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那些个他在午后的跑道上参加3 千米长跑比赛,而她穿梭在操场和播音台,来 回递交为他加油的稿件的辰光,是再也不再了。那所中学,那个有点破旧的操场, 跑道是泥土的,阳光刺目,两个恩爱的少年,是永远地回不来了。 黄梅时节,每天每天都是缠绵的冻雨,落在小巷子里,天光很暗,他送她回家。 他们站在屋檐下躲雨;黄昏时分,坐在地板上吃从街上买来的烧烤,喝着加了冰块 的Gintonic;那个在喧嚣混乱的酒吧里将心爱的女孩拎出来,故作严肃地对她说, 你要好好读书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唐恩,一个她以为可以嫁的男人。曾经那样被爱惜过。那么多温柔的对视。她 都记得。这么多年了。十七岁的某一天,诸神缓缓落座,听他们就那样许了一生, 她当那之后是开始,不知其实已是最后。 可她不再是他的谁。良人从此不会归来。 打的去火车站,路过一条漂亮宽敞的路,两旁是柳树,落了一地萧瑟的白。从 此没有眼泪,只记得这个阳光万丈的晴朗城市,满天的柳絮落啊落,成为记忆里恒 久的背景色。想起北京,想起唐恩,就会想起这片白色。好象是丧礼上的白。她在 为自己送葬。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于是她走了。她听他的话。她没有忘记是因为她做不到。 回首已失来时路。他留在大风沙北京。她依然残酷着前行。 余生与爱情无关,不过是生活而已。为了它,她会守纪律,为了它,她会放弃 梦想。 爱情,没有那个力量,至少无望的感情没有。 多年后,辛夷对琥珀讲起往事时,见琥珀一派唏嘘,她笑了笑,说:“都过去 了。可你可以想象吗,那是怎样的场景?” 她没有对琥珀提到唐恩身边那女孩的名字。要到事情过去了几年,琥珀才在这 个偶然的下午知道,这个女孩,是睿诚。 琥珀觉得自己不可被原谅。她和睿诚是相亲相爱的女生,而就是她们两人,双 双夺走了辛夷所爱的男人的心,唐恩,陈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