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周后费城的一天,天热的象地狱一般,丹尼·勒曼在十一点前就到达办公室, 他大汗淋漓的穿过总部大楼,上面醒目地写着美国硬币、金属和货币交易所总部。 大楼和公司的一切财产事实上已作为担保属于预付他一千万美金以支付赌场的首期 付款的银行。尽管,肯定的说,福德劳德戴尔已解决了,他已经支付了那张期票现 在他已完全拥有那家赌场的一切。 回顾一下,购买赌场很容易,取得所有权就不那么容易。很不容易。如果他不 能很快、非常快的得到所有权,福德劳德戴尔一伙就会拥有他的财产。但是他已做 出了原则决定:守株待兔。坐等一个开端。他决不会再进入那个贼窝,除非他带着 足够干掉那帮人的武器。情势会自己找到出路的。在过去的一月中丹尼的面貌发生 了显著的变化,他瘦了十五磅,又秃了百分之十。他告诉大家至少体重的减轻是完 全能解释的,那是由于他一直在打网球。他不仅在打网球,而且三十天内就成了网 球迷,每天花三个小时上课,独自练习,甚至和几个新手打几场比赛。他知道这是 逃避主义,但他有什么办法。 “勒曼先生,有人想找你,快急疯了!我们到处找,服务台说您一小时前就离 开了。”说话的是他的总经理,平时并不爱激动。 “我回来之前打了会儿网球, ” 丹尼回答。他满身大汗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谁找我?” “一个德·尼罗先生,他只说了这么多,您可以肯定他五分钟内还会打过来。” “好吧,我上办公室去,我会处理的。”他说话很平静,但他的心里却剧烈地 翻腾。德·尼罗打电话找他!就是它了,他走向三楼的一个小办公套间,可以乘一 辆破旧的电梯,也可以走很陡的楼梯。丹尼选择了楼梯,这能强健他腿上的肌肉, 他的秘书正站在门里那块小接待区等他。“那人又打来电话了,”她说。 “我去里边听,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见,”他站在那里拿起电话,“喂?” “是勒曼吗?” “我是丹尼·勒曼,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列尼·德·尼罗,罗伯特·沙尔苟就站在我旁边。” “什么事?” “我旁边还有一些人,是联邦调查局的。” “喔,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要搜查这个地方!” “怎么样?” “看在上帝的份上,先生,这是你的地方,我让他们听电话你告诉他们滚出这 里直到我们的律师赶到这里保护我们的权利之前再不要到这来。” “您说的是什么律师?” “你瞧,勒曼,你拥有这个地方,你有律师。所以告诉这些人滚出去或者你… …” “等一下,德·尼罗,我才不会干那种事。如果联邦调查局要搜查这个地方, 他们肯定有个理由,等你发现理由是什么,再打电话给我,好吗?” 丹尼挂上了电话,他的新“伙伴”已经干预了吗? 半小时以后,他的秘书从门口探进头来,很小心地说“又是拉斯维加斯。” “德·尼罗?” “不,他说他是联邦调查局的”,她说,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害怕。她已听说, 大楼里的每个人都已听说,勒曼先生和内华达的什么赌场掺呼在一起,事情变得非 常的不对。她喜欢她的工作,也喜欢她的老板。好象两者现在都有危险。 “接过来,”丹尼说。 “是勒曼先生吗?”电话上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 “是我。” “我是威廉姆·史密斯。我是联邦调查局负责拉斯维加斯分部的特工。”他说 话带着西南部口音,也许是奥可哈马人。就是那种飞行员常用的有点慢慢吞吞的腔 调。“勒曼先生,”史密斯继续说,“我们希望您马上来拉斯维加斯。” “听您的。”丹尼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们证实从现在起大约一小时内有一架航班从费城起飞,根据我们了解到的, 机上有空位。” “哪家航空公司?” “环球航空公司62次航班。” 当飞机离拉斯维加斯还有45分钟的时候,扩音器里有个声音请勒曼先生和服务 员联系。当他联系时,小姐告诉他,当局通知了机组要他先下机。有两个人会等他。 在机场仓门打开勒曼走出来时,等他的是三个人,不是两个。他们中岁数最大的一 个向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好象是小皮夹子的东西,打开让丹尼看他的徽 章。 “勒曼先生?” “是,”丹尼回答。徽章给他印象很深。 “我是史密斯特工,威廉姆·史密斯,咱们走吧。” 史密斯一点时间也没浪费,一迈步走向通往机场出口的长长的走廊他就开始讯 问丹尼,“我们想,勒曼先生,你来是和我们合作的吧?” “你们想的很对。”勒曼回答。 “您和德·尼罗先生和沙尔苟先生的关系是什么?”这位特工问到。 “什么关系也没有。事实上,一点边也不沾,”丹尼回答,“你们肯定知道, 我在好几个月前取得了抽彩的所有权。但直到今天这一刻我没有以任何方式干涉拉 斯维加斯这个赌场的经营。这不是我的意愿,史密斯先生,不客气的讲,赌场的管 理机构,具体讲就是德·尼罗和沙尔苟把我拒之门外。” 特工点点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这证实了我们听到的情况。” 丹尼很高兴由于练习打网球和爬楼梯他的精神很好。一出来,史密斯和他的同 事径直走向一辆灰色福特,车子堂而皇之地停在从来不让任何车辆停留的地方,一 个机场警察注视着他们,显然由于更高的警察当局临时占领了他的一块地盘使他很 生气。两个年轻一些的特工坐在前排,威廉姆·史密斯坐在后排。 汽车开动时,史密斯转身对丹尼说,“现在我来解释一下问题的性质。我们从 一位联邦法官那里得到了搜查你的地方的许可,但至少暂时被那个讼棍,请愿谅我 这样用词,成功地予以反对,在他们和你通过话后德·尼罗和沙尔苟就把律师找来 了,事实上,现在想来,他们肯定在此之前就找到了他,因为德·尼罗刚放下电话 这个家伙就走进赌场的行政办公室。于是我们只好退了出来。” “为什么?”丹尼问,“你们在搜什么?” 史密斯没理睬第二个问题。“许可并不很具体,坦率地说,因为我们认为我们 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在哪儿找,但我们并不肯定。” 史密斯越讲丹尼越糊涂了,而且表现了出来。 “别担心,勒曼先生,我们已把赌场团团围住,我们认识这儿的每一个高级雇 员,我们的人每一个都研究过他们的照片,就我们所知,到目前为止,没人带出任 何东西来。这不是说,我们进去我们就是胜利者。也许赌场里有许多好地方可以藏 匿东西。然而,我们确信,如果我们能进入整个赌场,有足够的时间,我们会找到 我们要找的,这就使我们能帮你长期摆脱德尼罗和沙尔苟。”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丹尼又问。 “我认为在这点上,为免将来我们在这儿的言行被法庭解释为设置圈套,或解 释为出于完全自私和个人的原因我们俩凑在一起——串通起来揭穿德·尼罗,沙尔 苟,和他们一伙——出于这些理由我想现在最好不要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回答了, 也许将来整个案件会被扔出法庭。因此希望你凭信心再坚持一阵。。” 丹尼插言到,“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拥有这个地方。如果你邀请我们进去,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们。 对不对?” 丹尼想了想,“我想是吧。”他好象并不深信。 史密斯特工于是拍拍坐在前排司机旁边的同事的肩膀,说,“哈劳,把那个拿 给我。”年轻人拿出一张纸,递过来。 “这看上去有些太郑重,”史密斯对丹尼说,“但正如我已讲到的,我们必须 对这些事情特别小心。所有这些基本就是说您,丹尼·勒曼,作为抽彩公司的主要 所有人,董事长,和总裁,完全拥有这家赌场和旅馆,这里授权联邦调查局进入你 的房屋,在从……开始的48小时内完全有权搜查全部财产——如果你同意签字,勒 曼先生,我们现在就填上具体的日期和时间”。 丹尼从外衣内口袋里掏出钢笔,“在哪儿?” “在红X之间。” 丹尼签了字。 当他们在抽彩门前停下时迎上来的不是门房而是两个联邦调查局特工,穿着和 正从灰福特前排钻出来的两个年轻人几乎完全一样。他们沿着宽阔的台阶走向正门, 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拦住了他们,他象个警察一样伸出手来,叫道,“史密斯, 站住别动!如果你拿到新的许可,给我看看。如果没有,赶紧走开!” “我有更好的给你看,这是勒曼先生,他拥有这个地方。给你,读吧。”他递 过去勒曼在车里签了字的那张纸。那人读完,史密斯没等他递过来,就一把夺过来。 “好吧,伙计们,”他对四个联邦调查局特工说,他们正围成一堆站在右边等 着,“咱们进去。” 他们走进大门,史密斯问丹尼,“办公财务室在哪儿?” 丹尼有些尴尬的回答,“老实说,我不知道。”于是大家停在俯视赌场大厅的 地方。史密斯对他的一个人说,“下去,找一个小头目,带过来。” 特工一会带来一个一脸盲然的人。 “请告诉我财务室在哪儿?”史密斯问。 那人抬手一指,指着赌场的后部,“一直往里走,”又问,“还有事吗?” 史密斯没理彩,对随行和丹尼说,“跟我来。” 财务室真的就在赌场大厅的后面。只不过是一个大方盒子靠在后墙上,显然不 是用铁皮和塑料而是用更宽更厚的材料做成的。靠近看,好象是一个碉堡,装修者 把它涂成灰色以尽力加以伪装,墙壁更灰。组成前墙的是厚玻璃窗,好象是银行出 纳模样的人站在窗户后面。这个地堡的入口是靠左的一扇门,门上也有一个窄窄的 齐眼高的厚玻璃窗。显然这是进入办公室的唯一通道。 特工史密斯上前一步用右拳重重地敲门,同时左手关节使劲敲厚玻璃。 突然窗户后露出一张女人吃惊的脸。 “开门!”史密斯吼道,他拿出放有美利坚合众国联邦调查局徽章和标志的皮 夹子,平贴在窗面上。 “我不能,”女人的声音有些哏噎,听起来好象是吓傻了。 特工拉住勒曼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身边。“告诉她,”他命令丹尼。 “我是丹尼·勒曼,”他说,“我是这地方的新老板,凭此身份,女士,我要 求你马上打开这扇门。” 这时从里边看他们的这张脸已开始流泪,“我不能,”她哀诉道,“即使我想 开,我也没有开门的钥匙。” “谁有?”史密斯叫道。 “不让我说,”她回答。 这话有些意思,因为知道谁拿着这扇通向美国数得着的现金聚集场所大门的钥 匙可能会引诱这世界上的窃贼用于个人私利。 特工于是转过身来对他的随行说“杰克,哈里,你们俩待在这儿。不许任何人 进出。其他人跟我上楼。”史密斯现在知道该往哪里走了。他带着他们绕过赌场大 厅的四分之一来到很秘密地藏在一个短走廊里的电梯旁。这是个单个小电梯,没有 标志表明它通到哪里。这个电梯如此之小,事实上,他们四个人勉强挤了进去。 史密斯按了标着“3” 的按钮。他们走出电梯,立刻看见一个箭头表明行政办 公室就在前面。史密斯对丹尼说,“我想你走在前面比较合适。沿着这个走一直往 前走,办公室就在尽头。我猜德·尼罗和沙尔苟都在里面。” 丹尼走到走廊尽头,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走了进去。联邦调查局的人说得对, 德·尼罗坐在房间靠里一端一张大桌子后面;沙尔苟坐在他右边的沙发上。两人面 前都放着大玻璃杯,显然里面放着许多威士忌,一点苏打。德·尼罗狂怒地站起来, 没有理睬丹尼,咆哮道,“史密斯!我们已告诉你滚出这里,你和你那帮家伙。显 然你们没一个懂得英语,那么我再告诉你,滚你妈的蛋,马上!不然,我就叫人把 你们扔出去,用武力把你们扔出去,马上。你听明白了吗?” 史密斯没有说话。 德·尼罗转向沙尔苟,“你那个他妈的律师哪儿去了?” “他说他想在楼下门口等着,因为他想会发生这种事,”沙尔苟回答。 “好吧,把那个老混蛋叫上来,”德·尼罗命令道。 “啊别,沙尔苟,呆着别动。”史密斯上前一步,又拿出在楼下让律师看过的 那张纸。事情越来越明显,那个律师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溜出了赌场,逃回办公室— —如果他有个办公室的话,他这样做是个明智之举。 “读一遍,”特工一面递给德·尼罗那份丹尼在车上签字的文件,一面说。德 ·尼罗看了一遍把他递给沙尔苟。屋子里谁也不说话。 接着史密斯打破了沉默。“我们需要所有的钥匙。” “为什么?”德尼罗问。 这时丹尼·勒曼开口说话。“所有钥匙。所有赌场的钥匙,现在是我的钥匙了; 特别是现在就要财务室的钥匙。” “我们没有钥匙。”德尼罗回答。 一个年轻的特工走上前,在史密斯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史密斯有些不耐烦地皱 着眉头,目光直视着德·尼罗,问道,“谁是你这里的总会计师?” 德·尼罗盯着他不说话。 “好吧,”史密斯说,“你想这样玩,我们没问题。所有人都呆着别动。”说 完这句话他离开房间,一分钟后带回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秘书。史密斯指着德·尼 罗桌上的电话机说,“女士,我要你给总会计师打电话告诉他到这儿来,马上。” 这个秘书显然不好对付,与楼下办公室的那个女人相比,她一点也不害怕。不 管怎么样她听话打了那个电话。史密斯让她回去,她就走了。几分钟后,一个快五 十岁的焦虑不安地走了进来。他看看德·尼罗,看看沙尔苟,看看丹尼,再看看联 邦调查局的这帮人,不知道该和谁先打招呼。他没必要担心这件事,联邦调查局的 头走到他面前,离他的脸只有六英寸远,说,“我身后的这位是丹尼·勒曼先生。 你知道他是这儿的东家。他要钥匙,这个混帐赌场的全部钥匙;他现在就要特别是 财务室的那把钥匙。钥匙在哪儿?” “鲁坡特”沙尔苟说,“一个字也不要说。”他一个字比一个字更用力得咬牙 说道。 特工史密斯没理睬沙尔苟。他退后一步,对丹尼说,“勒曼先生,这位是赌场 财务和审计部的头,鲁坡特·道尼先生。”丹尼·勒曼的脑子里拉响了警报。鲁坡 特·道尼?鲁坡特·道尼?他知道这个名字。这怎么可能呢?这时他想起来:这就 是那个接受最后一笔贷款的人。那笔款在他的家乡操作,通过加勒比转回拉斯维加 斯。那钱来自那个晚上阿马拉托留在他咖啡桌上的那个装满现金的皮包里。别紧张, 丹尼对自己说。他注视着鲁坡特·道尼的脸。脸上一点都没有,绝对一点都没有任 何东西表示正在颤抖的道尼有一点点想法他是谁。这是他欠周·阿马拉托和山姆· 沙诺夫的又一份人情。 只是为了彻底肯定一下,丹尼上前一步,和道尼握手,然后平静地说:“我是 丹尼·勒曼,鲁坡特。我想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明白等这件事完 了以后我会尽量有助于这里的发展。因此请你按史密斯先生的请求办。” 这时道尼的脸开始扭曲。他既不敢看沙尔苟,也不敢看德·尼罗,用比丹尼更 低的声音回答说:“跟我来。”丹尼跟他走出房间。其余的人都呆在屋子里。一会 丹尼和道尼回来,他指着会计师手里的一大堆钥匙说:“我想我找到了我们要的东 西。” 史密斯看看德·尼罗,再看看沙尔苟,说:“你们可以选择:或者呆在这里, 或者跟我们一起来。”两个都选择了跟他们一起来。 电梯两次才把所有的人运到赌场大厅。他们一集合起来就象一把剑似地冲办公 财务室走去。到了以后,道尼上前打开房门,然后退后一步让所有人,包括德·尼 罗和沙尔苟,先他进去。史密斯说过他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在那儿。显然他们都 在“那儿”。 财务室本身有一间小平房那么大。分隔成三部分。第一是门口,他们现在都站 在那里。第二部分就在他们前面是一间二十英尺见方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可以看 到,因为上半部分全是玻璃。中间是一张大桌子。桌子边站着五个女人。桌子中间 是一堆现金。一个女人面前有一垒钞票,正以惊人的速度数着。她数完以后把钞票 递给旁边那个女人。她也数一遍。显然她们一边数一边大声念出来。然后钞票被递 给第三个女人。她用机器数一遍,再包起来。接着第四个女人接过来,不过搞不清 她在干什么;好象她的职能是把机器数过的每垒钞票包扎带上的数字记在一本分类 帐上。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显然是把每一堆数过的,包扎好的,记了帐的钞票 放在容器里,然后封好。 桌子后面的墙上是一排金属架,显然是移动的,因为都装有带橡胶的轮子。架 子有两排。每排上有三个金属盒。这些盒子挨个用链子拴在架子上。第一个女人走 近架子,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把金属盒连在金属架上的链子上的挂锁。然后搬下一 个盒子,放在数钱的桌子上。把盒子反过来,又倒出一大堆现金。她左边的女人就 开始点数,这样整个过程又从头开始。 大家都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这时史密斯转身问鲁比特·道尼:“你们的 保险箱在哪里?在这儿吗?”他指着大家都在观察的这个数钱的地方。 “不,”道尼回答,“在另一个房间。” “好吧,咱们去那儿。” 进入另一间房需要另一把钥匙,道尼带着这把钥匙。这间比刚才数钱的那间要 大。代表着赌场的神经中心,是支持赌博运作的金库和数据与信息库的所在。有一 排又一排的档案柜,存放着所有顾客的详细财经资料。前面是一种银行柜台式的东 西,有着厚厚的防弹玻璃面向赌场大厅。那边站着大厅可以看到的出纳。玻璃上有 两个小口:一个在底部;一个在中间,使办公室里站在柜台后面的人可以和外面走 近办公室的人互相交谈——通常走来的都是赌场的小头目,现在就有一个正站在那 里。 “他在干什么?”丹尼问鲁坡特·道尼。 “那是小头目们把记分器带过来的地方,”道尼回答,“那儿的人然后检查我 们的档案看客人的信用是否还好。基本上说,一个标志就是一个欠条。它们加上现 金和筹码就组成我们的“库存”,全部都存放在这个房间。” “但是到底放在什么地方呢?”史密斯问。 道尼指着房间右边的墙。“那儿。”那是一排钢门组成的墙。 史密斯现在看看丹尼,说:“我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他然后转身对道尼说。 “你怎么打开这些钢柜呢?” 道尼回答:“用一把钥匙和一个组合。” “是吗?咱们开始吧。”史密斯命令道。道尼走向前,拿出另一把钥匙,插进 锁里,转一下,很快朝不同方向旋转钥匙旁边的刻度盘五次,然后打开了这些大钢 门。钢门里左边是两个摞在一起的巨型保险箱,它们的右边是四排保险箱和抽屉, 就象人们在银行保险库里看到的那些东西。 “你怎么打开这些保险箱呢?”这是史密斯问道尼的下一个问题。 “也需要两把钥匙。我们的钥匙和保险箱主人的钥匙,”道尼回答,:“我来 演示一下,”他继续讲,“十七号箱,”他说,“是我的。” 道尼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钥匙串,然后在他从上面办公室带下去的钥匙中挑出对 应的那把。把两把钥匙插进十七号箱。然后拽出一个金属盘,想递给史密斯。史密 斯赶紧闪开,仿佛道尼正递给他满满一盒响尾蛇似的。 “不,不,”史密斯说,“这得按正确的方式来。”道尼转向丹尼,又转向这 位联邦特工,他说,“先生,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们查看。这些都是个人文件,没什 么。你们要看了我会很轻松。” 史密斯还是显的有些勉强,不过他点头同意。道尼把金属盘放在屋子中间的一 张桌子上。史密斯走到桌边,打开盖子,开始非常谨慎小心地检查里面的东西。很 明显,盘子里只有保险单,银行的文件,还有一张好象遗嘱似的东西。当史密斯用 一种习惯的低音描绘了他在盘子里发现的东西时,联邦调查局的人脸上不仅表现出 很失望,而且突然变得很紧张。丹尼感觉也许整个一切就要在他们脸上爆炸开来。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对联邦调查局可能很尴尬;但对他来讲可能是真正灾难 性的后果。丹尼不禁想起阿马拉托在费城对他说的最后的话“如果你让当局找他们 的麻烦,”他说,“他们是如此得贪婪和傲慢,他们会杀了你,丹尼。然后他们会 杀了我们。” 如果其他保险箱里放的也是这些,如果德·尼罗和沙尔苟不能被当场抓住,他 们就会径直走开,世界上有谁能阻止他们呢? 负责联邦调查局拉斯维加斯分部的特工注视着丹尼,他肯定感觉到了丹尼脑子 里的想法。 于是他又一次开始发号施令。 他对站在旁边一脸假笑的德·尼罗说, “好吧,列尼,该你了。” “干什么?” “瞧,你是想吃敬酒还是想吃罚酒?我们要么现在查,要不回头查。你他妈的 很清楚我可以拿到搜查令,如果一小时内拿不到,几天内准能拿到,同时,如果必 要的话,勒曼先生会呆在这里,如果有那么长时间的话他会甚至在这里睡觉;是不 是这样,勒曼先生?” 丹尼点头同意。为是什么不呢?他的脖子已经套进绞索里了。 “那么,”史密斯继续说道,“就看你了;下决心吧。” 德·尼罗继续假笑,突然他说:“好吧,”这让大家都吃惊,也越来越担心他。 “哪个盒子是你的?”史密斯问。 “不是盒子,”德尼罗回答,“是抽屉。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好吧。是哪些。回答!” “一,二,三。”这些抽屉真大。这使得屋里的气氛更紧张了。没人有那么多 的保险单。 德·尼罗继续道,“罗伯特,他是三,四,五,是不是,罗伯特?” 沙尔苟点点头。那儿的全部抽屉都有主了。 “你们带着钥匙了吗?”史密斯问。 “是。” “好吧,打开。”史密斯说。 德·尼罗看看史密斯,然后用尖锐的声音说:“咱们先停下来说清楚。我用自 己的方式打开,在我选定的时间打开。好吗?” 丹尼越来越担忧。要么德·尼罗觉得有必要虚张声势到底,这可以证明他是一 个多么危险的杂种,要么他,丹尼·勒曼,拉响了一颗哑弹。也许更糟,是一颗定 时炸弹。没人,尤其是德·尼罗和沙尔苟,今天会在这里被炸掉。但是到了时间, 一个月或一年之后,这颗炸弹会对这屋里的两个人产生致命的后果:鲁比特和丹尼 ·勒曼。 没人反对德·尼罗,于是他说:“我想先解释一件事情。我的同事,沙尔苟先 生,和我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参与了一点行动。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这是违反规定 的,但是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没人理睬这些规定。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罗伯特和 我花了不止几个小时赌班克拉特而且我们很幸运。非常非常幸运。如果你们不相信 我,可以向管那几张桌子的人调查。他们的名字是……” 这是颗哑弹,这是丹尼的第一个恐慌的想法。这些家伙就是没法打倒。联邦调 查局的结论显然正好与此相反。特工史密斯用很浓重的奥可哈马的嘲弄的口气打断 了德·尼罗:“好吧,好吧,列尼,我们呆会再要这些名字。” 德·尼罗说:“罗伯特,给我你的钥匙。”沙尔苟照办了。德尼罗对道尼说: “把你他妈的钥匙也给我,混蛋。”道尼也照办了,他的脸一片苍白。 “我要每个人都记住我是自愿做这件事的。”德·尼罗接着声明。说完最后一 句话,他上前一步,拧动钥匙,抽出一号抽屉,放在桌子上。然后是二号抽屉,三 号抽屉。接着是四,五,六号。他交还道尼钥匙,说:“给你,混蛋。”然后对大 家微笑道:“先生们,请随便。” 丹尼·勒曼,说得委婉一些,觉得心口堵了一个篮球那么大的东西。他想,这 整个事件将会是一个彻底的失败。德·尼罗在愚弄整个联邦调查局。当这些家伙要 我从费城飞到这里来时,我真不应该听他们的话。那些盒子毫无疑问要么是空的要 么装满旧报纸。 史密斯一脸铁青。他走到桌边,打开德·尼罗从钢柜里抽出的第一个抽屉的盖 子。他朝里面看,接下来他的动作让屋里所有的人大吃一惊:他拿起抽屉,举起来, 底朝天,使劲拍了金属底部一下。滚出来的是钞票,一堆一堆的钞票,都是五十元 一百元的。他拿起下一个抽屉,做了同样的事情,产生同样的结果。当他抓住第三 个抽屉的时候,他的一个年轻的助手说:“看在老天的份上住手,比利,那是他妈 的证据!” 史密斯的脸色现在更加铁青。他对德·尼罗说:“好吧,混蛋,我们抓住你了。 没有人,没有人会相信班克拉特赌桌的屁话,我才不管是否这里的每个雇员都发誓 你说得都是实话。你比我们想的还要笨。”数钱的屋子里的所有雇员一直想尽量不 理睬旁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的活动现在全都停止了。史密斯把手伸进夹克口袋 里,掏出一个好象是印好的名片。“遵照米兰德原则……”他开始对德·尼罗和沙 尔苟读他们的权利。 他读完以后,用头示意,两个年轻特工走上前,给德·尼罗和沙尔苟戴上手铐。 “带他们回城里去,”这一对抽彩赌场的经理被带走后,史密斯又接着说,“好吧, 还有一件事,我想进那些女人数钱的地方去看看。谁拿着那把钥匙?”站在柜台边 正要离去干自己事情的一个男人这时走过来。“我拿着那把钥匙,先生,不过我希 望只有你一个人进去。你应该理解对这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非常小心。”“我能理解,” 史密斯说,“我们按你的办。” 大家退到有五个女人,金属盒子,和成堆的现金用玻璃围起来的屋子前面的走 廊。史密斯一个人走了进去。尽管他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到,但很明显他的命令是 什么。里面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五个女人和史密斯凑在一起开始把锁着那些金属 盒子的铁架子从墙边拉开。联邦特工在她们后面爬行;他好象马上就发现了他要找 的东西。 他走出来时对他的同事说:“正如我们料想的一样。伙计们,我认为我们现在 可以回办公室了。”对那些雇员他说:“所有人都回去工作。告诉她们”他指着屋 里的那些女人——“她们也可以继续干了。” 史密斯转身对丹尼·勒曼说:“我建议你跟我们一起来这样我们可以给你一个 详细的解释。我认为你会发现我们将要告诉你的,怎么讲,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丹尼说:“晚一点行吗,比如,明天?” 史密斯微笑着对他说:“没问题,勒曼先生。事实上我想你也许想要一些时间 坐下来享受周围的一切。现在都是你的了。” 丹尼回着笑脸。“咱们马上开始怎么样,我请大家,你们每一个人,喝一杯。 这里所有的酒也属于我了。” 史密斯大笑着,拍拍丹尼的肩膀“勒曼先生,”他说:“我们很想接受你的邀 请,但是我想你能理解我们在工作时间不能这样做。” 丹尼听明白了。“史密斯先生……我能叫你比利吗?” 史密斯回答:“就叫比利。”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呢?下班以后在这里再碰头怎么样,比如今晚八点左右, 这样你就可以从头开始告诉我这事的一切。” 史密斯喜欢这个主意。“就这样定了。我到了后给你打电话。”接着他想起什 么。“我在哪儿能找到你呢?” “妓女角,”丹尼回答。 史密斯咧嘴笑笑。他喜欢这样。接着他发布最后一道命令。“道尼先生,”这 位会计师现在看上去需要一位大夫“你最好也和我们一起来。” 道尼看看丹尼好象想求助。丹尼很尴尬。他先是避开道尼的视线,接着干脆走 开了。他一面走一面忧心于一个想法:要不是阿马拉托和沙努夫我才不会走到这一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