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丹尼朝通往三楼行政办公室的电梯走去。他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时那个精明 的秘书已经在那儿等着迎接他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说:“我准备让你办件事情。如果你愿意,很好; 如果不愿意,也好。怎么样?” 这个女人疑惑地点点头。 “我要你去找几个箱子:木箱,纸箱,找到什么算什么。好吗?然后我要你再 找几个姑娘来帮你。这儿什么地方有个秘书组吗?” “是的,先生,在后面。” “好,找两三个打字的姑娘来。我要你们都去把所有的东西都搜集起来,我是 说所有东西,你们在德·尼罗办公室,在沙尔苟办公室能发现的所有东西,都放在 这些箱子里。听明白了吗?” “是,先生。”她回答。 “好,在你办这件事之前,我要你先给这儿的保安负责人打电话,不管他是谁, 告诉他到这儿来。你能马上办吗?” 秘书打了电话,然后就离开去找人找箱子去了。丹尼决定坐在秘书的桌子那儿, 他随便翻了翻她的文件。没什么有兴趣的。大约五分钟以后,一个块头很大,皮肤 黝黑的男人急匆匆沿走廊走来。他看见丹尼坐在桌子后面,很不高兴。 “你坐在那儿干什么,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他质问道。 “我是勒曼,丹尼·勒曼。这地方我买下了。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的话立刻产生效果,而且是压倒性的。“非常抱歉,勒曼先生,我是负责保 安的。显然是你找我。” “是我。我还叫了这儿的几个姑娘把德·尼罗和沙尔苟的东西都打包起来。我 要这些东西放在安全的地方锁好,然后我要你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再把钥匙给我。” “什么时候?”这人问。 “马上。在德·尼罗的办公室里等着。除了那些姑娘谁也不许进去。所有的东 西都必须装在箱子里才能带出来。明白?我不许少掉一件,你听明白了吗?” 那人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马上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并非常小心弈弈地关上门。 这时,慢慢地,丹尼·勒曼开始恢复正常。他遇到的对抗不仅今天够了,今年也够 了。 四十五分钟以后德·尼罗和沙尔苟的办公室已被完全清理和打包好了。赌场的 保安头目和德·尼罗那个美貌而强悍的秘书一起交给他那把钥匙,他们解释说,这 把钥匙会打开靠近地下停车场的底层G号储藏室。 到这时为止丹尼在一天中见过的 钥匙比他一生中任何一天见过的都多,他看见钥匙就烦。尽管如此,他仍然很优雅 地接过这最后一把钥匙,然后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又交待了几句话。 “首先我要谢谢你们。然后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被解雇了。我会在半小时内准备 好你们的工资支票。我要在你们两个的支票上各加一个月的工资。我会安排你们在 楼下出纳柜台领取。现在我要你们两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人带东西在从现在起 一小时内滚出这座大楼。” 丹尼说完转身背对他们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 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咖啡桌,几把沙发和一些空书架。他拿起电话要和负 责预订房间的副经理讲话。他又一次说:“我是丹尼·勒曼。”又说:“我不知道 你是否知道我。” “是,先生,我知道,”接电话的人说。“我知道,先生。” “告诉我,这里最好的套房是哪间?” “是1515房,先生,在塔楼。” “我要它在三十分内收拾好。” “恐怕已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占了,先生,这人,我必须补充说,是德·尼罗 的好朋友。” 话显然还没有传到预订部。“那么,把他踢出去。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 必须在三十分内把房间准备好。你听明白了吗?” “是,先生。”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丹尼躺在抽彩赌场旅馆1515号套房的澡盆里,五音不全地 大声唱歌。每一首歌他都唱不了几句,因为唱了几小节,他还记得调子但想不起歌 词是什么了。没关系,他对自己说。丹尼·勒曼把他们打败了。丹尼·勒曼来了。 丹尼·勒曼比他一生中任何时候都快乐。因为他现在知道他控制他的造钱机器只是 一个时间问题;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开始利上生利,开始一个他知道会使他比勒 曼家族所有人加起来,一代接一代直追溯到那古老的国家,甚至再往前毫无疑问直 到巴勒斯坦以来的所有人都富的过程。 大西洋城!好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没时间想一想大西洋城。那个计划还需要一段 时间才能摆到面前中心议程上来。首先他得清理抽彩。但那以后:想想大西洋城又 可能变成怎样!不,不是可能,而是将会。这是一个甚至亨利·普莱斯都想象不到 它的规模的即刻造钱机器,因为普莱斯的世界已经没有梦想了。但丹尼·勒曼不是。 既然恶梦已经过去他现在就有时间再做一做好梦。因为他胜利了。 八点正,丹尼·勒曼洗了澡,刮了脸,但还穿着平常的衣服——一条棕色的便 裤和一件黄色的运动衫,他又坐回了一月前他坐过的同一间酒吧的同一张桌子边。 现在就和从前一样,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他周围的桌子上全放上了“预 订”的牌子。但这次是按照他的指示摆上的,是一个旅馆侍者领班摆上的,他浑身 散发着谦卑、恭顺和奴性,使丹尼此时此刻决定不解雇这个人;至少,这天不解雇 他。 几分钟以后,史密斯来了。他用很开心的笑脸和坚定而热情的握手向丹尼致意 “我下班了,丹尼,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一个双份伏特加马天尼混合酒告诉他们不 要苦艾酒。” 丹尼也决定要同样的一份,他告诉侍者领班拿两份来。领班如此迅速地端来了 酒令人惊讶的是一块冰块都没有化。史密斯一口喝了大半杯,又对丹尼咧嘴一笑, 然后说:“你准备好了吗?” 丹尼回答:“我准备好了。” “好,咱们开始,从头开始。”他停了一下,“德·尼罗和沙尔苟好几年以来 一直在撇这里的油。这个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传言说这两个家伙撇得 很凶。显然你对这个行业很陌生,你也许没意识到这儿一直的传言。如果传言属实 的话,那也是没能充分表达实际的情况。我们现在已经数过了在那办公室的保险抽 屉里发现的现金,你马上就会知道有多少,我把准确数字写在了一张纸上。” 这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 “总数是: 德尼罗, 569400元。 沙尔苟: 487600元。” “不可思议!”丹尼感叹道。这需要一点演技。事实上,直到一个月前通过阿 马拉托从费城转出的数字统计几乎正好是这个数。 史密斯继续道:“现在我们无法确定这两个人用了多长时间攒到这个数。但是 我们怀疑不会超过几个月。所以你可以看出,丹尼,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运作。从 我们已掌握的情况判断,这件事开始时规模很小,与我们今天谈论的数字相比简直 就是小偷小摸。好象起初这两个天才袭击的是老虎机,偷两毛五和一元的银币,通 过某种我们现在仍无法追踪的隐蔽的渠道来零售。这里有一个无法找到的很大的联 系。不过找不到了。” 让咱们希望就找不到吧,丹尼想。 “好吧,”史密斯继续讲,“他们的估计是,我认为事实也的确如此,数钱的 办公财务室的控制是如此完善任何大规模的盗窃都无法逃避那里会计师们的注意。 这个情况发生了变化,我马上会讲到这个问题。但不管怎么样,一开始只是银币。” 丹尼问:“他们是怎么干的呢?” 这位联邦局的人回答:“现在你拥有并经营这个地方,这种事情你最好下功夫 学一学。”他继续说:“回想起来,与这种犯罪的许多案例一样,很简单,你几乎 不相信它能行得通。答案与六、七年前建筑这座大厦的人们有关。财务室原来建筑 的位置和方式与今天的完全一样:只不过是靠着赌场大厦后墙的一个大的混凝土碉 堡。某些人——上帝知道谁怎么胆大,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应建筑检查官的要求, 以符合建筑法典上有关防火的规定——在财务室加了一个消防门,一个可以直通大 厦背后停车场的门。啊,你也许并不知道,从一开始内华达州的赌场控制委员会就 有一个绝对的规定,就是本州任何赌场的财务室只能有一种进入方式,一扇门,只 能有一扇门。” 史密斯说得对,丹尼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规定。事实上,他对所有的规定都不 知道,而不只是这一条。出于这个刚刚有的认识,他开始有了一个主意,不过他暂 时还让史密斯继续讲下去。 “拥有这个地方的那些家伙知道这扇门。我不是说德·尼罗和沙尔苟,这里我 不想提起任何别的名字因为我认为他们不会出现在这次调查中。你一定知道,拥有 这个地方的那些家伙,你从他们手里买下这个赌场,他们并不是什么不办坏事的典 范。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其中的一个,几个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个机会,应该 说是一个潜在的机会,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地方有一个消防门会带来的。他们没有改 正这个建筑,而是把它遮掩起来,至少是或多或少地遮掩起来。接下来,我推测事 情是这样的:那些家伙从来没用这扇门,但后来,我们猜测肯定是两、三年前,或 者是沙尔苟或者是德·尼罗,我们决不会知道到底是怎样,但他们发现了这扇门并 开始使用它。” 史密斯说到这里停下来喝完他的第二杯酒,又接着说:“我刚才说过我们认为 他们刚开始时真的是小赌一把。” “那是怎么回事?”丹尼突然插话问。 “是这么回事,这座赌场的老虎机每二十四小时清理一次。他们的作法是推着 这些手推车——你在财务室见过的那些手推车——从一个机器到另一个机器,把硬 币倒在那些铁盒子里,然后把这些铁盒子用铁链锁在手推车上,这样没人能抢了逃 走。这事是每天早晨四点做的,因为这是赌场、不仅是这家而是所有赌场,活动最 低潮的时间。你能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因为如果太多的人目睹赌场把他们那么多 的钱推回财务办公室是很令人尴尬的事。在凌晨那个时间无人在那里数钱。我们在 那里看到的那些女点钞员,每天早晨第一班是在八点到,一直工作到两点,第二班 工作到晚上八点,那至少是财务室一天数钱工作的结束。都听明白了吗?” 丹尼点点头。 德·尼罗和沙尔苟的勾当是:“他们进入财务室,既然他们掌握着所有的钥匙 和密码,他们打开一些或全部盒子。他们中的一个把铁盒子从消防门推出去把部分 硬币倒在接货车或反正是停在后面的什么东西上,毫无疑问每个盒子里要留下足够 数量的硬币以免引起怀疑。然后这些东西就被运走,正如我说过的,事后再通过某 种秘密的渠道销售出去,也许是在其他州。当一个家伙袭击财务室时,毫无疑问另 一个在存放信用档案等东西的另一部分,牵制他人,或转移任何凌晨四点仍在那里 的人的注意。” 史密斯喝完杯里的酒接着又说:“毕竟,在深夜那个时间还在那里的人也许是 这个地方组织机构图上地位最低的,‘拜访’他的只会是负责那个地方的两人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谁甚至会考虑对任何可疑的阴谋诡计发出警报呢。对不对?” 丹尼越听联邦局的这个人讲,那个主意在他的脑海里越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不论是德·尼罗还是沙尔苟在财务室里干这个勾当,都 是摸着黑干,所以并不难得手,既使是每天都干。你见过里面的陈设安排。但是这 种行动有一定的限制,因为很大程度上硬币在赌场内是流通用的,不知道你是否明 白我的意思。顾客从出纳那里买一卷一卷的硬币;然后把它输给老虎机;老虎机每 二十四小时清理一次,清下的硬币被运回财务室。点数,然后又循环给出纳。所以, 正如我所说,这两个家伙能从流通中偷出的钱的数额是有限的,我认为他们很早就 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但他们仍然可以利用消防门,如果他们可以想出一个办法在赌 场流动的大钱上,即在赌桌上产生的钱上,躲过审计系统。” “我是不是讲的太多了?”史密斯问丹尼。 “没有没有,”丹尼回答。他真的很喜欢史密斯这个家伙。而且他敢说这种感 觉是相互的。尽管丹尼本身很受史密斯故事的吸引。事实上这是他多年来通过阿马 拉托和沙闹夫对费城阶段性的访问从外部追踪的同一个故事的镜子般的内部反映。 丹尼想,他们现在用的词语是回忆幻想。 “好,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确实没有办法绕过财务室里的控制。那儿的女 人一边数一边大声说出来,一个麦克风收入这声音然后录下来,同样地,还有一架 摄相机,事实上是三架摄相机,对准着这个房间。所有的活动被录在录相带上。然 后录音带和录相带被送到审计部用来核实分类帐作的记录是否属实。瞧见了吗?所 以你怎么可能绕过它呢?” 这个问题也许是随便一问,但是答案突然闪现在丹尼的脑海里,他脱口而出。: “道尼!鲁坡特·道尼!” “对极了,”联邦局的人说:“一旦他们和总会计师勾结在一起就什么问题也 没有了。他们要做的只是修改他们从财务室拿到的分类帐上的数字,同时消毁或破 坏录音和录相带上计数被伪造的有关部分。一旦他们把准确数字搞好,钱就从消防 门溜出去了。这次不需要什么车。德·尼罗或者沙尔苟将会在凌晨五点简单地装满 口袋,从后面走出去,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在制造烟幕的时候另外一个将会消失在 黑夜里。所以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时,这种行为就无法停止了。当这种地方的经理 和总审计师达成协议时,事情就没有限制了。而且我猜想德·尼罗和沙尔苟已经制 定了目标:永无止境。” “但为什么他们要愚蠢地把撇来的那么多钱放在保险盒里呢?”丹尼问。“为 什么不直接从消防门运出去?” “啊,这就是关键问题。我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们知道的只是有人给我们 透露了一点线索,而且我们不知道这人是谁。是用电话打来的。也许是财务室里的 某人或外面赌场大厅里的人甚至可能是楼上行政办公室里的某人。要不就是里面有 关系的外面的某人。但肯定是某个抓住德·尼罗和沙尔苟以及他们一伙把柄的人。 提供消息的人透露说有许多钱放在赌场的保险箱里。关于谁牵涉在内和他们在干些 什么这方面的大部分消息——我不妨老实地承认——都是同一个人提供的。但回到 你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要把那么多的钱放在那里呢?”史密斯停了一分钟,才 又接着说:“后面的事情,你知道,都是猜测。” “好吧,我们的推测是:德·尼罗和沙尔苟用了几年的秘密渠道收手了。或者 也许他们和一直为他们秘密运作的人闹翻了。但不管怎么说,管道被突然阻塞了。 被堵住了。他们仍然继续偷盗,但也许不敢把这么多偷来的新的现金放在家里或其 他地方。我是说,周围有许多盗贼可能会偷了它!”史密斯为自己的笑话而大笑, 丹尼也笑了。 “而且,我认为这些家伙已经过于自信,在找到新的掩护渠道或打通老的掩护 渠道之前他们毫不犹豫就把那么多钱放在他们的保险箱里。” “但你怎么能证明呢?”丹尼问道:“他们说钱是从班克拉牌桌上赢的。” “好吧,告诉你这只是猜测。你知我知,打掩护的那个人知,我们什么也证明 不了。因为,让我们面对现实,他们肯定在班克拉牌发牌人中间散布了许多喜讯。” 丹尼私下里思量下一批该打发的人就是他们了。 “不过别担心。我们大约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把税务局拉进了这个案子里。我们 把我们的问题解释给他们听,他们向我们确认,事实上是绝对保证,财政部将调查 他们的偷漏税罪行,毫无疑问这将延续好几年,金额会涉及几百万美元。你知道, 税务局通常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只拿上我们发现的那些钱,一百多万,推测回去, 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这就意味着这些家伙至少蹲二十年监狱。如果他们是杀了几 个人也许会更容易脱身。或者也许我应该说如果他们多杀几个人。有关这两个家伙 杀人的谣言已流传了几年,但我们是不会承认这些的。他们只会知道我们已掌握了 他们的大盗行为。我们的安排是先让他们判五十年,然后再把他们交给税务局的人, 再判他们二十年。毫无疑问,最后我们会做笔交易,尽管我很讨厌交易。但是我们 没有我们需要的那些证据把这案子送交法庭。” “道尼怎么办?”丹尼问。 “啊,那不同。我在想如果他同意交待同案犯的罪行证词我们不妨和他做笔交 易,你认为怎样?” “是,”丹尼说,“当然。我为那个家伙感到难过。” “不要,”联邦局的人说:“他和其他几个一样都是坏家伙。随他去吧,丹尼。” “喔,”丹尼说:“再来一杯怎么样?” “很高兴。” 第二轮酒来了,两人沉默地坐在那里,品味了一会。然后联邦局的人开口道: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你把这儿的保安头目开除了。是吗?” “是,”丹尼回答:“事情上我正想和你谈这件事。”他现在已下定了决心。 “不用和我说,丹尼,如果这儿还有人和此事有关的话我毫不怀疑就是他。我 们到时候会收拾他的。”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比利。” “不是?对不起。” “我不妨坦率一些。我想让你当这个地方的保安负责人。我会付你优厚的薪水 而且你完全自主。我开始只想让你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这个地方从头到尾清理一遍。 任何人,我是说任何人,背景有问题的,与稀奇古怪的人有来往,事实上只要有任 何可疑,我就要把他赶出去!因为我想让这个地方绝对干净地从头开始一切,而且 我想让它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你知道流传着这种荒诞的传说:赌博业的性质注定了 只有无赖才能成功地经营赌场:赌场,卖淫,犯罪,罪犯……他们凑在一起,事实 上不得不凑在一起。好,我会证明他们错了。” “第二,”丹尼继续说:“我想请你教我这儿游戏的规则,和人们如何企图破 坏它。你愿意帮助我吗?” 比利·史密斯一点也没犹豫。:“我太愿意了,丹尼,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 还有几件事要先处理一下,首先是德·尼罗和沙尔苟。” “三个月。就这么办。你愿意握手言定吗?” “当然,勒曼先生。” “好,比利,谢谢,保持联系。事实上这周内我起草一份合同给你。” “你看着办好了,”史密斯离开时说。 丹尼一直目送史密斯离去,突然他意识到他们一句也没有谈工资的问题。他越 想这件事越高兴。史密斯相信他会公正,会正确。当他的运气转变时,它是彻底转 了! 1969年6月9日的这个晚上, 快九点了。妓女陆续聚到妓女之角。但是, 与上次丹尼坐在那里成鲜明对照的是,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甚至瞟一眼。不过赌场大 厅里的活动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这个时候,就是在这个时候,丹尼决定了该做什 么。 他开始举起右手招呼侍者领班,但他的手还没有抬到超过桌面六英寸那人已急 匆匆朝他跑来。“拿一部电话来!”丹尼命令道。领班不仅拿来一部电话,插上插 座,放在丹尼面前,而且拿起话筒,轻轻地放在丹尼的右手里,丹尼的手仍然在桌 面上六英寸高。然后这人退下了,他面朝丹尼鞠躬退后的样子更适于利亚德的王宫 而不是拉斯维加斯的妓女之角。但这个景象进一步确认了开始在丹尼脑海里以爆炸 速度出现的想法的有效性。 旅馆接线员用了十分钟才找到丹尼的那个飞黄腾达的好莱坞代理。丹尼只对莫 特·格兰威勒说如果他能搭下一班飞机来维加斯他会非常感谢。格兰维勒马上同意 了。第二个电话是打给他费城的律师,内容是一样的。 他打完第二个电话刚放下话筒就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拍拍他的脑袋。他斜过身去 看谁这么胆大妄为。当他这样做时,他能看到的只是,至少在开头,是丹尼·勒曼 所见过的最标致的两个乳房顶起来的一件白毛衣,至少从那个角度是这样。但接着 他在那件美妙的毛衣之上看到了一张更美妙的脸。一张黑色的脸。 “桑德拉·李!”他惊呼到。“你来得正是时候。” 那女人伏身下来先吻他的前额,接着用力吻他的嘴。“去你那儿还是到我那儿?” 她问。 “我那儿,”丹尼立刻回答。 “怎么样了,”她继续问道:“我是说上次我们见面时你遇到的那个问题?” “已经解决了,宝贝。”他回答。这时他想起那两个穿着蓝制服的金刚也许还 是这里的雇员。但这件事,他想,当然可以回头再办。毕竟,一个男人生活中有些 事总是要先办的。 “那么你的地方在哪里?”女人问道。 “我马上带你去。” 他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就象上一次一样,这不相配的一对穿过赌场大厅。但这 一次不是走向出口,而是走向旅馆塔楼的电梯。当丹尼走在这个女人身旁,如果他 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这个女人国王般的姿态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她看看左面 又看看右面,那混杂的人群中只有几个停下看他们几眼。现在,就象从前,她的穿 着再简单不过了:一件白色开什米毛衣和一条黑色窄裙,开口几乎到屁股,但穿的 方式既非常挑逗同时又绝对谨慎。 当丹尼带路走进1515号套房时,桑德拉·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声打了个 口哨。“亲爱的,”她说:“我知道你有品味,但我不知道你有这么高的品味。” 她接着转过身来用她欣长柔软的黑身体上的全部重量双手用力拥抱丹尼几乎把丹尼 窒息“亲爱的,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迷人的女人。” 说着这句话她退后一步一下脱掉她的白毛衣。她没有戴乳罩,因为很明显白毛 衣下面的那一对东西不需要支持。她然后打开黑色开口裙旁边的四个扣子,又一次 轻盈地跳了出来。这时很明显看出桑德拉·李根本没习惯穿内衣。 “现在我要干你,丹尼。”她说。用同样的自信她脱了丹尼的衣服并在床上先 用一张永不停止的舌头挑动起丹尼的情欲然后用一种风度、想象和力量干了丹尼, 丹尼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精疲力尽,当她最后一次从丹尼身上翻身下来时,她说: “亲爱的,咱们吃些东西吧。” 趴在床上,长腿和高跟鞋翘在空中----出于某种原因她决定又把高跟鞋穿了上 去,她拿起话筒要了一整套餐,从伊朗鱼子酱到洋葱汤,最后是烤野鸡。她叫完后, 她把手放在话筒上,问:“丹尼,你喝什么?” “该喝香槟,他们有的是最好的香槟。这是我的盛大的夜晚。好几个月没有这 样了。所以拿最好的来。” 她又对着话筒说:“拿一瓶可瑞丝他尔来,不,拿两瓶来。两瓶可瑞丝他尔, 两盒冰块还有听着,猴子,我要你五分钟内拿上来要不我就踢你的屁股!”说完她 摔下电话,死命地笑。 丹尼喜欢这样。他也开始咯咯地笑,这使她笑得更起劲,当他们两个都笑完之 后,他说:“桑德拉·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风格。我想我们会处得很好。” 然后:“我们最好在香槟到来之前穿上衣服。” “去他妈的衣服,”桑德拉·李说:“我们把恒温器打开就好了,谁要是不喜 欢这样,操他。” 香槟不到五分钟就送来了,是桑德拉·李走到门口让侍者进来,她仍旧只戴着 金耳环,穿着高跟鞋。但丹尼不能这样做。他毕竟是从费城来的。因此他等在卫生 间里直到侍者离开。 “快出来,你这个胆小鬼,”桑德拉·李叫道。他出来,食物送来时他们俩又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过程。然后的几小时里他们又吃又喝,互相开玩笑,接着又吃了 一些喝了一些。快到午夜时桑德拉·李突然提了一个建议“丹尼,”她说:“我不 想让你厌烦。我有一个女朋友,事实上她和我一起住,她的名字叫雪利·安妮。为 什么不打电话叫她过来我们一起乐一乐呢?” 她打了电话,后来这两个黑人妓女和丹尼一起坐在抽彩旅馆赌场的1515号 套房里的澡盆里。他们一起喝他们的第四瓶可瑞丝他尔香槟。送香槟的侍者这天晚 上决不会和任何人换工作,特别是当他带着第三瓶和第四瓶酒,还有又两盒冰块走 进来时,他不仅看到一个裸体的高个子女黑人而且还看到了第二个同样打扮的,只 是既没有耳环又没有穿鞋。 “姑娘们,”丹尼突然问:“如果你们拥有这个地方,你们会怎么办?” “一件事,”雪利·安妮说:“我肯定要安一个大得多的澡盆。伙计,我插在 这里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动了。” 丹尼把手伸下去,伸到她的两条大腿之间,他解释说他想把她拔出来,这动作 使他们一起咯咯地笑。但是接着丹尼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极了。还有什么?” “你又问我吗?”雪利·安妮说。 “是。” “镜子。你得到处装上镜子,是不是,那样好玩多了。” 丹尼又说:“你说得对。” “他们应该做的是,”女黑人继续说,“把这个地方装修得象一个高雅的猫房。 那是那些人来这里想要的环境,是不是?如果他们的妻子和他们一起来的话她们也 会是这种想法。他们肯定不想来这样一个廉价的妓院。这地方应该象一座高贵的法 国或意大利妓院。是不是这样,桑德拉·李?” “你说得太对了,亲爱的,但你为什么问这些呢?”桑德拉问丹尼,同时她开 始在泡沫下面温柔地按摩他。 “因为我想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们姑娘们。几个月之前我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了。” “你买了什么,甜心?”雪利·安妮问。 “这个地方,雪利·安妮。抽彩。这家赌场。这家旅馆。都买下了。它现在是 我的了。” 桑德拉·李停止了按摩。从泡沫下抽出手来放在丹尼头的两边,把他拉得更近, 然后说:“丹尼宝贝,我知道会这样的。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你这人很不寻常!” 电话响了,丹尼滴着水走过房间对面拿起话筒。原来是他的好莱钨代理来了。 六小时以后当电话再响的时候是桑德拉·李去接的电话,因为丹尼·勒曼吃喝足了 酒精,做够了爱,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她告诉了那个自称是费城来的丹尼·勒曼 先生的律师丹尼告诉他的好莱坞代理同样的话,即:“勒曼先生现在正忙着。下午 给他打电话,但别太早。”事情上,他们三个都睡到了下午三点。 第二天丹尼·勒曼离开了桑德拉·李和雪利·安妮,坐在了德·尼罗的桌子后 面向本杰明·史和莫特·格兰威勒,他的董事会的两个成员,解释在过去四十八小 时内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是一切。讲完之后他很简洁地做了结论:“所有这一切 都证明这家赌场过去的运作一直是有利润的。但当你四周张望时,你不仅奇怪有多 长时间。如果将来这儿的管理还象过去一样的话,即使德·尼罗和沙尔苟被除掉了, 这个地方也会很快破产。很明显抽彩正在很快失去它的顾客。谁想在一座服务低劣 油漆剥落的大厦里赌博呢?这家赌场必须彻底重建,我们正是要这样做。本周末我 要关闭这个地方。我要解雇大部分雇员。我要雇佣我能发现的他妈的最好的设计师 和他妈的最好的室内装璜家。我们要从零开始重来。” 好象格兰威勒和史谁也不想说话,于是丹尼又说:“我还要干件别的事。我要 改这儿的名字。这事我已经想了一段时间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表明品味的名字 我们要把这个地方变成人们抢着进的地方,因为它会变成,你们知道,一个私人俱 乐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不是对大众的。而是一个特有的东西,一个有马塞拉提 或罗斯罗洁思一样名气的地方,这个名字必须能表明这一切。” “昨天晚上我花了六个小时在城里转。我转遍了这里的每一家大赌场。唯一和 我所说的近似的地方是凯萨宫。那地方挤满了人!因此我打问为什么。全因为一个 叫克利夫·坡尔曼的家伙。大家都说他是个天才。他创造了凯萨宫,也正在创造整 个赌场业的新的标准。那么为什么不模仿成功呢?我要比凯萨和坡尔曼走得更远。 “我们要给这个地方起名叫——”这里他故意停下来以取得戏剧性的效果—— “赌宫。这就是我们要给它起的名字。赌宫。因为它将成为赌博的宫殿,不仅是维 加斯的,也不仅是美国的,而是他妈的整个世界的赌博宫殿。我们的地方,我们的 赌宫,对赌博业来讲,就象白金汉宫对王家一样是这个圈子的顶峰。用一句话来说, 它就是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