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0点钟,雷切尔已经在指控格兰特·卡明斯的文件上签了名。迈克·阿特沃特 坚持要她写个正式声明,并在起居室里录了音。他们办完了这些事,雷切尔就礼貌 地请他离开。 “没问题。”他说,因她的冷淡而生了气。“是我说了什么吗?你的孩子们都 不在家,我以为我们……”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陪他走到门口。“现在我想一个人呆着,迈克。” 她说。“我得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以后准备怎样来养家。我甚至还没有告诉女 儿正在出的这些事。我只告诉她昨天晚上我刺伤了一个人,你是来帮我搞材料的。” “这件事不会那么快就结束。”他说。“等卡明斯进了拘留所,你回去工作就 安全了。” “我以为你对警察该知道的一切事都是一清二楚的。”雷切尔说时歪了歪头。 “那是不是今天早晨你对我说的?现在我再也没有安全了。昨夜他们都没理睬我, 逼我一个人独自跟个疯人周旋。要是我手里没有那把刀,现在我早已没命了。我怎 样才能回到街上去?”她停住口,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此外,格兰特会得到保 释。他们决不会老让他呆在拘留所的。” “你有可能是对的。”阿特沃特说着摸了摸鼻子的一侧。“但我怀疑他要是被 判重罪,局里还会不会要他回去。” “性暴力有什么说法?”她问。“你指控格兰特强奸未遂,可是我在起诉书上 看到性暴力只是个轻罪。你打算让他为自己的轻罪申辩,是吗?我快要毁了自己的 生活,格兰特倒想溜之大吉。” 阿特沃特注视着她。她不再仅仅是脸色红润、性感动人的女性。她已成了每个 原告的复仇女神。现在雷切尔·西蒙斯是个受害者。“提出两起罪状是很普通的程 序。”他告诉她。“如果陪审团发现强奸未遂的证据不足,他们还可以提出性暴力 罪。”他停下来,直盯着她的眼睛。“我用不着考虑同这个人达成什么申辩协议, 雷切尔。我们只是要确信以哪桩罪行提出起诉为好。任何定罪总比没有罪名要好些, 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陪审团做选择呢?”雷切尔争辩说。“你知道他们会判 轻罪的,他们一向是这样的。” “瞧,”他说,“得迫使比尔·林沃尔德在一定程度上接受这个案子。你承认 出事的时候喝了那种饮料。我们只有你的供述,没有具体的证据。从你告诉我的看 来,在沙滩上的警官们一个也不会来为你作证。那就是说没有确定的见证人。我会 尽全力叫卡明斯进监狱,雷切尔,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得到。” 这不是她想听的话,但至少他对她是坦率的。“他们什么时候能逮捕他?” “早上第一件事,我将派名执法官到他家里去。”阿特沃特告诉她。“林沃尔 德不想让他再上班。这件事一暴露,就会引起新闻轰动。我对你的建议是紧闭你的 嘴,不管新闻记者怎样纠缠要你发表声明都别睬他。因为我们还要调查你对格兰特 和皇家剧院事件的指控,因此还没有理由让你在新闻界面前曝光。”这位律师懂得 时机的选择极为重要。新闻媒体想要独家采访,占有内部信息,得到煽动性的细节。 雷切尔如果过早地与新闻界接触,就会让人觉得采访她太容易。那么在他准备举行 自己的新闻发布会以前,新闻也已成为旧闻了。 “好的。”她说。 “想法休息一下。”阿特沃特说着握住了她的手。雷切尔凑过去在他脸上匆匆 吻了一下。“格兰特一被拘留,就打电话给我。”她说。 律师刚走出门口,她就把插销插好,然后走回里屋上床睡觉。 米勒警长让无线电接线员呼叫在外巡逻的弗雷德·拉蒙尼,把他召到了他的办 公室。拉特索进来以后,米勒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请坐。” “出了什么事?”拉特索神色焦虑地问道。他太紧张了,不慎把金属椅子打翻 了,他把它扶好后慢慢坐进了椅子。 “我刚刚看过你在皇家剧院前逮捕的那个孩子的诊断报告。”米勒说着从桌上 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根牙签。“他是脑出血。正在对他进行特别护理。他的父母要 求全面彻底的调查。” “我没把那个孩子打伤。”拉特索撒谎说,他的脸色苍白。“我发誓,警长。 他的脑袋一定是被瓶子砸了。酒瓶在那儿到处乱飞。” “雷切尔·西蒙斯可不是这样说的。”警长回答。“她声称看到了你把那个孩 子的脑袋对着人行道使劲乱撞。要是她把这事同样告诉她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新朋 友,你就有大危险了。受伤孩子的父母阔着哪,他父亲是斯但福保险公司总裁。” 拉特索的惊恐慢慢变成了勃然大怒。“雷切尔瞎说。你是知道的,警长。格兰 特告诉过你她是在瞎编。她对海滩上的事情大为恼火。” “她已发誓要指控格兰特的强奸未遂罪。”米勒告诉她,一边把牙签吐了出来。 “说不定, 我们都会被指控为共谋犯。你最好到你以前干活的‘7一11’看看还有 没有空缺,拉特索。你也许得回到劳务市场上去。” “我以前不是在‘7一11’ 干活的。”拉特索怒视着他说“我在一家小型洗车 市场干过。我是个经理,手下有一些雇员。” “是的,很好嘛。”警长假笑着,手在拨弄写字桌上的抽屉。“那么我看你可 以把这个领导位子重新拿到手了,因为你现在这个职位快到期了。” “格兰特会出什么事儿?他知道我没伤害那个孩子。他会为我说话的。” “要是雷切尔不收回她对地方检察官说的话,格兰特也许会和你一起到洗车场 去干活了。” 拉特索走进男厕所,把自己锁在厕所的小隔问里。他的心在狂奔。胃就像一只 沙滩球翻滚不息。假如他们来调查他打孩子的事情,他们就可能会发现真情。除了 格兰特·卡明斯以外,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格兰特曾经保护过他,照顾过他,给 他和别人同等的地位。即使他轻视他,拉特索也知道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他们在 一年前就达成了协议,那时候格兰特在他的公寓套房里偶然发现了几张私人票据, 如果格兰特会有危险被辞退的话,人们会不会再蔑视他,把他当外人看待?如果格 兰特的话不再有用了,那么谁能帮他从雷切尔对他野蛮行为的指控中解脱出来呢? 他解开裤子,蹲在便池上。格兰特·卡明斯是很卑鄙的人。他任凭格兰特用威 胁和恐吓来控制自己,对自己滥施淫威,这都是因为他别无选择。尽管人们把他当 作白痴看待,他还是个有聪明脑瓜的可骄傲的人。他站起来向水池走去,像外科大 夫那样洗起手个。 拉特索凝视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双水汪汪的棕色眼睛,慢慢地拟出了一个计划。 在这块富裕的土地上,人们不懂得怎样生存。他的国家有两个加利福尼亚州那么大, 但是人口几乎是这里的四倍。虽然人们的生活还算富裕,但资源有限。 拉特索不在乎伤害什么人,只要是有更好的动机。他在皇家剧院停车场上揍了 那孩子以后还偷了他的钱包。他捞到了几百元钱,寄给了在白沙瓦的姐妹们。 没有拉特索的支援,他的姐妹们会死去。有两个已经去世,一个失踪了。留下 的三个过着隐居的生活。她们都长了岁数,没有父亲为她们操办婚姻,活着也没有 价值。少年时的他呆在肮脏简陋的小屋里编织地毯,把自己和织机拴在了一起。他 是坐油轮来到这个国家的。他苦苦干活,勤奋学习,学习语言和习俗,以便能融入 社会又不引起注意,虽然他偏离了伊斯兰教义,但他祈祷真主给他力量来完成使命 并且维持生计。 拉特索向更衣室走去,他看看四下,确信没人就打开了挂锁,拿出了一大包东 西,它们包在报纸里面并用绳子捆了起来。当他拿着这个包裹从后门出了警察局时, 碰到了特德·哈里曼。 “你拿的什么,老兄?”哈里曼说。“警长派给我的一辆警车一定是在车库里。 我去停车场没找到。” “证据。”拉特索说。“我把它们带到犯罪实验室去。” “你知道雷切尔情况怎么样了?她今晚没到集合厅里来报到。她病了吗?” “我不知道。”拉特索说着擦过他的身旁,继续朝他的警车走去。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