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恐以及一双钢钳般的手使得若兰动弹不得。半晌她才吸口气说道:「放开 我。」 他的双手抓紧她。「嘘,姑娘。」他略微松开,但不足以让她挣开。「我并 不想吓你。」 她敏锐的感觉杜凯尔没有他这麽高。凯尔的言语通常是优雅的,没有这样浑 厚、咄咄逼人。 一些疑点使她不再确定此人是杜凯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呢?」 太阳从西边出来,她才会告诉他。「这是我和女王的事,我不需要向你报备。」 「我懂了,」他英气勃发的说道。「你和我上床,但一点都不信任我。这和 我的性格不合,也违反你的道德。」 「我的道德?」她震惊的试图挣开。「是你引诱我,说你为我疯狂的。」 「你才豪放呢!你忘了你压住我,探索我的胸膛和私处吗?」 回忆使她热血沸腾。「我当然记得。我表现得像个妓女。」 他笑道:「不,姑娘。妓女技术高超得很,你是初尝云雨。」 她羞赧极了。「你这个流氓。」 「如果你否认你喜欢我,你就是睁眼说瞎话。而且你还想再要呢!」 她的骄傲叫她刮他耳光,她的心要她投入他怀中。教训及经验告诉她要正经 地对付他。「我不否认你使我喜欢你。」 「使你喜欢我?」他退开,但一手仍放在她肩上。「就像昨夜那样?还是像 你玩弄的对象?」他的手下滑到她的乳房上。「现在呢,若兰?」 她试图克制翻腾情欲的抓住他的手腕。「你对我不公平,而且特别野蛮。为 什么?」 「因为你没有殷勤的迎接、款待我,姑娘。」 他那占有性的宣言使若兰战栗。她一直想要一位权威性的另一半,他珍爱她 的感情。容许她和别人交往,但总是坚持他的独占。 但她并不是处在一个爱情至上的世界。她彷佛处在炼狱中,胼手胝足的谋生。 如果她的怀疑没错,这个男人可能摧毁她的声名、自尊和独立。「你还没告诉我 你在做什麽?」 「呃,判官小姐,既然你如此坚持,我是来见伯爵的。很讽刺,不是吗?因 为你似乎也为了相同的目的。那个胆小鬼人呢?」 故弄玄虚,她想道。但她没有那么轻易上当。她站定脚跟,抬头挺胸。「哦, 是的。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他的双手抓紧她的肩膀。「是的,姑娘。但我会找到他的。除非你的记性突 然失灵,否则你显然才刚刚离开他的房间。最好他还没上床,否则……」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出他厌恶和嫉妒的口气。她靠向前。「接下 你会告诉我,你为他送猪毛来的。」 他靠得更近。「我送来的是鹅毛。」 她差点失笑,伸手捂住嘴。他不可能是基德堡男爵。是吗?天啊,她必须确 定。「拿给我看。」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下拉。「太暗了,姑娘。但你可以摸摸看,我 的马裤口袋在这里,你一定还记得……」那喘息、诱人的低语应和著他所进行的 大胆旅程。 她手痒的想碰触他,引起那一触即发的热情。 「继续,姑娘,把它找出来。我绝不反对。」 骄傲和生涩使她停止。她眨眼,试图看清他的面孔,却见到黑暗中的一个黑 影。「你应该带一盏灯来。」 「我带了,」他的嘴巴逼近。「就是你。」 欲望将她推向他。「但我不只想在黑暗中和你交欢,」她冲口而出。「我想 知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白马王子。我是使你脸红心跳、欲仙欲死的人。」 他的话像咒语般的牵引若兰。「不,你是杜凯尔。」 「杜凯尔?」他冷笑道。「可恶!」他搂住她。「你咒我变傻瓜。」 「你一点也不傻。」她对著他的披风低语道。 是杜凯尔在拥抱她、点燃她的热情吗?他是否在白天哄骗她、鼓励她说出悲 惨的童年,而晚上却来勾引她? 身为女王麾下孤傲的谈判高手,她并不在乎这人是否欺骗了她;她只企求暂 离尔虞我诈的外交圈。 万一这个花言巧语的苏格兰人不是她的白马王子呢?谁在乎?她在这里的任 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但她的内心还是在交战。 「那是什么?」他僵硬,将她拉进凹处。「嘘。」 若兰理在他怀中,观视走廊。伯爵书房的门打开。安太太走出来,手上挂著 一盏灯。「是的,爵爷,」她说道。「我去塔楼拿明天的乾燥花,再回来拿托盘。」 她走开,然後又停下来,回头看房间里。「爵爷?」半晌後她微笑的行礼。 「谢谢您,爵爷。一点也不麻烦,我会告诉厨子。」 管家一关上门,边地勋爵便将若兰拉进黑暗中,以身体覆盖她的。「安静。」 他热切的低语道。 杜凯尔不是边地勋爵,伯爵正坐在书房中和管家谈话。现在是若兰看清情人 面目的机会。 她血流加速,试图向後仰,但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头。安太太走向他们,灯光 使黑暗的通道转为灰色。若兰的视线极限只看到他绑著黑色头巾。 她退後,她的脚刮著地板。 「嘘。」他抓紧她低语道。 他那闷鼓般的心跳抵著她的牙关。她从他的肩上看到一点亮光在地道上洒落 怪异的影子。不知情的安太太的经过他们,埋首前进。 若兰缓缓的路起脚尖,她的额头擦过他那粗糙的下颚。当两人脸颊相贴时, 他搂紧她。他急促的呼吸使她浑身火热,他那昂然的男性肌肉抵著她的腹部使她 意乱情迷。 他与她耳鬓斯磨,然後将嘴巴覆在她唇上。若兰忘情的贴紧地。 通往塔楼的门打开又关上,黑暗再度降临。她失去看清楚边地勋爵的机会了。 他略微退後。「安太太打断我们之前,我们说到哪里?」 他满不在乎的口气带来新问题。「你正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她看见你?」 「我?躲避安太太的人是你不是我。」 「哼,你认识安太太。」 「是的。」 他那不情愿的口气刺激若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大方的从正门进来?」 「因为那样我就不能在黑暗的地道中遇见你。」 「别开玩笑。告诉我实话。」 他一言不发,然後放开她。他的披风拂过她的手。他局促不安,为什麽?「 告诉我,艾恩。边地勋爵害伯什麽?」 「他害怕自己,因为他爱你太深了。」他以浓重的抖音说这。乡音掩不住他 的沮丧,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爱。或许这只是一个把戏,或许他向每一个女人说他 爱她。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男人爱她。她开始习惯有他关爱她、有他的倾慕慰藉她 的寂寞芳心。 她喉咙紧绷的问道:「你要怎麽办?」 通往塔楼的门又打开,灯光透进地道。管家回来了。 他将若兰拉住,转身走向凹处对面。现在他们又站在黑暗中,离开管家的视 线。 若兰被他的关怀所感动,她很快就会诱他曝光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拉 近。他回应的摆动臀部,显示她的碰触对他的作用有多大。 若兰几乎没有注意到管家经过;她太沉迷於他所创造的神秘境界。另一扇门 打开、关上,管家走了。 黑暗使他由英勇的保护者变为热情的恋人。他的唇温柔而坚持的与她的厮磨, 激起不可抗拒的渴望。明晚或後天晚上,她就要发现他的真面目,因为他终会信 任她的。 她和他一样的急切,扯开他的头巾,手指插入他浓密的云发中。同时她的舌 头与他的热烈交缠,直到两人血脉贲张的喘息不已,渴求那份使两人热情解放的 结合。 他将唇移开,额头靠在她肩上,调整呼吸。她欢喜的承受著地剧烈的反应。 欲望使她、心雀跃的欢唱,她咬著他的耳朵道:「如果你不马上和我做爱, 我就会当场死去。」 他呻吟的拉起她的裙子。「那么你最好开始解开我的扣子,亲爱的。」 她迷茫的解开他的马裤,以双手捧起他、爱抚他,直到他抓住她的臀部道: 「停,若兰,我等不及要占有你了。」 他退後,同时将她抬离地面。她本能的以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双腿圈著他的 腰。他像一位返家的知心好友一样,推开她的门,她接纳他,完全的拥抱他。他 的胸中发出一声全然男性化的呻吟,与地女性化的狂喜叹息呼应著。 他静止,这时她怀疑伯爵是否会听见他们的呻吟,接著他开始摆动,辗转戳 刺,将她抛向闪耀的人间天堂。 半晌之後,狂喜席卷她,一声沙哑的呼叫从她喉中涌出,他的嘴同时接收了 她的叫声。他腹部的肌肉贴著她颤抖的小腹,痉挛的抽搐,向她显示她给他的甜 蜜满足。 泪水涌上她的眼眶,如果此刻上帝召她回去,她将向魔鬼争取在这个男人怀 中多停留一夜。 哦,艾恩。我不能忍受离开你,我爱——」 「嘘,若兰。」他的手抓紧她的臀部,然後移向她的腰。「伯爵会听到。」 她咽下誓言;明天还有时间。 他咕哝一声的脱离她,让她双脚著地。「除了伯爵之外,现在大家都上床了。」 他说道,拉平她的裙子,双手流连徘徊。「我会缠住他,你走主要阶梯回房。」 他的口气如此权威,她怀疑他是否曾经住在这里。他是伯爵的表亲?一位庶 子?因此他才和伯爵七世那样相像。她在月光下见到他,想起杜肯尼的画像。 「很好,艾恩。但现在不要紧了——不管谁发现我们。我不以我们的事为耻, 我很高兴向全世界宣布。」 他僵硬。「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我写了一份和约,我很擅长我的工作,记得吗?」 他贴著她的脸颊说道:「是的,你也记住这个,姑娘。不要再费神了,今夜 好好休息,作个有我的好梦。」 他那结论式的话惊吓了她。「你说什麽?你要去哪里?」 他的手碰触她的胸脯。「到你的心坎里去。」 他在粉饰太平。但在激情过後,她也感到浪漫。「我何时再见到你?」 他以苏格兰语低语道:「每天,姑娘,直到、水远。」 她靠在墙上,听著他离开。他怎能爱她,却又不让她看清他的面孔?他们的 末来是坎坷的。 一会儿之後,他敲伯爵书房的门。她颅视走廊。他已经越过门槛,但她瞥见 他甩开他的披风,将门带上。 她离开凹处,喃喃的说话声吸引了她。 「我希望你有……那些羽毛,艾恩。」伯爵说道。 她只能听到片段,因此凑近一点。 「我不在意做一个传话者,凯尔。」边地勋爵答道。 「不要客气,我雇用你……」 当她到达门时,跪下来,窥伺钥匙孔。他们坐在壁炉前的的沙发、她和伯爵 下棋的地方。她看不到边地勋爵,因为他背对著她。但她知道他在那里,因为他 披风的边缘垂挂在椅子扶手上。 杜凯尔戴著夸张的黑色假发和眼镜面对著她。他手握著一条熟悉的黑色领巾。 他在上面打一个结,松开时,一堆染红的鹅毛洒落在地板上。他瞪视对面的椅子 说道:「正是我要的,艾恩。」 若兰感到失笑,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如此愚蠢的认为杜凯尔是边地勋爵。他们 两人此刻面对面坐著。 她心中涨满喜悦。他完全没有欺骗她;她看著伯爵检查那些鹅毛,然後他抬 起目光,她屏息,因为他似乎直盯著她。他那放大的绿眼中有一抹忧伤,嘴角下 垂。 她忽然感到不安,於是向著情人的椅背送一个飞吻,然後走回她的房间。 隔天早上,她坐在情人坐过的同一张椅子上,伯爵坐在对面,基德堡条约的 草案被举在他鼻端。 当他阅读时,她的手握著椅子扶手,心中默默盘算。艾琳和塞凡已经动身前 往伦敦,和平在望,若兰的前途光明。她以边地勋爵的愉悦想法来安慰自己,因 为伯爵很快就要看到最後一道条款。 他会如何反应? 他将羊皮纸卷丢开,充满憎恨的盯她一眼,使她退缩。 老天,她没有想到杜凯尔也会这样凶悍。 「这是一个可恶的把戏,若兰。你期望我放弃儿子去取悦辛克莱吗?」 她早做了心理准备。「你没有选择。你眼看著妻子立下遗嘱,已经是默许了 她的愿望。这是法律,不是我的作为。」 他双手抱胸,背靠在椅子上。「你知道这条法律多久了?」 他那冰冷的口吻和眼神使她不安。「这是常识。它可以回溯至十二世纪爱塞 克特公爵时期。」 他柔腻的低语道:「你会错意了,若兰。你是何时将这条法律加诸我和麦肯 身上的?」 她不敢正面回答。「这有关系吗?」 「对你是没有关系。你或许老早就打算夺走我的儿子,你却厚颜的接受我的 款待、我的——」他停止,深吸一口气,彷佛试图压抑怒气。 「法律不是我订的。」 「我并没有同意。老天,我的妻子由於生产并发症而性命垂危,我签了那份 文件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去。」 她感觉到他的痛苦,但爱莫能助。「我很遗憾,但就英格兰法律而言。「你 接受了。我相信女王会强制执行。我已经请求她不要,但恐怕她不会理会。」 他微笑,手撑著下巴。「你是说英格兰法律是吗?」 这个问题是个挑战。「我知道你的想法,凯尔,英格兰法律并不适用於苏格 兰人身上。错了。联合法案修改了一切,不管高地族人想法如何。现在苏格兰和 英格兰服膺相同的法律制度。」 「关键来了。麦肯出生於一七0 七年四月的最後一天。容我提醒你,我儿子 比联合法案大了一天。因此,他是一个苏格兰公民,对於这条管束贵族继承人之 收养的英格兰法律有豁免权。他将留在我身边。」 若兰惊讶於他的知识,静坐不动。玩弄法律条文正是她的专长,但这时她竟 无法可据以反驳他。但她仍充满希望。 「无话可说了?」 她想起写给女王的信,以及安妮固执的脾气。有力的证据或许可以动摇她。 「你有证据?」 「是的,」他起身,抓起一本书。「家庭圣经。除非你不信任为我儿子施洗 的教士。」 若兰相信他。「你应该早点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对我儿子的歹毒计划。」他将圣经递给她。「我希望从来没有 见过你,」他刻意有礼的说道。「我要去钓鱼了。」 她震惊的看他抓起渔具,踱向门口,故意踏过她精心策画的那份和约。她尽 力了。她怀恨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一个完美的决定,爵爷。祝你玩得 愉快。」 他头也不回的将们甩上。若兰留在原地,手抓著杜家圣经,脑中过滤著几百 年以来的英格兰法律,必定有办法可以挑战女王送走麦肯的决心。 有了。她将圣经拿开,跳起来寻找纸笔。正当她将信封缄,塞进口袋时,门 打开,安太太端著托盘走进来。 管家对著若兰对面的椅背说道:「我想您和若兰小姐想要来点果汁,爵爷。」 「伯爵去钓鱼了,安太太。」 管家霎时惊恐的四下张望。「但是他不能走,男爵来了——」她丢下托盘, 碗盘在地板上的摔碎声盖过了她离去的脚步声。 ------- 梦幻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