玩就更开心了。” 张伟和龚红都不说话。 龚红对着厨房里的浴室门跟张海涛说:“阿爸,我先回去了。” “阿红,吃晚饭再走嘛!” “不了,我走了。” “妈妈再见。”张斌说着,跟妈妈招了招手,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跟妈妈讲再见, 不象最初几次那样哭哭啼啼了。 龚红说:“斌仔再见!” 张伟送龚红到门口,问:“坐摩托车过来的吗?” “不是的,今早搭人家顺风车过来的。” 张伟说:“那我开车送送你吧,顺便有件事想跟你聊一聊。” 在车上,张伟边开车边说:“现任龙山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的马得军是我的老 师,也是他带我入行的。现在,马院长要从中院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他已跟我谈 过两三次,准备退下来后搞私人律师事务所或合伙律师事务所,要我大力协助他。 他在省内外很有名气,要以他的名义办一间马得军律师事务所是完全可以的,上头 也会批准的。但他孤掌难鸣,要搞的话我可能要到他的律师事务所去。这件事我总 想找人谈一下,听听人家的意见,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其次也想到了连家富。可 连家富去了学习,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龚红说:“你这样一个地级市律师所的主任,到一个以私人命名的律师事务所 里做律师,哪怕给你一个副主任吧,但一切都称马得军律师事务所,名片上也这样 写,以你现在的名誉和地位来看,是否合适,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张伟说:“有想过,但可以这样讲,我所取得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都是马老 师给带来的。” 龚红说:“错了,你所有的一切,是你通过努力得来的,是应得的。” 张伟说:“当初,我在部队刚回来,摔伤了脚不能参加高考,在我最艰难的时 候,在我感到前途一片渺茫的时候,是马老师招收了我做律师助理,从此我才一步 步地挨到今天的地位,没有他引我入行,我现在还不知正在干些什么呢!人情紧过 债啊!” “唉!你们师徒俩的事,我也不过多评论了。”龚红说,“其实做检察这一行, 我都有点做厌了,独味单方做刑案,我学的外语没有发挥作用。我早已有转换环境 的想法,只不过没有成熟的机会罢了。” 张伟问:“有想过做律师吗?” 龚红点点头:“我也想做律师。” “要跳槽吗?” “不是跳槽,而是在组织同意的情况下调动,或停薪留职。” “试考虑一下马院长的方案吧。” “办私人律师事务所?这样搞是无得考虑的。” “说是办私人所也是他的初步想法,他不一定坚持这种想法的。” “资金方面也是个大问题哩!” “大不了借呗,不怕还不起的。” 龚红说:“从长计议吧!” 张伟说:“马院长可能会很快退下来,这件事慢不得的。我跟马院长约个时间, 咱们三个坐在一起谈谈吧。” 龚红说:“好的。” 送了龚红回去,张伟回到家后,打了个电话给马得军:“马老师吗?你好!告 诉你一个好消息,办律师事务所的事,我为你找到了一员猛将,就是市区检察院的 龚红,我的前妻。……是的,……是的。这样吧,我们三人找个时间坐在一起谈一 谈。……这个星期天吧。……到哪里?我看,到香泉别墅度假吧。……好的,就这 么定了。我通知龚红吧。……好的,好的。再见。” 接听了张伟电话之后的当天晚上,马得军几乎一晚上没合眼。他在考虑两个问 题。第一个问题,是以个人名义办律师事务所还是办合伙律师事务所?这个问题其 实他已经考虑得比较成熟了。应该办合伙性质的律师事务所,而且应当由张伟来做 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现在主要考虑第二个问题,就是龚红的加入,到底有没有问题? 张伟和龚红没有建立起一个成功的家庭,他们俩能不能成功地办好一间律师事务所? 俗语说,开铺容易守铺难,律师事务所要搞起来容易,要能长久地办下去就是个大 问题。有很多昙花一现的事物,其之所以失败,就是初时没有充分估计到事情办起 来以后的复杂性和艰难性。律师事务所办起来之后,如何去维持,如何去巩固,这 些都是现在就要深思熟虑的、就要客观冷静地分析判断的问题。也只有解决好这些 问题,才能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张伟和龚红,婚姻失败的关键之处,就是两 个人的事业心都很强,都以自我为中心好支配人家,谁也不愿为家庭作出牺牲。因 为在家庭生活上作出让步,就意味着工作上放的时间和精力少了。当一个人事业心 极强的时候,在工作上一放松,那么他就认为工作上已是一种应付而不是在干事业。 所以,他们俩都宁愿牺牲家庭而保留事业。可以说,在事业上,他们两个人都是成 功的。现在,要一起办律师事务所,如果从现在开始,每走一步,我都强化张伟的 主导作用,让张伟做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我自己在第二线全力支持张伟,看来问题 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龚红虽然法律水平很高,但她终究没有做过律师,而张伟 已是远近闻名的律师了。在这一点上,龚红现在没法跟张伟平起平坐地作比较。合 伙人每年推选一次所主任,我们三个合伙人,推选的结果无论如何张伟也是两票以 上,肯定是他长期做主任,做法定代表人。律师行业讲究声誉、信誉,合伙办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拆伙再另外找人组合办所,那已是沉舟侧伴千帆过,病 树前头万木春了。这样简单的道理,相信他们两人是会明白的。张伟和龚红都是非 常看重事业的人,他们是会将律师事务所视同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贵的,不会轻易将 其拆散的。律师事务所的章程、合伙合同和有关的规章制度中,要将有关的权利与 义务尽可能地定得详细些,把有可能在以后发生的事情都规范进去,要考虑到以后 很长的时间,,要规定若干年内不能拆伙退股,把条条框框定得天衣无缝,任凭合 伙人中谁也不可能兴风作浪搞内耗。作为龚红来说,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 律师,龚红的外语水平很高,大学毕业后,虽然在检察院工作未能应用上英语,但 她却一直没有放松对英语的学习。她要改行做律师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在外语 方面发挥所长。她能用流利的英语直接和外国人会话,相对地,张伟的英语基础较 差,正可以取长补短,办所以后,龚红可专做涉外经济方面的业务,业务上不存在 恶性竞争的问题。如果龚红做得好,其经济效益会比张伟好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 龚红也不会争做主任和法定代表人的。不做律师事务所主任丝毫不影响龚红接案和 办案,不影响她的业务收入,在无可能与张伟竞争做正主任的情况下,她会安于现 状,求大同存小异,同心协力把大家热爱的律师事务所搞好的。所以,做不成夫妻, 不一定做不成合伙人,相反,这两个人有可能会成为龙山律师界的最佳拍档! 将近天亮的时候,马得军终于睡着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