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丹尼在贝鲁特圣乔治旅馆登记住宿时已有一张便条在等他。便条再不能简单了: “在我的时间下午七点以后打7025559977电话找我。”落款是“威廉姆·史密斯。” 他读信时桑德拉·李一直看着他的脸,“不是好消息,啊?” “现在维加斯是几点?”丹尼问。 “肯定比这里要晚九到十个小时。所以我猜是早上两点或三点。”那就肯定是 下午七点以后了。 侍者离开房间之后丹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通接线员。这是在贝鲁特,他想也 许需要一两天才能接通美国。但黎巴嫩,至少在1969年,尽管是在中东但并不真正 属于阿拉伯世界。它自认为是东地中海的瑞士,它的电话系统能达到这种和瑞士的 绝对对比。联邦调查局拉斯维加斯分部的头头不到三十秒就接到了电话。 “我是丹尼·勒曼,出了什么事?” “啊,”史密斯显得松了一口气。“瞧,我是从你的律师史先生那儿找到你的 行踪的。希望你别介意。” “当然不。” “我说简短一点。你离开那天德·尼罗和沙尔苟交保离开监狱出狱了。正如我 们预料的。” “喔。”丹尼说。 “第二天,有两个人被杀了。他们的名字是阿马拉托和沙诺夫。约瑟夫·阿马 拉托和山姆·沙诺夫。”断了的线,正如联邦局的人所言,已经找到了。 丹尼的脸变得苍白。桑德拉·李看着他,朝他走去,但又改了主意进了卫生间。 “听说过这些名字吗?”史密斯接着又问。 “没。”丹尼回答,即使这一个字他也带着颤抖。 “我想你也没听到过。我们肯定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杀。知道是谁干的:罗伯特 ·沙尔苟。” “他妈的,”丹尼说,因恐惧而变得激动。 “是啊,我知道你的感受。他们肯定是在为德·尼罗和沙尔苟作掩护。他们在 利诺之外干。我们那边的分部注意他们已经有好几年了,但一直没抓到什么真凭实 据把他们搞定。这,坦率地讲,谁也不在乎,因为他们都无足轻重。至少,我们认 为他们无足轻重。” 丹尼只是听着。 “毫无疑问,德·尼罗和沙尔苟猜测肯定有人告了密,然后他们就找到了这两 个人。” “是他们吗?”丹尼问,“我是说,他们为你们工作吗?” “不,我们有一个线人。我告诉过你:是他给我们打的电话。但不可能是两个 死者之一。而是一个内部的人。我肯定,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是谁。” 我敢打赌福特老德维尔知道是谁,丹尼想。但他说:“那你怎么知道是沙尔苟 杀了他们?” “我们并不肯定。但在他们两个的尸体被从查可河里捞出来的前两天晚上有人 看见他和他们两个一起在利诺的酒吧里。我必须补充一句,尸体都有些残缺不全了。” “那么沙尔苟又进了监狱?”丹尼问。 “不,我们做不到那点。没有一点证据。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丹尼。” 他确实知道什么,丹尼想。我就是证据。 “希望你非常小心,”史密斯接着又说:“从那以后谁也没见过沙尔苟,如果 我打一个电话就能发现你在哪儿,我肯定他和德·尼罗也能。他们在赌场里仍然有 人。” “为什么找我?” “你使他们被捕的。你毁了他们;你和起初那个不知是谁的告密人。他们认为 已在利诺处理了后者,而且没被逮住。如果他们要在中东那边搞掉你,我们也是他 妈的什么也没法做。我们无法阻止这件事,如果他们得逞,我们也无法追踪。说得 婉转一点,黎巴嫩有点超出了我们的法律管辖范围。我们可以通过大使馆和他们的 执法部门联系。但我肯定如果什么犹太游客认为他有危险被什么美国黑帮杀掉,那 些阿拉伯警察才不会在乎呢,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是啊,”丹尼回答。以前是德国人;现在是阿拉伯人。接着他说:“我回去 会不会有很大变化呢?如果他们已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怎么才能阻止他们不惜一 切代价疯狂地来追杀我呢,不管风险有多大?” 这次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接着道:“没多少办法,丹尼。即使我正为你 工作,这也是一件我不能保证的事。这城里坏蛋很多,天啊,这很明显,有理智的 没几个。这个行当就是如此。对不对?但有人就象那样走出去杀人……天啊,真吓 人。所以小心些。” “我会的。谢谢。过几天我就回去。” 他挂上电话时,桑德拉·李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裹着一条巨大的白毛巾。 “来吧,亲爱的。我把洗澡水放好了。洗个澡会让你放松的,我说呀,看看你的脸 色,你真的很需要放松。所以除了在你背上涂肥皂,我们也许还得干点别的。”她 确实干了点别的。后来他把他和威廉姆·史密斯的谈话的细节都告诉了她。然后她 给了他一些很有价值的意见。 大约是晚上六点钟,电话响了,惊醒了他们两个。在贝鲁特打进来的电话只会 带来坏消息。 “我想你是丹尼·勒曼,”打电话的人说,他的声音好象夹杂着许多腔调。 “是我。” “我是埃瓜多·卡豆巴。我经营利班赌场,刚听说你到了贝鲁特。欢迎!” “谁告诉你的?”问题是,当然这问题和他刚才和联邦调查局的人的谈话并非 没有关系。现在任何自己打进来的电话都应该被怀疑。 “这是我们生意的一部分,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是你旅馆的看门人告诉我们 的。你显然打听过我们赌场;于是他就自动告诉了我们的人。当然,为了要一点好 处。但如果我有些冒失的话,请接受我的道歉。” “不,没关系。”丹尼说,因为那是真的。他在等着登记住宿时问过那个看门 人。 “当说出你的名字时,,我当然认了出来。我们听说你收购了抽彩。我想今晚 请你吃饭,欢迎你加入这个行业。我想你也许会答应,所以我已经指令我们的一辆 高级轿车八点到圣乔治旅馆去接你。我真的希望你能来。” “很高兴。我还带着一个人……” “我知道,”卡豆巴打断他。“看门人也告诉我了。我们都等着见她!” 八点在圣乔治门口停下的是一辆罗杰思,车后的酒吧里冰桶旁有威士忌和金酒, 随时可用。还有十二种上面放着黑色鱼子酱的小点心。还有一瓶几乎冻结的丝桃里 其那亚作调料。 从贝鲁特到利班赌场开车花了约一个小时,沿途景色奇特美丽。越往北走,海 岸变得越荒凉,岩石高耸出海面。这路可以和加州的一号高速公路相比,特别是在 罗叁河和曼道其诺之间高高越过太平洋的部分。车是带空调的,但桑德拉·李要司 机关上它。她想呼吸地中海夜晚的空气。空气仍然很温暖,但令人惊讶地并不潮湿。 赌场本身耸立在俯瞰大海的一个岩石群上。孤零零的在那里。这是一个壮观的 建筑,融中东与法国式为一体,这是前法国殖民地的特征或按照法国的指令建的。 埃瓜多·卡豆巴正在门口等他们。走进去是一个巨大的天花板很高的大厅。赌博设 施在左边;餐厅和娱乐间在右边。有成吨的大理石和几英亩的地毯。“如果你们同 意,咱们先吃饭,再看表演。我知道邀请你们美国人看表演听起来,怎么说,有些 冒失。不过要是你们同意,我愿意冒一下险。” 他的英文几乎是完美的,但能听得出有法国和西班牙的口音。他声音很有吸引 力。 人也如此。好象有四十几岁,至少有六英尺高,但好象体重不超过160磅,是 一个瘦人。他最突出的地方是他的黑眼睛和黑头发。他穿着一套旧式的细条纹西服, 他的领带应该是门卫系的。他的态度很友善,但人们不能不注意到他的眼睛却是冷 静审视的。桑德拉·李一开始就让他吸引住了。这时她挽起丹尼和卡豆巴的胳膊, 说:“亲爱的,你说什么我们都听。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们能很快喝一些很凉的冬派黑韵。” 香槟是凉的,饭也很可口,服务毫不次于那年巴黎拉塞何,大湾福或银之旅饭 店的水平。 接下来的表演绝对精彩。是在一个更象希腊而不是罗马的圆形剧场里举行的。 开始是一个肚皮舞和一个喷火吞剑表演,这并未能预示后面要出现的节目。但接着, 突然间表演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舞台至少在面积上大了三倍,大象,骆驼和阿拉伯 马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接着,从上面,巨大的吊灯,金色的吊灯,一共有三个, 降了下来,每个吊灯上吊着六个裸体女人,都涂满金子。她们降到舞台上以后,突 然是哗哗的流水声,同时显然是水压的短墙开始升起来把刚才还是很靠近舞台的半 圆形座位前面的走廊封了起来。流水注满了这些墙,墙变成了运河,漂在运河上的 是一整列金色的天鹅,每只上面站着两个金色的舞女,搭配着猴子,鹦鹉和其它珍 奇的鸟。 “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东西!”丹尼惊叹道。 如果说贝鲁特是中东富豪的游乐场,人们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不受宗教和社 会的限制,那么利班赌场就是这个游乐场的中心。他提供给这些精英们他们想要的 东西:欧洲女人,美国鸡尾酒和,很快丹尼就发现的,英国式的赌博,在这里巨额 的钱可以被赢得或失去,谁也不会注意——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种法国式的情调中进 行,混杂着中东奢侈的倾向。 当然这一次又是在班克拉牌赌桌上发现所有的赌博。甚至克路克福德赌桌上的 赌注都变得苍白了。他们的主人似乎看出了丹尼的想法,开始很平静地介绍起屋里 的一些人:“比如,那边那个人,黑黑的有着尖尖胡子的。他是个有名的沙特王子。 每三个月来一次贝鲁特,每晚都住在赌场里。铁道牌赌桌旁他身后的四个女人每次 都换。不过一般都是丹麦人。 “他身边那个男人,”卡豆巴继续道:“那个老的,是土耳其人。他是个矿主。 他通常每年来一次每次只呆三天。他的儿子们来得次数多。他右边那个人也是王子, 但是个意大利王子,你知道,那赶不上沙特的水平。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妻子是 巴西人。她很可能还在吃;她已经很胖了。但就如老歌里唱的得那样,她也在巴西 拥有很多的咖啡。” “什么老歌?”桑德拉·李问。 “那时候还没有你呢。”丹尼回答,接着他又问卡豆巴:“天呀,你怎么知道 那歌词呢?” “我在加州的圣特巴布拉上过预习学校。在战争期间我父亲是他国家的外交官,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大多呆在华盛顿。后来他被派到柏林。把我留在了美国。 顺便说一句,我们的国家过去是阿根廷。” “现在是哪儿?”丹尼问。 “哪个国家也不是,”卡豆巴回答。他又接着介绍意大利人旁边那个来自以色 列。他在,或他为以色列航空公司工作。他是个军火商,在贝鲁特之外工作。每周 来一次。通常每次都扔下几千镑。他是个可怕的赌徒,也是个很不讨人喜欢的人。” “这很让我惊讶,”丹尼说。 “什么让你惊讶?” “我是说一个以色列人能被允许住在这里,而且还经营军火。” “贝鲁特是个开放的城市。黎巴嫩是最自由的国家,最多宗教的社会。我们当 然有一百万的穆斯林,但也有成千上万的基督徒,好几万犹太人;我们有哥普特人 和耶和华见证和旧天主教徒和……一切,甚至以色列人做军火。” “每个人在这里都很安全——甚至是最富有的。你会注意到我们这里赌场没有 武装警卫,”卡豆巴接着说“在路上你不会看到军人,因为我们基本上没有军队。 你唯一能看到的警察就是交通警。就象瑞士。” “你喜欢这个地方?”桑德拉·李问。 “是,很喜欢。可现在这一切都要跨掉了。拿塞尔失去了控制。战争就要爆发, 巴勒斯坦人会占领这个国家。一切都会完结。很快。”然后他突然说:“我想你们 两人旅行之后肯定很疲劳了。要是你们不反对,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两人一致同意。桑德拉·李显得松了一口气。卡豆巴一面陪着他们走回罗杰思 车旁,一面说了两句话:“丹尼,我想和你私下里谈谈私人的事情,我私人的事情。 明天中午吃饭时怎样?” “很高兴。为什么不到我的旅馆?十二点半怎样?” “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事。有个人过去两天一直打听你。在贝鲁特,在这里 的赌场,问过两次。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显然他只习惯于用现金。美元。他带着 一捆来到赌场。但他第一晚运气就不太好,全输光了。他然后电汇过来一些钱。是 从大鳄鱼岛的一家银行汇来的,但他是美国人。我想也许你想知道这件事。也许我 们可以帮一下忙,如果这事需要处理的话。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告诉圣乔治的人盯 着点。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然后他就回利班赌场了。桑德拉·李听到了这一切,什么也没说。但她回来的 路上一直抓着丹尼的手。她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沙尔苟。 圣乔治后面有一个很漂亮的平台,一直可以看到下面的海滩和远处的地中海。 当地贝鲁特社会总是一个混杂的人群,几乎全是基督徒,和大部分是来自法国和阿 拉伯的旅游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他们各自国家的金融精华。女人们也分成两类: 当地人的妻子,一般都是四十多岁穿得太多;情妇们,一般都是二十来岁穿得太少 ——这些人是外国旅游者的伴。种族和肤色真的并不引人注目;但珠宝、鞋和妆饰 引人注目。 那天不是周末,平台上吃午饭的女人和男人的比例至少是三比一。事实上丹尼 ·勒曼和埃瓜多·卡豆巴是唯一一起吃饭的男人。圣乔治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 不是做生意的地方。 “看上去这个国家并不象要跨掉的样子,”卡普里酒和苏打水一上来丹尼就说。 “那是因为你从这里看不到,”卡豆巴回答。 “看不到什么?” “帐篷。巴勒斯坦人。成千上万的。侯塞因把他们踢出了约旦;没有其他阿拉 伯国家愿意要一帮象他们这样的捣乱分子。所以他们侵占了黎巴嫩。这个国家不愿 意也没办法。总有一天他们会把我们接管过来。”卡豆把的手划了个半圆,把从海 里升起来的那些优美的高楼大厦都圈了进去:银行,旅馆和一些共管的大厦。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问咱们能不能一起吃午饭。”卡豆巴接着说。 丹尼等着。 “我来告诉你更多我的事情。我的青少年时代是在你们国家度过的。后来战争 结束以后我们就住在巴黎。父亲在大使馆;母亲又和往常一样和当地社会搅在一起。 我最后进了索尔邦大学,但是,就和常见的那样,我把时间都花在泡妞,喝酒甚至 吸毒上。尽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有赌博。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巴黎赌博的情 景,我是否可以简单地介绍一下。” “请。” “和你们习惯的拉斯维加斯的那一套大不相同。你们的赌场总是敞开大门谁也 可以进。法国好几十年都不是那样了。法律是设计来保护工人、穷人的,免受害中 之害。巴黎周围六十英里范围内禁止设立赌场。这个禁令的唯一例外是“大”游戏 ——班克拉牌和铁道牌——如果它们严格限制在私人俱乐部范围内的话就可以,这 些俱乐部是专为显贵们,那些赔得起的人设置的。就俱乐部而言,赌博只是小小的 一个副业,在这些设施的主要目的之外再多提供点副业。比如,英国俱乐部的主要 目的是为了培养法英合作。航空俱乐部的会员都应是飞行员。这些当然很大程度上 都是只有法国人才能做到的伪善。简而言之,有十六个这样的俱乐部圈子。最豪华 的是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康考德俱乐部;大赌博过去和现在都是在豪斯曼俱乐部进行。 我想一想,我肯定是从1952年开始在那里工作的。我的父母都不明白为什么。但在 1952年巴黎仍然是一个单调的地方,特别是对一个自认为是热血拉丁青年的人。我 在豪斯曼俱乐部找到了我认为我很需要的那种刺激,在那儿一呆就是八年。后来我 去了伦敦。不是在克鲁克福德,但是一个很接近的地方。” “为什么?” “为什么我离开巴黎?” “对。” “1960年豪斯曼俱乐部换了老板。尽管从不在当面,但人们过去和现在都称他 们为‘科西嘉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接管了俱乐部。他们的名字很有意思:拉发 里,布耐带地,蒙道里尼,福朗西斯。不管你信不信,他们都是来自南科西嘉岛的 几个小村子,相距五六公里。他们想安插自己的人。不过别误会,我是友好地离开 的。事实上,我认为这些家族的某些成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们互相 帮助解决问题。你知道吗?在这个行业,问题常常从一个赌场走到另一个赌场,从 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到今天,是从一个大陆到另一个大陆。我们一些人很早就 认识到了互相保护的必要性。科西嘉人对这种事很善长。” “伦敦以后呢?” “我在蒙特卡罗呆了几年,接着就来到了这儿管理利班赌场。我在这儿已经五 年了。” “你又准备再动一动了。”丹尼接着说。 “是的,你能用我吗?” “就象你说的。维加斯可是另一个世界。” “是的,但它是在一个变得越来越小的世界里。大轮盘不在乎在那里赌。你的 沙漠和我的海滨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们能找到他们想找的那种游戏,只要他 们能受到他们认为合适的待遇。他们有理由这样做。他们在这里赌,在伦敦赌,也 在豪斯曼俱乐部赌;他们在所有这些地方都接受同样标准的服务。为什么要去别的 地方呢?他们不想去也不会去,除非他们能在别的地方发现更大的赌气和更好的服 务。如果拉斯维加斯能提供,他们就会去找你。不仅如此:你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把他们带给你。” “说一说哪种赌。” “很简单,一句话。班克拉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 “信用。给那些大家伙,基本上是无限制的信用。这些信用上不收利息。从不 收。不管欠债多长时间。” “还有什么?” “关心。找一个能满足他们在城里时会有的每一个幻想的人。要特别熟悉他们, 在他们怪想法成形之前就让他们能享受到。套房,姑娘,酒宴,飞机,游艇,轿车, 一切。全部配套。不问任何问题。只要没有毒品就行。就这些。” “班克拉牌。信用。配套。”丹尼说。 “对。再加上充分了解他们的人。” “那就是你。” “对。” “他们有多少人?” “有几千个真正的大家伙。而且数目一直在增加。特别是在谁也不交税的地方 如香港,墨西哥。” “他们能支持一个赌场?”丹尼不相信地问。 “是。” “那几千中有多少你认识?” “五百,也许有六百。” 丹尼脑子里算了算,停了一会,问道:“你需要多长时间能准备好离开?” “你提前三十天通知我。我第三十一天就到。” 丹尼·勒曼已经做了决定。 他知道这有些草率: 他才刚认识这个人。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卡豆巴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是否足够清白能在内华达得到许可 证?” “绝无疑问的清白?”丹尼问。 “是,”卡豆巴说。 “你绝对肯定?” “绝对。” “那么就成交了。三十天从现在开始计算。除非你想谈一谈,你知道,什么样 的交易……” 卡豆巴又打断了他:“没必要。” “我们现在叫午饭好吗?”丹尼接着问。 “说实话,丹尼,我不饿。我的肚子很紧张。这对我很重要。我不吃你介意吗?” “当然不。我想我要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走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现在,你 对我们的交易肯定吗?” “很肯定。”卡豆巴和丹尼握握手然后就离开了/ 丹尼坐下来考虑是否需要吃午饭,这时桑德拉·李出现在从旅馆通往平台的门 口。她的脸上有一种狂乱的神色。她看到丹尼,来到他桌边,脸上还是那种神色。 “出什么事了?”丹尼起身迎她,一面问。 “坐下。”她悄声说。“他在酒吧里。他进来时我正坐在里面喝茶。他看到我 了。他看到我认出了他。” “什么时候?” “约十分钟前。我吓呆了。我是不是不该到这儿来?他肯定知道我出来找你。” 她在发抖:“我很害怕,丹尼。如果他要杀你,他一定得杀我。” “你从哪儿搞到这些砍砍杀杀的念头?那是乔治·拉夫特的电影。” 现在她的神情变了, 从恐惧变成了恐惧夹杂愤怒, 也许会含有仇恨的味道。 “瞧,别给我假装正经。你的生意是下流的。是由下流的人经营的。别存心骗我。 要骗就骗你自己。不要骗我。现在你他妈的要怎么办?沙尔苟来这里不是要看后面 山里头那些罗马废墟的。” “我去和他谈。”丹尼说。 “不要!”她激烈地说:“离他远点。我昨天就告诉过你,别靠近他,也别让 他靠近你。” “那怎么可能?他不会自动消失的。” “和卡豆巴谈。他是来找工作的,对不对?” “你怎么……” “很明显,他想离开这个地方,你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你说得对,我雇了他。” “那就给他打电话。解释你的麻烦。马上!” “现在不行。他正在回赌场的路上。” “那就一小时后给他打。同时,咱们离开这里。”她在桌子上放了十黎巴嫩磅, 几乎把他拖到了楼梯旁,从这里走下去就到了海滩。她没有走向大海,而是离开这 条路,穿过草坪,来到地中海边宽阔的林荫大道,穿过这条大道,向上山的一条街 走去。丹尼跟在她身后一溜小跑。走过两条大街用了五分钟他们走进了洲际旅馆。 与圣乔治不同,这旅馆是全新的,完全现代化的。它的大厅可以是日内瓦、法兰克 福、或者香港的洲际旅馆的大厅。唯一表明它现在位置的是大厅中间有一个身穿土 耳其服装的黑黝黝的男人推着一辆小车,上面有一个巨大的铜缸,从那里他舀出咖 啡请客人们免费品偿,许多人都尝了,因为说得婉转一些,在中东任何形式的免费 东西都是罕见的。桑德拉·李也是其中之一。她一手拿着一个小巧的咖啡杯,然后 小心地走到后面来,坐在一个可以看到整个大厅,包括前门的沙发上。丹尼别无选 择只能和她在一起。他伸手拿过一杯咖啡。 “先去拿一张报纸,”她说:“法国报纸。然后再喝咖啡。” 他从报摊上买了一张两天前的《费加罗报》,然后又回到她身边。 “你看报,喝这个糟糕的咖啡。我盯着。整三点的时候你给卡豆巴打电话。” 三点正他依言而行,通话很简短。“你说的一直在找我的那个人……他在圣乔 治的酒吧里,或至少在一小时前在那里。他的名字是沙尔苟。他是个麻烦。” 卡豆巴什么也没说。 “也许是个大麻烦,”丹尼接着又补充道。 “大到足以影响你的赌场运行?” “是的。” “你们被看到在一起吗?” “没有。桑德拉·李看到他了。仅此而已。” “你在哪儿?” “在洲际大厅的一个电话旁。” “把号码给我。” 丹尼给了他号码。 “呆在那里。”不到七分钟电话响了。“他中午住进了圣乔治旅馆,”阿根廷 人说:“让我先提个建议,桑德拉·李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 “好。事实上,好极了。过五六分钟到洲际的前台。我会以我的名义给你们订 好一个房间。不要签字。拿上钥匙到房间里去。” “会有什么事?” “我的一些科西嘉朋友正好在城里。黑脚法国人。这地方让他们想起他们的老 家。阿尔及利亚,他们很怀念暴力。所以我实际上在帮他们的忙。对不对?” 丹尼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吧。” 罗伯特·沙尔苟正坐在圣乔治旅馆的酒吧里等待着。现在他是这么地接近,变 得越来越不耐烦了,尽管还是在几天之前,德·尼罗把阿马拉托按在利诺外面沙漠 里RV的地板上,他砍下阿马拉托的第四个手指后,阿马拉托喊出了丹尼·勒曼的名 字。沙尔苟气得疯狂,他抓住割肉刀一下就把整个手上剩下的都砍掉了。最后,当 他们把阿马拉托和沙诺夫一起扔进河里的时候,两个尸体上有好多东西都没有了。 “再来一杯,”他对侍者说。这是他的第三杯加苏打水的波旁酒。找到这个混 蛋真容易。抽彩总是把它的客人介绍给维加斯的同一个旅行社,因为他和德·尼罗 总能在所有的手续费上拿到回扣,他们可以到世界上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免费旅游。 勒曼用了同一个旅行社,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这个黑娼妇!毫无疑问她把她的客 人带到那里,原因是一样的。 在庸思停车场旅行社老板交给他一份他们的旅行计划。从他脸上那吓得要死的 神情可以看出他绝不敢把这事说出去,甚至做梦也不敢。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个黑娼 妇了:她认出了他。他肯定她认出了他。但是她会愚蠢地告诉勒曼吗?毕竟,她一 定知道要是她告了会出什么事。上帝,她在抽彩工作了那么长时间足以完全了解他 和德·尼罗。对不对? “我马上回来,”他告诉侍者。他走到旅馆大厅里的电话旁。拿起一部电话问: “请接通勒曼先生的房间。”铃响了三次他挂了电话。还没走,他对自己说,所以 她肯定还没告诉他。 “买单。”他说。他付了美元,忘了要找的零钱,急匆匆走回大厅,走出了大 门。 “你要车吗,先生?”站在有黑色窗户的卡迪拉克轿车旁的那人问。他在贝鲁 特至少见过一打这样的车。阿拉伯人显然喜欢这种车。 “不,”沙尔苟说,接着他又改了主意。“在贝鲁特转一圈要多少钱?”他看 看他的表。“转大约两个小时,然后回到这儿。”那时候勒曼和那个黑娼妇就该回 到他们的房间了,在出去吃晚饭之前稍微休息一下。他知道旅游者的习惯。 “一百美元,”回答是。 “说定了。”沙尔苟回答。 “如果你到前面坐在我旁边,”司机说:“我可以更好地把贝鲁特介绍给你。” 他一脸谦卑地补充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沙尔苟说,尽管在人们都认识他的维加斯他绝不会同意这样。 象许多黎巴嫩的当地人一样这个黑肤色的人说话带着法语腔,黎巴嫩以前毕竟 作了好多年的法国保护地,他为沙尔苟打开车前门,在他进去后再关上,然后急忙 绕到另一边坐到司机的位置上,很轻巧地就把车驶离了路旁。 “我建议先往北转一转,”司机说,“海岸很美丽。就象法国的里维拉的一部 分。或者,”他补充道:“象科西嘉,那是我的家乡。” 沿着前一晚丹尼·勒曼和桑德拉。李到利班赌场的同一条路线,他们驶离了贝 鲁特的郊外,五分钟以后,把前后排分开的烟色玻璃慢慢地轻轻地滑开了。同样慢 慢地同样轻轻地两只戴着手套的手出现了,拿着一段钢琴线。 钢琴线猛一下绕过沙尔苟的头,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足足过了十五秒沙尔苟剧 烈的挣扎才停止。于是对罗伯特·沙尔苟科西嘉式的的绞刑就完成了。 十分钟后司机左转离开大路,沿着一条土路开到俯瞰下面的岩石和地中海的悬 崖边。卡迪拉克停下之后,从后面座位上出来两个黑黝黝的男人。他们很专业地剥 去沙尔苟身上的衣服,放在车的后备箱里。然后把尸体扔到七十英尺下面的岩石上。 涌上来的潮水已经开始淹没了这些岩石。 叼着一只烟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司机,这时看看手表,“五点了,”他说。“咱 们去喝点什么吧。”他把卡迪拉克开回大路,又朝北驶去。在下一个村庄他们停在 了一个原始的路边咖啡馆前面。他们开始闲聊足球,其中两个要了波闹德酒,第三 个要了比埃尔酒。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贝鲁特洲际旅馆1137房的电话响了。桑德拉·李接了电话: “我是埃瓜多·卡豆巴。” “怎么样?” “你们可以回你们圣乔治的套房去了。也许再等一个小时左右,这样看上去就 好象你们刚早晨散步回来。” “但是——” “什么也不需要说了。告诉丹尼我的旅行计划确定以后我会给他往拉斯维加斯 打电报。同时,祝你们俩一路顺风。” “谢谢你,埃瓜多。” “没什么。” 贝鲁特机场是在城市的南部山区与大海之间的一块平坦的尘土飞扬的土地上。 第二天中午桑德拉·李和丹尼登上了中东航空公司到罗马的11号航班。 到一点钟丹尼已喝完了第三杯伏特加马提尼酒,又叫了第四杯。 “好喝吗?”桑德拉·李问。 “不,”丹尼回答。 “有什么事让你烦恼?”她问。 “沙尔苟。” “为什么?他已经没了。” “还有另外那两个人。” “利诺的那两个?” “是的。” “那又怎么样?按史密斯的说法是沙尔苟杀了他们。现在靠着你的新伙伴埃瓜 多的一个小小的帮忙我们……”她决定不要把话说完。 桑德拉·李沉默了几分钟,又说:“德·尼罗怎么办?” “德·尼罗……怎么办?” “他还好好地活着。” “也许。你把他交给我。”现在他变得有点冲动了。 桑德拉·李决定闭一会嘴。同时丹尼喝了他的第四杯马提尼。“你正在考虑我 为什么要做这些,是不是?”他突然问。 “也许。我是说,老天爷,值得为此被追杀吗?”她回答。 “也许值得,”他回答。过了几秒钟,“你没想到我会那样回答,是不是。哈!” 接着:“瞧,我有了一个好主意。最大的。最好的!” “当然。班克拉特和真正的罗马澡盆。”桑德拉·李说。 “不,不是那。好吧,也包括那些。但我是说最大的。大西洋城。你知道我要 干什么吗?我要独自——这个词是不是要用副词?不管它;我要把大西洋城重振为 东岸最热闹的地方。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就爱上了大西洋城。我告诉过你吗?” “是的,丹尼。” “我那时总和外祖母在一起。那时我们常去布劳德瓦克,去看钢架码头上的表 演。棒极了。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又端起他的玻璃杯。“后来政治家 进去了,按他们的话说清理了那个地方。他们所做的是毁了它。现在这个地方糟极 了。好吧,不会太久了。我要把它重新放回地图上。谁也无法阻止我。黑帮不行, 银行家不行,象我的律师那样的骑墙派也不行。在我死之前我要在大西洋建成世界 上最他妈棒的赌场。到那时如果你再想在大西洋玩个痛快,你就能了。你想喝酒, 想快赚钱,快来吧——到大西洋城。你知道在大西洋城二百五十英里范围内生活着 超过五千万的人口吗?什么也没得干,没得干?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对不对? 现在我告诉你些别的。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一个叫亨利·普莱斯的人。你没有听说 过他,是不是?” “没有,丹尼。” “好吧,他是个华尔街上的大人物。真的大人物。明白吗?” “是,丹尼。” “好,我告诉他的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你知道那个杂种干了些什么?他看看 他的表,把我扔了出来!” “狗杂种!” “骂得对。现在,桑德拉·李,我们要让他们都看看:亨利·普莱斯,该死的 黑帮,所有的人,有两个小人物,象你和我,能……”他漫谈着,漫谈着。在布林 迪西上空他睡着了。 两小时后他们到了福民其机场。桑德拉·李提醒丹尼这次旅行原来的目的是看 看罗马废墟。 “去他妈的罗马废墟,”他说,他们直奔泛美航空的柜台,订了直飞洛杉矶的 票。所以丹尼没见到什么罗马废墟。事实上他后来甚至从没记得见过罗马机场。 第二天丹尼有了他一生中最糟的宿醉。但当他走进现在人们叫“老抽彩的地方” 时,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建筑师。随后的三小时中他们仔细研究了设计图。丹尼马 上感觉到建筑师的设计与他不谋而和。赌宫将会是一个卡拉卡拉,或谁知道他的名 字叫他妈的什么的那个人,会欣然入浴的地方。就是阿利克斯那个家伙丹尼肯定也 会感到宾至如归。 但还有一件事没办妥。德·尼罗。丹尼认定这件事如不加处理,会对目前正在 就绪一切都成为致命的打击。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召来了还得和联邦调查局再呆一阵 的威廉姆·史密斯。当史密斯来到赌场行政办公室时首先提起了这个整座大厦里唯 一未改进的东西。“沙尔苟在贝鲁特露面了吗?” “就我所知没有。”丹尼回答。 “奇怪,”这位联邦特务说:“我们一直跟踪他到罗马,好象十拿九稳他直奔 你去了。” 丹尼耸耸肩,然后问:“德·尼罗怎么样?” “他还在城里。就我们所知,一直没离开。还和他的妻子和孩子住在北边他的 房子里,扮演好公民的角色。” 这使丹尼放了心。尽管他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把黎巴嫩和沙尔苟赶出他的脑 海。真相是,他,丹尼·勒曼杀了那个人。不管是如何间接地,如何有道理,如何 是自卫,他已经使一个人被杀。这不能成为通往上帝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的第一步 因为他知道象现在这样如果德·尼罗因谋杀被审讯时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会判他终 生监禁,七年后他就会被假释出狱。出来谋害丹尼,就象沙尔苟所干的那样。除了 现在德·尼罗有了两个动机。那时怎么办?他得再去找科西嘉人。德·尼罗之后, 谁会是下一个呢?不止这些:要是他被逮住怎么办?丹尼得承认:这是他最害怕的。 在谁好象也不关心的五千英里外的贝鲁特冒这个险是一回事。但在美国这里,如果 你被抓住与谋杀有关,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就惩罚你。他甚至不知道内华达州是 不是有死刑。丹尼接着总结出,他们有没有死刑这事对我很重要纯粹是瞎扯蛋!哈 哈,再不瞎操这个心。 所以他说,“我一直在想,特别是在贝鲁特你打过电话以后。这件事再追究下 去我什么也得不到,绝对什么也得不到。你明白吗?” “我同意。” “我们要是决定不追究会怎么样?” “你说赌场?” “是的。那他会被说服离开这城市吗?永远?” 史密斯思索了整整一分钟。“也许,除了税务局那边;他们自己起诉。” “要是他们得到他们认为该给他们的数呢?” “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涉及到的数有多少?” “喔,我们大概谈过。他们认为有几百万没上报的收入。所以你得交这部分的 税,罚金,和这两部分的利息。一百万美元也许就行了。如果用现金结算的话。” “德。尼罗一百万,还是德·尼罗和沙尔苟两人一百万?” “每人一百万。” “如果他们拿到这一百万他们能不进行刑事起诉吗?现在明白了吗?” “我猜想税务局会把刑事和民事起诉都撤掉。他们现在的状况并不好。德·尼 罗和沙尔苟会一口咬定那大堆现金都是在班克拉特赌桌上赢来的。而且都是最近赢 来的。那两个人都死在利诺了,什么也证明不了。对我们和对税务局都是这样。因 此他们可能会非常高兴拿到钱然后结束这件事。他们要结案,我们也照样做。” “你能去搞确定吗。今天?” 史密斯搞定了。税务局完全确认了他的想法。当晚七点赌场的一辆轿车把德· 尼罗接回了他曾经掌管大部分的赌场。丹尼和他的律师,坐立不安的本杰明·史在 三楼他过去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丹尼一句废话也没说。他告诉德·尼罗他想给他个 建议并不许讨价还价。他要听的只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建议是:第一,赌场会撤回对他的起诉并敦促联邦当局不要起诉他。第二,赌 场会给他一百万“金色的握手”,如果这笔钱被放在一个第三者保存的帐户上并用 于交税的目的,这事税务局已完全了解并同意。如果当局都同意——现在没有理由 认为他们不同意;事实上,正相反,会允许他,德·尼罗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事实 上是永远离开内华达,为他和他的家庭开辟一个新的生活。这个新的生活将和赌博 业没有任何形式,任何地点,任何时间的关系。这是唯一的条件。但是绝对的条件。 同意还是不同意? 德·尼罗知道让税务局缠上是任何美国人能碰到的最糟的事情。毕竟,是税务 局而不是联邦调查局最后让教父完蛋的。他们对任何人的权力都没有他妈的起码的 尊重,特别是对那些他们选定做目标的人,根本不是由于任何与税务有关的原因。 他知道,他们会公开追踪他,把他作为一个榜样,让他永无止境地恐惧。税务局会 整天出没于他的身旁直到他死。所以他毫无疑问地真心欣然接收了这个建议。 沙尔苟的名字一直没提到,但德·尼罗显然已知道。当交易达成之后,当他最 后一次转身离开赌场里曾经是他办公室的地方,那对丹尼·勒曼最后一眼表现出来 的感情既不是感激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愤怒。他在整整三十天后离开了。 没办妥的事情已办妥了。 是不是? 丹尼·勒曼没在德·尼罗身上浪费任何进一步的脑筋。象往常一样,他全身心 地投入手中的项目,把抽彩变成他梦中的赌场。 两年后,在1971年的夏天,赌宫开业了,立刻成为一个轰动一时的成功。在随 后的五年中,丹尼·勒曼几乎把他所有的工作时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花在 了赌宫,他要使它一直保持成功的势头。他独自住在顶层阁楼,那里是特别按他的 口味设计的,所以说得越少越好。有一段时间,桑德拉·李一直和他住在一起,直 到有一天,在他们的关系中她第一次请他关照一下。 “丹尼, ”1972年2月的一个早晨吃完早饭以后她说:“你不再知道我还在这 里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象往常一样,他正在埋头研究电脑刚刚打出的赌 场财务状况的报表。 “现在听我说一句,丹尼。你能为我做件事吗?” “当然,说吧。”他不再读了。 “我要你让我在班克拉特赌桌上干。我想成为一个发牌人。” “为什么?” “我想独立。” “你不必那样做,亲爱的。你知道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告诉我就行。” “我不想求人。我想再一次靠自己。好不好?相信我丹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以前从没听过她这样求人。很让他尴尬。 “当然,”他说:“瞧,我马上和发牌人谈。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一月后她搬出去了,解释说一个雇员经常操她的老板从不是什么好事。她没让 丹尼失望。正好相反。她很快就变得那么好,那么专注于那些常客,那些阔佬开始 从伦敦、香港那么远过来就为了到赌宫桑德拉·李的班克拉特桌边过一晚。 在以后的八年中,他们更疏远了,丹尼·勒曼的注意力越来越转向大西洋城。 吉米·卡特在白宫任期的最后一年,丹尼在东岸的新赌场完全营业了。结果,大西 洋城正在获得新生。 到1980年丹尼·勒曼终于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