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回到房子里,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被发现的又一些让我们惊憾的情况。首 先,我得花上一段时间来消除心头上的火。我讨厌待在这所房子里,我讨厌被上司 莫名其妙地拖下水,我最讨厌的仍然是玛戈尔德女士。要不是这位“严肃小姐”一 开始就把我拉到这儿来,我们就不会惹上这么些麻烦。我过去领教过死亡和毁灭, 在我的军队岁月和法律的职业生涯里也见过不少尸体,对于死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那并不等于我习惯了。回头再去看一遍刚才的死亡场景比第一次瞧见更糟糕。 但是你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谋杀案的现场,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前门 居然没有窥孔。门的两侧各有一列小的偏窗,于是我建议道:“也许她根本没有瞧 见他的脸?” “什么?哦……蕾丝……你是说依尔伍德的脸吗?” “是的。看这儿,如果他按响门铃的时候站得足够近,即使她从偏窗看出去, 也只能瞧见他身体的一侧而已。” 玛戈尔德走过去,从偏窗里朝外看,从几何学的角度以确证我的猜测是否准确。 很显然,我没有必要再费口舌说明我的看法跟这个案子很有关系,甚至是非常 重要的。司机拉瑞·依尔伍德成为了那个时刻唯一被确认的疑点。但是没有任何活 着的证人,楼下的录像记录上也没有依尔伍德,所以很有可能我们在录像带上看到 的那个在步行道上绊了一下的人只是依尔伍德的冒名顶替者。而蕾丝没有认出依尔 伍德的事实使得这个人的形象变得模棱两可。破案需要推断和排除法,解决依尔伍 德的问题可以采取以上任何一种方法。地球上有五十亿人口,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 联邦调查局所说的“不明目标”,但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破案的线索。我提到: “请确证你们的人已经在门铃的蜂鸣器上获取了指纹。” 她说:“是的。我记着呢。” “可是那辆轿车在哪里?依尔伍德呢?” “不见了。从局里的每日详情通报中,我们能够确定依尔伍德五点半就离开了 停车场,朝这里开来。” “这个城市很大。” “不,达尔蒙特,这是一个小城市。纽约和洛杉矶才是大都市。” 哈,我居然被她嘲讽了,真是汗颜。于是我回答道:“好极了,既然城市不大, 你们找到车子跟依尔伍德就不难了。” “实际上……车上配备有专门的数码卫星导航系统,其作用跟电波探测器一样。” “那就更容易找到了。” “但是那玩意儿已经失灵了。” “这倒让我惊讶。” “是的,的确是这样,”她看了看我,继续说道,“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意识得 到这个探测系统的存在,很小一部分人。” “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少吧。” 我单膝跪下来,再一次观察着蕾丝的尸体。她的左手盖住了弹孔,子弹的出口 在她身下,所以无从确定打死她的那枝枪是不是跟打死其它人的是同一口径的。 我把视线转移到她脸上。琼·蕾丝不漂亮,连好看也说不上。她的脸圆嘟嘟的, 身材非常普通,稍微胖了点儿,但她看上去仍然挺让人着迷的,我的意思是说挺有 魅力的。当我把手指轻轻碰上她的脸,我甚至稍稍心动了一下。她看上去是那么天 真、安宁,充满简单的快乐——不是情绪上的,而是发自心灵的快乐,这一点真难 得。她就是那样一种女孩,常常出现在教堂唱诗班的第三排,在纪念日的游行队伍 中走在最旁侧,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国家是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而世界上到处都 是骑士和龙;她和骑士们站在一起,并且因此而万分自豪。我跟她不一样,也许曾 经和她一样,但再也不是了。实际上,看着她的样子,有好一阵工夫我觉得颇为内 疚,甚至觉得玷污了她。而感觉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悲伤和愤怒。 本已经提到她是一个明尼苏达人,事实上琼·蕾丝特工看上去更具斯勘迪纳维 亚血统特征:她有着丝一般的金发,皮肤清咧透明,洁白无暇,眼睛呈现出一种波 罗的海般的浅蓝。她一定是个派队爱好者,虽然经常参加舞会,但绝不会成为其中 的皇后。她是那种人人皆可信任,把心底里最严实的秘密都告诉她的女孩儿。正因 为她聪明、有理想、有进取心,所以才会在这超级保密的服务系统中工作吧。 毋庸置疑,在北明尼苏达的一些小城镇里,每个人都可能会觉得挺滑稽的:那 个梳着漂亮的金发小辫儿的琼居然会被选去担当总统的保卫工作。每一年高中的校 长可能都会正告新生们:如果你们把课本弄坏了,或者把化学课的试剂沾到了鼻子 上,那么你的课桌就有可能被摆到总统办公室去了,你就去那里待着吧。但是参观 空军一号的门票就别指望了,因为我们最好的一个学生已经得到它了,这已经足够 让你们也感到自豪了对不? 很清楚,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对蕾丝学姐的发迹已经再也不想效仿了。 我瞥了一眼玛戈尔德探员,她现在看上去就像在学校毕业典礼上致告别辞的最 优秀的毕业生代表。 “她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我遗憾地说。 “别为她难过,达尔蒙特。如果她小心一点,就不会遭此噩运了。” 那是先验之见。我不想跟她争论,也没有跟她争论。根据我的经验,女人总是 对其他的女人不够温和。反而是我,一个男人,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冲突。就连计 算机都不能确定男人永远是保护者,女人永远是被保护者,男人和女人再也不可能 是强者和弱者的关系。现如今我们都在变化,男女的差别越来越小——同样的敏感、 热爱生命,共同分担烹饪事务、养育孩子,感谢上帝,还好不用共同承受生育和月 事之苦。如果我没记错,女人如厕是要坐在马桶上的——这一点跟我们的区别还在。 我是一个行伍子弟,一直在一个有着五十多年历史的军事基地里待着,军人的脾性 使我不可能对所有临时发生的不幸事件都产生慈悲情怀,伸出手臂拥抱那些不幸的 人们,为他们唱圣歌。但凭心而论,我实在是对有人打穿了琼的喉咙这件事感到极 度厌恶。 她的手指正在期待一枚璀璨夺目的订婚戒指,两个多星期以后,手指就会被戒 指套上。新娘礼服一定已经买了,并且很合身,教堂也预定好了,请宾客确认的请 柬也都收回来了——但是现在没有必要确认了,客人们甚至不必因为要应酬婚礼而 更改他们的旅行计划了,连带他们的心情和应景的衣服。我想理一理她的裙子,为 了保持她的体面,但是玛戈尔德和她的伙伴们可能会因此紧张万分,搞不好还会把 我的行为报告给上级,或做出别的不利于我的行动。 我按着琼的肩膀站了起来,正告玛戈尔德道:“咱们重新构想一遍?” “好啊,你先开始吧。” “行。六点十五分的时候,蕾丝也许正在门厅这里等待依尔伍德的到来。也许 她正坐在台阶上——她听见了步行道上有脚步声,来人应该是依尔伍德——‘丁冬’, 她走向门那里,打开门,一些人端着枪,在她还来不及看清他们和采取任何反应的 时候,‘嘣!’不,不是‘嘣’,而是‘噗!’——一发子弹穿过了她的喉咙。对 吗?” “对,他们肯定用了消音器。” “她向后弹飞开来。两个,也许四个家伙进来了,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也许那些家伙并非全都是男的。” 玛戈尔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是吧……有可能。你认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女人, 让她在门口说话,于是贝尔克内普夫妇就会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以为是琼,所以 也不会怀疑有任何异样?” “这只是一种可能。” 她往下看着蕾丝,过了一会儿说:“有趣的理论。他们事先难道会预料到一个 女特工会为他们开门吗?” 我们都把那个没有依据的假定放置了一会儿。玛戈尔德暗示道:“然后一个射 击手进入了起居室,一个或两个以上悄悄来到了地下室。一个继续留在大门这里。 就当那个留在门边的人是个女人吧……她径直来到厨房,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她 做出暗号,然后他们全都发动了进攻。”她看着我的脸,“你认为是这样,对吗?” “请注意数目的准确性。两个到四个。还是等到鉴证人员和弹道学家来确定准 确的数目吧。”我补充道,“用完后的子弹壳在什么地方?” “你认为他们给枪安上了追踪装置?” “如果他们用了消音器,那就意味着这枪是自动的,也就意味着子弹是从弹壳 里弹出来的。告诉你的鉴证人员去瞧瞧每一块地毯下面以及每一处裂缝里头。我敢 保证他们准能找到一些子弹壳。” “对啊!” 我们回到餐室,那两名探员依然闲倚在墙边。玛戈尔德看着他们,说:“你们 两个是光拿钱不干活的吗?” 胖一点的那个家伙说:“哦,别指责我们。我们已经把现场封锁起来,在等候 鉴证人员的到来呢。我们是照章办事,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弄乱了现场。”过 了片刻,他又加了一句:“你肯定也被告诫过不要随便采取行动,对吧?” 玛戈尔德摇了摇头,绕着桌子走着。 我问道:“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法院的车子出现呢?那些鉴证人员怎么还不到 来呢?” 瘦一些的那家伙说:“我们接到命令,要避开当地人。一定要控制住局面,别 在证据方面出什么岔子。”过了片刻,他加了一句:“所以专案组必须专程从匡提 科赶来。”他摇了摇他的头:“我们欢迎他们来到华盛顿。但是他们因为交通拥挤 堵在路上了,堵了有五分钟吧。” 玛戈尔德绕着房间走着,检测着射击者的位置,我猜她是在确证我说的还有另 一个枪手的提法。她看着我说:“我检查完毕。还有什么吗?” “嗯……”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是什么呢? 她看了看表,又一次问道:“你完事了吗?” 我再次仔细检查了贝尔克内普夫妇,我敢肯定,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于是我说:“本提到依尔伍德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到?” “是啊,不过今天早上迟了五分钟。” “迟到的五分钟是个疑点。” “我已经记录下来了。” “是吗……好……也许贝尔克内普先生必须在五点钟起床……也许是五点半。 这样他才来得及洗澡、刮胡子、穿衣,以及吃早饭。” “你又得出了什么观点吗?” “你结婚了吗?” “还没……为什么问这个?” “曾经结过婚吗?同居呢?” “没有……”从表面上看,我似乎触动她的敏感神经了,显然她已经不悦了, “如果你得出了什么观点,请陈述。” “我想说的是夫妇间的习惯,玛戈尔德探员。贝尔克内普是只早起的鸟儿,而 他太太未必是。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俩都习惯早起,然后一起吃早饭的呢?” 我敢肯定她领悟到了我话里头的意思,但她并不承认。于是她说道:“咱们还 是去地下室再看看吧。” 我们就又去了地下室。 她在楼梯半道上停下来了,转过身来对着我,低声说:“别对其他人观察太多 ——你觉得老是琢磨别人有意思吗?很明显,如果杀手们知道怎么绕开安全装置, 如果他们很熟悉地下室的安全监控室……好吧,我不是傻子,达尔蒙特。这都是建 立在常识范围内的,不是吗?”她看着我的眼睛,加上一句:“你不能对任何人保 证什么,不是吗?” 的确,我什么也不能保证。但我能确定的是这里有更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这里的隐蔽装置不可信,这里的人也不可信,即使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也不能尽信 ——没准她也藏了几只蝙蝠在她的阁楼里呢? 本也回到了监控室。他把关于依尔伍德的录像带放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只要他 看录像带的时间足够多,过去的一切就会改变,他的饭碗也就会得以保住。我有些 为他难过了,这些杀手在录像中的表现始终如一,并没有成全本天真又美好的期待, 或者干脆说,粉碎了本的期待。 经验法则在本那里就是:盯住移动的目标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家庭无疑是一个 男人的城堡,如果你在周围铸上壕沟,你本人又对防御工作足够勇敢而且足够有信 心,那么它就应该是安全又坚固的。 应该是。除非壕沟成了你最恶劣的敌人。当那个黑大个儿驶入了车道,而且准 确地进入了城堡后——当然,对于在地下室窥测的人们来说,这些都是表面上看到 的景象,实际上则未必是真的。他们对安全装置给予了充分信赖,抛开了不信赖, 消去了警惕。琼·蕾丝不是因为粗心而死的,琼·蕾丝是因为她的上司让她相信电 子堡垒的坚固,让她放心去做她该做的事,这样才死的。 华盛顿的每一个研究机构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特工处比其中大多数机构都要 苛责。本正在为他的养老金而奔忙——他肯实是想早一点拿到它。如果他安分守己 地做下去,应该会如其所愿,除非他是个缺德的喜欢胡说八道的家伙,惹上司嫌恶 ——也许会派他去白宫游览处去卖门票。不过即使这样的结局也比贝尔克内普夫妇 强多了——他们可是横死,躺在了冰冷的陈尸室的抽屉里。 不管怎样,玛戈尔德和我东瞅瞅西看看,再一次大致地把地下室的监控室检查 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新情况。但是我猜玛戈尔德已经推断出了这三个人死亡的先 后顺序——椅子里的那个人最先遭殃,仪表盘前的女士其次,然后轮到睡着的那一 个。 如果你有足够高的智商和充裕的时间,来思考和规划这个屋子里的进攻,把每 一种可能遇到的阻碍都考虑到了,那么你应该不会失手。但这恰恰是关键:杀手们 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们猛地推开了门,然后开始射击。我四处寻找散落的子弹, 它们也许射进了墙里,也许射入了家具中。但是没有找到。子弹几乎百发百中…… 除了坐在仪表盘前的那位女士,她的身体右侧有三个弹孔。我费了一段工夫来仔细 地检查她的尸体。她的右臂向外伸展着,似乎是想去够着报警器的按钮,让我震惊 的是凶手居然用子弹的冲力把她弹了开来,以阻止她按下去。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太深刻了。 我跟玛戈尔德提到:“他们可能使用了纤维光学细线照相机。把它滑到门下, 所以知道关紧了的门后面都有什么。” 她点头同意。然后她把床上的尸体翻过来,解释道:“这家伙一定是值过夜班, 然后——”她的手机响了,于是她应道:“玛戈尔德……啊,啊……我明白了,乔 治……好的。”过了片刻,她又说:“不……好吧,这边快结束了。……嗯,是的, 我们会赶到那儿的。十分钟。” 她关上电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她看着本说:“我必须走了。鉴证人员 和克莱斯勒车随时都有可能到这里。他们到达这里后,由杰克逊探员负责一切。” 她又看了看我:“局长半途中转向了,我们得赶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去。” “我们?”我摇头道,“那是你的老板,你的案子,你的恶梦。” 她若有所思有好一会儿,然后说:“难道我没有提到我们会在乔治·布什中心 会面吗?那里不是中情局经常活动的便利场所吗?”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到本这边来,对他说:“把依尔伍德到来时的录像再给我 放一遍。”我有一个新念头,所以我问本:“你看过依尔伍德离开时候的画面吗?” “嗯……没有。我……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么请把这一段也找出来。” 玛戈尔德看着我,说了句:“对啊,不错的切入点。” “是的。” 我们回到楼上去,在半路上我抓住了她的胳膊,暗示道:“在你让本离开这栋 屋子之前,请三思再三思。” “你什么意思?” “第一,他是一个潜在的疑点。按常理来说,本肯定是熟悉这屋子的布局的。” “第二又是什么?” “这将是一场寻宝游戏,本就是这场游戏的掌控者。在你到来之前,本是绝对 不可能被允许篡改证据的。但是现在是你的值班时间,所以你最好谨慎了,否则出 了乱子都得由你担着。” “我……我本来应该想到这点。” 她是对的,她本来应该想到。 她回到餐室,通知杰克逊接下来该他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然后让本离开这 所房子。 本和我们一起站在了前门那里,把录像带交给玛戈尔德,然后对我说:“看着 ……别轻易下结论。没有任何证据说这桩案子不止一个凶手。” “当然不止一个,本。你得接受这一点。不过我还是要向上头报告说这所房子 的安全工夫还是做得很足的——你应该感到安慰了吧。” “切……谢谢了。” “不用谢。” “那我就不谢了。” 我们走向轿车,玛戈尔德对我说:“这就是你对情报局做的……就是重现犯罪 现场?” “不。” “那么你怎么……你怎么把这些零散的线索连贯起来的?” “哦……喂,我以前杀过人。” 她摇摇头:“认真点儿!” “那好吧,我是一个刑事案律师。” 她转了转眼珠,说道:“这就是我讨厌跟你们这种中情局人员在一起工作的原 因。你们向来撒谎成习惯。” 我笑了。 她又说:“上车!” 而联邦调查局的难题是:他们都是不由自主的怀疑论者。我在去法律学校前, 在特别观察所里工作。在这里你必须利用一切方式观察区分事物的细节——我必须 靠这种本事来谋生。 再观察思考得全面妥善一些,在我们进屋之前,我记得看见过花园里的护根有 一阵晃动。玛戈尔德也许比我注意得还仔细,当她戴上她的橡皮连指手套,骂我是 一个讨厌鬼的时候。 她通知司机:“我们只有五分钟,千万别让我们迟到了。发车吧!“ 司机踏动了油门,我们急速地驶离了波蓝退尔农场大道,星星点点的豪宅在我 们的两侧渐渐向后退去。沿着街区的半路上,一列长长的由货车和黑色皇冠警车组 成的队伍经过我们的身边,驶入了另一条大道。玛戈尔德突然掏出她的手机,用两 分钟的时间给她的鉴证科伙伴以指示,告诉那些技术人员要搜集什么——花园里的 足印铸模、散落的子弹壳、门铃蜂鸣器上的指纹、这个那个……谈话的最后她说: “是的……好的……我们迟些时候会把我们自己的鞋印铸模也给你们的。” 她挂了电话,坐好,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还有什么刚才没有想到的事。这是 一个身肩大任的女人,然而在我看来,她却不怎么扛得起这些重任。我问她:“你 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吗?” “不。负责人是马克·巴特曼特工。他是一个好人,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 “他是那些回到那所房子中的人里头的一员吗?” “他们是出事后第一批回应的人员之一。巴特曼住在通往巴尔的摩的路上,刚 才那一列壮观的队伍中就有他。” “好吧。那你被派来是干什么的?” “你被派来干什么,我就被派来干什么。” “是因为你机智、迷人,而且英明神武吗?” 她打量了我有好一会儿,然后说:“你能构想出一个犯罪的现场,难道不能构 想出这个吗?” “给我点启发吧。” “一旦总统死了,案子破不了,他们正好就有两个愚蠢的讨厌鬼去当他们的替 罪羊。”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