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美国来讲1980并不是最好的年景,但在拉斯维加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维加 斯的好时光严格地由旅馆不眠之夜和赌场获利总计的数目来定义。这两个数字在一 九八零年都上升了。所以谁管这个国家的其他部分怎么样呢?对赌宫而言这是一个 真正的旗帜年;赌场的总收入超过五亿美元,净收入三千五百万,即,在赌宫控股 公司1973年上市时所发行的二千万公开售出的股上每一股收益1.75美元的利润,使 丹尼得以付清那张本票并巩固赌宫的财政基础,至少是暂时地。它的股票在纽约股 票交易所交易。 所以谁还会在乎伊朗的人质和国内的通货膨胀呢?如果在整个内华达州还有人 在乎,那人绝不是丹尼·勒曼。如果在卡特执政期间丹尼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就是华 尔街和美国的投资者们四年来一直拒绝承认赌宫的地位,一个真正的造钱机器。所 以它的股份的卖价——甚至在最好的时间当道琼斯指数在在1000上下时——也只有 九倍那么高。在1977年你可以两美元一股购买赌宫的股份,就是说拥有赌宫有限公 司整整10,312,000股的丹尼·勒曼可以声称二千万美元的个人净资产。相反要是 他一直做货币和银条的话他也许会值更多的钱,尤其是银价从每盎司四美元奔向了 每盎司四十美元,金价从150美元上升到800美元——而赌宫的股票似乎永远停留在 2美元。 但这一切在1979年都改变了。 赌宫的普通股在八月十七日突然上升至35.25美 元的高峰,使卖价收益超过一百倍,就是说丹尼在他自己公司的份额突然上升至刚 好超过十亿美元的三分之一。华尔街突然转过弯了,突然和猛烈地,原因有两个: 它最终认识到了过去,它开始憧憬未来。 过去是由丹尼在拉斯维加斯老抽彩的废墟上建起的世界最大的雄伟壮观的赌场 旅馆联合体所代表。他的公式创造了奇迹:罗马基调,班克拉特,给大款们的无限 制的免息信贷,再加大款本身。赌宫已成为他们的地方,就象1969年贝鲁特的那个 夏天埃第·卡豆巴许愿的那样。正如丹尼在伦敦克路克福德赌场被它的赌博所吸引 的那一刻所想到的,吸引他们到美国沙漠来的是美国方式的铁道牌——班克拉牌。 有意思的是,1980年赌场达到的总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也都来自班克拉特赌桌。 赌宫已确信无疑地成为内华达正在成长中的一个最大的信用机构:它现在最高峰给 客户的“垫付”余额有三千到四千万美元。就象沙特阿拉伯,一点利息也不要。不 过和旧金山的美国银行一样,呆帐的冲销很少,平均不到百分之二。埃第·卡豆巴 负责这方面,有时还要他的“科西嘉人”的帮助,但需要他们干预的机会实在是太 少了,至少比外人以为的要少得多,为什么?因为大款们都想将来再能来这个赌博 业的新麦加,所以他们主动付清欠款。 但真正起作用的,真正使赌宫区别于维加斯、甚至世界其他赌场的是它的管理 阶层对它的客人慷慨无度的关心,和它提供给客户也提供给游客的同样的娱乐。游 客们现在从世界各个角落纷涌而至以求一欢,因为赌宫被称为好莱坞、迪斯尼乐园、 温伯顿、和麦迪迅广场花园的综合体。它不是十倍,而是一百倍壮观后的利班赌博 场。 那是过去和现在。已经发出召唤的将来,一个刚刚开始的将来,是大西洋城。 大款和班克拉特也许是埃第·卡豆巴的贡献;好莱坞、迪斯尼乐园和麦迪迅广场花 园也许是莫特·格兰威勒的贡献;但大西洋城完完全全只是丹尼·勒曼的孩子,从 概念形成的一刻到梦想成为现实的一天。大西洋岸边的赌场旅馆综合体完全营业只 有六个月。让华尔街惊奇的是它不仅已开始赢利;而且是一千万美元的赢利!结果 是:维加斯的大款和班克拉特,加上大西洋城瞬间的巨额利润形成了赌博业历史上 空前的成功范例。 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头。丹尼·勒曼刚刚宣布了他的决定,在大西洋城开办第二 个赌场旅馆综合体,所需土地已经购得。丹尼并没有仅停留在西部:他同时已在执 行一个将在1982年把赌宫的能力提高一倍的项目。他刚在塔霍湖的南岸购得一个赌 场旅馆综合体。豪武德·修斯在六十年代想实现的,后来又悲惨地失败的事业,丹 尼·勒曼在七十年代尝试了,而且现在正在取得真正让人吃惊的成功。他看上去几 乎是势不可挡。 甚至亨利·普莱斯也无法再忽视这个现象。丹尼成功的细节在国际投资银行麦 思福来哈的一份报告中被突出地报道,普莱斯带着一份在1980年夏天的一个周末从 纽约来到他维吉尼亚的农场。象往常一样,娜塔丽·西蒙和他一起在农场。“如果 他是一个后期的豪武德·修斯,为什么他还需要你呢?”她问。 一直在大声朗读报告的亨利·普莱斯慢悠悠地回答:“因为什么地方要出问题 了。” “你怎么知道?”她又问。 “看看股票的价格。去年夏天是三十五美元。现在是二十美元。短期利率在稳 步上升。似乎街上没人知道为什么。但我怀疑勒曼先生也许知道。” “但为什么这个公司要把你卷进去呢?” “因为好象他想找我。” “你说勒曼?” “是。” “听上去他好象一个很邋蹋的小老头。” “他是的,亲爱的。实际上我以前见过他。你不记得我给你讲过他吗?也许不 记得了。那是十一年前。不管怎么说,我记得用来描述他的最佳词就是‘邋蹋’。” 娜塔丽现在开始仔细打量普莱斯。“而且尽管这样,你还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从她说话的声音上看得很清楚。她的腔调决不是尖刻,只是表现 出一种焦虑,她后面的话又强调了这种焦虑。“我建议,普莱斯,在你卷入之前, 那怕是一点点,你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毕竟,并不只是勒曼这个人。肯定是赌 博业内的所有人。你要问我的话,都是邋蹋的,毫无疑问是心术不正。” “游戏,”他说。 “什么?”她问。 “游戏,”他重复道。“他们宁愿你叫它游戏,而不是赌博。听起来好听点。” “多么愚蠢。” “也许是。但只要记住纽约的每个两位数的股票经纪人都叫自己是投资银行家。” “是的,但问题是你是一个真正的投资银行家,我的看法是,银行家和赌徒不 该被人看到在一起。” “也许该,也许不该。人总得现实一些。让我读一读我们的麦思福来哈的大人 物评论家是怎么说的吧。”他又拿起报告。“‘我们估计’他们说‘国内合法的赌 博正在按每年三百亿美元的速度在增长,包括地下的赌博赌注,重大比赛的赌博, 把赌注提高到一个每年约九百到一千亿的市场,这个规模足以把赌博列为’现在听 仔细了,亲爱的,‘列为美国第三大产业。’” “真有意思。你说得很清楚。” “是。” “但并不这么简单,对不对?” “不,也许不。” “你想让几个人吃惊。” “也许。” “你想不择手段把这个叫勒曼的邋蹋家伙救出他的手伸得过长的世界或什么地 方,然后就能对纽约或巴黎那边所有的人说,‘瞧,亨利·普莱斯在任何地方和任 何时间,只要他想,他就能获得成功。’” “也许。” “假如你真成功了,你又真能证明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真的。”他对那两个字的强调表明变得越来越不快了。 “让咱们面对这件事吧,”他接着说,“发生在勒曼先生和赌宫身上的事不会 改变西方文明的道路,对不对?它是毫无意义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再用一遍那句老生常谈:因为它存在亲爱的。”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这时普莱斯才露出了笑脸。“啊,”他说,“你瞧!你也想去!”她几乎从没 和他一起出过差。她说那是因为她得照顾她在乔治城的艺术画廊。但是他很明白那 也是因为尽管他们“在一起”已超过十年了,她不喜欢解释说她不是亨利·普莱斯 夫人,而是娜塔丽·西蒙小姐时人们看她的那种脸色。 “好吧,我承认。我是很好奇。但也因为我不愿你一个人呆在那肮脏的地方, 假如你真的要去的话。” “当然我是要去的,所以收拾行李吧。两个中等的箱子就行了。” “你是说现在?” “当然。勒曼派他的利尔车四点在国民机场接我们。” “你已经告诉他我也要来?” “事实上,是的。” “你知道吗?我真高兴。过了十二年你还是那么让人吃惊。”娜塔丽过来吻了 他脸颊一下,然后就消失在楼上了。 那天晚上,一辆林肯在拉斯维加斯麦卡伦机场飞机降落的地方约十二码处正等 着他们。那个司机,不是平时开车的,而是比利·史密斯的一名保安人员,他先安 排他们坐在车的后排,然后从飞机上取回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欢迎回到拉斯维加斯,先生。”司机说,一边驾车穿过钢丝网大门,走上大 路。 “啊,”普莱斯说,“你说‘回到’对我来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到这儿 唯一的一次是在1962年,而且只呆了几个小时。” “那你呢,女士?”司机问。 “根本就没来过。”她的回答是,口气表明她不习惯和司机谈话。所以他决定 专心开车,不再说话了。 如果人们要选一个最佳的时间第一次到拉斯维加斯的话,那就应该是晚夏的黄 昏之前。沙漠的大地上仍闪烁着热气,但在远处,并不太远,那些山峰处,随着夜 的光线开始散布开,天际先是蓝色,然后就变成紫色。然后突然间人们就看见了那 条带子般的大路:和在戏剧性地自然景观逐渐消失在沙粒、公爵、米高梅、银色滑 板、福来明格、金矿、凯萨宫的灯光里。之后逐渐消失的那戏剧性的自然景观。沿 着这条路越走,这些赌场就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它们完全抹去了一切残存的 关于沙漠或山峰的浪漫想法。 “上帝啊,”她说,“看看这个!” “难道它不壮观吗?”他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似 乎记得它只是一个小镇。现在它使得百老汇上的明亮的灯光看上去就象是笑话。” 又走了一英里,他们在最亮的一段停了下来:那儿的一个角是米高梅,另一个 角是福兰明格,第三个角是凯萨宫。但在第四个角,沐浴在绿兰色灯光里,巨大的 喷泉后面屹立着赌宫。赌宫的牌子高有五十英尺,用耀眼的强光显示着赌宫的名字, 使得娜塔丽仍然戴着的太阳眼镜也显得很合适。 “上帝啊,”她又叹道:“我以为我什么都见过了,但这个地方比哪儿都棒。” 司机决定打破他长久的沉默。“大家都这样说赌宫,夫人。世界上只有这么一 个,对不?”显然这是当地人最引以自豪的地方。赌宫对拉斯维加斯的公民来说, 就如金门桥对旧金山人一般:并不仅仅是一个旅游圣地,而且是一个纪念碑,一个 真正的地标。 当他们在巨大的延伸出来的遮篷下停下来时,两个看门人赶紧跑过来,显然他 们明白比利·史密斯的人带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在旅馆赌场主楼的里面, 景象几乎就象一个疯人院。大厅里熙熙攘攘;噪音超过五十分贝。所有的赌桌,每 一张,都在全力以赴。包容着这种景象的地方好象不是按每平方英尺来计算,而是 按平方英亩来计算!尽管看上去并不可能,但人们会觉得赌宫的里面比外面见到的 眼花缭乱的幂虹灯更让人叹为观止。 就象两个刚降落在月亮上的人,他们最初的反应就是把一切都赶紧看在眼里以 免它们突然消失,在从大门走向接待处的五十多码的距离里亨利·普莱斯和娜塔丽 ·西蒙谁也一句话没说。看门人一提普莱斯的名字,一个大堂经理马上走出来亲自 迎接他们,省掉一切手续,请他们直接跟他走;他们的房间,好象已安排妥当,正 等着他们。 房间是新塔楼二十层上的四个套间之一。这些房间使一切语言都黯然失色。起 居间设计得围绕着一个喷泉。喷泉过去是一个雕塑,一个密开朗基罗的大卫的复制 品。大小并不完全一致,但第一眼看上去好象是一样的。大卫像的右边是一个圆形 的酒吧,里面什么都有,甚至包括一个活生生的侍者。酒吧再过去是一个面积非常 大的餐厅。在两边和餐桌上的蜡烛,一共二十四只,都点着了。整个大厅的上面部 分环绕着一个包厢。人们可以通过一个半圆形的楼梯走上这个包厢。楼上是一个套 间里的套间,又是一个表明惊人品位的惊人的大面积:是一个古巴格达和现代阿纳 海姆的混合物。比如,下凹的浴缸就凿在淡紫色的大理石上。 “我一生中从来没有……” “亲爱的,我一生中也没有。” 当娜塔丽把一切都看过之后,她问:“我们真的得呆在这儿吗?” “我们没什么选择,但为什么不呢?这种事也许再也不会落到我们头上了。咱 们躺下享受一下吧。” “但真是太可恶了,”她说:“瞧那颜色的图案!” 他们两人都摇摇头,然后咯咯地笑了,娜塔丽坐在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和床 周围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接着她打开围着床的软纱网般的窗帘,以便更好地看看整 个房间。所谓的颜色图案是一种桔色加上绿色加上紫色再加上粉色,但如果说它过 分装饰不仅是很大的贬低,而且是很不公平。尽管通过“文明的”东部人的眼光这 一切都显得荒唐,因为他们都习惯了纽约和巴黎或罗马所提供的最好的那些东西, 但赌宫并不是为了让他们高兴而建的。亨利·普莱斯正说出了这个意思。“亲爱的, 这也许不是由我们来判断并且很肯定地说不是为我们而建的。这个叫勒曼的人毫无 疑问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猜想他想给成年人提供迪斯尼的对等物,而且我认为他在 很大程度上已经成功了。不过我想我要喝一杯烈酒。” “拿两杯吧,”娜塔丽回答,“但先告诉我:我们必须穿晚礼服还是就这样子 去?” 她又咯咯地笑了。 “我想我们冒一次险就这样子去。” 这时他注意到散布在房间里的许多电话上的灯都在闪亮,于是他拿起一个电话 来,留言通知他们丹尼尔·勒曼先生九点在佛罗伦萨餐厅等他们一起进餐,穿戴是 正式的。他挂上电话,转身对娜塔丽说:“呵,我的回答太早了。恐怕与估计的相 反,我们确实得穿正式的衣服。我真的希望你带了一些晚礼服来。” 她说:“请允许我问一下,这是个什么场合?” “我们被召唤与勒曼先生一起进餐。” “你是说留言通知你?”她问。 “呵, 亲爱的, 这是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 就如歌德曾经说过的, ANDERE LANDER,ANDERE SITTERN。” 佛罗伦萨餐厅,是赌宫最高贵的,一点也不华而不实。它是仿造巴黎的银之旅 设计的,而且非常成功。缺点是看出去不是巴黎圣母院和法兰西岛,而是一个停车 场和过去的一块空地。但我们不能指望复制品和原作一模一样。至少人们对周围环 境的最初印象没有因饭馆门口那里站着三个武装警卫而增强,不过这三个人,当亨 利告诉他们他的名字时立刻就让他们过去了。他们还没走进去,就有一个五英尺六 英寸的人过来迎接,他有点胖鼓鼓的,收拾得一尘不染,穿戴得非常整洁,脸上的 笑容只能解释为很大方、开朗和友好。 “你是亨利·普莱斯,”他说,“我们以前见过,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我确实记得,”普莱斯回答。 “今天大驾光临,真是不胜荣幸,我希望到目前为止一切还能如你的意。如果 你还需要什么,任何东西,给我的办公室打电话就行。我的秘书知道你在这儿。告 诉她你需要什么,她就会安排的。” “一切都很好,我们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到这儿来,”普莱斯回答。这几乎 是他的真心话,因为显然丹尼·勒曼正在使出浑身解数做一个可意的主人。所以为 什么不合作一些呢?毕竟,这里有好多钱好赚。 丹尼的眼光现在转向普莱斯旁边的年轻妇人;她好象三十五六岁,与普莱斯六 十多岁的外表成鲜明对照。显然丹尼喜欢他看到的女人,他说的正是如此。“好吧, 普莱斯先生,告诉我这位女士是谁,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警告你:我喜欢漂亮女郎, 不过,我向你保证,她是今晚这座房子里最美的女士。我告诉你,我们很快会有些 很漂亮的姑娘来作陪。” “勒曼先生,”普莱斯说:“请见见我的未婚妻,娜塔丽·西蒙。” 丹尼两手伸过去握住娜塔丽的手,给了她一个更大方,更开朗的笑容。“要是 你不介意,普莱斯先生,我会很荣幸让你的未婚妻今晚坐在我的身边。”没等普莱 斯回答,他又转身问娜塔丽:“你没意见吧,西蒙小姐?” “我很高兴,”她回答,尽管她的声音表明她有点、不是犹豫,而是措手不及。 丹尼·勒曼自然什么也没注意到,他又抓住她的手,说:“来吧,我一定要把你介 绍给我的一些朋友,他们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 第一个朋友是埃第·卡豆巴,丹尼解释说,埃第管理着赌宫。然后他介绍了一 个英国人,名叫钱坡曼。他宣称,这人是莲花汽车拉力赛队的老板。下一个是个阿 根廷人,卡豆巴的一个朋友。这样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最后娜塔丽又看到了屋子那 边的亨利·普莱斯。她借故离开丹尼,赶紧跑回普莱斯身边。 “这么些人在这里都干些什么?”她马上问。 “好象,”他开口道:“有什么大——”这时有三声响亮的掌声,大家扭头去 看,原来是丹尼又在拍手。“该吃饭了,伙计们,所以请入席。” 娜塔丽坐在丹尼·勒曼的右边,那是上位。她的右边坐着那个阿根廷人,根据 座位上的名牌说明是一位茹特曼先生,他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聚在一起“你瞧,” 他说:“我们明天这里要赛车,勒曼先生这顿饭是招待一些老板和赛手的。我想最 佳描述是赛前聚会。” “这赛事要在哪里举行呢?在外面沙漠的什么地方吗?”她问。 “不,”阿根廷人说:“实际上,是在停车场。” “停车场?” “是,在停车场。你瞧,勒曼先生和卡豆巴先生去年在看了摩纳哥大奖赛之后 决定在这里举办那样一个比赛也挺不错。他们不能,至少不能全部把赛事在赌场里 举行,所以他们决定在停车场里办。” “但你怎么可能把一个停车场变成一个大奖赛赛场呢?” “用两百万美元,”茹特曼先生回答。 “你肯定在开玩笑。”她注意到他不是在开玩笑。“那么从现在开始在那儿停 车呢?” “没什么问题。只用了他们三天时间建起这个赛场,他们告诉我只需要一天就 可拆掉。所以不会费什么事。现在告诉我,娜塔丽,你不是来看我明天比赛的吗?” “啊不,他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茹特曼随即从她面前探过身去对丹尼·勒曼说。“丹尼,娜塔丽一定要明天来 看比赛。你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是不是?” 丹尼摇摇头,说:“还没有,不过马上就可以办妥。”他冲卡豆巴晃了一个手 指,卡豆巴马上起身过来,听取了丹尼的指示,就直接离开了屋子。他三分钟后就 回来了。“一切都安排好了,西蒙小姐,”他说:“必要的证明明早会送到你的房 间。我建议你十一点左右再到赛道来。这样你可以在比赛之前选择你想要的位置。” 晚宴用任何国家的标准衡量都是棒极了。很奇怪没人喝很多酒,尽管白葡萄酒 是法国的上等货,红葡萄酒是一种1978约旦,加州最好的。十点半,丹尼·勒曼站 起身来说晚宴结束,客气但令人惊讶地突然向在座的各位说再见,包括亨利·普莱 斯和娜塔丽,然后就从屋子里消失了。 亨利立刻走过来,搂住娜塔丽,领着她走出餐厅,问:“亲爱的,咱们下去到 赌场里试试手气怎么样?” “别这样,”她说:“希望你别太在意今晚就到此为止。我想已经够了。咱们 上楼去看看咱们的私人侍者能给咱们什么做睡前酒。” “我一点也不介意,”他失望地回答。“事实上我自己也够了。” 他们返回塔楼套房,现在已无侍者了,所以亨利来倒酒。不一会他们就钻到床 单下面,也钻在巨大的照着他们巨大的半圆形床的巨大的半圆形镜子下面。整个房 间沐浴在一个从隐蔽的光源散发出的粉红色的光线中,光线也许是通过一个隐蔽的 按钮来操纵的,隐蔽得如此之好他们怎么也找不到。这没能影响亨利;他马上就睡 着了。但娜塔丽睡不着;她一生中很少这样后悔她身边的这个人没有坚持。甚至光 线也不会影响她,尽管她确实喜欢关灯睡觉。她没觉得这光线有什么美的。但不知 为什么,那天晚上,她觉得那也不会使她烦恼。这怎么解释呢?她想了几分钟,终 于找到了答案:或者是由于那个阿根廷赛车手的男子气概,她咯咯笑了,或者使她 惊奇的是,也许是丹尼·勒曼从一见到她就一直要触摸她的那样子。整个晚宴中间 他发现了一个方式触摸她,好象是漫不经意但总之是很亲昵。不管怎么说,这一切 都很可笑,她对自己说,又看了一眼上面的镜子,她转身背对亨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