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长在宋庄的毛(23) 啊……哈……嘿伊……呀……呕嘿 …… 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 高举金杯把赞歌唱 各民族兄弟欢聚一堂 庆贺我们翻身解放 …… 说来奇怪,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醉,每个人脸上,全都是喜气洋洋的兴奋 劲。直到半夜,饭店老板哄我们,我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56 那天晚上,我回到画室,大脑十分清醒,只觉得犯瞌睡而并无醉态。拉亮画 室管灯,看到我白天的劳动成果,一点困意都没了。抽了两根烟后,冲动起来, 我拿起画刀,决定把这张画刮掉。刚刚把巨人般的老婆刮掉,我就停了下来,我 发现,我自己蹲在画布一角,十分之舒服。我立即拿个大刷笔,调好背景颜色, 把刮掉的部分抹平,把背景统一成亮亮的黄色。于是,我发现,我的新的画风终 于诞生了。 剩下的时间,我无法入睡,呆在画室里,不停地呆望着我的新作,后来就不 停地抽烟,在画室里来回走动。半夜三点,我的画室里再也找不到半支烟了,于 是,我关了灯,锁上门,到村里的小卖店去砸门,好言好语商量了半天,里面的 大爷才穿着三角裤,骂骂咧咧地卖了我一瓶二锅头三包龙泉烟半斤花生米。 在敲老粟的大门时,发现他的画室里灯火通明。原来他也没睡,正坐在画室 里发呆。见我提着烟酒进来,老粟立即高兴得像个孩子。老粟激动地说:半夜提 酒找我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一天,我和老粟一直喝到天亮。 57 宋庄艺术家张鉴墙日记: 2001年2 月: 夜里两点,我和栗老师饿了,找饭店,最后在路边找到了一个大棚子小店, 里面挤满了河北跑运输的司机,我俩还是找了个角落要了两碗面。面难吃极了, 旁边的司机吃得噗噗直响。栗老师说:听到这声音,想起年轻时在河北吃不饱的 年代。他还说,他父亲做的面条特别好吃,我可以想象到,栗老师做面就好吃。 记得上一次在栗老师家吃面,贪了嘴。廖姐埋怨栗老师让我吃得太多,怕撑坏了 我,说栗老师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总怕别人吃不饱,饿着,“吃饭是件快乐的事, 让他这样一弄,撑得很痛苦。”我直解释。栗老师在一旁得意地笑着。我感到家 的温暖。那一夜我睡的很香。 (以上日记文字由张鉴墙本人提供) 58 有一天,我和林红到潮白河去散步,看到一种圆圆的小叶子像莲花一般生长 在水面上的水生植物。我们兴奋地挖了几颗回来,后来又弄了点污泥放在家中的 一个石槽中养了起来。一次,村里的书记到我家看见了说:哟!还养了这么些水 葫芦,干嘛使呀?知道这种水生植物叫水葫芦,我就有点不喜欢它了。后来见到 栗宪庭家也养了一些,我又开始喜欢了。一次,我看了王小波的一篇小说,知道 贵州人用水葫芦喂猪,我又一次不喜欢它了。忽然有一天,我无意中翻字典,知 道这种植物的学名叫凤眼莲,于是,我又开始喜欢它了。 59 我在一个老乡家发现了一个长了十多年的枣树,造型令我十分倾心,我又喜 吃甜枣,于是就商量那个老乡让他把树卖给我。说到价钱,老乡使大劲要了五十, 我立马给他拍钱。那天我自己挖了一上午,中午饭都没吃。我怕那棵枣树不活, 就把根部挖得很大,还用草绳子缠住。这样,我打电话叫来了七八个画家也抬不 动,这时,正赶上一个漂亮的准备当画商的女孩来我家,那个女孩也要来帮忙, 徐白石说,你不用伸手,你就在前面摆摆细腰我们就抬动了。于是那个女孩就在 我们面前仪态万千地扭起了屁股。果然,我们一用劲,就把那颗枣树搬走了。徐 白石得寸进尺,说再撩一撩裙子吧!那个女孩说,美得你,于是徐白石就嚷嚷抬 不动了。后来听徐白石说,他亲自把那个女孩的裙子撩了上去。 当天下午,我栽上了那个枣树,又是浇水又是剪枝,后来就坐在院里观赏, 整个下午都很激动。 后来我一连三天腰酸腿疼,手上又起了血泡,一点画画的心思也没有。林红 说,这棵枣树说是五十买的,实际造价超过了五百。我说,五千也值。林红就再 不说话了,再说话我们两个就能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