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咱杀已不是亚平宁山很罕见的现象。意大利的统计学家们甚至算出了这样 一种规律:经济指数越低,自杀的次数越多。坦率地说,这种发现并非什么新东西, 而且对于意大利共和国这样一个所谓民主国家来说也绝非耸人听闻的新闻。当然, 也往往发生一此奇怪的和局部的情况。七八月份,在罗马的报纸上经常出现不幸的 消息。人们认为,这是把这座古城变成了蒸汽室的西洛可风以及即使功率强大的空 调器也无济于事的炎热所致。那些神经脆弱的罗马人真忍受不了如此长时间的蒸汽 浴似的单调生活。 8 月,当又刮起西洛可风的时候,人们发现安东尼奥。安察将军已经死在自己 家中,他手持手枪,心口被一发子弹打中…… 一清早就响起了铃声。莫尔托尼昨夜服用了很大一份安眠药,此刻还在睡觉, 因为近来他受尽了失眠的折磨。马里奥边骂,边恶狠狠地拿起听筒。 “喂,哪个混蛋……” “不要骂人嘛,伙计。”古伊多。罗西的态度十分友好。“你马上得感谢我, 甚至要向我叩头谢恩。” “发生了什么事?” “我给你搞来了一张雷吉纳。切斯利监狱的出人证。4 点前到那里去,我给你 准备了专门的房间和一位非常有趣的当事人。此人叫阿尔多。蒂塞伊,是个极右派 恐怖主义分子,当然,这是以前的事,是不久前抓获的。你想想看,他突然供认了。 决定自愿坦白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可以了解到不少有趣的东西……” “古伊多,亲爱的,我拥抱你,我这就去!” 恐怖主义分子原来是一个满面书生气的年轻人,留着拳击运动员式的短发。在 他那副美丽、和善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眼睛显得呆滞而又冷酷。“一双杀人凶手的 眼睛,”马里奥心想,同时坐到蒂塞伊对面的桌子旁边。 “我是侦察员马里奥。莫尔托尼,从什么问题开始谈?” “从头说起。关于我的情况您大概都知道了。就这样,我10年前参加了极右组 织。当时我只有15岁。起初我和收罗极右分子的欧洲俱乐部的成员蒂沃利交上了朋 友。‘这个俱乐部的领导人都是参加过重大恐怖主义行动的人,例如保罗。西诺雷 利、塞尔乔。卡洛雷、卡洛一菲利波。托迪尼。欧洲俱乐部就是后来被检察院命令 解散的’新秩序‘组织的一个分部。我在这个俱乐部里呆了四年。在这期间我了解 了在政治方面我应该了解的一切。” “只在政治方面?” 一政治训练符合我作为军事领导人的角色。19岁时,我先是这个组织的军事小 组的普通成员,后来成了领导人。在这个职位上我参加过许多次行动……“ “大家认为,您的供词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些供词有助于理解‘紧张战略’ 的许多莫名其妙的事件,例如米兰丰塔纳广场的恐怖主义事件的内幕。但是1969年 您并不是这个新法西斯组织的领导人……” “是的。我当时不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但是我能够了解到许多情况,即使现 在也很容易解释其中的原因。六年前,当我成了‘新秩序’的军事领导人之一之后, 我参加了这个组织的最秘密的小组——军事小组。所以我能了解到在我参加这个组 织之前搞的恐怖主义行动的全部细节。” “在吉多尼亚湖发现了您提到的两具尸体。您说,有某个秘密中心指挥着恐怖 主义分子。这是个什么中心?” “在对待侦查机关方面我应该表现得很有分寸。但是我可以绝对肯定地说,在 某些国家机关中有这样一些人,他们不仅完成自己的直接职责,而且直接参加了我 的组织。他们都是双重人物。我清楚地记得,当这些人逮捕我们组织的某个成员时, 与其说他们为国家出力,倒不如说帮了我们的忙。” “举个例子。” “被投进监狱的,都是我们认为是‘废物’的人,即逮捕这些人不但不会削弱 我们的组织,反而会使它得到巩固。” “菲利波。万梅利是不是你们组织的成员?” “不是。但是他和‘N —2 ’的利乔。杰利一起资助我们。”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说过,你们不仅和意大利秘密机关,而且和外国秘 密机关保持联系……” “我们和外国安全机构保持着牢固的、极为有效的接触,可以绝对有把握地说, 其中有智利国家情报局和佛朗哥生前的秘密机关。他们向我们提供武器和金钱。此 外,他们给予我们可靠的支持,必要时安排我们潜逃,或者在不得不隐藏起来时, 向我们提供可靠的掩蔽所。当然,这些机关也要求我们提供一定的服务。例如,我 们受智利国家情报局的委托在罗马谋杀了智利基督教民主党副主席贝尔纳多。莱顿 和他的妻子。我说过,我们受西班牙秘密机关的委托,我们杀掉了许多躲藏在法国 的巴斯克民族主义组织巴斯克争取国家自由战士联合会的成员。” “在意大利,除杰利和菲利波。万梅利之外,还有谁帮助你们?” “某些不被怀疑的人……比如说,对我们这些领导这个组织的军事小组的人来 说,最重要的是了解我们那些被逮的人都在想些什么。既然我们不相信被捕者的某 些家属,所以和所谓‘监狱环节’建立联系的任务就落到同样是我们组织成员的某 些律师身上。不管怎样,他们的任务还不限于此。关于他们的作用我在审问之初已 经说过了。” “您提到了‘不被怀疑’的人。你们和他们之间是怎样建立接触的呢?” “所谓‘不被怀疑’的人,我指的是著名医生、大工业家和宪兵队军官。这些 ‘不被怀疑’的人,不仅是我们组织的同情者,而且是它的积极成员。” “在‘不被怀疑’的人当中有没有黑手党的著名头目?” “关于这个问题,我以前已经详细地说过了。” “当人们谈到恐怖主义时,总爱提到‘黑色国际’。所以新法西斯组织是互相 联系的,这种说法对吗?” “我们和‘霍夫曼军体小组’中的德国人、‘新力量’组织中的西班牙人、‘ 祖国与自由’组织中的智利人、‘新秩序’组织中的法国人保持着接触。直至1977 年,是斯杰法诺。德莱。基亚耶亲自对这种接触提供保证的。如果他达到自由的目 的,对国家制度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如果这样,极右派的武装势力就会占有巨大的 优势。” “就是说,右派恐怖主义的势力很大?” “右派危险是真正的危险。现在右派势力比昨天更强大,特别是在军事方面。 在政治方面它正在经受着相当严重的思想危机。所谓‘马帮’的成员完全坦白地承 认了这一点。他们在罗马杀死了警察局反恐怖主义特别处的弗朗切斯科。斯特劳鲁 大尉之后,散发传单说:”我们没有需要跟随的领导,也没有需要教育的群众…… ‘您问我,尽管这样,还有谁庇护他们吗?关于这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想的?“ “您为什么把所有这一切都说出来?” “我确信,我只不过是各种秘密机关手中的工具罢了,确信我们的政治计划只 是一种极不明智的空想,而我们的行动逐渐变成了野蛮的暴力。这些促使我决心把 这一切都说出来。” “关于菲利波。万梅利您还能说些什么吗?” “你们为什么对他这样感兴趣?不过,好吧。您听说过将要成为我国秘密机关 首脑的安东尼奥。安察将军的自杀吗?” “听说过。怎么啦?” “这根本不是自杀。好好调查一下这起案件吧。您会在这起案件中找到你们感 兴趣的人的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