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这一次,我不会先走(41) 曾何年坐在桌后,世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 两个相对着的模糊的影,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他们的交谈已持续了一个多 小时,雨声的喧闹掩盖了他们的声音,他们就不再说话,有半小时没有说话。 曾何年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吸烟,拉开抽屉的一瞬又放弃了。世姣就坐在对面, 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再看看,确实是在那里静悄悄地坐着,在发呆吗?或者在 等待。 他起身走过去坐在世姣身边,侧过头看到世姣低垂下去的眼、鼻、唇,然后 吻下去,如丈夫在平静日子里对妻子的一个普通的吻。他们都没想过这个吻的长 度和深度,没想过火焰由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舌烧到身上。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彼此的喘息声也被窗外的雨声淹没了,雨声 昏天黑地地淹没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在这场雨里死去了,蓄积了所有力量地 终极迸发,然后在一瞬死去。死去良久,他们又听到窗外的雨声。 世姣睁开眼看到曾何年在黑暗里温柔的眼。他低下头将唇贴在世姣的唇上, 低低地向她说,还要吗?然后一个长长的吻,柔软的舌的纠缠,世界窒息了片刻。 世姣向那唇回了一个字:要。曾何年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过这种由他主宰的男人的 进军,风驰电掣地去征服女人的温柔,他才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匹杰出的骏马,矫 捷又酣畅淋漓。世姣发现自己初次真正地打开了一扇门,渴望的泉水汹涌奔流。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妖娆又娇艳地刺穿雨声的喧闹。他们 一起奔跑着冲向终点,在突破最后的疾风暴雨后,一道闪电使他们一起现于万丈 光芒的暖阳下,花开成海。而窗外的雨一直冰冷地下着。 他们各自带着身体内残留的温情回家去,共同失眠。 曾何年在黑暗的床上微笑着,他获取的满足感有很多层。这样的事他不是没 有设想过,不是没有计划过,只是完全出乎预计。他没想过会如此顺利又完美。 其实他原想同世娇的心靠近就该知足,他不敢想得太好,不敢要求太高,他的设 想中有一部分是世姣对他的拒绝,而世姣柔软的迎合让他疯狂。他把手放在枕下 的照片上,心里满满地向外溢出两个字,幸福。除此,他什么都不愿去想。 雨下到半夜才停下来,世姣听到书房的门打开,听到饮水机的水咕噜噜地流 进杯子里。董峻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踢踏着鞋子回了书房。只是一小段插 曲,世姣把被子使劲地拉至脖下,她担心董峻会进来,又爬上床来,大概在客厅 坐了片刻的他是在犹豫。书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声音不轻不重。 世姣想起看过的一个动画片,一个屋子在魔法作用下忽然变大,距离变远。 她所在的床同那扇书房的门像进入了画面,慢慢地走远。童话世界与现实世界有 时候并没有区别,所有的皆出自她的心。她把手伸进睡衣里放在胸口,极力睁大 眼睛看到屋顶四四方方的灯。她是在扪心自问,她的身体背叛了董峻,她愧疚吗? 许多的电影和小说里都会有这样的事,她有吗?没有,她手掌下的心同外面暴雨 后的世界一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