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玩得多开心啊!莉莉心中想,此时她已准备好要冲个澡,换上睡衣然后做功 课。她和查理玩得那样开心,那样痛快,这种愉快,她原来是希望能在星期六晚 上和布赖恩的可怜约会中得到的。“我怎么认为布赖恩是这样的人?我大错特错 了——查理才是我想要的男朋友。”她想着,一边伴着收音机吹着口哨,走到壁 橱去拿长袍。 “莉莉?”门口传来响亮的敲门声。“请下楼来好吗?我们想和你谈些事情。” 她母亲喊道。 “噢,好。”莉莉耸耸肩。她迅速地穿上长袍,急忙跑下楼,见父母都在厨 房里。她母亲坐在餐桌旁,她父亲正在洗碗机前踱来踱去。 “什么事?”她问。她看到他们俩都面带愠怒,开始有些担心。“奶奶不好 了?”‘“不是,奶奶很好。”卡梅伦先生生气地说。 “柯蒂斯,别着急。”她母亲说。 “我怎能不着急?”他摇摇头。“莉莉,我要问你一件事,我要你给我说实 话,绝对说实话。就像我希望你要永远说实话一样。” 莉莉目瞪口呆,一下坐在楼梯上。“当然。请讲吧。”她的话并没产生多大 作用。她从未见过父亲这样不高兴。 “你是不是未经我们允许就用香豌豆啦?” 卡梅伦先生问。 莉莉连嘴都吓得张不开了。她不知说什么好,所以只点点头。 “是这样?”她母亲问,这下真的吃惊了。 这使莉莉感到更加狼狈恐惧。他们这样相信她……而她真的叫他们失望。 “是,”她说,“只一次。” “但一次时间很长,甚至发生车祸,是不是?”他父亲大发脾气。“而且你 从未告诉我们你用过车,从来没讲把车撞坏了‘,从来没讲过所发生的事。” “我——我不知道怎么对你们讲,”莉莉认错道,“我害怕你们永远不会让 我有自己的车一,,”呵,你这点说得对。“卡梅伦先生用一只调羹敲打着柜式 长餐桌桌面。”你是百分之百的正确。我们不会让你用汽车,也不会让你有自己 的车了,莉莉。我甚至不想让你看一眼我的车。事实上,我应当把你的驾驶执照 收回来,确保你不能开车,因为很显然,我们对你说不要做什么,一点效果也没 有。 “柯蒂斯,不需要——” “需要,一定要!”莉莉的父亲瞪着莉莉,她低头看着地板。“告诉我怎么 发生的。” 莉莉深深喘了一口气。她浑身战栗,她知道她随时都会放声哭起来。她不愿 意和父母争辩。她不愿看到他们对她生气,特别是当她知道他们正确时。“那是 几周前,你们离家的那个周末。”她哽咽着说。 “那我知道厂卡梅伦先生用手掌啪地拍了一下柜台。”我们出城去度那可恶 的周末——“ “让她说完。”卡梅伦夫人提醒他,“莉莉,继续说。” “我只出去了一会儿,”莉莉抽着鼻子说,“我不得不……”她想说谎,想 说她去买些杂货。接着她意识到,说谎只会使事情更糟,就像事情原本可能要变 得更糟一样。“我不得不去商场买点东西。” “商场?” “你们不理解!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那天我要发疯。雨下得那样大— —我不得不出门,”莉莉解释说,“我知道这不是理由,我只是告诉你仃j 发生 了什么。我开车每小时只有5 英里,但撞上了停车路牌。保险杠被撞坏——” “听我说,”卡梅伦先生说,“如果你出去到车库看一看,你会看到保险杠 还坏着。它几乎和车体没连着。” “那么你就是这样发现车有毛病的。” “是,我的车出了事,还不告诉我,我简直不能理解。还用我再次提醒你那 是一辆第一流的汽车吗?”莉莉的父亲问,“你从商场回家时撞到了停车路牌? 莉莉,我简直不能相信!你怎能对我们说谎?” “我……”莉莉刚开口要说,但她知道已无话可说。她知道她太惊慌失措, 做错了事。再说,查理修过那辆车,至少他说他修过。 可是查理根本没修好那辆车!他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事,以便他能约她出 去,在那荒唐的打赌中胜过他堂兄,根本就不考虑一旦车散了,她将怎么办。他 怎能给她做出这种事?我那时应当更清楚地了解这个懒散、怪僻还生活在六十年 代的讨厌家伙,而不应当轻易地把修车,的活完全交给他。她越想越气。 “对吗?莉莉,你还有什么要说?”卡梅伦夫人问,“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广”我只是……做了一些错误决定。完全错误 .的决定,“她说话时,她父亲生 气地瞪着她。”都是我的错,我要给修车厂付钱把车再重修一下。“ “那么你已把它修过了?”她父亲问,“什么地方?是劣等修车厂?在一家 夫妻修车店?” “不是,是罗克汽车修理厂。”莉莉说。 “那不是查理父亲的——”她母亲插嘴说。 “你们就是这样相遇的。”她父亲对她怒目而视,“多便当啊。撞坏了我的 车,又结识了一位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与他没有任何计划,爸爸!实在对不起!”莉莉哭 了起来。眼泪从面颊滚落,“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还有一些事要说,”卡梅伦夫人说。 “我们相信你,但你让我们失望。现在我想我们需要确保这种事不再发生。” 莉莉两眼瞪着地板上的一块面包屑,然后擦了擦眼泪。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不是好事。 “首先,我们要从你夏天的收入呼吁lJ掉修车费。第二,我们要停止你用车, 至少——个月,以观后效。”卡梅伦夫人说。 “一个月?”莉莉仿佛看见她的整个生活变得单调乏味:学校,家,‘学校, 家……如果她必须每晚呆在家里,那她怎能和学校中的每个人并步齐趋?怎能了 解学校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学校的舞会又怎么办?她吃不准——难道她也不能参 加吗?她已不想和查理一道去,既然他已毁了她全部生活。她不想再见到他—— 永远不!他以最恶劣的方式出卖了她。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可能是精心策划的游 戏,但这却是她的生存价值,而现在全给毁了。 卡梅伦夫人从餐桌旁站起来,走到莉莉身边,“瞧,你为什么不上楼呆一会 儿?你父亲需要安静一下,”她轻轻地说,“我们以后再谈。” “妈妈,你们能原谅我吗?”莉莉问,同时用长袍袖子擦着面颊上的泪痕。 “要过一会儿,我担保,”她母亲说,“但现在,要让你父亲的情绪安定下 来。” 莉莉点点头,站了起来。“真是对不起,”她说;然后她转过身,走上楼梯。 她刚走到楼梯顶,就听到电话铃响。 她又走下楼梯,但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因为她听到父亲说:“莉莉现在不能 接电话,查理。我现在不想和你费口舌。我只要说她现在或者最近不能与你讲话 就足够了。再见。”接着就听到她父亲砰地一声放下电话。 她跑到卧室,一头扑到床上。现在她非常痛苦而又清楚地认识到:她这样愚 蠢,竟相信查理喜欢她,竟相信他约她不是为了赢得那场打赌。她的真实感情换 来的却是敷衍了事的汽车修理,他根本就不在乎汽车修得好不好! “感谢你昨晚没有理我。我打电话只是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玩得多开心。 但是如果你不想与我谈,你可以自己告诉我。你没必要让你父亲拒绝我。” 莉莉在衣帽箱旁转过身看到查理时,脸涨得通红。他为她祝福,但也希望她 感到愧疚。因为她对他的方式太粗劣了。 “怎么样?你打算道歉?”,查理问她,此时大厅里的一些人从他们身旁走 过。 “道歉?查理,这太可笑了,几乎有些滑稽。 只是我没有笑出来,因为家里出厂些严重事情,都是因为你。“莉莉喊厂起 来。 “因为我?”查理问,显得茫然不解,“你在讲些什么?” “你根本没好好地修我父亲的汽车,这就是我谈的事,”莉莉说着走近他身 边,“保险杠的一头脱落,我父亲昨天下班开车回家时,保险杠开始在路上被拖 着走!” “什么?”查理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你不打算接替你父亲的工作是件大好事,因为据我看来,你完全是废物无 能。” “我不是,”查理争辩说,“瞧,不管什么毛病我肯定都能修好。下课后我 马上把它拖回来,让我父亲检查一下。” “你又错了,”莉莉说,“我父亲今天早晨把车送到别的地方。我想这次他 宁可让别人修而不让华而不实的、文身的嬉皮士来修。你就把这个家伙叫作疯子 吧。” “你才是疯子呢,”查理说,“这根本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你首先开你父 亲的古董车去商场,你就没必要对你父亲撒谎,没必要和我做交易,让在一夜间 把车修好。” “我多希望那时对他讲了真话,”莉莉继续说,“而不是和你做那笔愚蠢的 交易,查理。我知道你约我出去只是为了赢得那不道德的打赌。 喏,祝贺你。你很幸运获胜了。但别指望我为你高兴,尤其是在你这样利用 我之后。“ “你在讲些什么?”查理问。 “昨天晚上那些接吻,你和我,我们俩,这些都是你打赌的一部分,是不是? 你和本尼没有决定谁去海上旅行,所以你决定要看一看能从我身上获得多少东西 尸莉莉说。 “不对,根本不对!那不是打赌的一部分。我们要用扑克牌来决定谁去;本 尼的扑克牌玩得很糟糕——” “你算了吧,”莉莉说,“我不再相信你说的那一套。你们打赌总是要约我 出去一次,然后再约一次。但你嫌这还不够。现在你显然决定要让我爱上你,然 后再伤害我。” .“莉莉,我从未想伤害你,”查理说,“我关心你。非常关心。 我是说,我想我爱——” “噢,查理;别烦我了。”莉莉说,她的声音颤抖了。她从衣帽箱中取出一 本书,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告诉本尼去阿拉斯加尽情地玩。祝贺你,你获胜 了,但决不要再和我纠缠!”她顺着大厅走去,查理紧跟在她后面。于是她开始 跑起来。第一遍铃声响了,她消失在走向各自教室的学生群中。 查理蹒跚着走上楼梯,几乎不知道身边还有学生挤来挤去。他模糊地听到有 人对他打招呼,但他头昏目眩没有回答。他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莉莉是他爱得 发疯的女孩子,他对别人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情。他正热恋着她,可她刚才 叫他永远不要再见她。她不信任他,她不相信他。她不想再见他。 他感到整个世界好像从他脚下脱落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 梦幻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