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年过去了。 黛吕舍特快到二十一岁了,始终没有结婚。 有人在什么地方写过:“一种固执的想法,是一把螺旋钻。每年钻下去一圈。 如果第一年想把它拔出来,那就像拉我们的头发;第二年,就像划破我们的皮;第 三年,像敲碎我们的骨头;第四年,像挖我们的脑浆了。” 吉里雅特现在就处在这第四个年头。 他还没有和黛吕舍特说过一句话。他总是梦见自己在这个可爱的姑娘身边。不 过如此而已。 有那么一次,他偶然到圣桑普森去,在那儿看见黛吕舍特和梅斯莱希埃里站在 布拉韦的门外谈话,那扇门对着港口的堤开着。吉里雅特鼓足勇气走到离他们很近 的地方。他完全确信,当他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她露出了微笑。这并不是一点不 可能的。 黛吕舍特总是不时地听到风笛声。 梅斯莱希埃里也听见了这个风笛的乐声。他最后觉察到这个持久不息的乐声竟 从黛吕舍特的窗子下面发出来了。乐声柔和,情况严重起来。 夜间活动的情郎是不合他的口味的。他想在适当的日子,如果她愿意、他也愿 意,把黛吕舍特嫁出去,简简单单,没有浪漫色彩,也没有乐曲抒情。他不耐烦了, 开始偷偷监视,他相信自己已经隐约地看到了吉里雅特。他用指甲捋自己的络腮胡 子,这是他发怒的迹象。他咕哝说:“那个蠢货,他吹这个干什么?他爱黛吕舍特, 这是明摆着的事。你在白费时间。谁想要黛吕舍特,应该来找我,不要吹什么笛子。” 很久以来就预料到的重大事件实现了。可尊敬的雅克曼·埃罗德被宣布担任温 切斯特的教区主教的代理人,岛上的教长和圣彼得港的教区长,他在他的继任人就 职以后,就立刻离开圣桑普森去圣彼得港。 新的教区长不会来迟的。这个教士是原籍诺曼底的一个贵族子弟,叫若埃· 埃比尼泽·考德雷,用英语说,叫考德赖。关于这个未来的教区长的详细情况,有 善意的议论,也有恶意的议论,说法完全相反。人们说他年轻,贫穷,但是他精通 教理,因此虽然年轻却显得老成持重;他人是贫穷,不过充满了希望。在为继承和 财富所创造的专用语言中,“死亡”就叫做“希望”。他是年老富有的圣阿萨弗的 教长的侄子。这位教长如果去世,他将成为富翁。埃比尼泽·考德雷先生有一些高 贵的亲戚。他几乎应当有权利具有可尊敬的贵族身分。至于他的教理,大家的评价 不同。他是圣公会教徒,可是,依照蒂洛森主教惯用的说法,是十足“不信教的人”, 也就是说是十分严格的人。他抛弃法利赛人的教义。他宁愿喜欢牧师的住宅,而不 喜欢主教的职位。他梦见最早的基督教会,在那儿,亚当有权挑选夏娃,希拉波利 斯的主教弗鲁孟提乌斯抢走一个姑娘做他的妻子,同时对她的父母说:“她愿意这 样,我愿意这样。您不再是她的父亲,您不再是她的母亲。我是希拉波利斯的天使, 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父亲,是天主。”如果应该相信人们所说的话,埃比尼泽· 考德雷先生认为“要孝敬父母”的经文远远不如另一句他认为更有意义的经文: “女人是男人的肉。女人将离开她的父母,去跟随她的丈夫。”此外,这种限制父 权、严谨地支持各种夫妻关系组成的方式的倾向,适合所有的新教教义,特别在英 国,尤其在美国。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