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离婚
郭英正在收拾房间,擦洗窗台。
她看见了那头玻璃杯里的发芽的大蒜,小芽儿翠绿翠绿的。她拿起来看着,她
又给它加了些水。她听见了钥匙开铁锁的声音,有些意外地盯着门口。门开了,秦
大庆站在门口。
秦大庆两手拎着东西,郭英要接,秦大庆却拎着自己进来了,他放下手里的那
些东西
,坐下抽烟。平和地问:“多多呢?”
郭英说:“跟他小姨出去了。”
秦大庆说:“这些东西都是平时多多最爱吃的。”
郭英说:“我给你倒杯水?”
秦大庆说:“不渴。”
秦大庆拿出一个纸包,对郭英说:“这是两万块钱,你收好。”
郭英说:“你哪儿来的钱?”
秦大庆说:“这个你别管,我往家里拿钱给多多治病,有错吗?”
郭英说:“你不是说你卖了身吗?只听说过女人卖身,没有听说过男人也卖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说说吗?”
秦大庆脖子一挺,豁出去似地说:“我不但卖了身,还卖了职业良心。”
郭英说:“那这钱我不要,你把钱拿回去。我不要卖了良心的人拿回的钱。”
秦大庆说:“这是我给多多治病的钱,你不要对多多不负责任。”
郭英一下子激动起来了,说:“责任?!你还谈责任?”她气得直喘气,但这
次很快平静下来,说,“大庆,今天正好多多不在,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秦大庆说:“我是想跟你谈谈。”
郭英说:“我知道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你动不动就出走,为什么?难道
你真的厌倦这个家了吗?你离家出走我可以不追问,我想问你,即使我有错,真的
到了不能原谅的程度了吗?”
郭英坐到秦大庆身边,秦大庆暗暗移了一下身子。
郭英说:“我有错我可以改,我只求你别离开多多。”
郭英抓住秦大庆的手,恳求地说:“大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的!”
秦大庆厌烦地甩开郭英的手,站了起来,说:“你这样让我恶心,知道吗?”
郭英惊讶地说:“我都让你恶心了?”
秦大庆说:“你坐好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究竟还有哪些错?”郭英说,“你告诉我,你说呀!”
秦大庆无奈地看看郭英,说:“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郭英说:“那你要说什么?”
秦大庆说:“郭英,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了吗?”
郭英说:“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只有儿子,冷淡了你,可是缓过劲儿来,我会补
偿的,大庆。”
秦大庆说:“在这个家里我透不过气儿来你知道吗?”
郭英说:“等多多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英说:“可是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郭英说:“你不是说过,咱们一起捱过这段难关吗,这是你说的呀!”
秦大庆说:“我捱不动了……”
郭英说:“这什么话,捱不动了,就不管了,这是你的家呀!”
秦大庆说:“算我对不起这个家。”
郭英说:“我知道你对多多尽了力……”
秦大庆说:“可是我对你……”叹口气,“随你怎么想吧。”
郭英说:“你怎么了?你非要离开我?”
秦大庆说:“你不也赶我走吗?”
郭英说:“我当时说的是气话。”
秦大庆说:“我现在说的可是真话,郭英,我们分手吧!”
郭英说:“你说离婚?”
秦大庆说:“咱们离婚吧!”
郭英说:“你……怎么变成这么一个人了?这么不可理喻?”
秦大庆说:“也别说那么多了,离婚对你我都是解脱……”
秦大庆和郭英的话被回来喝水正要进门的多多听到了。多多在门外悄悄地流泪。
屋里,郭英极力平静着自己,问秦大庆:“凭什么?”
秦大庆说:“郭青没告诉你吗?但是我不想再隐瞒你了,我与她有那层关系,
她叫丁晓彤,你知道她的,我们上床了,所以我必须跟你分手。”
一切似乎都在郭英意料之内,她并不震惊,只用鄙视的眼光长时间看着秦大庆。
楼道里,秦父、大林、蒋平平和郭青一同上楼来。
大林问郭青说:“你真的没看见你姐夫回来?传达室老头都说他刚回的家。”
郭青说:“我真没看见,要不我说,多多上去喝水怎么就不下来了呢!”
秦父说:“这回总算堵个正着,看他溜哪儿,我非让他跪在郭英面前认错不可!”
蒋平平说:“爸你别激动,小心犯了心脏病。”
秦大林急道:“没你的事啊!--这不是多多吗,怎么站门口了呢?”
多多看见秦父他们,失声哭道:“爷爷,爸爸他要跟我妈妈离婚……”
屋内,秦大庆对郭英说:“多多我会继续负担,你要同意,协议书上你就签个
字吧。”
郭英看着那张纸,像在犹豫。
秦大庆说:“你就签字吧。”
郭英强忍泪水,冲动地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尖声说:“你滚,我看见你就够了,
你也让我恶心! ”
秦大庆猛地推开门,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多多。
帮大林鲁莽地一把将秦大庆推入屋内,说:“你给我进去!”
秦大庆挣脱着:“干什么?”
秦大林说:“干什么?你要犯混我就揍你。”
秦大庆说:“你凭什么?”
秦大林说:“凭我是你哥!你还跑是不是?”说着,抡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
秦大庆赶忙双手捂脸,害怕再挨几下。
秦父高声说:“打得好,这畜生该打!”
大林见父亲支持自己,显出一丝得意说:“我大林三十年前打过你一巴掌,我
后悔了半辈子,这一巴掌我会自豪后半辈子的,你早他妈的该挨这大嘴巴了,这次
我绝不后悔!”
秦父说:“你要敢对不起郭英,我力气没有,老命有一条,我也跟你拼了,不
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看谁歪得过谁!”
说着秦父手掌猛击桌子,发出震天巨响,郭英被这突发的一幕惊懵了。郭青看
看郭英,推开门,进了里面。
蒋平平也斜起眼对秦大庆说:“大庆你犯什么病,郭英多好个媳妇儿,说撒嘴
就撒嘴儿了?你有什么呀?你不就是办公室里给人踢出来的破烂吗?”
秦父说:“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蒋平平说:“要我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庆,多多的病也太磨人,真是个索债
鬼上门,活该咱秦家受罪。”对大林说,“你当哥怎么了,你先从娘胎出来就能打
后来的?我爸也是,你一个老心脏病可不能这么生气,你要真气得背过去了,我可
是累得连哭的劲儿都没了,来,打个涕喷消消气!”
秦大林推搡她一把说:“去去去,这是和稀泥的时候吗,二百五!”
郭英突然从里屋冲出,惊问:“多多呢?”
这时,大家才想起了多多。郭青跑到门外,根本没有多多的影子。
秦大庆也惊讶地睃着四周,秦父大声说:“多多,多多。”
蒋平平着急地说:“多多不见了,多多跑了,天呐。”
一时,屋内众人慌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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