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看着艾勒娜·阿里斯玩着替代特瑞的布娃娃,丹尼斯·哈里斯坐在几英尺外, 沉思着艾勒娜恶梦中的黑狗。 艾勒娜从来没有描绘过她的梦境,但是她昨夜醒后尖叫起来,她第一次告诉特 瑞这个经常使她恐惧的黑狗,它与哈瑞斯的最好的猜测相一致,即艾勒娜重复的恶 梦,像特瑞自己的一样,是开启心灵中被埋没的创伤的钥匙。 这是艾勒娜第一清楚的感觉,她让她思想离表面更近了。 现在艾勒娜坐在地毯上。傍晚透过哈里斯窗户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地毯上。她母 亲坐在外面读着审判的摘要。哈里斯想,特瑞看起来干涸了一样。 但是在早晨的电话里,特瑞·皮罗塔听起来紧张并决定了解艾勒娜梦境的意义, 如果有一件事丹尼斯·哈里斯相信特瑞,就是她把艾勒娜放在任何事情之上,特瑞 没有其它事可做,哈里斯感到,先要给她女儿一个正常的生活。 “特瑞很疲倦。”艾勒娜说着她的洋娃娃,“她想要躺下。”这是一种小孩子 扮演正常室内景,当假定父母的角色后会对洋娃娃说,但是艾勒娜的声音听起来单 薄,看起来似乎场景已经被哈里斯看不见的阴影笼罩。当她把洋娃娃仰面放下时, 艾勒娜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它翻过来,脸埋在地毯中,她几乎是对自己说: “强盗在外面。”哈里斯向她靠近了些说:“也许她喜欢短嘴鳄睡在她房间里。” 艾勒娜静下来,已为其进行了另外一次集会而接受短嘴鳄的出现,保护的形象的概 念仍然使她害怕,哈里斯静静地把短嘴鳄放到洋娃娃旁边,“特瑞现在安全了。” 她告诉艾勒娜。“只要她想,她可以睡觉了。”艾勒娜皱了皱眉,她拿起洋娃娃, 立即,哈里斯认为她感到恐惧,想换个形式玩,但是艾勒娜所做的一切就是把洋娃 娃又仰面放下并把它的红布衣服弄平。她向哈里斯投去一瞥,说:“特瑞入睡了。” 通过直感和经验,哈里斯没动,她感到艾勒娜有紧张的迹象——声音,她的偷偷的 一瞥——像她自己的神经的兴奋,在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内,艾勒娜什么也没做。 哈里斯偷偷地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内她还有另外一个约会,但她只能等待。 艾勒娜斜了她一眼,几乎没有呼吸,她仍然静了一刻,然后倾向洋娃娃,手指 摸着它裙子下摆。 慢慢地,艾勒娜把裙子掀起来,掀到洋娃娃腰上,她表情显示的似乎是故意, 但又有点惊吓。 静静地,她用两个手指抚摸洋娃娃们的布肚子。 哈里斯轻声地问:“发生了什么?”艾勒娜似乎压抑着,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道 :“强盗在摸特瑞的肚子。”哈瑞斯等着,观察着,艾勒娜的手指逐渐往下移动。 “特瑞感觉怎样?”哈里斯问。 “它感觉很好,”艾娜声音强硬,“有时她喜欢这样,但有时她不喜欢。”哈 里斯什么也没说,艾勒娜故意地,有条理地把手指移过布娃娃的肚子,她的手没有 往下再摸。 透过窗户,哈里斯感觉到外面世界嘈杂的声音——街上的汽车,叫喊的声音, 风吹打在窗玻璃上的沙沙声。但是艾勒娜似乎是从一个她想象的地方移来的,她眼 睛变小,表情专注,这与特瑞向她描述过的那种无关系,当艾勒娜出生后记事起, 这似乎完全消失了。 哈里斯让她呆着,“特里萨什么时间喜欢这样。”艾勒娜没回答,她的手指停 止移动,手指停在洋娃娃的肚子上。 “强盗所做的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是特里萨不喜欢的吗?”艾勒娜变得呆板,过 了一会儿,她的头扭到了一边儿,她的手指又继续移动了。 哈里斯非常震惊地看到艾勒娜一个手指滑到洋娃娃的两腿之间。 艾勒娜轻轻地转动头,有节律地抚摸着,“特里萨感觉怎样?”哈里斯静静地 问。 “她感觉很好。”艾勒娜说着眼里已充满了泪水。 艾勒娜脸转过去,她的手指似乎在自己身上移动。 哈瑞斯轻轻地拿起短嘴鳄放在洋娃娃之间。 艾勒娜手停止移动,“好了。”哈瑞斯说,“短嘴鳄能帮她,特里萨所能做的 就是喊叫。”艾勒娜摇摇头,“她不会。”她表情紧张,双眼紧闭,哈里斯看到泪 水顺着她脸庞流了下来。 哈里斯知道最好抱抱她,她坐在那儿,她看着这个小女孩在她眼前消失,随后 艾勒娜。阿里斯拿起短嘴鳄,把它扔了出去。 哈里斯走到她旁边,她轻轻地问:“有人这样摸过你吗,艾勒娜?”小女孩抱 着胳膊,背对着哈里斯,心理医生无助地看着她肩膀颤抖,哈里斯回忆起,当特瑞 第一次问艾勒娜卡洛的有关事情,特瑞曾向她描述过她这种反应。 “是卡洛吗?”哈里斯问。 艾勒娜在地毯上乱动,表示抗议,用手捂住耳朵。 “加利福尼亚的蛋卷好吃。”卡洛说。 佩吉知道,只能说这些事情,他的儿子并没答案,他们坐在书房中的波斯地毯 上,大理石咖啡桌上散放着几盘寿司,从法院回来他们决定买点寿司回家吃,不知 怎样地他俩谁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吃东西。佩吉坐在屋里感到难受,他对卡洛说 的感谢的话听起来空洞,甚至对自己,他喝下的半壶马丁尼酒似乎是胆怯的表现。 他记得有几次,当作为一个父亲向儿子撒谎时,或者因为他,但是他从未想象 过会有那么一天卡洛为了他而撒谎。他曾毫无意义地教育他的儿子道义上的承诺, 但现在这一切的教训便是父子相对无言,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这 或许是爱心造成的错误。 “我为你而自豪。”佩吉说。 那不全是谎话,佩吉知道,那是一种逃避——比一言不发更糟,因为他是变成 他们谈话的有机组成部分,将替代没有被讲出的实话。 卡洛静静地问:“你认为他们相信我吗?”佩吉想也许是关于艾勒娜,不是说 我的。“是的。”他又说谎了。 他还能做什么呢,佩吉忧郁地想,面对儿子说出事情的真相?我知道你撒谎, 卡洛——为了那原因,首先,我们从未谈起过这次审判,为那个原因,为了我从未 再为你成为我似乎应该成的那种人。 也许,有一些事情需要补救。“你勇敢地面对这件关于艾勒娜的事,卡洛,你 说了发生的一切,挫败了萨里纳斯的意图。看的人没有人相信你会那样伤害一个小 孩子的可能性。”佩吉把一只手放到他儿子的肩上,“真的,你很伟大。”卡洛的 目光,似乎照在父亲的马丁尼酒壶上。“但是关于你的呢?”他最后问:“我如何 能帮你?”佩吉想,你让我害怕,最坏的不是你看起来,你在努力想救我?最坏的 是我知道你在做。“你帮助了我,儿子,一点一点的。卡洛琳会把此案了结的。” 在佩吉旁边,别介意,卡洛琳是法院里最让人吃惊的人,当卡洛顽固地爱他父亲, 为他自己采取行动。卡洛皱着眉头仍然不看他。“我不能为你做那么多。”他说, “但是一旦你作证,那就会很好。”佩吉想,是时间了,他对更多的逃避已没有了 兴趣,“如果我作证,”他随便说,“这全靠卡洛琳和我决定,一旦萨里纳斯案子 来到。”卡洛抬起头,他盯着他爸爸的脸,“你怎么能不作证,你怎么能够不告诉 他们?”佩吉想,两个判决,有那么多律师,“我为你作证,爸爸,我为你撒谎, 现在我要我们一起挺住,我想要知道你没有那样做,或即使你做了,我也要说你没 做,不管发生什么,我要你自由。”他儿子脸上的目光,震惊、震动、摧毁着佩吉 的灵魂。 “这是战略,”他冷静地说,“如果控方不能证明这个案子,你不应让陪审团 恨你,或者让控方使你看起来很坏,萨里纳斯先生不但能用有罪而且也能无辜让你 显得很坏。”“你需要告诉人们,爸爸,这不只是关于萨里纳斯,它关系到好多人。” 佩吉听到了卡洛说的大部分话,他是关于我,因为我想相信你,看着卡洛的眼睛, 他看到了那种想让父亲逃脱的男孩的感觉。 “你要告诉他们。”卡洛气愤地重复道。 佩吉慢慢地摇摇头,“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他答道,“我为你做的,或为我, 或为特瑞,并不是因为别人会想什么,”他又摸着卡洛的肩膀,“我并不需要你证 明让我知道你并没有骚扰艾勒娜,我甚至在你看着我的脸,并告诉我如此之前就已 知道了,因为我了解你。”卡洛瞪着他,然后他转过身,“在这个家庭里,”佩吉 平静地说,“有些事情我们肯定知道,我们知道你不是个小孩骚扰者,我们知道我 不是杀人犯,这就是原因。”也许曾经,佩吉想,也许甚至在昨天,但通过卡洛, 比在法院更肯定,正义开始时代价很苛刻,他自己的儿子不会再看他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