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小时后,亨利·普莱斯乘坐一架三角航空公司的航班来到达拉斯。他在那儿 呆了三天。星期五他直接从达拉斯飞到了伦敦,在那儿又接上一架到阿姆斯特丹的 航班。尤德汉戴斯银行的董事长考但特星期天来到思费尔机场迎接他。从那里他们 又到市中心的阿姆斯太儿旅馆。他们到达时,瑞士通用银行的路沙·温特瑟正在大 堂里等着他,一边喝着阿姆斯太儿啤酒。考但特建议他们到他的银行去,过河就是; 温特瑟更愿呆在旅馆里,他知道在这里如果他需要的话,他能喝他的第二杯或第三 杯啤酒。所以普莱斯登记后,他们三个在瑞士银行家的套房里见面了。 “我在周末把两位找到这里来,”普莱斯开始说,“因为时间是最重要的。时 间一直是这样,我知道,但现在这个时候,它就更紧急。我们和我们的同事有两亿 五千万放在那家赌场。如果我们不马上行动并做出决断,我们会至少失去对那儿的 经营的影响或控制;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可能看到新泽西的这家赌场关闭,它的母公 司马上不履行它对利息的付款。” “在你们的人经过波兰、德国的阿易极和墨西哥的阿尔法工业的事之后,我认 为你们不想再有麻烦。” “是的。”考但特说,“现在很糟糕。我们荷兰银行委员会对这事感到很不安。” “我们也是,”温特瑟承认道。“坦率地说,我很惊讶我们这么乱七八糟。” 然后他直视着普莱斯。“你告诉我勒曼这个人很干净。我特别问过你,亨利。” “我告诉过你他和那个行业的其他人一样干净,我还坚持这话。问题是他为一 个他没犯过的罪扯住了。那些说他和兰斯基是合伙人的鬼话都站不住脚。” “不要那么肯定,”荷兰银行家说,“你知道,我和蒙他格·戴维斯谈了几句。 也许不是兰斯基,但有把握地说,对勒曼和他的资金转移说得越少越好。” “顺便问一句,戴维斯在哪儿?”普莱斯问。 “这周初我们把他派到印度尼西亚。他会在那儿呆一段时间,而且不在雅加达。” 另外两个银行家哼着表示同意。 “好吧,”考但特对美国人说:“你来这儿有什么要提供的?” “首先让我告诉你们我们不做什么。一方面,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不想让赌宫 董事会把勒曼抛弃。如果那样,一些内部的人就会接管,就会疯狂地掠夺那个地方, 我们想把自己的钱拿回时还会嘲笑我们。另一方面,我们不想运用我们把债务变成 股票的权利控制局势,因为在可兑换票据的条款上规定只有在二十四美元一股时才 能实行,现在价格已经是十六美元一股了而且我的猜测是,既然它一直在稳步下降, 在一周内价格将会跌到十到十二美元。” “明白,”温特瑟说。 “第二,我们不想让新泽西的赌博委员会继续对勒曼调查。不然,会翻出一些 很恶心的事来——把兰斯基放在一边——-那就会迫使把大西洋赌场关掉。 没有了 那个现金收入,如我一开始所说,母公司还会被迫不履行票据。” “我们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要倒霉。”荷兰人说。 “正是这样,”普莱斯评论道:“除了——” “除了什么,亨利?”温特瑟问,现在开始全神贯注了。 “除了我安排一个对全公司的杠杆购买,那将包括它在大西洋的赌场和拉斯维 加斯的赌场,还有它其他的资产。” “你是说麦思福来哈?”瑞士银行家追问道。 “不,我是说亨利·普莱斯,要是你们也感兴趣的话,还有杰·考但特和路沙 ·温特瑟。作为沉默的少数合伙人。” 现在这位瑞士银行家是真的感兴趣了。“‘杠杆收购’的确切意思是什么?” 他问道。 “很简单,这是一个允许几个人用其他人的钱购买一家公司的方法,路沙。通 常,是公共机构的钱。它涉及到的几乎全是债,没有资产。” “我还是不明白。” “好吧,咱们比如说某人——某个你们不喜欢的人——想接管你们的银行,通 过向银行的股东提供比他们能从股市上拿到的高百分之二十五的价格购买。为了避 开这个敌意的接管,你和你银行高级管理阶层的一些同事聚在一起,搭起一个公司 的架子,把你们能收集到的一切现金凑在一起资本化这个公司,然后再借来不管是 多少反正是你需要的钱以向股东们提供一个有吸引力的盘。如果此事成功,你和你 的同事最后就既管理又拥有这家银行。在美国,既然每个人都扮做土匪。这是很流 行的新作法。股东得到一笔横财,经理们成为所有人。把交易凑在一起的那个投资 银行,安排好融资,用顾问费的名义赚几百万美元。有时几千万美元。因此美国投 资银行家是世界上报酬最高的人。因此每两个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人就有一个想成 为投资银行家。” “好吧,”瑞士银行家这时说,“我都懂了,除了一点。为什么会有人借那么 多钱给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资产的空壳公司?” “贷款人不在乎接管公司。他们只看被接管公司的资产和现金收入。源源不断 赚来的钱通过空壳公司直接流到贷款人手里。” “大笔的现金收入,大笔的贷款。”荷兰人说。 “说得对,加上大笔的利息:通常是百分之十五,”普莱斯说。 “在这个利率上赌宫的经营还能支撑多少债务?”温特瑟问。 “路沙,就象通常一样,又是你问到了点子上。我向赌宫的总会计师调查过了。 他说大西洋城的收入比预计得要高45%, 而且每个月都在长。在内华达,收入上升 17%。 塔霍湖去年受坏天气的影响,但今年所有湖边的赌场都在回弹而赌宫在塔霍 湖的收入有希望创造历史记录。” “那么它到底可以支撑多少债务呢??” “再支撑一亿五千万。要是再有所发展,两亿美元。” “赌宫有多少售出的股票?” “两千万。” “十元一股,那么,”温特瑟说。“你说现在是十六元一股。那就不可能了。 没人会接受低于市场价的投标。” “我说过在任何情况下它在一周内会奔向十到十二元的范围。一点点明智地卖 空很容易就会把它挤到八美圆。看看当那些新泽西人都开始追逐恺撒时恺撒的股市 发生了些什么:从三十六美元一直降到四美元。大街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事。所以 当他们意识到什么落在赌宫的头上时,许多人都会想抛出,而且很快。” “你去那儿找那贷款?” “在欧洲这里。” “那可不容易。这儿的人可不懂你们所说的什么‘杠杆购买’”考但特说。 “那要看谁先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上边,”普莱斯反驳道。 “我们把我们的名字写在那张可兑换票据上,”温特瑟说:“看看我们现在这 乱七八糟的情况。” “如果他们不履行这张票据的话,你们的乱子就更大了。”普莱斯回答。这句 话有效果。“还有,”普莱斯继续道。“我是从德州的达拉斯直接飞来的。那儿有 一个家族和麦思福来哈好多年来一直关系密切。他们愿意对赌宫的股票每股付十四 美元,条件一是他们不需要以任何方式或形式同勒曼及其一伙打交道,二是我能得 到东部赌宫的永久许可证,三是他们能得到一切。” “如果我们用十美元就买下来,他们会不高兴吗?”温特瑟问。 “这就是投资银行家要做的事,路沙。我们把我们自己,我们的好名声,和我 们的钱,都赌在这个接管上。谁也不能因我们的麻烦和我们争一股四美元的差价。 德州的人和纽约的人一样知道这一点。” “他们的报盘有多肯定?” “和这事能得到的一样肯定,”普莱斯回答。“我说如果我们拿到百分之百的 有永久许可证的赌宫,至少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加入。他们和我握手保证。 在德州这比书面的合同要可信的多。” “你的勒曼先生会怎么想这一切呢?”考但特接着又问。 “他会从他的一千多万股份得到一亿美元,他要是硬挺着,或许什么也得不到。 我想他不需要什么说服工作。” 有一分钟他们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然后荷兰人看看瑞士银行家。温特瑟点头 表示同意。 “咱们谈谈借款的条件吧,亨利,”考但特接着说:“难道你不认为我们能把 利率降低一点吗?我觉得百分之十四,也许甚至百分之十三点五,就可以了。” 三个银行家呆在阿姆斯旅馆的那间套房里直到星期天凌晨。等他们分手时,他 们已达成了一笔交易。 纽约股票交易所对赌宫股票的卖空,大部分显然是从欧洲开始的,在星期一早 上的第一个高于前盘的交易开始的,当星期一的下午新泽西赌博控制委员会执行部 宣布它将在两周内恢复听证决定是否允许丹尼·勒曼或东部赌宫继续营业时,股票 向下的运动就加剧了。 到星期三股票降到了10.5元。星期五收盘时已是7.875。星 期六早晨,亨利·普莱斯打电话给丹尼·勒曼建议他们第二天私下里在纽约会面。 他们中午在卡里乐碰头。到三点钟,丹尼·勒曼已同意卖掉他在赌宫公司的全部控 制权, 整整10,312,000股,卖了整整100,312,000美元给赌博资产公司,一家 戴拉维尔公司,这公司的董事长是亨利·普莱斯。销售是有条件的,要看赌博财产 公司打算向赌宫公司散布在大众手中的股份成功的一揽子购买。这意味着要么全部, 要么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杠杆购买的本质。 星期一早晨刚过九点,亨利·普莱斯打电话给新泽西州的大律师设法在他方便 的时候请他尽早与他在冲藤会面。 会面约在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开始大律师获知东部赌宫令人不快的情况,特别 是它的董事长将要被亨利·普莱斯接替时,他非常失望。当他被引导得确信如果他 想在1985年争取更高政治地位,比如州长时,普莱斯先生和他的朋友将会给予大量 的财政支持,他的失望就缓解了。普莱斯先生要求两件事:第一,赌博控制委员会 与东部赌宫有关的听证会再推迟两个星期,但这个决定要在最后一刻才能公开。第 二,大律师要马上开始对普莱斯先生的调查以确定他是可以为新泽西州接受的。有 大律师的调查结果在手里,他想,委员会就可以很快授予东部赌宫和他的新所有人 永久许可证。大律师同意了,既是大脑的理智也是接受了请求。 对一般投资大众手里的一千多万赌宫股票一揽子购买是由麦思福来哈处理的。 将要提供买空丹尼·勒曼和大众手里股票所需的两亿美元的新迪加贷款组织是由瑞 士的通用银行和阿姆斯特丹的尤德汉戴斯银行联合组织的。戴拉维耳赌博财产公司 这个兼并公司, 被投资一千万美圆, 纽约和欧洲的金融社会,被引导得相信,这 1000万都是亨利·普莱斯先生自己的财产。他们也深信,如果对赌宫的购买不能成 功,东部赌宫将在一个月内被新泽西当局关掉,那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对他们在欧洲 的未支付的可兑换债券的不履行,和它的母公司在纽约交易所的全面爆盘。 因此急切的美国赌宫公司股票的卖主们(十块一股比一文不值要好得多),还有 同样急切的欧洲提供十块一股购买所需的资金的贷款人 (再按十三点五的利息贷出 两亿美元,并由内华达和新泽西赌宫的全部资产,还有亨利·普莱斯的名字作保, 要比看到他们以可兑换债券为形式的第一笔贷款变成呆帐要好得多) 很快很容易地 排起队来等待定于八月一日的清算。 七月二十五日埃第·卡豆巴给在纽约麦思福来哈办公室的亨利·普莱斯打电话。 说他必须马上见他。 他们一小时后在圣莫瑞士旅馆旁边的咖啡馆里见面了。卡豆巴就住在这里。埃 第·卡豆巴开门见山就说。通过他在巴黎的科西嘉朋友,他已确定那个卑鄙的蒙他 格·戴维斯先生仍然好好活着,兰斯基先生和那个福特劳德戴尔来的人——那个人 们看见常和丹尼·勒曼在一起的人,就常在他的游艇甲板上闲聊。他显然正为阿姆 斯特丹的尤德汉戴斯银行工作。根据他前一天刚从纽约时报上所看到的这同一个尤 德汉戴斯银行也是为普莱斯先生接管赌宫提供融资的银行辛迪加的合伙贷款人。 这不可能又是一个巧合,对不对?所有这一切正在发生的就是蒙他格·戴维斯 的“朋友们”正在把自己买出来,不过这次是通过荷兰而不是加勒比。而他们基本 上做的只是把他们的头面人物从丹尼尔·勒曼变成亨利·普莱斯,是不是?“越变 越是同样的货色,不是吗?普莱斯先生?”这是卡豆巴无礼地总结情况的方式。 卡豆巴最后的问题是:丹尼·勒曼因他和同一个蒙他格·戴维斯和他的朋友的 关系而肯定不会得到永久许可证。当新泽西赌博控制委员会执行部发现这一切时, 他们确实会发现,因为埃第·卡豆巴会让他们发现,普莱斯先生还认为他们会给他 永久许可证吗? 亨利·普莱斯面对着这在无可辩驳的事实基础上的无懈可击的推理,所以他只 好说:“你到底想向我要什么,卡豆巴先生?” 卡豆巴,当然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要的并不多,比如:在那个荷兰银行五百 万美元的存款, 加上赌宫的工作保证, 永久工作保证……我相信他们在大学里叫 ‘终身职位’。” 真的并不多,想想如果赌博控制委员会决定不给他许可证的话普莱斯会面对的 个人和财务上的灾难。“你需要多快给你一个答复?” 卡豆巴避开了这个问题:“听证预定什么时间恢复?” 普莱斯没有回答。 “听证前一天,不管是哪一天,就可以。”阿根廷人说,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了 出去。 就在这同一天,尽管是傍晚,在纽约西边三个时区之外,列尼·德·尼罗走进 拉斯维加斯的赌宫。走了几个台阶他就停了下来,被它的豪华惊得眼花缭乱。他继 续走着,不断地搜寻着赌场的大厅,急着想找一个熟悉的面孔。但一个也没找到。 小奇迹。毕竟他离开这个赌场和城市已经有十三年了。更精确地说,他是被迫不体 面地离开,这人还使他破产。现在旧金山<编年史>报道这人将要把他十三年前从德 ·尼罗和他的朋友沙尔苟手里不花一文钱抢走的赌场卖掉而得到一亿多美元。 转了半圈赌场的大厅,他看见左边有一个酒吧,是他在这个地方所见到的与他 在旧金山常去的那些酒吧最相象的东西。他走上两个台阶到那个有铜栏杆围着的喝 酒的地方时那个侍者甚至没朝他的方向看一眼。这时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老的妓 女角。当然是的,现是十点,她们有一大帮坐在酒吧里。那边是他听说过的大班克 拉牌区。他没有听说过的是,老天爷,她们在赌场里用女黑人发牌。 桑德拉·李在他看见她三十秒后也看见了他。她于是就一直盯着他。几分钟过 去了,她终于庆幸地确定他不是在看她。这时,她又一次推断,为什么他要认出她 来呢?她那时才二十二岁,是个妓女。他现在肯定有六十五了,她想,但是他看上 去就象从前一样高大、野蛮和卑鄙。 他回来只会有一个原因:丹尼·勒曼。丹尼·勒曼和他的一亿美元充斥了那么 多报纸;丹尼·勒曼被爆光是麦耶·兰斯基的合伙人后,他现在的名声,甚至对德 ·尼罗,也是旗鼓相当了。 卡豆巴不在城里,她知道,就她所听到的,第二天才可能回来。所以如果她在 休息时到酒吧里,他就不会冒出来因她和妓女们一起喝酒而大闹一场。“你介意吗?” 她站在德·尼罗坐着的那张小桌旁问道。 “不,坐下吧。”她坐了下来。 “你喝点什么?”他问。 “一杯白葡萄酒就可以。”她回答。接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列尼?” 他的头往回一闪,好象她要打他的脸。“你是谁?”他低声问。 “桑德拉·李。你一定会记得我。在过去的那些好日子里我们常常坐在这里— —你和罗伯特·沙尔苟还有那些会计室的人和发牌人。在大家回家之前我们几乎每 晚都在这里。” 他开始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美妙的黑人妓女!” “说的对。” “真他妈的意外!” “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看看。” “想找老板?” “也许。” “最好小心点。” “小心勒曼,那个费城来的小个子杂种恶棍?”他真的在嗤之以鼻。 “不,对埃第·卡豆巴。” “他是谁?” “他管这个地方。勒曼出去了。卡豆巴也是杀你的伙计沙尔苟的人。” 德尼罗坐在那里好象让斧子砍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有人杀了他?你怎么知道 他甚至死了?”他终于问道。 “我知道。瞧,你最好赶快离开这儿。一小时后在我的地方和我见面。”她把 她的地址写在餐巾上递给他。“走吧,”她说:“我来付饮料的钱。” 他马上离开了。她请了病假半小时后离开了赌场。她一回到家就开始解释十三 年前在贝鲁特发生的事,就如她说的回顾历史。根据她的说法,丹尼,本来打算象 后来对德·尼罗那样与沙尔苟调和。但是卡豆巴受着野心的驱使,却杀掉了沙尔苟。 三个月后这个阿根廷人开始掌管赌宫。德·尼罗静静地听着,威士忌喝了一杯又一 杯。最后她上床睡觉,让德·尼罗睡在起居间里。第二天早上八点,她叫醒了他, 一小时后打发他上了路。但在他走之前他又提起丹尼和卡豆巴的话题,问她什么地 点和时间他可以和他们谈一谈。她又一次强调说就勒曼而言他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已经离开赌场生意了,而且就她所知,已离开了这座城市。至于卡豆巴,她知道 他这天下午就会从纽约回来,而且毫无疑问他会象他往常那样:花几个小时在赌场 大厅走来走去,视察一切。他什么时候露面呢?大约七点,在大赌开始之前,这样 他就有时间在他的雇员太忙之前和他们谈一谈。她建议他这个时间最好不要呆在赌 场。他说他会的,但是她不相信他。 所以他一离开,她马上就给赌宫行政区办公室的丹尼·勒曼打电话。他正在清 理他的办公室打算这天晚些时候离开到东岸去。亨利·普莱斯邀请他到他的的维吉 尼亚的乡下呆一晚上。然后星期五早上两人一起到纽约结束这件事。 这个电话急剧改变了这个计划。勒曼整一小时后就离开了赌场。而且他没有一 个人走;威廉姆·史密斯陪着他,从1969年开始,他一直是赌宫保安的头目。他们 到达机场时,另外一个没有打算在内的旅伴,桑德拉·李正在外面等着他们。 当史密斯把他们的行李塞进海湾流三型时,丹尼对她说:“谢谢。” “我很高兴你带着史密斯一起来。” “我也是。你们两个都和我在一起呆一段时间。至少当那个疯子还逍遥法外时。” 在东飞的航班上两人谁也没提起列尼·德·尼罗这个话题,尽管是他把他们这 么意外地凑到了一起。 在赌宫的海湾流第三号在华盛顿特区的国民机场降落前三小时, 联航的297航 班也从杜勒斯国际机场起飞了,目的地是洛杉矶,中途在拉斯维加斯停一下。埃第 ·卡豆巴坐在头等舱, 等747到达巡航高度时,他已经在喝第二杯血色玛利,他在 庆祝。 卡豆巴把这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纽约看地产。他一直想在那个城市里有一个 地方,但一直没能力买他想要的;一个在市中心的豪华住宅。现在有这么一笔五百 万的横财,亨利·普莱斯的礼物,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了。下午早些时候有人带他看 了他喜欢的帕克街的一个合作社,他真的很喜欢,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那儿看了又 看,几乎把航班也误了。卡豆巴最后的行动是写了一张七万五千美元的支票。那至 少能使它保留三十天。 吃过晚饭,卡豆巴决定小睡一会。他需要休息一下,因为他打算那天晚上多花 些时间在维加斯的赌场里走走,这有一个特殊的原因:确定他的主要雇员相信,尽 管有报上写的那些东西,赌宫肯定还要在这个行业呆下去,他,只有他,还会继续 掌权。 联合公司的航班在西部时间下午6: 15停在了麦克卡兰机场,二十分钟后卡豆 巴在赌宫门前走出了他的轿车。他直接乘电梯去了他的办公室。在那儿他检查了他 的秘书整齐地放在他桌上的那些留言,然后坐上电梯回到赌场大厅。他径直走向班 克拉牌桌,因为赌宫的大赌总是发生在这些桌子上,这儿是赚大笔利润的地方;因 而,让班克拉牌这堆的头目和发牌人首先得到他的保证现在一切都好很重要。 除了一个发牌人。他要把她当场开除。现在勒曼不在了。她终于失去了她的保 护。而且她是唯一现有的与沙尔苟有关的人。 “我想和你们所有的人说句话,”他对当晚早班负责班克拉特区的那个人说, “但先告诉我:桑德拉·李去哪儿了?” “她昨晚大约十点病了回家了。” “今晚她几点上班?” “一小时前就该来了。” “去叫她。告诉她把她的懒屁股挪到这儿来。马上!然后再回到这儿来。就象 我刚才说的,我想和你们谈谈别的事。”发牌人马上挤进了人群,穿过赌场大厅, 直奔最近的有外线的电话。 就在同一群人里的同一个时间里出现了一个公牛一般的六十来岁的男人。他直 接走向那个俯视整个班克拉特区的酒吧,走近那个侍者,问了一个问题。侍者肯定 地点点头,往埃第·卡豆巴的方向一指,然后那个陌生人就离开酒吧走向卡豆巴, 卡豆巴还站在班克拉特区的边上,看着赌场大厅的举动。那个老人在他面前大约六 英尺停了下来,而且就站在那里。很快卡豆巴注意到了他。 “你是埃第·卡豆巴吗?”老人问。 “是,” “我有东西要给你,罗伯特·沙尔苟的礼物。” 德尼罗把手伸进他的上衣,卡豆巴开始往后退。一秒钟后,两颗子弹打中了了 卡豆巴的胸膛,把他击倒在地毯上。德尼罗然后走上前,把他的、44的手枪举在距 卡豆巴的头一尺远的地方,把四颗子弹打了进去。 时间正好是1982年8月12日星期四7:16,西部时间,班克拉牌的主发牌人从没 有机会向他的老板报告,桑德拉家里没人接电话。 在亨利·普莱斯的正房里吃了一顿比较迟的晚饭,他和客人回到起居间喝咖啡。 普莱斯,丹尼·勒曼,和桑德拉·李一起坐在沙发上。娜塔丽·西蒙丝坐在一边, 和比利威廉姆·史密斯闲聊。因为投资银行家喜欢保持对国家大事的了解,象往常 一样,远处角落里的电视又被打开,调到华盛顿国家广播公司的频道。在十一点, 他们播放晚间新闻。以色列对贝鲁特的包围达到了最高峰,每个人都有一会没说话 观看成堆的尸体,在商业广告之前,银幕上闪出一副图象,又是尸体,不过这次只 有两个,这次是黑白的。伴随着新闻播音员的画外提示,建议观众不要换频道,因 为广告之后,他们要看到就在拉斯维加斯有名的赌宫一小时前拍下的一些惊人的图 象。 这些话立即对维吉尼亚这五个选出来的观众产生了效果。所有的谈话都停止了, 然后,广告完了,播音员又出现在屏幕上,他说:“我们要让你们看一些用很原始 的黑白录象拍下的图象。在下面的几分钟内请不要调整你的的电视机。带子是由出 于安全原因安装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大厅天花板上镜子后面的摄象机拍下的。它们一 直在监视下面的活动。” 随着颗粒状的黑白录象带开始播放,农场住宅的起居间里的紧张是明显可辩的。 带子先用正常速度放了一遍,接着用让人着急的慢速播放,和里根总统被刺的镜头 一样。第一组镜头是埃第·卡豆巴和明显是赌宫发牌人之一的人在谈话。发牌人然 后就消失了,另一个人走进镜头,列尼·德·尼罗。慢慢地,平静地,带着让人害 怕的蓄意,他走近卡豆巴然后在距他约六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当卡豆巴转身面向 他时,两人好象认真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那么一下德·尼罗从上衣里抽出一只枪, 接着,根据观众唯一所能看到的开枪的证据——那些小烟雾来判断,因为当然,保 安录象没有声音,向卡豆巴的心脏开了两枪,把他击翻打倒。躺下时,卡豆巴的脸 转向摄象机,显然他还活着。德·尼罗然后又走向前,把枪对准卡豆巴的头,又打 了四枪,在那么近的距离,把卡豆巴的头击碎了,接着,令人震惊的慢动作,真的 飞得一片一片的。 在这同样可怕的沉默中,一群赌宫的保安警卫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德·尼罗开 始逃跑,他们开了火,好象几乎把这个人打成了两半。 整个恐怕的录象片段结束后,播音员平静地确认卡豆巴是个阿根廷人,也是赌 宫管理阶层的主要人物。他继续报道被杀死的杀手,报道说他身上不少于十八颗子 弹,他是一个叫列尼·德·尼罗的人,显然是旧金山的居民,据信是这个赌场以前 的一个不受欢迎的雇员。娜塔丽·西蒙丝是第一个找到声音说话的人。“多可怕! 那个可怜的卡豆巴!杀他的那个人是谁?” 亨利·普莱斯站起身来,关了电视,什么也没说。丹尼·勒曼和桑德拉·李只 是互相看看。所以是威廉姆·史密斯回答了问题:“他是个坏人,相信我,西蒙丝 小姐。但毫无疑问,他有理由做他做的事。尽管听上去很愚蠢,我还是要说他们俩 死了都是好事。” 如果这不是一个农场的房子而是一个教堂,这话一定会得到异口同声地“阿门” 的响应。但亨利·普莱斯却终于说:“我想我们今天晚上再谈这些事情已经没什么 意思了。丹尼和我大约七点钟要去纽约。清算预定在早上九点。所以咱们都去睡觉 吧。” 比利威廉姆·史密斯到他的小屋里睡觉去了,但他好一会才睡着。他的脑子里 一直在想这些事情,不光是这天晚上的,还有过去十三年的,事情总回到桑德拉· 李的身上。十三年前是一个女人打的那个电话,那个匿名电话,那才使得联邦调查 局盯上了沙尔苟和德·尼罗。他现在毫不怀疑那就是桑德拉·李。当沙尔苟失踪时, 谁和丹尼一起在贝鲁特?当然又是桑德拉·李。现在她和丹尼一起在维吉尼亚,远 离杀戮现场三千英里,这是匆忙离开拉斯维加斯的结果,毫无疑问,这也是她一手 操纵的。 他的最后想法是明天早上第一件事是先回拉斯维加斯。当局会问许多问题,包 括他以前的在联邦调查局的同事。最好他在那里亲自回答这些问题,以确保整个事 件尽量迅速平静地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娜塔丽·西蒙丝就起来给亨利·普莱斯准备早饭。尽管发生了 这一切,她前一天注意到的投资银行家脸上的着急满腹心事的神情已经不见了。桑 德拉·李和丹尼·勒曼一起到来时——他前一晚也是那么不寻常地忧郁——他现在 又是高高兴兴的了。威廉姆·史密斯是最后一个来吃早饭的人。他马上和丹尼私下 里谈了一句,丹尼马上就问普莱斯是否史密斯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国民机场。史密斯 现在打算乘坐第一躺能搞到票的商业航班马上返回拉斯维加斯。桑德拉·李,听到 这话,就说她想和史密斯一起回去。她想回去工作。 赌宫有限公司的出售是在那天早上9:15在麦思福来哈纽约的办公室里完成的。 丹尼·勒曼得到了一张100, 312,000美元的现金支票,交出了10,312,000股赌 宫的股票。其余一千万多一点的在大众手里的股票已经卖给了赌场资产公司了,所 以当结帐完成时,亨利·普莱斯和他的两个欧洲沉默的合伙人就百分之百地控制了 赌宫。 丹尼十五分钟后走到外面的的华尔街时,一个人,他一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 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到哪里住。他决定在纽约呆一段时间,住进了皮埃尔旅馆。闲 逛了一周,当他一个人在他的套房里吃叫来的汉堡包时,突然得出一个结论,发生 在他身上的事也许是命里注定。 而且,丹尼意识到尽管他输掉了这场战役,他仍然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毕竟, 当他把这十三年来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赌场业主的所得都加起来,他现在的净资产 大大超过了一亿美元。他是怎么做到的呢?通过和成功竞争。通过模仿克利夫·坡 曼和恺撒宫的榜样,通过更高一筹。现在是谁在定调呢?很显然:是象亨利·普莱 斯这样的华尔街帮和投资银行家。这是该走的路。 但那又怎么样?在经过报纸那么多报道之后,他仍然是华尔街上的流浪者,也 许也是美国其他地方的流浪者。这时他有了一个主意。上次大约十三年前,他和桑 德拉·李一起去欧洲时事情开始有了眉目。也许还能奏效。在欧洲没人会知道,或 也许他们知道,但不关心丹尼·勒曼声名狼籍的过去。 他拿起电话打给桑德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