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贴广告被打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辆卧车在马路中间急驶而过,浅起几处积水,喇叭声穿
街而去。
一阵柴油机的马达声响起,几个戴口罩的黑影在电线杆旁晃动着。他们是市容
办请的民工,正用滋水枪在清除电线杆上的张贴物。一根松木电线杆上,贴着一张
秦大庆写的“转让空调”启事。
一个戴口罩的一摸那张“启事”,说:“这是刚贴的,还湿着呢。”
另一个接过一看,说:“人肯定还没走远。”
第三个人四下看着,激动地说:“还真是,你们看。”
不远处一根电线杆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戴口罩的说:“可逮着一个活口了,别便宜了他!”
三个人扔了家伙关了马达,包抄了过去。
大街转弯处,秦大庆把电线杆上的一则“专治尖锐湿疣”撕去,贴上那张启事。
正欲离去,突然有三个黑影一拥而上,把他按住。
秦大庆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戴口罩的恶狠狠地说:“我们干什么?你干什么?!让你贴,让你贴个够!”
说着,夺过秦大庆的手中的胶水滋了他一脸。
秦大庆慌道:“你们弄错了……”
戴口罩的说:“还我们错了,还嘴硬!”
秦大庆拼力挣脱,三个戴口罩的人又奋力把他按在地上,被那三人一顿拳打脚
踢。
市容值班室里,秦大庆猛地被人推了进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脸上满是
胶水,在灯下闪闪发光。
老李对几个清洁工说:“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一个说:“最恨这种乱涂乱贴的了,不尊重我们的劳动。”
另一个捋起一只手臂说:“他还狗似的咬人。”说着,掀开厚棉衣,肩上果然
有一溜红印。
秦大庆说:“你们凭什么上来就打人?我怎么了?不就是贴个启事吗,我也是
有急事,我贴哪儿?你们倒是在街头树块布告栏呀!”
老李说:“两片嘴皮子上片下片的还挺能扇,还挺横。告诉你,我大老李也是
有名的李铁嘴,铁嘴铜牙大老李听说过吗,今天咱们是英雄会英雄,跟你交交手。
你要是说不出一番道理来,甭想回家睡大觉。”一拍桌子,“坐下!”
大老李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脱了外衣,捋起袖子,更显出精瘦儿来。他拍
拍胸,一付要大干一番的架式,动作极度夸张,远远拉过一条凳子,划出一条大弧
线……腾地坐下,拿茶杯当“惊堂木”一墩,溅出好多茶水来。
大老李对秦大庆厉声说:“开嘴吧你!”
听完秦大庆的话,办公室里的气氛全变了。大老李脱下来的那件衣服现在披在
了秦大庆身上,大老李戴个老花镜,正认真地用热毛巾在给秦大庆脸上擦胶水。
老李说:“你们读书人胆小,没吓破胆就算幸事了……”
秦大庆说:“我也是情急无奈……今天当然是我不对。”
老李说:“快别这么说,这贴小条的也分一二三四等嘛,你这是特殊情况,贴
怕什么,贴了工人可以清么,没什么,不怪你,不怪你!”
老李的手法细腻,动作温柔,像个慈父。
秦大庆说:“没事了,大叔。”
大老李客气地送秦大庆走出市政楼的大门。
秦大庆再三谢绝,他这才算止步,却扔紧握着秦大庆的手说:“总之,你卖旧
电器不能这么卖,你们这么卖要吃亏的,我帮你作价处理。我得说服那些有钱人去,
让他们放点血……”
秦大庆连声道谢,起身要走。大老李还在后头喊着:“路上不要耽误啊,别让
你爱人着急啊……”
路灯下,郭英左等右等不见秦大庆的影子,更加着急了。她回到楼里,打开自
己的家门,取过呼机,按呼机上的号码打起了电话说:“喂--”对方是个女音。
一听是个女音,郭英有些意外,一时不知说怎么好。
郭英说:“……对不起,是谁呼的秦大庆?”
“你是谁?你是……?”
郭英说:“我是她爱人,对不起,他呼机忘带了,你有什么急事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慌:“喔,没什么事。”惊问,“他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吗?出
什么事了吗?”
郭英镇定了下来说:“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他回来我就让她给你去
电话吧。打搅了,再见!”
挂了电话,郭英缓了口气,又拨动电话。
郭英说:“爸,大庆没在您那儿吗?”
秦父说:“他没来呀,怎么了?”
郭英说:“没事没事,他肯定是去同事那儿了,我给他同事去电话。”
秦父急道:“这孩子,现在治安这么不好,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呀!又没带
呼机是不是?这人!“
郭英说:“没事,爸没事啊,放心。”挂断了。
秦父说:“他回来后给我来个电话。”
郭英说:“太晚了,爸你放心吧,他就回来!”郭英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拨
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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