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炸药 几天以后,哥伦比亚人正围坐在他们自己的屋子里,医治在杜克那边受到的创 伤,这时电话铃响了,话筒的那边传来了发生暴动的消息。 “好好地守住你们的阵地!”鲁米斯向话筒大声地嚷着,“不要让步! 站在那黑人的门口,如果他要搬进去,就告诉他,我们要把他炸得粉碎。遇见 白种人就对他们进行鼓动!杰特刚刚来到这里——我和他马上就去!我立刻叫阿金 打电话,召集增援的人;调到你那里去!” 鲁米斯用力地放下了听筒,又高声喊道:“就是我们近来在加里波底街监视的 那间房子!那个黑人琼斯终于打算搬进去。柴尔德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巡逻,他一 个人应付不了。阿金,你把这个卡片夹拿去,立刻打电话给卡片上的人。我们要有 人力才行。叫他们赶快!倍金斯,你也加入吧,你想和我们一道去玩玩吧?” 我必须把这件事用电话告诉仕克,所以,我躲过了鲁米斯的提议,灵机一动地 说: “我要去找我的汽车,”我说道,“我们可能需要这辆车载更多的人去。 在加里波底街见吧!” 没等鲁米斯表示意见,我已经跑到门外去了。鲁米斯和杰特坐上了一辆汽车, 急急忙忙地开往出事的地点。我也同样飞快地跑去打电话给杜克。我打完电话,坐 上自己的汽车,向加里波底街驶去。 我到达之后,发现哥伦比亚党人已经集合了一群暴徒,这些人气势汹汹地排在 白种人住街的那一边的人行道上,一群人数相当的黑人自动地集合起来保护黑人房 主琼斯。鲁米斯和哥伦比亚党人在街中心的举动,真像是野蛮人临战前的舞蹈,发 出令人害怕的叫嚣和咒骂,力图挑拨在场的白种人行动起来。 “警察最好是赶快来!”我心急如焚,街道上随时有爆发成自由行动的局面的 可能。 在众人喧嚣中,我听到了警笛声,才松了一口气。三辆警备车开到了。 警长杭斯比问道:“这儿是怎么一回事呀?” 鲁米斯回答道:“我们以为警察在别的地方忙于对付黑人的捣乱,我们来协助保 护这一带的白种人,使他们免受侵犯。” “把他们扣起来!”警长杭斯比发出命令,指着鲁米斯、杰特和另外两个穿褐 色制服的哥伦比亚党人布莱斯和惠特曼。 我跟着来到了警察局。这四个哥伦比亚党人站在那儿很快乐地让摄影记者拍照。 贝克怒气冲冲地赶来了,他提出要保释被捕的人。 “你们哥伦比亚党人究竟干的是什么鬼勾当?”一个侦探长在甬道内问贝克。 “保护白人住宅区的安全,”贝克大言不惭地回答着。“这是我们刚才散发的 一份呼吁书。” 这份呼吁书我事前也没看见过。我从侦探长的肩头看那份传单,传单的开头是 带有很强煽动性的开场白,后面的结论是: “所以,我们请求市议会通过必要的法案,规定黑人和白人的住宅区,彼此分 开、各不相连。这样,作为公民和纳税人来说,我们的权利才会得到保障,流血事 件才能避免。” 我说道;“我似乎记得在一九一七年左右,美国最高法院裁决,黑白人住宅隔 离法是违反宪法的。” “该死的宪法,该死的最高法院!”贝克嚷着,整个警察局都可以听到他的声 音。 侦探长坦白地说道:“好吧. 我要向你们说的就是,你们不要这样性急,我们 都知道一个种族战争正要到来。如果你们不小心,在白人还没有准备好以前你们哥 伦比亚党人就动起来,而黑人现在已经全部武装起来了,白人却还没有。如果你们 像这样继续搞下去,在我们能够控制之前,你们的行动会造成在黑人住宅区四周的 全部白人遭到杀害的后果。” 我在三K 党支部听到许多次这样的宣传,说是黑人已经全部武装了. 而当时实 际情形却是恰恰相反的。 几天以后,对哥伦比亚党人的控告撤销了,原因是“证据不足”,我听到这件 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们在警察局有几个好朋友。”鲁米斯得意地说道。 警长杭斯比说他需密切注意“秘密社团”,同时建议要对付哥伦比亚党人,必 须由杜克撤销他们的执照。 杜克同意采取行动,撤销哥伦比亚党人的执照。他向报界发表了一个措词强硬 的声明,声明中说道: “如果亚特兰大市的警察当局真的想调查秘密社团,他们可以在他们自己的部 门进行一些调查——调查他们的巡警罗贝尔,他是奥克兰市三K 党第二九七分部的 头目。哥伦比亚党人不过是三K 党的青年犯,他们和三K 党都是一丘之貉,应该治 以相同之罪!” 杜克私下对我说道:“唉,你知道当前我们应该怎么办吧?我们必须暴露警局 内部。正如我们暴露哥伦比亚党人的内部的情形一样。” 在我们调查了一切事实之后,还不能提出控诉,这实在是叫人沮丧,但我仍然 坚持在我的岗位上。 机会比我期盼的来得更早。在我参加了上次未成功的加里波底街的暴动之后, 鲁米斯显然感到我是他的“喽罗中的一员”,他便让我参与哥伦比亚党人正在进行 中的重要计划。 鲁米斯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一幅亚特兰大布街道大地图,图上沿加里波底街和佛 莫瓦尔特街画着一条粗红线,他指着这条红线说道:“我们在这儿画了一条人忡分 界线,这是我们要守住的那一条线!我们已经在白人住的那边每间房屋门前贴上了 :‘白人住宅区’的字样,我们也在‘拜访’另一边住的黑人,警告他们,不许他 们注在这儿。我们全部组织好了,正如上回你所看到的,只要接到命令我们随时随 地可以调出一小队人来。此外,我们经常有武装巡逻,执行不许黑人越界的命令。 一切事情都是依照严格的军事行动规定的。每一个地段有一个排长,每一个排长管 五个班长,每一个班长管十个军士,全排成员五十六人。” “没有士兵么?”我问道。 他带着微笑回答道:“每一个人都是长官。这是胡伊·朗的做法——‘人皆为 王’,他们喜欢这一套。” 为了进一步了解事态发展的程度,我便向一些普通党员追问了更具体的情报。 哥伦比亚党人阿伦和赫金斯都是十多岁的青年小伙子,他们告诉我,杰特发给他们 每人一支零点三八厘米口径的手枪。鲁米斯交给了阿伦一根小棍子。他们两个人受 命每隔三十分钟在加里波底街巡逻一次。 鲁米斯命令道:“你们如果在街上看到任何黑人走到我们这边来,就制止他们, 可以用鞭子抽得他半死。鞭打他们以后,还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要鞭打他们。告诉 他们这是白人区,不准他们经过这边,假使有人冲撞你们,就结果了他,你们带枪 为的就是这件事。枪毙了他以后,将他拖到一家人家的后门口去,告诉这家人说这 家伙企图破门而入。人们害怕了,就会相信你们。让他们找警察来。警察到来时, 怎样对警察说,你们应该很清楚!” 经过进一步打听,我的猜想得到证实,那些发给哥伦比亚党人的手枪,都是没 有持枪执照的,而且哥伦比亚党人没有那一个是持有私带武器许可证的。我带着这 个情报急忙去见杜克,相信这个情报足以把哥伦比亚党人关进牢里。 “这个办法不好,”社克说。“这时把他们关进牢里,指控他们私带武器,会 使他们成为义士,使我成为笑柄。这件事已经发展很大,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去干。 要打垮哥伦比亚党人,我们就得将他们的领袖们长期关在牢内。” “但是,在这一期间许多人可能遭到他们的伤害。”我反驳道。杜克承认道: “这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们手下得太快,可能使更多的人遭到伤害。 你要随时注意他们,我们会获得成功的。”没过几天,发生了一件非常粗暴的 事情。 一个晚上,年龄和那些哥伦比亚党人差不多的黑人青年海因斯,吹着口哨,沿 着佛莫瓦尔特街步行,他的手提收音机在播送着音乐,他和他的一家人住在街那边 已经四年了。执行巡逻的三个哥伦比亚党人躲藏在一辆停着的汽车内,潜伏以待。 ??“一个混蛋黑人正朝这边走来!”柴尔德斯发现了海因斯,就向他的同谋者耳语 着。 他们爬出汽车,伸出手枪对准了吓得魂不附体的海因斯。柴尔德斯和白迪的兄 弟克拉伦斯强迫海因斯上了汽车后面的坐位,他们就甲棍子打海因斯,直到他昏死 过去。 警察到来后,以他们犯了殴击罪为由,把柴尔德斯和海因斯都逮捕了。 这次的事件好像给柴尔德斯一个成为义士的机会。哥伦比亚党人借此机会派出 了配有播音器的卡车,请大家去参加在怀特浩街一九八附一号三K 党皇官举行的紧 急会议。使用三K 党的皇宫开会,这令我惊异万分。我向人问过后才知道,六个月 来哥伦比亚党人实际上每星期有一个晚上租用这一建筑物开会。 到会的人很多,包括亚特兰大城的犹太退伍军人会会员二百名左右。他们是以 “观察员”的资格来出席这次会议的。哥伦比亚党人、三K 党员和附和他们的人也 大约有二百名左右??我和后者坐在一道,房间内每一个角落都放有我常见的三K 党 人的祭坛。我坐在众人后面,静观事态的发展。 他们的人成群地涌来了。 贝克首先站了起来,他将一枚荣誉奖章佩戴在柴尔德斯的胸前,因为他的行动 证明他是“白种人的赤胆忠心的一分子”。新闻记者的照相机把这一幕收入了镜头。 接着,贝克将哥伦比亚党人的社团注册执照撕成碎片。我早已从字纸篓的文件 中知道这个办法是田纳西州三K 党的组织委员史东纳的主意。那些碎片然后被放在 一个硬纸做的信封里,寄给杜克“向他表示我们对他撤销执照的诉讼的看法”。 鲁米斯接着发言: “任何一个像样的国家首先就得驱逐犹太人,”他说着,一面狰狞地瞪着那些 犹太退伍军人。“利用基督教教名活动的犹太人太多了,我们必须把这种事情追查 出来。我们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注意不让犹太人得到选票。 还有,基督教徒应该经常买基督教徒所卖的东西。犹太人李奇开设的百货店算 是美国南部最大的一家了,我们要对它发起一个拒购运动,组织纠察队来对付它, 叫它关门大吉!” 贝克再次发言,他一开始就挑动犹太退伍军人使用暴力。 贝克叫嚣道:“全世界都听到了哥伦比亚党人所发出的声音。犹太人到底在我 们这个组织内遇见他们的主人了。斗争在进行中。我们要使这个斗争一天比一天激 烈,直到你们回到你们在纽约市布朗斯区的老家为止。告诉你们,我们有一天准会 进军到你们的老家去!” 我注视着犹太退伍军人,他们显然是很气愤的,不断地瞧着他们的领队,好像 在请求准许他们进行抗议。 后来,贝克忽然宣布道:“凡是非会员必须立刻退出会场!” 犹太退伍军人领袖站起来抗议道:“且慢,我想趁这个机会回答你对我们的攻 击。” “把犹太人撵出去!”贝克疯狂地叫嚣。 “你讲的全是骗人的话!”一位犹太退伍军人喊道。 哥伦比亚党人向他进攻时,全场怒吼起来了,有一个哥伦比亚党人掏出了手枪, 四名警察涌进来了。在拳打脚踢的一场混战中,并未见警察起作用。 突然响起了一声打碎玻璃的声音,一个炸弹从窗外扔了进来。 是催泪瓦斯!整个会场顷刻间弥漫了令人窒息的烟雾。众人的眼睛模糊不清, 殴斗就此停止了。 人们直往大门口冲——会堂立刻空空如也了。我在外面徘徊了一下,里面烟雾 散后,我再走进会堂,拾起那个催泪瓦斯的容器。 次日清晨,当我拿着催泪瓦斯的容器给杜克看时,他说道:“这不用怀疑了, 这件东西是从亚特兰大警察局来的,必定是在警察部队中服务的一个哥伦比亚党人 把催泪弹偷偷地给了他们,自己投掷催泪弹,无非是想在报纸上惹人注意,他们可 以有借口归罪犹太人。好在有这么一个东西从窗口扔了进去,否则一场真正的战斗 就发生了!” 华乐尔渐渐讨厌了哥伦比亚党人的野蛮行为,他和我谈起他和杰特一天晚上坐 汽车出去办的那件事情,终于让我掌握了确凿证据,将哥伦比亚党人绳之以法。 “杰特问我想同他坐车去逛逛吗。”华乐尔说道,”他问荷马是否可以。 荷马当时好像犹豫不决,后来说道,‘行,我想可以。’所以我就同杰特去了 .我们的汽车先向市外开去。” “‘这些该死的黑人不听我们的话,’杰特对我说道。‘我们必须把我们的意 图表示出来。我们要有一伙不怕天不怕地的人,团结一起,照我们说的去干,严守 机密。’” “‘你讲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问他道。”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黑人的房屋被炸毁了,烧掉了,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杰特答道。 “说到这里,我们的汽车开到了一间木头小房子旁边。杰特息灭汽车的灯,叫 我不要作声。我们绕到房子的侧边,那里有一个旧油桶,看起来好像是鸡窝。杰特 伸手到里面,拿出一把雷管来。” “我们又绕到屋门前,敲起门来。一个老头儿开了门,杰特又告诉他还要旁的 东西。于是这个老人拿给我们四五支零点四五厘米和零点三八厘米口径的手枪。杰 特将这些手枪递给我说道:‘拿到车上去。放在前面的小箱子里,一定要把它锁上! ’” “我回来时,杰特说道,‘华乐尔,你知道保守秘密吧,——你瞧!’他指着 一大堆枪支和弹药给我看。我一看,共有二十五支步枪和散弹枪。” “我们驱车回市内的途中,杰特说,‘华乐尔,办好这件事我们大家可以得到 一大笔钱,但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一点消息也不得走漏。’” “倍金斯。你觉得这件事怎样,我是承受不了了——我想摆脱它!”华乐尔道。 “小木头房子里那个老古怪是谁呀?”我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华乐尔答道。“他住在磨坊路那边,他平常的工作是 挖井,只有一只臂膀。” 我想,这就够了——我要赶紧把这重要消息告诉杜克。 第二天清晨,杜克的侦探将那个老人引进来时,我坐在杜克的秘书的办公室内, 从门缝中边看边听。他说他的名字是杰斯·约翰生——除此以外,他一言不发了。 杜克接着对他做工作,想使这个老人了解哥伦比亚党人是一群多坏的家伙。但 是,约翰生只是两眼瞪着杜克沉默着。 杜克用友善的口气对他说道:“约翰生先生,假使你知道这些哥伦比亚党人干 的是什么勾当,我不相信像你这样一个努力工作的人会和他们打成一伙。他们都是 捣乱分子,他们干的是骗取人们辛苦挣得的金钱的勾当。” 约翰生只是瞧着杜克,显然无动于衷。 杜克说道:“我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帮助我们。我们知道前天晚上杰特从 你那里拿走了一些炸药,你替他藏有枪支。我们本来是可以把你关进监牢的,但我 们不愿意这样子。我们所要追究的是杰特和哥伦比亚党那一伙人。” 约翰生还是不发一言。 杜克继续谈下去,仍然毫无效果。 后来,杜克拿来哥伦比亚党人鼓吹种族仇恨的宣传品给约翰生看,但是,约翰 生看不懂。正当我打算放弃希望的时候,杜克忽然计上心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希 特勒的《我的奋斗》这本书,他向约翰生说明那本书是搜查哥伦比亚党人的总部时 捡到的。杜克翻开书,把印着希特勒像的插图给他看。他翻了几页,又指着另外一 张插图给他看,这是希特勒的党卫军禁卫组的一员,佩有雷电符号。就在这个符号 旁边,社克放上哥伦比亚党人的雷电符号。 约翰生注视着这两种符号,他两颚的肌肉抽动起来。于是,他终于开口讲话了。 他说道:“杜克先生,如果这就是哥伦比亚党人的主张,就是真的要把我关进 监牢,我也要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我的一个儿子在反希特勒的战斗中牺牲了!” 杜克松了一口气,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不久,口供录完了,约翰生签了字。他 证实华乐尔说的话,并且另外提供了一个情报,就是杰特给了他加入三K 党的申请 书表格两张,不取费用,作为替他们窝藏炸药的代价。通常每张表格他们索价十元。 人们都离开办公室之后,我便问杜克:“有了这些证据,咱们就可以干起来,你以 为怎样?” 杜克同意道:“我们可以控告他们私藏炸药,这个罪状是很严重的一特别是就 近来所发生的炸弹案情来看。能够拿到这批炸药就更好了。” “我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搜寻。”我说道。 “哦,”杜克耸耸肩膀,拿起电话机向隔壁房里的秘书说道:“魏德小姐,请 你通知安德鲁斯检察官,让他明天上午十点钟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愿向他提供可靠 的证据。根据这些证据,就可以告发那些哥伦比亚党人。” 哥伦比亚党人的案子即将公开的消息泄露出去了。新闻记者从美国各地飞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杜克的办公室内挤满了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检察官安德鲁斯 也在那里。我以《南方展望报》记者的身份,加入了记者群。 杜克命令道:“把那几个哥伦比亚党人带进来!” 一个警察将鲁米斯、贝克和杰特三个人从隔壁房里带进来了, 让他们靠墙站 着。仕克宣读了独臂掘并人约翰生的口供书。 哥伦比亚党人毫无表情地听着,从他们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杜克念完了约翰生的供词以后,就将供词递给安德鲁斯检察官。\二杜克说道 :“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们看。” 杜克走到他的保险柜前,拿出一包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他的办公 桌上。他慢慢地打开这个小包,拿出五个雷管来! 贝克嚷道:“该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炸药藏在什么地方。你们哪一个坏蛋 把这个消息出卖了?” 鲁米斯和杰特两人同时直扑贝克——灯光一闪,新闻记者的闪光照相机把这个 镜头拍了下来。 警察立刻涌进来,将这三个哥伦比亚党人的手臂反缚起来。杜克带着微笑下令 道:“把他们带出去。” 安德鲁斯检察官严肃地说:“我要尽快地把他们交给大陪审团去处理。 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判他们煽起暴动罪!” “你需要什么?”我问他。 “我只需要他们中间一个人,在他们的一次公众大会上发表的言论,而这种言 论是陪审员认为可以直接挑起暴力行动的。”最后一批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依次走 出了杜克的办公室,我向安德鲁斯检察官示意。我有话要和他谈。办公室内的人走 空了,我便对他说: “我有一次听到鲁米斯在他那装有播音设备的卡车上说:‘不是决心要杀死黑 人和犹太人的人,我们就不要他加入。’”安德鲁斯叫道:“你听到这话吗?是什 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在他门最近召开的一次会上——日期是八月二十七日, 地点在博览棉纺织厂区。” “你为什么以前不报告呢?” “我报告过,不过那时哥伦比亚党人还没有真正地暴露他们的粗暴嘴脸,杜克 认为我们要等待时机。” “嗯. 他或许是对的. 现在时机到来了,可以把这一切罪状集中来办。关于鲁 米斯那次讲的话,你愿意出席作证吗?”我两眼看着杜克,心想,我是一个打入三 K党内部的秘密侦察员,一旦我出庭作证,我的这种事业就要告终了。杜克猜度了我 的想法之后说道:“我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如果我们不能够把这些哥伦比亚党人 长期关在牢里,那么,佐治亚州可能搞得不可收拾,很难说到什么地步才算完事。 我们或者可以找到另外的人继续来干你中断下来的工作。” “我随时准备应命。”安德鲁斯和我握手,说道:“好极了,我马上就办这件 事。”安德鲁斯走后,我转向杜克道: “你在哪个鬼地方找出了他们的炸药?” “我并没有说这是‘他们的’炸药呀,”杜克回答着,“那些炸药包是我今天 早上去外面买来的。” 鲁米斯的父亲在纽约比尔街开了一家法律事务所,他坐飞机来到了亚特兰大, 为的是在哥伦比亚党人的审讯案中替他的儿子辩护。他向亚特兰大市的法官辩诉道 :“如蒙法官许可,作为哥伦比亚党人的辩护人,我请求法官将审判日期展限六十 天。”杜克说道:“法官,这些人已蒙法院两次展限。 这说明了他们完全藐视我们的法庭诉讼程序。就我看来,这些哥伦比亚党人已 经在佐治亚州得到了他们所应享有的一切照顾。” “我了解你的观点,杜克先生,”法官慢吞吞地答道,“但我打算准许他们再 一次的展期。他们的理由是说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我不愿意给他们以任何 借口来说他们没有得到公平的审判。” 杜克听到这里,耸了一下肩膀就急忙转过身来。 和老鲁米斯一同站在被告席前面的贝克开口了。 “法官,”他说道,“作为哥伦比亚党人的首领,我对你的公正的决定,表示 感激。感谢上帝,在我们佐治亚州至少还有一个正直的法官!” 杜克急忙转过身来,猛地在贝克的头上打了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半天爬不 起来。 这次是预审,除我来对哥伦比亚党人表示“效忠”以外,法庭上没有旁人。 警察急忙跑进来,使贝克苏醒过来,把他带走了。贝克摇着头,一副昏昏沉沉 的样子,转过头来狰狞地向杜克瞟了一眼。“就为这件事,我们是会把你送进监牢 的!”老鲁米斯威胁社克,他高视阔步地走出了法庭。 法官以谴责的目光注视着杜克。 “杜克先生,这是一件严重的事!这件事不仅伤了我这法庭的面子,而且伤了 佐治亚州所有法庭的面子。你在这儿负有铲除违法使用暴力的责任,而你自己却在 法庭上使用了暴力。”杜克非常羞愧地说道:“法官,你讲的很有道理。当时,鬼 使神差似的。我受这些哥伦比亚党人的辱骂和诽谤太多了,叫我不能忍受。我希望 你谅解。刚才发生的事情乃是他们在当时和过去长期激怒我而引起的。我在你的法 庭动火了,我向你道歉。”法官答道:“我接受你的解释和道歉。” “当然,他们完全可以申请领一张拘票来对付我,”杜克说。“除了后面有一 个人外,当时在法庭没有别人。” “你用不着因为有那个人在场而担忧,”杜克向法官说着,同时向我瞟了一眼, “他将来打算在法庭替国家作证。”法官说道:“那么,你也用不着因为当时有我 在场而担忧——那时,我的头转向另外一边去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事情似乎 都解决了。在法庭给予哥伦比亚党人六十天延期审判的期间,又有一件戏剧性的事 情在亚特兰大发生了,这件事与人们的关系异常重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