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传说中的岛 高井道把他们带到一家名字叫船长之家的牛排店。这个店离港口饭店只有五六 分钟的车程,坐落在国道58 号线旁边的一流地段。这是一家豪华型高级饭店,仅 在那坝市内的繁华街道上就开设着五家分店,知名度很高,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都喜欢光顾此处。 国道58 号线就是驹津夫妇刚才乘出租车从机场进城时走过的主要干道。该线 穿过那坝市区,然后再经过嘉手纳、恩纳村、名护市、大宜味村、国头村直达冲绳 本岛最北端的边户岬。 船长之家的内部装修也颇具特色,真正是名符其实的船长之家。一进门正面就 是一座近两米高的船长木雕,店里装饰着各种各样的舵、海缆、帆船模型、铜锣、 浮标等东西,使人处处联想到海洋、防波堤、船、船长室。 这儿的女招待一个比一个年轻,每人都穿一身纯白色的海员服,面带着可人的 笑容。以两名招待为中心,四名客人围坐在铁板周围的门字型坐位上。 他们刚刚坐定,就有一名戴着个高得吓人的厨师帽的大师傅推着一个安装了烤 牛排设备的手推车走了过来。 两位女士老老实实地坐在坐位上等着,贵子以典雅大方的目光,美雪则以妖艳 妩媚的目光注视着这儿的陈设。 高井道摆出一副熟客的样子点了饮料,同时规定了上菜的顺序。 首先端上桌来的是一瓶白葡萄酒。厨师叫两名招待配墨西哥汤,他自己则在做 烤牛排的准备。 驹津突然想刺高井道两句,故意问道:“怎么,今天不来点马丁尼?”“那可 不是餐桌上喝的。吃饭的时候就该喝这种白葡萄酒。这样吃起来才有食欲。”“看 样子不论干什么你都喜欢洋式的啊!”高井道微微咧了一下嘴,对厨师说道:“我 的那块儿请搞得生一点儿。”说完才盯了驹津几眼,“也许是体质方面的原因吧。 我的身体需要那些东西。 我并不是纯粹的日本人。”驹津和贵子不由得流露出颇感意外的神色。 “他呀,有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呢。”美雪边喝白葡萄酒边说,“据说,他爷 爷是地道的日本人,可他奶奶却是出身于新泽西州的美国人。那时候就敢娶个洋女 人做老婆,说明老爷子的思想还挺开放的。他爸爸是个有二分之一外国血统的混血 儿,轮到他只能算四分之一的美国人了。到底与咱们不一样,说不清什么地方总有 那么一股洋气。”也许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怪不得呢,原来他是个混血儿呀。”贵子很有分寸地再次打量了几眼高井道。 驹津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高井道,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个白信封,抽出里 面的东西递给他。 “50 万人……奥本哈默……”高井道念着报上的消息。美雪也伸过头来。 “这是什么东西?你干吗总把它带在身边?”“听口气,这个东西不是你丢到 我家信箱里的喽?”“什么信箱?我搞不清你在说些什么。”高井道把剪报还给他。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呢?哦,我懂了!”说着露出一副恶作剧的神色,大模 大样地竖起食指给对方看:“我还是从那个LO 联想到这张剪报内容的呢。”“看 来有关系。不过……”“很遗憾,怕是你看走了眼。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LO 是 不会干这种下贱勾当的!”“什么?你是说这种做法下贱?”“不错。”高井道的 情绪明显好转,“咱们先不谈这事儿好吗?牛排马上就要好了。”说着笑眯眯地一 伸酒杯,“人这一辈子就应该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地活着,同时还要长寿。”大厨 师在卖弄他的水平。 当这四个人开始大吃牛排的时候,齐木隆明和桐间兼三也正在彼此斟酒、干杯 干得起劲儿呢。 说来也凑巧,这俩人就餐的饭馆离高井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很近。那家酒馆名叫 “老伙计”,就在船长之家牛排店后面这条街上。酒馆占了一层,二层是保龄球馆。 两家饭店相距不到100 米。 “照眼下的形势来看,尽管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前景确实不令人乐观啊。”齐 木隆明先给桐间的杯子里满上啤酒,然后再倒满自己的。酒瓶上贴着“猎户座”的 商标,这是冲绳当地的产品。 “前景不乐观?你也太胆小怕事了吧。”桐间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加眯成 了一条缝儿。他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不同意你的这种看法。有两条理由,首先, 时间会拖长。但正因为时间拖得长,得到的收获也更加珍贵。 再说,我们所干的这种行当本来就经常伴随着危险。尤其是这次的任务又不同 于平时那种打打杀杀的案子,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遇到意外情况。”“这些我都 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特别小心翼翼地四处跟踪那伙人。他们到底要干些 什么呢?”“其次,假如我们确实搞清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说了半句,桐间 仿佛失去了信心似地不再往下说了。 “搞清了又能怎样?充其量给我们连升两级,吃得比现在更胖一些。难道不是 吗?尽管你是我的先辈,可我仍然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总 觉得不等咱们查个水落石出,上级部门就会把此事暗中了结。 悄悄地解散专案组,好似从来没有这个案子……说实话,我确实有这种预感。” “我看不至于吧。”桐间虽然这么说,可底气并不足,“咱们的上级部门是内阁调 查室,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儿呢?”说着桐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观察了一下四周 的情况。 “老伙计”与“船长之家”彼此毫无共同之处,各有各的顾客阶层,在各自的 气氛中迎接着深夜的来临。二者之间唯一平等的就是时间的流逝。 但是有那么两个人影儿却使这两家饭店之间产生了某种不显眼的联系。 他们在柏油马路上监视了一阵子“船长之家”的情况,但是个子高的一个好似 说了句什么,紧跟着他们就一起离开那儿,拐进胡同朝着前方的黑暗中闪烁着“老 伙计”的大灯笼处走去。 很快他们就出现在酒馆内的灯光之中。店里大约可坐四五十号人,操作间的前 面就是售酒的柜台。靠左边往里走,高出地面一截,铺了木头地板的地方是地方风 味小吃,布置成日本民间风格的菜馆,江户风格的寿司店的微缩版。大约有三分之 一的坐位上有人。 他俩走到中间餐桌旁坐了下来,要了啤酒和烧鸡。 负责招待他们的女招待,向他们投来多少有些感兴趣的目光。来客是两位洋人。 个子矮的是个五十来岁年纪、大腹便便的白发洋人,就是在露营地见过的那位。他 的对面坐着位高个子女人。她有一头金发,碧眼,即使把她的模样在银幕上放大成 特写镜头也毫不比那些名星逊色。希腊雕像般的脸、高耸的胸、圆圆的臀部以及修 长的双腿。这一切将她那女性的线条美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用问,店里的大部分男 客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在相距四个桌子以外的地方,已把猎户座啤酒换成了米酒的齐木隆明也朝坐在 斜前方的洋妞投去了毫不掩饰的好色的目光。嗨,这女人长得真够味儿啊! 桐间正在为齐木布菜。 “别再说那些丧气话了。至少咱哥儿们出差期间可以在吃喝上摆摆谱。”“谢 谢。我这个人性格很怪,唯独有一条,不论到哪儿食欲都不减。”桐间往酒杯里倒 了有三分之一的龙牌米酒,然后又放了几片西瓜沙。这种东西与深绿色的桔子差不 多。最后再加上冰块和矿泉水就制成了兑水的米酒。他把调好的酒递给齐木。 看情形桐间曾来过这儿。 “怎么?是兑水的米酒?”“在热带地区,这个东西很有用处。米酒我喝过五 六种,就数这种牌子的味道好。如果手头没有西瓜沙,也可用柠檬代替。最近流行 加黄瓜片。”“往这里加黄瓜片?”“是为了去味儿,往米酒里加几片黄瓜能把米 酒特有的怪味儿去掉。好像是从司机们中间流行起来的。据说用这种办法能使所有 的测酒器失灵。”“这帮人也真会动歪脑筋。”这时他们要的菜上来了。 盐烤猪蹄、黄油炒青蛙腿、猪耳朵、豆腐上面摆着一层小鱼的盐腌银燕鱼、当 地特产的银燕鱼整烧、足足有面条粗细的冲绳海蕴,全都是些冲绳有名的佳肴。 齐木充分显示了他那旺盛的食欲。他大口大口地喝米酒、大口大口地啃猪蹄, 顺便再来几勺盐腌银燕鱼,也许是因为太咸之故?搞得他直皱眉头。 好吧,那就换换口味,再来块猪耳朵。 他忙得嘴不得闲,可仍然插空问了一句:“桐间,这次的任务,除了我们之外 还有多少人参加?”“这事儿我可说不清,”桐间正在吃海蕴,“这也是绝密,那 也是绝密,我连组织机构都搞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咱俩搭档查清高井道这条 线索,为破案打开缺口。就连这个,在厅里也属于绝密。我也搞不清咱们的同事中 有没有类似的搭档。我只是……”“什么?”桐间凑到齐木身边,压低嗓门说道: “我只是多少听到一点风声,为了对付百年战争计划我们组织了一个极端机密的机 构,名称就叫日本队。”“日本队?”桐间点点头:“好像就是它掌握着全盘情况, 并发出一道道命令。这个队的队长就是现任总理。”“总理?”桐间又点点头: “不过这只是谣传,谁也不能证明确实有这么个机构。 就连有没有证明过我们也不清楚。”齐木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样子好像是在说 对于秘密机构的深不可测算是服了。他一边啃青蛙腿一边改变了话题。 “说到线索,你觉得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了吧?”“我仔细观察过了,不会有多 大问题。否则不会把驹津他们拉出来的。”“依你看那对儿夫妻我们能控制得住吗?” “我们已经把两只脚伸了进去,假如想贴得再紧一些,就得登门拜访,直接要求他 们协助了。”桐间坐在椅子上拧过身子,朝正向这儿走来的老板打个手势。瘦骨嶙 峋的老板示意他先等一下,径直朝那两位洋人跟前走去:“您是托尼·卡尔巴托先 生吗?”白头发点点头。老板用手指指结帐处的电话,托尼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老板来到桐间身边。 “再来一瓶龙牌啤酒,外带西瓜沙和冰块。”齐木目送着老板的背影,自言自 语道:“他就是托尼·卡尔巴托呀!”桐间注视着齐木的脸问道:“怎么,那小子 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倒也没什么。开始时我只注意到了那位洋小姐的线条。现 在想起来,那位白头发与我们碰面的机会似乎也太多了一些。”桐间扫了一眼收款 处:“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在机场就曾见过他。”“不光是机场和 飞机里面,在东京就碰过好几回呢。”齐木仿佛在自言自语,“瞧着他们就不顺眼, 可别叫他给耍了啊。”打完电话,白头发和金发美人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酒馆。 第二天早晨,一辆淡绿色的一看就很结实,配备着6000cc 发动机的美国车— —奥尔兹·摩比公司制造的欧米加轿车驶到美雪等三个人正在等待的港口饭店大门 前。一看是辆外国车,驹津就好似被对方骗了似地难受。 “租来的?”“不,是我们的组织提供的。”高井道已坐在驾驶席上。 “你来带路吧,就坐我旁边。”美雪和贵子在后排刚一坐好,高井道立即启动 了欧米加。他只用一只手操纵这么个庞然大物,而且还显得很轻松。只发出一点小 小的磨擦声,车就会加大速度。即使碰上紧急刹车,冲击力也会贯穿整个车身,因 而身体也不会前倾,乘这种车的感觉就好似坐在摇晃的小船里一样。驹津觉得皇冠 车简直就像个玩具。 “你看怎么走好呢?”高井道问。 “从前面那个地方往右拐,然后一直往前走。穿过市区之后有30 分钟足能到 知念。再从那儿租船。”坐在后排座上的美雪摊开地图。她的手指指着与本州岛形 状很相似只是缩小了许多的冲绳岛南部的东端。那儿就是知念岬。她的手指继续向 东移动,最后停留在距知念大约有5 公里左右的久高岛。 “是这儿吧?”美雪虽然问了,可贵子并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 移到窗外。 当时正值6 月上旬,冲绳一带晴空万里。轿车关着车窗,里面开着空调,然而 只要迈出车门立即就能感觉到外面的温度与东京的盛夏一样炎热。 车一开出市区,宽阔的公路两侧就开始出现了四四方方、一点也不漂亮的老百 姓住房。路面上铺着冲绳当地特有的珊瑚,不会出现裂纹等现象,因而车走起来相 当平稳。公路两侧种植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椰子树,使人感到仿佛置身于异国他乡。 假如这是一次普通的旅行那该有多好啊。贵子想起了两年半之前的蜜月。 结束了亲戚参加的走走形式的结婚仪式的婚宴之后,第二天贵子就和驹津到夏 威夷去度假。当时贵子一个人包揽了开护照、定日程安排等全部事务。 那段日子不论干什么都觉得十分愉快。现在回忆起来,那10 天时间简直就像 在梦中一般。也许当时的一切并不是梦,而现在的一切才是梦?而且是场恶梦?如 果确实是梦,迟早总有醒的时候……贵子慌张地擦了一把流到脸上的泪。 欧米加到了知念岬。 驹津指着路把车领到知念海洋游乐中心前面的一个空无人烟的小码头。 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的心腹部位。海水很平静。潮湿的海风掠过这些人 的肌肤。 东面的海上有一条细长的岛屿。 “那儿就是永良部海蛇加工厂所在的久高岛。”驹津向其他人介绍,“我们公 司一直从那儿和宫古岛两个地方进原料。”“加工厂?好家伙!”高井道似乎很感 兴趣,“从这儿远远望去还真像条躺在水面的海蛇呢!”经他这么一说,还确实有 那么点意思。 由于是一座平坦的细长孤岛,所以从侧面看起来确实像一条漂浮在海面上的蛇。 岛南端高出一截的礁石就好似抬起的蛇头。 “真难看!”美雪说道。 驹津走进码头前面的民房,联系租船事宜。看样子他过去就曾这么干过。 不大工夫他与个皮肤黑黑的四十来岁的人一起回来了。 他们租的是条邮船。打开发动机正在做出航前准备的小老头好像既是船主又是 邮件投递员。 小船全长5 米左右,船舱外面写着准乘8 人,坐位分设在左右两边细长的地方。 小船马上就离开了码头。 海面上相当平静,但是当小船一离开港口,马上左右上下激烈地摇晃起来。船 头劈开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前进。被击碎的浪尖使船舱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水沫。只有 马达的声音轰轰作响,小船仿佛在挣扎着前进。 贵子与美雪紧紧抓着窗户框。驹津则巧妙地随着船的摇摆晃动着身子。 “这座小岛又叫神岛,岛上有许许多多古老的习惯和传说。据说永良部蛇也不 能随随便便地捕捉,只有具有特殊资格的神女才有权捕捉。外来者如果硬来,肯定 会碰到神鬼显灵作怪。”“显灵?有意思。”高井道扫了一眼久高岛。 “我问你,永良部海蛇是不是随时都能捕捉?”“不是的。最容易捕捉的只有 产卵期。一到产卵期的夜晚,为了产卵和交尾,就会雌雄一道爬到礁石上来。那个 时候伸手就是一条。”贵子皱起了眉头:“当真用手捉?”“永良部海蛇虽然有剧 毒,却老实得出奇,几乎从不伤人。”“书上就是这么写的。”美雪插了一句, “不过要是用手捉,总觉得恶心得慌。”“产卵期是什么时候?”“久高岛这一带, 从当年的8 月到第二年的一二月份。等到这儿捕不到了,宫古岛那儿正好又刚刚开 始。宫古岛那儿是从春天到夏天。永良部蛇的生态至今还没有搞清。不过我个人认 为很可能是回游性的,在久高与宫古岛之间。”邮船开进了久高岛的海湾。 这儿的码头很简单,只不过把岛南端的礁石炸了一块儿建成的。码头上停着三 艘渔船。 五六个上了年纪的渔民正在修补铺在地上的鱼网。 他们四个人一下船,邮船立即调转船头消失在波浪之中。 岛上静悄悄的。 他们四个人所遇到的只有那几个老渔民打量着岛外来人的目光、干涸的地面散 发出来的鱼腥气以及透过晴朗的天空直射下来,烤得人皮肤发烫的阳光。 其他三个人跟着驹津登上了从码头通向岛内的陡峭的坡道。一直爬到尽头处, 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一片片四季常青的槟榔树,仿佛无人耕种的农田,四周围着石墙、屋顶铺着红 瓦的低矮的民房。杂木树林、沙丘、礁石……一条细细的羊肠小道从中穿行而过。 驹津沿着民房左面的沙丘往里走。远远传来几声小孩子的打闹声,但四周很快 又恢复宁静。民房的门两边摆着一对陶制狮子,就好似一对门神。贵子回忆起儿童 时代曾生活过的农村。 5 分钟之后驹津在一个工棚模样的木板房前停了下来。入口处的拉门旁边钉着 一块用毛笔写着字的木板,上面写着“久高水产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一个中年汉子看到了驹津,急忙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理,您来啦。”“好久不见了,身体好吗?”驹津向大家介绍了这位久高 水产有限公司的经理真喜志纪彦。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脸上、肩膀和粗壮 的胳膊全都呈古铜色。 他大大的脸盘好似很严肃,不过可以看出心地满善良。介绍完之后驹津又补充 了一句真喜志先生还是琉球唐拳的高手呢。 真喜志把这四个人带到工棚里面。正在工作的两个年轻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 作,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工棚里面空空荡荡的。 眼前所看到的只有工作上使用的冰箱,还有一台类似搅拌机的带马达的机器, 像个桌子似的工作台以及屋角的几个大桶。 两个年轻人正把肉块之类的东西往塑料袋里装。 “这是第一道工序,把永良部蛇的黄色的脂囊取出来。”高井道好像没有听懂, 他问了一句:“黄色脂囊?”驹津点点头,并用目光催真喜志。 真喜志走到贵子和美雪背对着的大桶跟前打开上面的盖子。回身朝桶里看了一 眼的贵子和美雪吓得惊叫了一声,直往后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