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有救
多多睡了,邻床的小红母女也睡了。郭青在椅子上打着盹,龚雷推门进来,拍
拍郭青,吓了郭青一跳。
郭青压低声音说:“吓死我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龚雷说:“我有点事,忙完了我就跑过来了。”
郭青把龚雷拉到门外说:“你最近怎么老有事,不是在骗外校的女生吧?”
龚雷说:“我不跟你说了吗,是来了一个……”
郭英说:“老乡。”
龚雷说:“也算老乡吧……”
郭青说:“你这么躲躲藏藏干嘛呢,你偷偷摸摸可是有几天了,你以为我没发
现呀,只不过我姐家里这么乱,没心思过问你罢了,什么老乡啊?”
龚雷说:“嘿,一般老乡呗……我还想问你个事呢。我这老乡有点事,想在这
儿多呆一段时间,你们家邻居有出租房的吗?”
郭青说:“呆几天时间还租个房?你们温州人不是挺有钱的吗,大宾馆有的是。
三星级不过五六百一晚上嘛,有钱不花,搁那儿也发霉!”
未等说完,郭青转身进屋,砰地一声,把龚雷晾在了门外……
秦大庆穿着衣服走出家门,郭英在门内焦急地问:“这么晚了,你这是上哪儿
去?”
秦大庆赌气地说:“我出去转转不行啊!”
郭英说:“去哪儿转呢?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好吗?”
秦大庆出了门,顺手掩上铁栅门。郭英冲到门口拉开门,只听得黑黑的楼道里
一阵脚步声。
秦大庆出了楼道才发现,外面已飘起了小雨,深夜的街道上,偶而传来几声宠
物狗的吠叫声,更显晚的寂静……
这是一座富人住宅小区,听见脚步声款爷款奶们养的狗们热闹了起来,不停地
吠叫。与前几天相较,气温明显降低了。
秦大庆来到一幢楼门前,按响了门铃。脚有些麻木了,他轻轻跺着脚。
门哗地开了,随着门的转动,一道温暖的亮光照射出来。东子披着睡袍,吸溜
着鼻子,像是很冷的样子,看着秦大庆,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小子再也不理我了
呢--你怎么夜鬼似的,老半夜三更敲门呀,不会是又上我这儿借钱吧?”
秦大庆不敢看他的眼睛,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儿说:“又让你说着了,还就是借
钱。”
东子冷冷一笑说:“开玩笑,上次顶你一回,我不信你还敢开口?”
秦大庆强打精神说:“我也不信,我厚着脸皮第二次登门你还能一分不借?”
东子怔怔地打量秦大庆一阵,又是一笑,急忙递烟,说:“坐坐坐。”
秦大庆把递过来的烟推了回去,东子只低头抽烟。
秦大庆硬着头皮说:“东子,我是走投无路,大凡还要点脸,就不会再走到你
这儿来了,你有你不借给的理儿,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想了个遍,没有人能借我
钱,我又想起你了,这一次不多,只要两千,你不是要担保吗,我把我家的两居压
你这儿,我给你写个字据,你看行吗?”
东子抬起头说:“……有你这么借钱的吗,把我说一通,再开口,我面子都没
了,我还怎么给你面子?”
秦大庆说:“你可别拒绝我,两千块对你不就是一顿饭钱吗--我这人你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开口向人借钱的……”
东子说:“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是万不得已也是不会给人借钱的。你说你拿两
居压我这儿,你那房不是产权还没办完吗,一个字据法律上不管用啊!”
秦大庆急了,说:“你的意思,等两个月后,我的产权办下来以后,再来借你
这两千块?咱俩可是多少年的朋友啊?”
东子说:“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我楼上还有人呢,天这么冷,你也早点
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看你衣服上还有雪花呢,可别在这屋里头滴水,我这可是
进口实木地板……”
秦大庆起身,欲出,突然情绪失控,狠狠盯着东子。
东子说:“你想干什么?”
秦大庆说:“你说我该干什么?”
东子说:“--你要打架?”
秦大庆说:“今天我都打了好几架了,你这种人也配跟我打……”
一冲动,秦大庆把那张大理石茶几掀了。
东子大惊,心痛地说:“我这可是泰国柚木王啊,砸这么大个坑儿……你借钱
没错儿,我不借也没错儿呀……”
秦大庆走在别墅区的道路上,朝自己狠狠扇了两巴掌……
他们从蓄储所回来,敲响了二老的家门。是秦母开的门,郭英看到,秦父正蹲
在地上给一只刚宰的大公鸡褪毛。
秦母说:“钱取了吧?”
秦父看了一眼灰眉土脸的秦大庆,忙问:“怎么了大庆?”
郭英说:“妈,号还是不对。”
秦父说:“怎么可能呢,除了我们家的房号就是你们家的房号再就是大林的房
号,没用过别的密码呀?你们都试了?郭英你坐……”
郭英说:“都试过了……”
秦父说:“要不问问大林,上次不是大林陪我们去存的吗,他没准记着号呢!”
秦母说:“还是我们自己再想想吧!”
秦父说:“你是怕大林有想法?大林不会,只是别让平平知道。”
秦母为难地:“大林昨儿可是说来着。”
秦父说:“不可能,你说呢大庆?”
秦大庆抬起头来,看着父母说:“爸,妈,该不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借吧?是不
是怕你们这个儿子再也还不起呀,再也还不了你们的钱呀?!”
秦父手里拔了一半的那只鸡一下掉进了桶里,秦母大惊,看着秦大庆说不出话
来。
郭英急了,说:“大庆,你胡说些什么呢!”
秦大庆说:“我没胡说。”
郭英说:“还说没胡说?他们都把折子给我们了,还能不借咱钱?!爸别生气,
秦大庆是这两天借钱气糊涂了,妈……”
秦母突然抱住秦父惊叫:“郭英快抽屉里取药!”
秦父面条一样瘫在秦母怀里。郭英大惊,开抽屉取药。秦大庆也一时紧张了,
不知所措看看母亲又看看郭英。
秦父无力地说:“没事。”
秦母强行给秦父灌下药片,秦父推开秦母。
秦母看着秦大庆,半天,说:“大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压力大我和你爸
都知道,听说你把工作辞了你爸昨晚是一夜没睡好啊,昨儿下午大林拉着你爸刚上
过医院,早上你和郭英来取折子,他心痛郭英刚做了手术,催着我去买高冠红毛公
鸡,你说话也得有个分寸呀……”
秦父说:“别说了……他们取钱要紧,你就呼一下大林吧!”
郭英说:“爸,你可千万别介意。”
秦父看着秦大庆说:“我不介意,我是心痛他,他心里这么燥可是坏大事啊!”
秦大庆的眼睛红了。
秦母拨着呼号说:“请呼66356 ,姓秦,电话是……看我糊涂的!”问秦父,
“咱家电话是多少来着?”
秦父说:“你这一问我也噎住了,多少来着?”
郭英说:“5536227 。”
秦母挂了电话,说:“我们真是老了。郭英,我跟你爸是不想让你做了这孩子
的,你做了我们不满意也没办法,可你的身体要养好,你这也是小产啊,看你陪着
秦大庆跑哪受得了呀,这红毛鸡补人,六斤多重呢,你和秦大庆都把它吃了……”
秦大庆饱含眼泪。窗外,一缕阳光照射在玻璃上,发出强烈的光,雨后初霁,
明媚可人。
秦大庆的呼机响了,郭母却拾起电话喂喂起来。
郭英说:“妈别喊了,不是电话是秦大庆的呼机,秦大庆你看看,该不是大哥
又呼你吧?”秦大庆解下呼机,郭英接过看着,“要不我来打?”
秦大庆没表态。
郭母担忧地说:“大林是个什么意思呢,莫非又让平平知道了?”
秦父打断她说:“你就先听郭英回话吧!”
郭英拨通电话说:“喂,--是谁呼的秦大庆?--是杨大夫!郭英有几分惊愕,
她担心地看着秦大庆,“是杨大夫,大庆,是多多的事,你来接。”
秦大庆接过电话,郭英一下子软在凳子上。
秦大庆说:“喂……”
秦大庆听了两句,眼泪徐徐淌下。
秦父、秦母紧张地走了过来,怯怯地问:“怎么了?是多多的事吧?多多到底
怎么了?”郭英也站起来,惊恐地看着秦大庆。
秦大庆放下电话,猛地一把抱住郭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孩子有救了,杨大
夫说在台湾找到了合适的配型骨髓,下午飞机就来!”
郭英悲喜交加,一时不能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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