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呜……”夏樊一倒抽了一口气,痛苦地睁大着双眼,紧抓在床单上的手指, 更是随着身体的摇摆而用力撕扯着。 包覆在肋骨间的器官,仿佛要被侵人身体的压迫给推挤了出来一般——痛啊! 被撕裂、被捣碎的痛楚,不断地从被左右开阖的双腿间,尖锐地传递到全身 的四肢百骸。 “樊一……很痛吗?”浸淫在汗水里,夏樊仁强忍自己肉体债张的原始欲望, 紧绷着全身的肌理,等待着。 伏下身,透过因性爱的洗涤而迷蒙的双眼,他注视着张大双腿躺在身下的弟 弟。 千万般没想过,这一趟的旅游散心,竟然让夏樊仁得以再次拥抱他所深爱的 人。 怀里的身躯已不似当年的青涩,但随着岁月的洗涤,裸露的躯体却依旧如记 忆里的光滑,充满着弹性与张力。 双手一张,厚实的手掌顺着被他拾高、架放在自己腰侧上的细长双腿,一路 往下滑至两腿的;大腿内侧,慢慢地抚摸掌下紧绷成球的僵硬肌肉。 按捺下肉体最原始的冲撞、挺直本能,夏樊仁强迫自己等待着夏樊一的放松, 即便是在这一瞬间里,他想尽情地挺进、抽剌,感受性爱原始快感的欲望是如此 的强烈与迫切。 “呼……呼!”艰涩地喘息,借以平复肉体仿佛被快被撕裂的痛楚与恐惧, 夏樊一惨白着脸断断绩续地说:“我……没事,继续吧!” 来到这彰化的老家的第二天,借着微醺的酒意,夏樊一用了他生嫩、没有经 验的诱惑技巧去勾乔夏樊仁。 不同于板桥家中的熟悉与记忆的包围,躺在全新的被毯之下,他和夏樊仁也 宛如新生的婴儿般,如此的纯净与洁白。 此刻,互相拥抱的赤裸身躯,都只是单纯的受制于肉体欲望下的激情产物, 夏樊一不住地逼迫着自己如此想着。 “樊一,痛得厉害的话……我们下次再………” 拧着眉心、冒着汗珠的夏樊仁屏住呼吸,贴心地为身下苍白无血色的夏樊一 着想,他挺起结实的腰臀,企图让自己的昂奋硬挺,慢慢地从紧窒的肉壁里抽离。 “不……察觉出夏樊仁想暂停一下的意图,夏樊一赶忙地抬起双臀,努力让 深埋在自己体内的坚硬继续停留。 他认为,一旦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下次他还要累积多少的勇气,才能 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一种背德行为呢?不!夏樊一既痛苦又无奈地想着。 “帮我……慢慢习惯……” 一边低喘着粗浅的气息,夏樊一一边将双臂绕向夏樊仁隆起的肩臂上,示意 着他今天这番举动的坚定决心,只是……他眼里不适应的痛楚痕迹,却也老实地 泄漏了他对接下来可以预测的所有步骤所产生的恐慌。 根据夏樊仁过往的性爱经验及同身为男性的生理自觉,情欲一旦经过了撩拨 与挑弄,再顽固坚持的理智,最终都会臣服于星火燎原般放肆的高潮冲击之下。 他很清楚,夏樊一之所以会害怕的原因,最主要是来自于多年之前,他那如 丧心病狂般疯狂、嗜虐的举动。 因此,当下夏樊仁更是不定决心,要好好地把握夏樊一如恩赐般的给子。 “樊一,放松………只要你放松!我会很温柔的,相信哥!”黏腻之不是专 属于夏樊一所有的宠溺与爱惜,摇晃的频率………既缓慢又浅入,探试地。 “嗯!”微喘着气息,夏樊一让自己尝试地接受深入体内的灼热异物。 虽然如火烧般灼热的激痛依旧尖锐,但,奇异的是……在他逐渐放松的肌肉 下,原本撕裂般的激痛似乎正渐渐地减轻。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从痛王发麻的交合处慢慢地往四肢各处蔓延,如电殛 般,窜流奔驰到大脑处。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呢? 在夏樊一的体内,不知是痛苦还是快感在蠢动着,热潮,正一波波的蜂拥而 出,刺激着他原本呈现萎靡状态的男性器官。 “哥?”夏樊一知道,自己被挚爱所拥抱的躯体,同样正处于昂奋的状态中。 “放轻松,相信我。”情欲盈满在粗哑低沉的嗓音里,夏樊仁在夏樊一的耳 边低喃着。 “只要相信我,我的樊一。”低头细碎咬嘈着夏樊一上一下能喉结,灵活的 舌尖时而舔弄时而吮吸,他慢慢地引导着。 “放……轻松,就行了吗?”气息渐渐紊乱,夏樊一仿佛呢喃般地反问。 “对!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夏樊仁厚实的手掌顺着对方肌理的曲线,一路 顺着细瘦的腰际,游移抚摸至那平坦的腹部上,将和他同样专属于男性才有的肿 胀和硬挺,轻轻地圈握住。 透过被汗水浸湿的发稍,夏樊一的双眼采进伏在他上方的迷蒙的眼睛里—— 不同于记忆里的那双写满裸露欲望的双瞳,这次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那双眼睛里 的爱意。 再一次“相信”他吗?再一次“相信”这双总是写满热度与疼惜的眼眸吗? 还记得,当夏樊仁蹲下身,将自己比他小了许多的手掌给包裹在于心里的时 候,掌心的温度与一双写着真诚的眼眸,就立刻让年纪甚小的他情不自禁地想要 贴近与交付自己。 “嗯!我相信你,哥。”是的!自从夏樊仁成为他们家中一分子,夏樊一就 已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乖孩子,乖。”如劝诱临睡前的孩童的安抚口吻,夏樊仁欣喜于夏樊一的 信任。 如同厚重乌云般下所透漏的一丝曙光,此刻,他是真实地感受到曾经被他亲 手摧毁的信任,总算是完整地重回到自己的手掌中了。 不同于多年前的伤害与冲突,就这样,随着彼此炙热欲望的高升,属于他们 两人的夜……正要开始…… “樊一,叫哥哥!你这个做弟弟的要尊敬哥哥喔!”父亲浑厚的嗓音依稀残 留在耳边,仿佛他还健在于世界上一般。 “樊一,乖,和哥哥一起去外面玩……”教厚的脸庞上是一张柔 如微风吹拂过的筹脸,父亲被岁月磨练洗涤下的宽大手掌,轻轻地 往他背后一推,将认生的他推离父子俩不远处的……“哥哥”。 “樊一,不要吵哥哥,让他好好的准备联考。”父亲微皱起双眉,将依赖心 甚强的他推离了哥哥的房间,从父亲的表情看来,似乎是怕他影响到“哥哥”紧 张的联考情绪。 从父亲操心的模样就可窥知,对于“哥哥”与他,在父亲心中早已是完全一 样,绝对没有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有任何的差异。 “樊一,你知不知你哥哥到底去了哪儿呢?” “哥哥”的突然失踪,让父亲的头发顿时苍白了许多,而总是神采奕奕的红 润脸庞,也因为极度的忧心而迅速地老化。 他的担忧发自于内心最真挚的亲情,无关于血缘,只有多年的养育情感。 “樊一,我们家真的这么亏待你的哥哥,让他连离开的时候,跟我们知会一 声都这么的吝啬吗?难道,我们这对做父母真的做得这么……失败。” 寻找多日的忧心与焦虑,在得知“哥哥”的背弃之后,乍然化成了强烈无法 抑制的愤怒与心痛。 父亲总是直挺挺的肩膀,在夕阳的照斜之下顿然弯驼、苍老。 然后,脑中的画面继续一闪,父亲已白发苍苍,眼角、嘴角边尽是岁月的痕 迹。 “樊一,我们家就只剩下你这个儿子,以后整个家庭和我们两老就得仰靠你 多多的担待了。” 经过多年殷切盼望的等待之后,父亲总算是在心中认定了他另外一个“儿子” 已然离去的事实。 “樊一,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老爸帮你介绍介绍呢!趁老爸身体 还健壮,还能帮你们夫妻俩照顾小孩子。” 为人父母总是如此,孩子还襁褓的时候就期待他能健健康康的成人,而待孩 子一长大成人年过二十之后,又会满嘴唠叨着孩子的……婚姻状况。 婚姻状况?是的!对父母而言,家里就只剩不肯这个儿子了 “樊一,来,叫我樊仁。” 急促短浅的喘息声,湿热地回荡在他此刻敏感的耳际边,不只如此,从下半 身如海涛般连绵不绝的律动,也不断地撞击身体内的某一点,让他的理智逐渐飞 离这个被肉欲所主导的身躯。 被肉欲吞蚀掉的他,情欲弥漫在被男性躯体覆盖的四肢百骸。 “樊……仁!”主动的抬起腰部,迎接充塞在体内的狂噬律动,此时他已然 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 谁?夏樊仁究竟是他的谁? 遽然,父亲担忧的话语又响起在夏樊一的耳际,“我们家就只剩下你这个儿 子……趁老爸身体还健壮,还能帮你们夫妻俩照顾小孩……” 小孩,正是象征着对家庭的责任与血缘的……传宗接代。 谁?他究竟是谁?啊!夏樊一想起来了。他——正是自己称呼多年、让父母 亲恸心万分的……哥哥! 揪紧的心头与父母临终前的苍老面容,让他自深沉的疲倦下惊醒,大口大口 地喘着息,夏樊一睁眼地望着漆着白漆的洁净天花板。 “樊一,怎么了?作恶梦吗?” 躺在夏樊一身边,双眼深情地凝视着沉睡中爱人的夏樊仁,一听到惊呼声后, 立刻趴伏在夏樊一的上头,并将双臂撑在他的头顶两侧,低头发声询问着。 他的嗓音里依旧还残留有情欲过后的沙哑粗嘎,自昨夜之后,他的灵魂与身 体都还在欢喜着性爱的放纵与甜美。 呆然地抬眼注视上头担忧的眼眸好一阵子之后,夏樊一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情一般,激烈地挥舞双手,企图推开紧贴在他身上的夏樊仁,并大声地吼叫着: “不!走开,不要碰我。” 他们夏家就仅剩下这个儿子,他怎能……做出让父母伤心的事情!他怎能! “樊一,是不是哥弄痛你了,哥向你道歉好吗?你别再这样乱动,伤口会更 痛的。” 以为是自己在高潮的时候不小心伤害到他所心爱的人,夏樊仁满心愧意的道 歉着。 昨夜,在刻意地挑弄之下,不熟悉男性交欢方式的夏樊一,竟然也逐渐地放 松紧绷的身躯,随着他的律动一同追寻着性爱的高潮。 或许,或许就在自己的忘情之际,而将夏樊一给弄伤了吧!微皱着眉心,他 担忧地回忆着。 “不!别再说了。” 夏樊一双手使劲地使力,企图推开压伏在他身上雄壮的男性躯体,以几乎疯 狂的语调继续说道:“男人抱男人根本是不对、变态的。” 紧密贴合的两具躯体,迅速地让他记忆起昨夜的疯狂与放纵,性欲的分子此 刻似乎还残留在肌肤里,敏锐地窜动着。 也因此,深陷于对父母的愧疚,更是将他给逼至于快要崩溃的状态。 “樊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为了怕夏樊一在乱动的过程伤害到自己,夏樊仁加重力道让自己身体的力量 全部压伏在夏樊一的身上,并用拇指捏紧着他的下颚,略带不快地反问。 当他的身躯、他的血液、他的灵魂都还在回味着彼此拥抱的点点滴滴的时候, 为何从樊一的口中听到如此……充满恶意的批判? 昨夜,夏樊一所表现出来的欢愉,难道都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夏樊一挣扎扭动着被压伏的身躯,而话语也在情绪的飙涨之下,逐渐地升扬、 失控。 “变态!变态!” 身体上的重量让他不禁回忆起多年前那个失序的夜晚! 刹那问,痛苦夹杂着伤痛、悔恨混合着懊恼,全部一古脑儿地倾泄了出来, 不再隐藏、不再自我欺瞒。 原来,掩饰在心中的痛楚,早已化脓得腐臭、败坏了。 “变态?”愤怒顿时驱散了夏樊仁心中的喜悦。 “变态”,这一名词怎会出自于昨夜和自己共枕的他嘴里? 他可知道,在他毫无武装的情况下这如毁谤、诋损的话语,是多么地尖锐与 伤人? “对!变态!你这做大哥的竟然强暴自己的弟弟,难道这不是变态?”紧绷 的神经在极欲为自己的背德行为找到合理解释的情况之下,猛烈地爆发。 有些话语,一旦脱口而出就会如同射出的箭一般,无法收回。 夏樊一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去制止自己的言语,而他们两人之间也随着木则 教司的离去,而丧失了彼此保护的盔甲。 过往,夏樊仁与夏樊一之间的冲突点,都因为有木则教司的存在,而让他们 两人各自找到抒发的管道与自我行为的推诿借口,缓和了直接面对面的尖锐冲突。 如今,在夏樊一的心中,已找不任何可以为自己行为作合理解释的“替代物”, 尽管他在这之前是如何地说服自己的恐惧,去接受同性之间的性爱洗涤。 “强……暴?” 伤口,是不会只留在一方的身上,加书者与被害者之间,往往就如同刀刃一 般,一体两面,而在乎得越深刻,反诸于自身的伤害,也就越加地深刻。 强暴,暴力的侵犯性性行为,在夏樊仁的心中,何尝不也是一种痛与羞耻。 虽然是基于爱恋对方的心态,但,暴力依旧是暴力,伤害也依旧是伤害。 因为,“欲望”所毁灭的。岂只是单纯的身躯肉块,还严重地撕裂着信任者 与被信任者之间的信任感。 多年的牵手相伴,深厚的感情依恋,就在欲望的趋使下荡然无存。 “没错!你欺骗我对你的信任,你竟然强暴了我!我根本就不想要,不想要 呀!” 夏樊一泪流满面的大声嘶吼着,而挥动的双手也在夏樊仁的肩头上大力地槌 打、发泄。 “什么”做爱“,我根本就鄙视你!”不顾一切后果,夏樊一尽情地宣泄着 他心中沉重的痛楚与挣扎。 爱情,为何要爱得这么的痛,剧恸呀!为何大哥一定要爱上他?为何他们两 人之间就不能回复到童年的时光?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尊敬的大哥伤心 与难过呀!有一个声音在夏樊一的心中嘶吼着,但狂暴混乱的他,已无法再加以 聆听。 “你……鄙视……我?” 方才还沉浸在性爱余味的夏樊仁,此刻就仿佛坠入极寒的深渊里,冷冽寒峻, 麻痹的四肢,几乎感受不到被槌打在身上的痛楚。 他自以为是的甜蜜美梦,原来在现实的照射之下竟然消散的如此迅速。 “没错!我鄙视你!我鄙视你!” 无情的话语,一声声、一句句的出自于夏樊一的嘴里。 尖锐的箭靶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刺痛在心中,夏樊仁情不自禁地紧闭着双眼, 抗拒由灵魂深处出所传递出来的激痛,他的灵魂,在一瞬间又变成一孤单的个体 了。 然后,当他再睁眼时,眼里已完全充满着狂嗜无情的凶虐。 “既然你是这样的眼光看我,那我就让你鄙视的更彻底!” 人,在被逼迫到最极限的时候,往往会因为自我保护而被动的采取更加激烈 的行为,来确保自身的安全。 夏樊一所给予夏樊仁的“痛”,已远远地超出夏樊仁所能负荷的范围。 利用先天条件的差异,他加重压伏在夏樊一身上的力道,并伸手将挥舞扭动 的手肘固定在夏樊一头顶的两侧。 “你……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这一幕,这熟悉的一幕,在夏樊一的脑 中根深蒂固。 没有回答,夏樊仁像是看不到、听不到一般的,继续他接下来的企图。 其实,对现在这一刻的夏樊仁而言,他早已捣起他的耳朵、蒙蔽他的眼睛以 杜绝外界所再施予他的伤痛。 将下半身硬挤压进夏樊一的双腿之间,然后抬起腰臀对准极欲闪躲却无处可 逃的菊穴用力地挺进,没有任何的怜悯。 “痛!好痛!”瞪大着双眼,夏樊一大大的抽息喘气,被刺穿的恐惧,又再 次地重回他的身体深处。 夏樊仁始终不语,他陷人夏樊一身体内的肿胀性具,依旧毫不留情地往肉壁 的深处挺进、抽人。 然而,他狂暴的双眼里也渐渐地蒙上了雾气。 其实,随着抽动的频率,夏樊仁深知,连同他与夏樊一之间的亲情与友情, 是再也回不来……回不来了。 “变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两腿间不间断传递到脑神经的痛楚, 让夏樊一扭动着全身并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好吵!” 轻声吐露了这一句话后,夏樊仁移动圈握在夏樊一头顶两侧的手掌,转向了 夏樊一细长的脖颈之处,捏紧,似乎借由这番的举止,就能堵塞住刺人的鄙视言 语。 “你……放……开……”被掐紧的窒息感让夏樊一几乎无法喘气,自由的双 手使劲地想要扳开束缚在颈脖上的手指。 “不!”夏樊仁用力地加重手指的力道,不想让自己想要吻吮的双唇里,再 溢出让人伤心欲绝的冰冷话语。 窒息,让夏樊一渐渐僵硬了身体,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啊!” 夏樊一肉体的收缩,连带着让体内的肉壁跟着蠕动与缩紧,而夏樊仁被包覆 的男性性具也随之被紧压、收缩,难忍地,出于原始追求性爱的欲望,夏樊仁的 情欲像是更加被挑弄。 只是,就在他举臀欲往温暖的紧致肉壁挺进的时候,夏樊仁看到了……淌在 夏樊二双瞪大的眼眸边那晶莹的泪珠。 此时,记忆里总是洁净的眼眸里,已被无神、无生命的灰暗给取代…… “不!” 泪水与悔恨和着童年时光的记忆夺眶而出,唤回了失去理智的夏樊仁。 他怎能、怎能再一次地伤害他的弟弟?不! 如同被烫伤,他急忙地抽回紧捏在夏樊一脖子上的十指,迅速地抽离埋在对 方体内的阳具,一个翻身离开了床垫。 拿起了脱落在地板上的衣物后,夏樊仁再一次仓皇地逃离子他生命中所深爱 的人。 然而随着他的松手与离去,空气与自由也再度重回夏樊一的五官和四肢里。 只是,在他张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夏樊一也看到了夏樊仁眼里的 ……绝望与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大哥的脸上会出现如此伤痛欲绝的悲痛模样,似乎、似乎他 才是这场暴虐下的牺牲品? 他是不是又要离他而去了呢? 无数的心思在夏樊一的脑中窜动,却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他只能软弱的 躺在被襦之上,让自己深限于黑暗的虚无之中,心中疲倦与肉体的消耗,着实耗 尽了夏樊一所有的心神。 就这样,当他再度睁眼清醒的时候,早已是隔日的落日时分。他已昏睡了整 整超过一天。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照在平躺在床垫上的夏樊一身上。 倦怠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提不起力气,而下半身的沉重与酸痛,更足让他痛 得汗水淋漓。 宁静的空间里,顿时让他有股幻觉,似乎昨日所发生在这翠床垫上的事情, 只是他所作的一场恶梦。 什么强暴?什么变态?什么鄙视的字眼,都仅仅只是出现在梦中的、没有任 何意义的对白而…已,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被犀利的言语给伤害到。 只是,为何随着每一口吞咽,喉头就会如此疼痛? 慢慢举起重如铅块的手指,夏樊一轻柔地摸向自己赤裸的颈脖……然后,他 忆起了他大哥离去时的景象。 赶忙地翻起身体并举起虚脱无力的双脚,举步维艰地站在落地的更衣镜前面, 观看着。 映人在眼帘的,除了错落在赤裸身躯上的点点红印之外,最刺目的就是环绕 在颈脖上那沭目惊心的乌黑瘀青。 然后,夏樊一总算记忆起来了,连同夏樊仁离去时双眼里无法言喻的悲鸣与 绝望。 一手轻放在自己乌青的脖子上,他一手伸向镜子上的身影,抚摸着冰冷的镜 子表面,他的眼角边除了疲倦的痕迹之外,就是坦然了一切后的……清明。 但,相较于刻印在夏樊仁眼中的哀痛…… 总是坚强得像是能抵抗世间上的所有纷扰,刚毅勇敢的大哥竟然会出现这样 的一副表情…… 微皱眉头,夏樊一继续地冥想着。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沉淀与休息,理智又逐渐地回到他的脑海中。 他脱口而出的真实,似乎狠狠地伤了他大哥深爱他的一颗心,要不然,他也 不会因此而失控地对他做出这如禽兽一般的举动。 夏樊一一直以为在他们两人之间,自己始终都是被伤害、被背叛的一方,但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仔细地扪心自问后,似乎并不是。 冷静的思考,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有哪一位哥哥会爱恋上自己的弟弟,并 渴望与之发生肉体的亲密接触。 对他大哥夏樊仁而言,肯定是更加地困扰与烦恼吧!毕竟,对夏樊仁来说, 夏家对他还有着如同再造的抚养亲情,夏樊一感叹地想着。 起初,因为恐惧于被独留下的孤寂与寂寞,而强硬地将夏樊仁给留在了身边, 甚至,为了确保一辈子的心灵安适,而强迫自己去接受男性性爱的抚慰,以博取 他大哥更多的关爱与安逸的未来 但,猜想不到的是……他的内心深处对于父母的期望、家族的责任的挣扎。 究竟,究竟他该如何处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呢?难道他真的能说 服自己接受他大哥的爱恋,然后再将辛苦抚养他长大的父母给远远地丢弃在脑后? 还有,他的大哥是不是又再度的离开了他的身边?一如多年之前一般?夏樊 一身心俱疲地想着。 “唉!”既深又沉的叹息声,从夏樊一的双唇慢慢地吐出来。 一旦,他的大哥真的离开了他,那……他肯定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负载仿 佛由灵魂深处所…发出的孤寂感。 当然,他也可以如他父母的遗愿,替自己物色一位贤慧的妻子,然后再生一 双儿女……但这些真的是他要的结果吗? 如果是,为何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连一位深人交往的女朋友都没有呢? 夏樊一对于女人的好奇与性趣,其实在那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就已停顿止 息,即便眼前躺着赤裸、光身的女性,他昂扬的性器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委靡、 垂丧。 每当他偶尔说服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位正常的年轻男子的时候,他的脑海里, 却已先清晰地荡出他哥哥激昂失狂的情欲模样。 这样的他,又有何能力去为自己物色一名妻子呢?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足不 是自己有所谓的“心理障碍”呢? 但如果真的足,昨夜与他哥哥的性爱欢愉,又该如何的做解释呢? “唉!”转过身,他缓慢地将躺落在地上的衣物穿戴起来,然后,就在他穿 好之际,他看到了裹着“绷带”的夏樊仁。 赶忙地抬起头,从头将刚踏进房间里的身影,由上而下地扫视了一圈。 天啊!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夏樊仁的颈脖上正垂挂着紧急处理过后的纱布,弯曲安放在胸膛上的手肘, 正代表着那儿受过严重的撞击,要不然医院不会作出如此治疗。 不只如此,散布在他身上的擦伤痕迹,更是让夏樊一看得……揪紧了心头。 “哥!你……怎……么会……” 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地掐住他的喉头,让他喉头干涩得几乎说不 出完整的句子。 “我昨天出了一场小车祸,在医院待了一晚。” 不愿直视夏樊一的眼睛。夏樊仁逃避的将头转向房间的另外一端,轻描淡写 的解释着,以至于没注意到夏樊一遽然惨白的脸色。 “我知道,在我对你又做出这么令你不齿的事情之后,你一定不愿意再看到 我,但……我承诺过父母会好好的照顾你……” 还未说完的话语,消失在夏樊一突然冲向他、紧抱住他的举止下。 他不是极端的厌恶、鄙视自己吗?那……他现在的举动又代表着什么涵义呢? 带着诧异与胆怯,夏樊仁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深恐又再次误解了夏樊一。 每当他一接近自己,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认为他的弟弟,已经原谅了他过去所 犯下的错误。 甚至,当夏樊一强忍着自己接受他的拥抱时,夏樊仁部还得意忘形地认为, 自己总算是被他深深爱恋的人所接受,以巨于都忘记了要去理解他这种举止下的 真正意图。 在爱情之下,在肉体欲望的高潮冲撞下,他让自己彻底忽视了事实表面下的 真相。 所以,在医院待了一整晚的时间里,夏樊仁审视着自己,并揣测他弟弟为何 有如此极端的变化。 只是,随着每一次回想,尖锐的话语也就在淌着血的心湖上狠狠地再割伤一 次。 伤口虽痛,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伤痛更加扩大王无法复原的地 步,一如多年之前。 所以,尽管他还未理清夏樊一的真实意图,在医院同意他出院后便急忙的返 回家中,返回他所深爱的人身边,而为了不让自己被夏樊一给轰出大门,夏樊仁 还刻意地抬出已故的父母作为相伴的理由。 只是,此刻他又该为夏樊一的行为作出如何的解释呢?是高兴于他的归来还 是……夏樊仁既担忧又欣喜地等待着。 “哥,幸好你没事,没事!”噙着泪水,夏樊一哽噎着。 在几个月之前,残酷的车祸才硬生生地夺走了他父母的生命,如今,如果连 他唯一的家人都因为车祸而丧生,那……孤苦无依的他,就真的连活下去的欲望 部没有了。 一个人的孤寂,光是想像就够让他胆颤与心悸,一想到此,环抱在夏樊仁胸 膛上的双臂,更是禁不住地微微打颤着。 惊讶地看着发着冷颤的身子,夏樊仁顿时更是不知所措,没有绑缚的那只手 就这样放置在身侧,动也不敢动。 “哥!哥!” 在死生契阔的面前,一切外在的思量突然都变得微薄与细小。什么社会道德、 什么家庭责任,都比不过能与深爱自己的人携手与共、相依相伴来得重要。 他所贪恋的,不就只是如此的简单而已,为何他还想不透呢?难道,真的要 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可贵吗? 曾经纠结矛盾的挣扎,在这一瞬间,神奇地全部化为了乌有。 生命,能有与之共享的伴侣才更能感受到充实与完整,而越看不透、想不透 的人,也就更会陷入孤寂与空虚之中。 父母的恩情与家庭的责任,就待他下一辈子再好好的偿还了,他的这一辈子 已注定被那只牵起他、并细心呵护的手掌给深深捕获。 爱或者是不爱,是同性恋或者不是同性恋,对夏樊一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原来,他的身体早已反映了他内心深处的最真、最坦率的真实了。 是女抑或者是男,对此刻的他而言部无关紧要,在这世界上最让他无法忘却 与丢弃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哥,你还爱我吗?你还愿意一辈子牵着我的手,陪伴在我的身边吗?”抬 起头,夏樊一眼中闪着充满决心的眸光,坚定地问着夏樊仁。 “樊一,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樊仁的眼中先是出现了欣喜的光辉,但一想起昨日的伤痛……他的眼眸又 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哥!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你,但,我可以向你确认,我的一辈子里若没有 你,我宁愿没有从车祸中重生。” 字字句句,皆是夏樊一据实以告,丝毫没有再加以隐藏。 人往往越怕说出真实,也就越会丧失掉心中的勇气,这一残酷的经验,他和 夏樊仁都感触得深刻、体验得彻底。 “樊一,我的樊一……” 夏樊一的真诚,听在夏樊仁的耳里,顿时感动万分。 够了!只要他弟弟愿意让他陪伴在身边一辈子,这就已经足够了。更遑论是 他重生过后的宝贵生命呢!举起了放置在腰侧的手臂,他使劲地拥抱住紧贴在自 己胸膛上的身躯,感受着彼此相贴的温暖。 “哥!你还没有回答我?” 由下往上地注视,夏樊一坚定地追问着。 “傻樊一,哥当然愿意牵着你的手,陪伴在你身边一辈子呀!” 望进夏樊一清澈的双眸中,夏樊仁开口再次承诺着他此生里最重要的誓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所有人的一生中,最甜美的奢求与奢望。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