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小姐
四月里,叛军黄衣教左路军总司令马臭蛋,亲率十多万大军赶到了羊城。羊城
在他们眼里,就像一群狼中的一只羊,或者说是浩瀚的沙漠中的一棵小草,他们根
本就没把我们羊城放在眼里。叛军士兵们或坐或躺在羊城四周,嘻嘻哈哈地看着我
们,我们的一万多人马,的确有点让人拿不出手。马臭蛋骑在马上,仰望城墙,得
意洋洋地喊道:“张巡老匹夫,你快投降吧。黑衣教如今已四分五裂,他们正在忙
着窝里斗,连威震天下的哥舒韩也降了我黄衣教,你一个小小的张巡,守着一个小
小的羊城,还有什么意思?你现在投降了还不算晚……”
张司令捋着胡须,面朝天空,哈哈地大笑了一通,也不知道笑啥,可能他觉得
他这样笑很潇洒吧。张司令笑完以后,底气还是那么足:“逆臣叛贼,人人得而诛
之,竟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我小小的张巡,身受教主厚恩,也知以死相报。
叛蛮东方老贼辜负了教主皇恩浩荡,必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过不了多久,天下的
义师就要挥起马鞭,北渡黑水河,扫除叛逆。我劝你还是早早地向我们投降吧,现
在还不算晚。”
马臭蛋在马上拱了拱手,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嘿嘿地笑,笑完了,他大
声叫道:“我说不过你,可我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踏破你的小小羊城。你们在这里
牺牲生命,横尸旷野,方东教主只肯在驴城给你官衔,不肯给实物,他在那里花天
酒地酒绿灯红,你们还给他卖什么命啊?”
张司令回过头来给我们做思想工作:“我们都是黑衣教的臣民,誓死都不能投
降,坏了气节。我们身受教主厚恩,惟一的回报,就是一死。”
张司令见我们听得很入迷,又都点头表了态,这才放心地扭过头,像吃了一颗
“大力丸”,铿锵有力朗声说道:“叛贼马臭蛋,你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车夫,有
什么资格和我对话?你如果有自知之明,赶快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
完,张司令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扭头就走。马臭蛋在城下碰了一鼻子灰,乖
乖地溜了回去。
张司令平易近人地拍了拍我的肩,皱纹里都装满了笑容,很满意地冲我点了点
头:“不错,像个黑衣教的男人,没有给我丢脸。”我第一次被这么大的官拍着我
的肩,笑着和我说话,还肯定了我是男人,这比给我发个奖状还让我高兴,我的心
里立刻像春暖花开的春天一样暖洋洋的。但张司令对我还有点不放心,又点名让雷
万春和我一起带五千人马从西门出击。部署完毕,他再三叮嘱我们:“这只是给黄
衣教军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增加一点科学知识,好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我在
城上用炮火支援你们,你们把叛贼击退,告诉他们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就行了,切不
可恋战。”
叛军加紧围攻羊城,羊城的伤亡越来越大,羊城大学被改为了战时临时医院,
里面躺满了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他们的呻吟声大得让全城人都能听到,搞得人们整
夜都睡不好觉,更加增添了守军的恐慌。张司令亲自到医院慰问伤员,给每个人握
了手,还让记者照了像,又给每个人发了一枚“黑衣教忠诚卫士”的泥巴勋章,但
这还不行,伤兵依旧整天哀哭号叫,哭爹喊娘。
伤兵们痛苦的哭喊声在羊城上空回荡,久久不散,时间长了,连麻雀听着都害
怕,从羊城经过时,都绕道飞过去了,不敢在羊城上空停留。司令部也听到了,伤
兵们哭喊声像铁丝一样直往脑袋里钻,让张司令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张司令很生
气,摔了一个茶杯,踢飞了一条凳子,恨恨地说:“操他们妈,我给他们每个人发
了个勋章,这是多么大的荣誉,他们居然还在哭,精神力量难道战胜不了伤痛?再
哭,再哭,我把他们扔到护城河里!”
多亏左右的将士拦住,苦苦相劝,张司令才没有把他们扔到护城河里。
张司令为我们操碎了心,整天琢磨着怎样把黄衣教军都杀死,让我们打个大胜
仗。张司令带着我们站在城墙上,只见黄衣教军密密麻麻地围在四周,像铁桶一般。
羊城守军疲惫不堪,有一个士卒甚至在偷偷地收拾包袱,我还有点奇怪,他收拾包
袱干啥?是不是想背在身上挡子弹?我刚要过去告诉他,这没用,包袱是挡不住子
弹的。张司令就走了过去,他居然还没有察觉。张司令踢了他一脚,他这才看到了
张司令,慌慌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张司令英武神明,
一下子就看出了他这是想逃跑,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吼道:“我、我、我什么?
你是不是想逃走?”那个士兵依旧在结结巴巴:“我、我、我……”张司令抽出大
刀,拦腰把这个士兵砍成两截,对着他的尸体教育了他一顿:“我们是正义之师,
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我们抵抗叛军,捍卫教主,进行的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如果
有人还想逃走,杀无赦!”
张司令眼中流出了泪水,他沉痛地说:“来不及了,如果让‘黑骑军’退回来,
黄衣教军也就跟着杀进来了。关上城门!”
羊城守军扯起吊桥,关上城门,“黑骑军”在城下乱作一团,黄衣教军的机枪
扫射,鲜血染绿了护城河。“黑骑军”的士兵慌不择路,有的跳进了护城河,被河
里插着的竹签刺透了喉咙,喉咙上的鲜血喷了出来,大动脉在一动一动地跳动着。
黄衣教军的火力很猛,子弹横飞,“黑骑军”士兵的身体被打得像马蜂窝一样,肉
屑飞溅,落在城墙上,溅了我们一脸。我抹了一把脸,心里很感动,这些士卒真是
好样的,死了死了,也要把自己的碎肉末子扔回羊城,太忠贞不渝了,太值得我们
好好学习了!
张司令慌慌下令:“免战牌,快挂免战牌!”
“黑骑军”1500人,全部战死。我们看着城下肉酱一样稀烂的尸体,心里都很
后怕,非常感激张司令,要不是张司令英武神明,果断地命令关上城门,黄衣教军
跟着杀进城里,我们不也成了一堆肉酱?特别是韩愈,激动之余,当场挥笔写了一
首歌词《张司令啊,我们的再生父母》,李翰又把它谱上曲,从此在羊城广泛流传。
歌词大意是:
张司令,张司令,我们尊敬的父亲,
多少次您带着我们冲锋陷阵,
您的战马总是跑到我们最前面。
张司令,张司令,我们慈祥的母亲,
多少次您带着我们走向胜利,
您的身影就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离了亲娘想亲娘,
您比亲娘还要亲,
娘只生了我的身,
您的恩情比娘深。
心心连着张司令,
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山高高不过喜马拉雅山,
张司令的恩情比喜马拉雅山更高;
水深深不过太平洋
张司令的恩情比太平洋更深。
张司令啊,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爹亲娘亲都没有您亲。
我们歌颂伟大的张司令,
誓死消灭黄衣教,
不取全胜,决不收兵,决不收兵!
张司令驴逼!驴逼!!驴驴逼!!!
18我们以后就天天唱着这支歌,高挂免战牌。主攻羊城的黄衣教军“大西王”
张献忠、马臭蛋的儿子马米弱天天在城下叫骂挑战,张司令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个棉
花球,让我们塞进耳朵里,不予理睬。张司令说:“让他们骂,骂又骂不死我们!
他们是远道而来,后勤供应紧张,等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不能坚持,自会离去。”
马臭蛋无计可施,又派他的警卫员裴志海送来了一套女人衣服给张司令,上面
还放了一封信:张巡你这个鸟人,既然是守备司令,统领羊城军民,整天不干正事,
寻欢作乐,躲在老鼠洞里,当缩头乌龟,和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今天我就要给你送
一套女人衣服来,如果你再不出战,就把衣服穿上吧。如果你还有羞耻之心,就把
衣服送回来,咱们定个日期,好好地打一仗,OK?
张司令看完,哈哈大笑:“马臭蛋把我当作女人了!”我们脸色发白,都很生
气,对张司令说:“张司令,我们是正义之师,血性男儿,怎么能让叛军随意侮辱?
现在就杀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张司令摆了摆手,很宽宏大量地说:“算了算
了,马臭蛋玩的是小儿科,我现在是成人了,小儿科对我不管用了。我们要是出去
和他们打,那还不是中了他的奸计?他有数十万兵马,我们是弹丸之地,我才不和
他玩人海战术,那太没档次了。咱们就给他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张司令厚厚地赏了前来送信的裴志海,等他走了,张司令就涂脂抹粉,穿上这
套女人衣服,走到了羊城的城头上,对着黄衣教军遥遥一拜:“马臭蛋,多谢你的
衣服,我穿着正合身!”
马臭蛋抬起头,看到了张司令,张司令让人打开了录音机,放了一曲《咱们老
百姓啊,今个儿高兴》,在城墙上给马臭蛋跳了一曲迪斯科。马臭蛋不由仰天长叹,
在精神上给张司令下了一跪:“我一直以为自己脸皮最厚,谁知竟然有人比我脸皮
更厚,我的确比不上张司令。”
于是翻身下马,向张司令深深地鞠了一躬:“张司令有经天纬地、安国治邦之
才,马某人佩服佩服!”连敌人黄衣教军高级将领马臭蛋都佩服张司令,我们看着
张司令,高山仰止,心里早已把张司令佩服是五肢着地,无比自豪。
马臭蛋又回过头,一脸庄重地对身后的将军们说:“张巡不愧是流芳百世的人
物,人家就有这个本事,古往今来,要成大事,脸皮一定要厚,张司令脸皮之厚,
的确出乎我意料,你不服不行。攻下羊城,务必要抓住他,如让他逃走,以后再遇
到他,各位一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我们更加激动,高唱《张司令啊,我们的再生父母》,有不少人都
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黄衣教军无计可施,日夜炮轰羊城,但羊城城墙坚固,是用一米多厚的花岗岩
建造的,几万年的战火都毁坏不了,何况黄衣教军的炮弹有限,丝毫伤不着羊城的
一根毫毛。
安静了两天,黄衣教军又开始折腾了。他们这次把棉被浇上水,盖在桌子上挡
子弹,士兵躲在桌子后往羊城逼来。张司令撇了撇嘴:“操他妈,这也太小儿科了,
叛军毕竟是叛军,没有受过正规军事院校培训,先天不足啊。”他让我们按兵不动,
找来几口大锅,把铁器熔化,等叛军铺上门板当桥梁,过了护城河,刚到城下,张
司令让我们把铁汁倾下,铁汁穿透了棉被,击穿了桌子,黄衣教军士兵的惨叫声此
起彼伏,哭爹喊娘,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我们伸头向下一看,棉被、木桌早已被熔
化,黄衣教军的士兵身上的肉也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具具白骨。
我们挥舞着大刀长矛,一齐欢呼:“张司令牛逼!牛逼!!牛牛逼!!!”
张司令忙伸出双手,向下按了按:“大家不要叫我牛逼,只有对方东教主才能
喊‘牛逼’,如果大家实在想表达一下对我的爱戴之情,不妨喊我‘驴逼’。”
我们便一齐欢呼:“张司令驴逼!驴逼!!驴驴逼!!!”
黄衣教军久攻不下,便又改变了策略,命令士兵日夜挖掘地道,他们从城东面
一里远的地方开始掘入。已经挖到城下了,羊城的守军又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急
得团团乱转,手足无措。我们去给张司令作了汇报,张司令走上城墙,登高一望,
不禁独怆然而涕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现在要想找一个真正懂得军事、
会打仗的人做对手,还真不容易。黄衣教这次派来的马臭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羊城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还用打吗?只要围上一个月,城内粮食用完,不攻自破。
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马臭蛋竟然不懂!黄衣教用这样的蠢才当司令,黄衣教的灭
亡也不远了。”
张司令只顾自己抒情,却不看我们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汗水流到地上,已经
汇集成了一条条小河。我们站在河水中,着急地说:“张司令,你快想个法子吧,
叛军要是挖地道攻入羊城,怎么办?”
张司令回头看了看我们,摇着孔明扇,谈笑风生:“这个法子,古人早就用臭
了,要想破它,不费吹灰之力。”
张司令让我们也在城内四周挖地道,放进一个缸,把耳朵割下,贴在缸上日夜
监听。我们依计而行,果然听到了五处有挖地道的声音。张司令说:“立即从城内
向这五处灌水!”
黄衣教军眼看就要把地道挖进了城内,我们的大水往地道一灌,地道里的黄衣
教军士兵全部被淹死了。我们在城墙上举起望远镜,只见城东面一里多远的地道出
口,一个个黄衣教军士兵被冲了出去,个个肚子胀得像牛一样。
我们立刻又举起大刀长矛欢呼:“张司令驴逼!驴逼!!驴驴逼!!!”
至此,黄衣教军在羊城已损失一万余人,但羊城守军也只剩下了五六千人。黄
衣教军无计可施,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攻城,羊城终于暂时平静下来了。这让我们都
有了一个喘气的机会,我在喘气时,发疯般地思念着小姐。我自豪,我是小姐的爱
情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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