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丰背着进入梦乡的太志站在门外,一看见灿珠,他“嘻嘻”干笑了两声。灿 珠气势汹汹,一甩手要关门,但是太丰眼疾手快,他用身体挡住门,跟灿珠解释实 在是没睡觉的地方才来的。灿珠让太丰让开,仍使劲关门。因为怕伤到太志,太丰 请求姐姐别推。灿珠也注意到太丰背上的孩子,怕有什么不妥,她稍稍松了劲儿, 嘴里警告太丰如果他不走她就要报警,虽然她讨厌看到他们被强制带走。太丰马上 趁机挤入屋子,他哀求姐姐让他们住一周,哪怕只住三天,灿珠根本不想和太丰商 量,她让太丰马上出去。太丰还不死心,恳求灿珠只收留他们今天这一晚,明天他 们就走。灿珠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她歇斯底里地叫太丰马上出去。 在太丰背上的太志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嚷嚷要撒尿。太丰赶紧告 诉灿珠这是他儿子。灿珠张大嘴巴,太丰什么时候有了儿子?太丰拉过太志,指着 灿珠,让他叫灿珠姑姑。太志乖巧地向灿珠行礼问好,急忙告诉太丰他要憋不住了。 太丰骂他尿尿也不找个时候,明明在地铁站刚去过,然后不好意思地问灿珠洗手间 在哪,不等灿珠回答,就自言自语地说他可以自己找。 太丰拉着太志的手,在屋子里这儿走走,那儿看看,找洗手间。他边找边教训 太志以后睡觉前不要喝可乐。找到了洗手间,太丰叮嘱太志顺便漱漱口,洗洗脸。 刚要关门,太丰瞄了一眼门厅,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叫太志不要马上出来,多 呆一会儿再出来,在里边睡一觉。 这时,刚从房间出来的姑母突然冒出一句:“你像根柱子站那儿干嘛?”她穿 着睡衣走进厨房,“天无绝人之路。不怕被虎叼,只要不慌神儿。” 太丰好奇地看着。姑母拿着一杯水出来,“这个家怎么不行也不用担心。你姑 父就算卖了自己的地,也会守住这个家和你们。”她端起杯子,又接着说,“因为 你们这些孩子原本就很苦。” 水杯刚一沾唇,姑母就“啧啧”抱怨天气这么热,还不把开水放在冰箱里。又 说哪里有这样过日子的,去拿三个冰块儿,否则没法喝。 灿珠一屁股坐下来,她拿她这个姑母没办法。太丰见灿珠没动,便赶紧去厨房 拿。姑母还在继续唠叨。 “大丫头,家不会垮掉,那封警告信不过是吓唬人。我是你爸爸的亲姐姐,可 以代表你的父母。你们风流的妈妈遭了报应剩下可怜的你们。我没有钱帮不了你们, 但是我从心里把你们全作我的孩子。大丫头,你不会知道这些的。”姑母一口气说 了一大段话。 太丰手掌上放着三块儿冰,急急跑出来,把冰块儿交给姑母。姑母这才注意到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问灿珠太丰是谁,是灿珠交往的男友吗?太丰把冰块儿放进 姑母的杯子里,作了一下自我介绍,说他是这个家的老二。姑母琢磨半天,才想起 老二是太丰。这让她难以置信。“那这个小孩是你儿子,黑社会的儿子!”这个消 息让她万分震惊。 坐在沙发上的灿珠很平静,她说她没有话要说,也没有别的事,让太丰离开。 姑母也过去又推又拉,赶太丰出去。 “谁是你姐姐?这儿哪有你姐姐?出去!出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来, 不嫌丢人?啊,这世道,肮脏的血已经够可怕了,竟然连脸皮也那么厚!” 太丰不住地叫“姐姐,姐姐”,但是姑母把太丰推到门外,“哐噹”关上了门。 太丰站在门外,姑母的骂声清楚地从屋里传出来: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门!说 你是流氓我都不解恨!太丰仍然不死心,使劲捶门,叫“姐姐”,又叫“文珠”, 屋里还是只有姑母的声音传出来:“你找文珠做什么?文珠不在这。我真是倒霉, 怎么碰上你这个家伙。”姑母说完,“呸呸”几声,像是要吐走晦气一样。 太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望望村里的小路,今天真是寂寞疲惫的一天! 志锡站在汉城地方检察院天台上专注地俯视夜景。窗外高楼大厦林立,灯火通 明……突然传来“啪”的开啤酒罐的声音,志锡回过头,原来是蔡琳。她怀里抱着 一堆塑料袋,里面装着啤酒,她手里也拿着罐打开的啤酒,酒冒着泡沫。蔡琳喝了 口啤酒,把怀里的塑料袋递给志锡,兴奋地说今天他们要把这些都喝光再睡觉,如 果能喝到最后,那他们就是酒友。志锡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罐,一口气喝光了。蔡琳 有些担心地看着志锡,只见他又拿出一罐一仰脖喝光了。 地上堆满了空啤酒罐。蔡琳和志锡靠墙坐着。 “怎么样?”蔡琳手里还拿着罐啤酒,看上去已经醉了。 “怎么样?服不服气?”志锡有些微醉,语气中明显带着自嘲。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继续喝…… 太丰走后,姑母气还没消,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问灿珠太丰什么 时候来找她的,不等灿珠回答,姑母突然一拍大腿,告诉灿珠得赶快把这件事通知 志锡,谁知道这个太丰是盗贼还是杀人犯,如果让志锡手下人知道,他以后怎么做 人。她们在客厅讨论不休,吵醒了洗手间里睡觉的太志,他揉揉惺松的双眼,来到 客厅我太丰。他的出现把客厅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姑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灿 珠这是谁,灿珠这才想起太志的存在,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厅打开门,门外 漆黑一片。太丰早走了。灿珠联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没 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太丰背着行囊,来到公共电话亭。他靠在电话亭上,挠头使劲想,终于想起了 文珠的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文珠的手机。 电话里传来练歌厅一个男人唱歌的声音,马上又断了。太丰又拨了一次,情形 和刚才一样。大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允珠怎么了。 练歌厅机器在运行。只有申叶一个人在情绪高昂地唱歌。文珠的手机响个不停, 打扰了申叶的心情,他非常生气,从文珠包里拿出手机,接通,对着电话就喊“谁”, 电话这边的太丰吓了一跳,文殊的手机怎么是别人接的?他反门申叶是谁,文珠去 哪了,你和文珠在一起,在哪儿?太丰间了一连串问题。申叶一个也没回答,直骂 “疯子”,告诉他这里没有文珠,营业时间以外的钱她不赚。太丰一听中叶说已经 过了营业时间,他更急了,非要让申叶说出文珠的下落。申叶简直无法忍受了,他 大喊文珠刚被7 号包厢的客人叫走了,现在应该在三号包厢。大丰放下电话,因为 文珠的打击,他僵住了。 毕斗领着手下人来巡视夜总会。他们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每个包厢。韩繁晚 一直伺候在左右。毕斗一挥手,韩繁晚马上驱身把一支烟送到毕斗嘴里。毕斗又从 烟盒里取出三根放在口袋里,然后要火。韩繁晚马上掏出打火机打着,毕斗被打火 机吸引住,他拿过来仔细看看,直赞好。韩繁晚心里一沉,知道事情不妙,赶忙说 这是他生日时女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他见毕斗打火,关火,把玩着打火机,早已看 出了毕斗的心思。 “那就当作我女朋友送给理事长的吧。您用!”韩繁晚心里很舍不得,又没办 法。 毕斗很不客气,放在口袋里,“以后别这样了。这次看在你女朋友有诚意,我 才收下。下次不行啦。” 毕斗一个人出去溜达,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看见墙角有一个女子倚墙而坐,不 断地呕吐,用手背擦抹额头和脸。毕斗一直看着,才认出那是文珠。只见她勉强站 起来,整整衣服,晃晃悠悠地朝他这边走过来。她看见毕斗,稍停了一会儿,又继 续走。毕斗有点担心,叫了一声,文珠回过头,毕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不是叫我?”文珠支着额头,虚弱地问。 毕斗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今天的收入不用盖章吗?” 文珠点点头,从胸前掏出一张纸币,交给毕斗。毕斗接过一看,不对。他又叫 文珠,文珠回过头见毕斗走过来,半天挤出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给油钱?从汉城到这儿多远你不知道?” 毕斗语气生硬。文珠一脸疲惫,她请毕斗稍等一会儿,等她进去收了小费就给 他。文珠进了包房,开始唱歌,客人们非常高兴,纷纷向文珠劝酒,文珠勉强喝掉。 毕斗在包房外转来转去,偷听里面的动静。他抓住把手,想要拉开门,突然,门被 打开,毕斗设防备,正好撞到了额头。他疼得脱牙咧嘴,这时,文珠从里边边吐边 跑出来,奔向卫生间。毕斗在后面叫文珠的名字,也跟了过去。 太丰背着行囊,站在夜总会门前。他悲壮地看看门前的台阶,迈出了脚。 毕斗追到女卫生间,卫生间里非常安静、人去哪儿了?他一格一格地敲门,到 最后一个,他还没敲,门开了。毕斗立刻得意洋洋地笑了。但是他看到文珠眼睛上 挂着泪水,他的心里一颤。 文珠走到盥洗台漱口,毕斗跟在她身后,文珠透过镜子看着毕斗。 “我不会私吞。你的钱我怕脏。给,给!”文珠从胸前掏出钱,扔给毕斗, “可恶的家伙!无耻的坏蛋!吝啬鬼!恶毒!丑陋!” 文珠骂完毕斗,抬腿便走。可是还没走一步就身体打晃。毕斗急忙接住即将摔 倒的文珠,背起她往外走,突然又折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币,重新走出去。 太丰来到5 号包房前,他精神抖擞,气哼哼地看了一会儿,猛地撞开了门。太 丰进去就骂文珠,“不是跟她说好不来这儿,怎么还来?”里面的人都莫名其妙, 不知道太丰要做什么。太丰打量每一个吧女,抓住其中一个的脖领子就骂。 “你不是不干了吗?不是要清理你的生活吗?你那时流着豆大的泪珠,跟我说 得好好的。现在怎么了?你做的是什么?” 等太丰骂完,才发现拎在手里的人不是文珠。心痛至极的太丰眼神中流露出绝 望。 “哥哥知道你的一切。两个小时前你在7 号包房,现在你在5 号包房,哥哥都 知道。你怎么能背叛哥哥的心跑掉呢?不能出来吗?” 太丰失去了理智,他翻找包房的每个角落。包房里的吵闹声引来了申叶和侍者。 他们呼啦啦冲进来。申叶马上阻止太丰,让他有话出去说。一挥手,情者们使劲抓 住太丰,把他往外拉,太丰大喊大叫,威胁他们赶快放手。申叶这才注意到眼前的 人,竟然面熟。他想起来上次去冰淇淋店找允珠时见过。他还跟自己说过话。这时 太丰已经被侍者们拉到了另一个房间。申叶怒视着太丰,吩咐韩繁晚把徐文珠带过 来。 “没有,大厅、洗手间都找过了,没有”,“见到理事了吗”,“没有,可能 下班了”,申叶沉思片刻,摆手让韩繁晚他们先出去。太丰活动活动疼痛的脖子和 胳肢窝,一旁的申叶怒气冲冲。 “这位客人,徐文珠不在。你在别人的营业场所大呼小叫,让我们难做,知不 知道?”申叶突然冲过去,照着太丰的腹部猛击,太丰向后一躲,申叶的拳打空了。 一下没站稳,他摔倒在地上,鼻子流出了血。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徐文珠……文珠还在这儿上班是真的?” 申叶抬起头,“是的,怎么样?” 太丰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往外走,“我也有问题要问,” 申叶对太丰说,“你,和智允什么关系?你们在交往?”太丰不理解申叶为什 么问这个,他疑惑地回过头看看申叶。 毕斗背着文珠,大步上楼梯。一层,两层,三层……他累得筋疲力尽。总算到 五楼了。毕斗费劲地掏出钥匙,打开5OI 号房,背着文珠经过兼作厨房的客厅,进 了里屋,把文珠放在床上。毕斗擦擦汗,点着一支烟,坐在床边看文珠,文珠面色 憔悴,昏睡不醒。“看病钱、车钱,你这丫头,真要气死我。”毕斗嘟嚷着。 太丰从夜总会出来,并没有走,他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下定决心等到文珠。凌 晨,夜总会营业时间结束,人们纷纷涌出来。 太丰仔细辨认,没有发现文珠。太丰看看表,还在原地等,他今天是铁定心了。 这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太丰马上站起来,来的人却是韩繁晚。太丰很失望,又 坐回台阶上。韩繁晚经过太丰身边,犹豫一下,“晚上 6点才开门,明天来吧。” 然后又加一句,“徐文珠第二次没出去,但从她没回来看,她第二次可能出去了。 别费力气了,明天再来吧。”说完,韩繁晚走了。太丰不以为然,他依然坐在台阶 上,他要等文珠出现。天渐渐亮了,太丰抱着背囊,困得直点头。他的身影映在晨 喷中,让人看着心痛。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射进屋里,床上的文珠眨巴眨巴眼睛,耳边传来“呼呼” 的呼噜声,文珠慢慢坐起来,顺着声音看到赵毕斗被子也没盖,大字型躺在光溜溜 的地板上睡得正香。她看了看房间,吃力地站起来,走出房门,来到兼作厨房的客 厅,客厅不大,很简陋,但是很干净。忽然文珠发现一个小门,她打开门,哇,里 面摆满各种各样的酒瓶,好像酒类仓库,搁板上放着两套西服,两盒衬衫,两件睡 衣,文珠披上毕斗的睡衣,抵御寒气。 毕斗挠挠肚皮,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正好和从小屋里出来的文珠碰上。毕斗 觉一下醒了,他一个箭步,把文珠拉过来。 “你别担心。我不说出去。” “我是有点担心你,一旦传出去,会先从你下手。” 文珠点头,“虽然记得不太清了,但是无论如何得谢谢你昨天帮我。” 毕斗才想起钱的事,他翻翻口袋,找出计算器,“既然你提到这儿,我们就来 计算计算。出租车费5600块,看病费2500O 块,我床铺的使用费,按照星级宾馆标 准,是2500O 块,还有,啊,你吃完早饭走吗?” “价格合理的话就吃。” “那先付556 块吧。饭钱看过菜单再算。” 毕斗伸出手,等着文珠付钱。文珠在口袋里翻出钱,交给他,毕斗数了数, “少了6 块啊,6 块!”“给,给,吝啬鬼!”文珠像觉得很肮脏一样,把6 块钱 塞给他。 灿珠做好了早饭,姑母吃得很香,而灿珠没动筷,她不时看看客厅,太志正趴 在阳台上向下看,灿珠要站起来,被姑母摁下去,“没脑子。你要是去叫他给他盛 饭,那就等于向太丰那小子投降了。那个孩子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吃饭吧。” 姑母接着吃她的饭。灿珠还是忍不住,叫太志过来吃饭,太志没有动。“要收 拾桌子了,快来吃饭,”灿珠又叫了一次,太志仍没动。灿珠走进客厅,一把拽过 太志,“不是叫你吃饭吗?你不听我的话吗?” 太志的眼泪流下来,灿珠突然觉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太志脸上挂满泪水, 恭恭敬敬地向灿珠行了个礼,口里叫到“灿珠姑姑”,灿珠吃了一惊,还没有人叫 过她姑姑,她柔声说:“吃饭吧。”太志一边哭一边跟在灿珠身后,一个劲请姑姑 放心,如果爸爸来了,他们就走,又问爸爸是不是也抛弃了他,像他妈妈一样去了 美国,太志的话令灿珠不知如何回答,她回头拉过太志,心中充满怜悯。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太志像见到亲人一样冲过去,嘴里叫着“秀荷姐姐”, 秀荷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太志。 灿珠和秀荷坐在厨房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谈发生的事情。 “太丰一定会来把孩子领走的。如果……” “太丰不会来的,如果他来,我就不会一大早把你叫来了。把他的儿子作为人质, 他现在正在想办法。” 秀荷想了想,又问:“不知道太丰住哪儿吗?姐姐不愿意,我可以送太志回去。” 灿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他住哪儿,就算知道,也不想去找他。 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作暂时收养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秀荷被灿珠的话吓愣了,灿珠接着说:“我想让他去你的幼儿园,直到他爸爸 来找他。” 秀荷不明白灿珠的想法,她一脸疑惑。灿珠解释:“一想到要和这个孩子一天 24个小时都在一起,我就害怕。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想得 很多。虽然只是白天,如果你能帮我,就太好了。” 秀荷看看阳台上的太志,太志神情悲伤,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苦苦等待爸爸 来接他。秀荷接受了灿珠的请求。 秀荷把太志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告诉他一定扶好,太志很兴奋,瞪大眼睛问秀 荷:“姐姐,我真的从今天开始去幼儿园吗?” 秀荷点点头,“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呢,不是姐姐,是老师。叫老师。” 太志响亮地叫“老师”,秀荷笑眯眯的,骑上自行车,喊一声“出发”,自行 车向幼儿园驶去。后座上的太志嘴里不停念叨“老师!老师!秀荷老师!”。 夏日的阳光照在自行车上,照在秀荷和太志身上。 自行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小朋友们纷纷涌进学校,秀荷和每个小朋友打招呼: “哇,恩智的头发梳得好漂亮。” “敏英的眼敛炎已经好了?” “支勋早晨吃什么了?没吃饭,只吃了面包?” 太志站在秀荷身旁,一直在笑,今天是太志最高兴的日子。 秀荷拉着太志和另一个小朋友一起进了幼儿园。 暴力部今天召开非常会议。会议室里,挂着一张图表,志锡正在做报告:到现 在为止我们已经掌握了4O4 个暴力组织,共11539 人,将分出其中的117 个,共637 人作为特别管理对像,24小时密切监视。此外,由暴力组织直接经营或者归属于他 们的营业场所中的4O8 个首先作为纠察对像,警察和国税厅将联合行动…… 警灯一闪一闪,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辆警车停在地方检察院门外,警察押下一 个人——志锡的姑父。姑父稍加反抗,警察们马上制服他,姑父被推推擦擦地押进 了汉城地方检察院。 志锡和两三个同事从走廊经过,志锡正在思考问题,一个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抓我?我是崔奇八,崔奇八!” 志锡站住,姑父在警察的押送下走过来。他死命挣扎,大喊大叫。 “我侄子是这儿的检察官!你们暴力部的徐志锡,徐志锡检察官不认识?啊? 你们找死啊!我今天要让你们脱掉这身衣服快点和徐检察官联系!联系!兔崽子!” 和志锡一起的同事们听了都吓了一跳,认识的人? 志锡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圆睁,两拳紧握。 这时,姑父已经走近了,他一眼发现志锡,拼命叫“徐检察官,徐检察官”, 志锡愤怒的目光射向他。 “侄子,误会啊。我是被抓错了。法治国家这样怎么行?侄子你费点心!” 同事们面面相觑,志锡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要离开这儿,离开这些人,自己 呆一会儿,一双女士皮鞋却挡住他的去路,来人是蔡琳。 “没事吧?”蔡琳关切地问。 “不用费心,我会按原则按法律处理。” 志锡走了。蔡琳看到志锡瘦削的肩膀,它承受着多少沉重的负担和苦难啊。 灿珠徘徊在汉城地方检察院外面。她看完通缉令,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拖着脚步去了附近的电话亭。 志锡接到姐姐的电话,马上去了约好的地方。他走进附近的咖啡店,在一个角 落里找到了灿珠。她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人却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志锡走过去, 灿珠才有了反应。 “我看了报纸,你们这次的行动好像很紧急,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志锡闭上眼睛,手按太阳穴,强压怒气,问姐姐:“你们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到什么对候?” 灿珠刚说“隐瞒什么”,志锡已经控制不住,用拳头猛击桌子,质问灿珠。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家垮了再告诉我?等到三口人被赶到街上再告诉我?” 志锡怎么知道?难道银行……灿珠心里一团糟。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好好想想?用房于做担保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志锡的一连串问题让灿珠更加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因为志锡刚刚上任没有精 力的理由也只说了一半,就剩下道歉,志锡被姐姐的糊涂气得不行。 “怎么办?姐姐做了,怎么办?姐姐一个人酿成的苦果,当然要姐姐一个人尝! 姐姐做事一向完美。这次的事也想完美处理,就算来找我也闭口不谈,姐姐是这样 的人!” 灿珠实在忍不住了,她放声大哭,连连向志锡道歉。 “我很累啊,很烦啊。从生下来到现在一切都那么烦。连长相都不记得的爸爸, 只留下厌恶的妈妈,妹妹文珠!无时不在的震撼、挫折、打击,不让我有片刻的安 静。不能让我歇歇吗?” 灿珠哭得更凶了。 “我现在特别想喘口气,轻松地生活。真的特别想,姐姐。” 灿珠抽泣着,嘴里“对不起,对不起”,万分悔恨。 姐姐也很可怜啊!志锡看着痛哭的姐姐,目光中带着怜悯。 太丰把背包放在膝盖卜,和昨晚一样的姿势,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吃面包、 喝牛奶。他看看表,5 点3O分,他又看看夜总会那边,还没开门。太丰狠狠掀下一 块面包放在嘴里,眼睛却死 盯着远处。一辆出租车停在台阶下,这吸引了太丰的 注意力。毕斗从车里下来,车里的文珠一边喊“拿车费,赵毕斗”,一边从车里钻 出来,拽住毕斗往副手位推。看到文珠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太丰跳起来,冲过去, 朝着和文珠一起上台阶的毕斗脸上就是一巴掌,毕斗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正向文珠 抱怨:“我因为你熬了一夜,一点觉都没睡!因为你熬夜,你连我的辛苦都不知道, 还让我拿车费,真是……” 文珠当场愣住了,嘴里嘟嚷着“哥哥”。 赵毕斗不知道太丰是谁,他质问:“你是不是那边的人?你?” 太丰又是一巴掌,毕斗被打倒在地。文珠大叫“哥哥”,太丰才住手,凝视文 殊,文珠躲开哥哥的视线。 申叶举起镜子,毕斗用鸡蛋按摩脸部,不时“哎哟”乱叫。 “还有我们的面子吗?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 申叶气哼哼地说。毕斗脸疼得受不了,根本没心思听申叶的话,让他赶快去买 支软膏。 申叶想起太丰把他打得流鼻血的事,不禁摸摸鼻子,“我去把那小子打个半死, 理事长。” 毕斗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声喝令申叶去买药膏。 太阳落山了,太丰和文珠坐在夜总会前的台阶上。沉默好久,文珠开口了。 “哥哥,我……” 太丰打断文珠。 “我十岁的时候,开始拿棒球棒。” 文珠哑然,太丰继续说,“那时候,我打碎了很多妈妈擦得干干净净的酱缸和 玻璃,因为比起棒球,我更喜欢棒球捧。打破,击碎,心里堵得慌的时候,挥一次 棒球棒,就舒服多了。” 文珠默默点头。 “参加职业球队后,那时人们都非常喜欢职业棒球。体育报纸出现,体育明星 诞生,我也很想成名。如果像杨俊革、朴在洪那样有名,那种感觉就像一下子找到 文珠你一样。 文珠胸口发堵,这些是真的吗? “但是我没有实力,不能成名。现在,我,比起棒球棒,更喜欢棒球。过去的 8年,在两个郡能够挺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文珠鼓励哥哥:“从现在开始好好做,好好努力还不晚。” “晚了。昨天我的运动服已经交上去了。” 文殊一直不知道太丰被解雇的事,她很意外。 “25O4955 元!交换我穿了8 年运动服的价钱!只剩下这个。” 太丰深深看了一眼文珠,叫着她的名字,“就算这件事,哥哥心情也不至于这 样。虽然有些伤心、寂寞,但是也没像现在这样心寒、疼痛。我怎么遇见你了?” 文珠的眼泪顷刻而出。太丰也心伤而泣。 “你缺什么,为什么非要到这里上班?再答应一次哥哥,我们约定,好不好?” 文珠痛苦地摇摇头,“我欠了债啊。” 太丰拉着文珠的手匆忙走过夜总会,闯过毕斗呆的房间。申叶正在给毕斗涂药 膏,太丰和文珠的破门而人把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太丰目光直接射向毕斗,毕斗 毫不示弱,站起来,动动拳头和肩膀,一副迎战的姿势。 “来得好!你不来,我也正想派人把你叫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申叶在旁边添油加醋,“你小子病得不轻啊。这是我们头儿,我们大哥。” 太丰根本没把申叶的话听在耳里,他迈步走近毕斗。毕斗紧张得做好进攻姿势, 可是走到他面前的太丰却突然屈膝,低头拿出一个装钱的信封,用双手恭敬地交给 毕斗,毕斗诧异地接过来,开始查点。 “不足的部分我会尽快还清。收了这笔钱后,请把文珠还给我。” “疯子!”毕斗数完钱,用信封敲着太丰的头,“她欠的债是2000万,你只付 15O 万就想把人带走?这是所有的钱吗?啊?连利息都不够!” “2000万?”太丰对文珠说,“那你说的两张不是2OO 万,是2000万?” 等候室里,吧女们有的在化妆,有的在换衣服,正做准备镜子里的文珠神情忧 郁,正在化妆。 “我们逃跑吧。” 太丰坐在地上,背靠放梳妆台的那面墙,手托文珠要换的衣服,突然说。 文珠没吱声。 “为什么不行?我们可以先去什么寺或岛上避避,等他们忘了再回来。跑吧……” 文珠目光移向入口处,毕斗和申叶正密切监视他们! “跑过很多次了。不行,哥哥。我差点被打死。” “那时哥哥不在啊。相信哥哥。一定相信我,文珠。” “如果我逃跑,”文珠叹口气,“那帮家伙会去找灿珠姐姐和志锡哥哥的。” 文珠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提高声音说:“我要还钱。我能很快还清。那时候 哥哥来看我吧。只要还完钱,我就和哥哥约定,再也不来这里,我们约定。” 太丰无力地点点头。 “钱,我也去想想办法。不要你一个人操心。” 文珠去工作了。太丰耷拉着肩膀,走出夜总会,一级一级地下台阶。他不时回 头,许多男客涌进大门。太丰走不下去了,他“扑通”坐在台阶上,仰望夜空,眼 泪顺着脸颊无声地落下。他的影子被灯光映得长长的。 太丰的行李还堆在走廊里。允珠伤心地看看这些行李,一眼发现夹在行李里的 那张太丰的照片,她拿起来,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哥哥,你又去哪里了?我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找到哥哥,怎么话也不说就走了。 又去哪里了?” 朴河的小店里客人们边吃边喝。朴河面带难色。允珠还不放过他,刨根问底。 “你和太丰哥哥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不知道?您也不知道太丰哥哥去哪了, 那怎么办?” 朴河直向允珠解释。 “任,任何联系也没,没有。我,我也担,担心死,死了,现,现在。” 朴河注意着允珠的反应。允珠把自己的联系地址递给朴河,“如果哥哥和你联 系了,一定通知我。一定啊。” 朴河重重点头,好奇地问:“你喜欢太丰?” 见允珠没明白,朴河接着说:“太丰昨,昨天和今,今天两天不见的,很很久 以前和太、太志的妈妈也是这、这样,太、太志出生也一、一样……” 允珠马上辩解,“消失一天,不见两天都不是问题。哥哥被开除,又给考试苑 赶出来,一个人带着太志多伤心啊。” 哥哥?这个称呼让朴河很纳闷。 允珠也慌了神,正在这时,门开了,太丰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允珠又惊又喜, 而太丰看都没看允珠径直坐到椅子上,“喝杯烧酒。”太丰无力地对朴河说。 朴河马上去准备。允珠瞪大眼睛盯着太丰,似乎要看破太丰。感觉到有人看自 己,太丰才抬起头,“是智允啊”,又收回视线,自斟自饮。 哥哥受到了伤害!只有一个念头浮现在允珠脑海里。 太丰一连喝了几杯,深深叹了一口气。 “昨天在哪儿睡的?”朴河问。 同时允珠也问:“哥哥怎么这样?要去就说去,要来就说来,这些让人放心的 话不能说吗?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不是把我的联系地址给哥哥了吗?从考试苑出 来不能去找我吗?” 允珠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 太丰和朴河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允珠为什么这么伤心朴河示意允珠喜欢太 丰,让太丰劝劝。太丰没办法,硬着头皮,“别哭了,智允。” “哥哥昨天在哪里睡的?” 太丰不想让允珠知道发生的事,他说就那样睡了。旁边的朴河突然想起太志, 忙问太志的去向。 “哎呀!太志!对啊,还有太志!”太丰一拍大腿,“朴河我出去一会儿。” 太丰起身就走。 朴河跟着问:“去哪儿?” “灿珠姐姐家!只托付一晚上,今天必须带走的。太志肯定以为连我也抛弃他 走了,他一定非常惊慌。我一会儿回来,帮我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旅馆啊,别的什 么都行。” 太丰匆忙出了小店。 必中在客厅看电视里的棒球转播,秀荷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对着卫生间的太 志喊:“那有儿童用的牙刷吧?黄色的,盥洗台上的那个,要刷到每一个地方,多 刷一会儿知道吗?” 太志模糊不清地回答:“正在刷。每个地方,很长时间。” 秀荷笑了,把咖啡送到必中面前,必中眼睛不离电视,喝了口咖啡,“苦”! “苦?我泡的时候很小心的。换一杯?” “不用了。”必中专注在电视画面上,“那个小子还没消息?” 秀荷不知道太丰在哪,今天灿珠不在家,姑母也不在,电话上没有。 “明天我去打听打听那个小子的住址。该死的!只要生下来,就是自己的孩子。 冤家!倒有办法!心里都舒畅啦!” “叔叔不在阳光考试苑?” 太志不知什么时候刷完牙来到客厅。他穿着秀荷的衣服,衣服那么长,使得太 志看上去很可爱。 “我们被考试苑赶出来,没有睡觉的地方。昨晚真的太想睡觉了,可又一个地 方也没有,没办法才去找灿珠姑母的。” 这孩子吃了多少苦啊!必中充满怜惜。 “太志今天去姐姐的房间,和姐姐一起睡。” 太志点点头,很高兴。 拇指漫画屋漆黑一片,所有的灯都熄了。太丰藏在电线杆后向,观察漫画屋。 “好像没人?” 这时灿珠疲惫的身影出现了,太丰赶快藏好,灿珠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二楼 的灯亮了。太丰鼓足勇气,走到门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突然,一只手拍拍他 的肩膀。啊!太丰吓得不敢回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是太丰吗?” 很熟悉的声音!太丰回过头,是秀荷吗?太丰尴尬地笑笑。 “我有话跟你说,这里不太好,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太丰愣愣的,只知道点头。 志锡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姑母连哭带闹,抓住志锡的胳膊不放。黄科长怕 志锡难为情,走出了办公室。姑母还在哭闹。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和我可是亲戚啊,”姑母呜呜哭诉,“志锡啊,救 姑母这一次吧。姑母求你了。啊?” 志锡态度坚决。 “回去吧,姑母。” “你死去的爸爸看到了,也会让高高在上的你救救可怜的姑母。救救姑母吧, 志锡。罪行可恶,人也可恶吗?这次你姑父要是进去,那就要死在监狱里了。光都 看不见,就走了。抬抬手吧。啊?你帮帮忙吧,志锡?” 姑母还要继续说,志锡却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只丢下一句, “这不是我所管辖的范围。回去吧。” 志锡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姑母悲烈的哭声渐渐变小,志锡简直要爆炸了。 心烦意乱的志锡走出了门,环顾四周,“我该去哪儿啊? 他静静地站在人口处。 汽车喇叭声响起,志锡没有反应。喇叭声又响起,志锡才回过头,三四辆车在 等志锡让路。志锡说声“对不起”,站到了一边。 志锡迈步去公车站。公共汽车来了,志锡也不上,只站在那里,眼睛望着公路, 眼里又是空空的。开车的蔡琳发现了志锡她停下车,看了一会儿,怜悯之情不禁而 生。蔡琳按响喇叭,志锡看看,没动。 “上来!喝酒去!”蔡琳大声喊。 志锡没动。“”我被部长骂了,陪我去喝酒,安慰安慰我吧。“,蔡琳打开车 门,志锡上了车。 秀荷领着太丰去了幼儿园的游戏场。她站在滑梯前,脸上有些生气。太丰从滑 梯上滑下来,在秀荷面前停下。 “有什么话?” “其他的先不说,只谈谈太志。” 太丰一听到“太志”的名字,马上紧张得站起来。 “你对他太不关心了。没有耐心,让他和大人一样受苦,不管怎样都不对。” 太丰无言以对。 “小时候受到的伤害将伴随他的一生,现在,太志的状况…… ” 太丰心情沉重。 “我都知道。我很清楚。我知道他心里伤心,我知道他想念妈妈咬紧牙忍受, 我知道他像候鸟一样到处流浪,他屁大个孩子已经成了半个大人了。我都知道,可 是……”太丰痛恨自己没本事,“我知道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他,真的我什么也给不 了他。” 秀荷被太丰的话震住了。 “我,令人寒心吗?我想想都觉得我真的寒心,不,是两颗心,二颗心…… “所以,你把太志交给灿珠姐姐?” “不是,”太丰马上否认,“我现在就是来带太志回去的。昨天突然发生点儿 事,所以……” 秀荷点点头。 “走吧。去接太志。” 太丰没动,他叫住秀荷,拜托她去姐姐那里把太志领回来。 “不行。” 秀行走在前面,偷偷地笑。太丰蔫巴巴地跟在秀荷后面,忧虑重重。 甜美的音乐声飘荡在酒吧里。 志锡和蔡琳碰杯。 “你的酒得都喝!我也是,我不开车回家了。” 蔡琳一口喝光。 志锡苦笑道:“闵部长为什么骂你?尹检察官做事一点令人不满意之处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你做得太好才挨骂?” “什么?一点?”蔡琳对志锡的评价很不满。 志锡马上赔礼:“失言,更正。是办事完美。” 蔡琳还揪住志锡的话不放:“哼,怎么听都是酒醉吐真言!” “酒醉吐真言是活中带刺。”志锡存心惹蔡琳。 看着蔡琳极度不满的样子,志锡哈哈大笑,蔡琳也跟着在大笑。 “刚才,我想今天可能无法在办公室熬夜,所以踢开门出来豪气冲天地走到汉 城地方检察院入口,却没有可去的地方。去哪里呢?我苦苦地思考。”志锡叹口气, “去哪里呢?” “你在想目的地?” 志锡无奈地挥挥手,“家和汉城地方检察院,家和学校,家和图书馆……在公 交车站,我为什么无处可去?我一直想,最后我明白了,因为我的生活就是如此。” “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啊?”蔡琳试探地问。 志锡摇摇头。 “为什么?男人最先想到的就应该是这个。”蔡琳不了解志锡的内心。 “最先排除的就是她。” 蔡琳糊涂了。 “我讨厌把这种。心情传染给她。”志锡的理由实际上是因为一个字——“爱”。 太丰背着熟睡的太志来到客厅,他本来要向秀荷和必中告辞,可是必中让他先 放下太志。 “你抱过去让他再睡一会儿。”必中对秀荷说。又转向太丰“我有事和你小子 谈,坐下。” 秀行接过太志,抱他回房间。太丰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不时用眼角观察心中。 必中点燃一支烟,一言不发。 “亲家?”太丰大气不敢出,小心地叫必中。 必中抬起头,“你小子,不是要嘴皮子说,十年二十年内遇见的兄弟就算狗屁 那么大,也高兴嘛。你家也没有,庙也没有职业也没有。喂,你有什么?有什么? 连仪式还没办的亲家,现在就来麻烦,让你的兄弟们说说,你在干什么?” 太丰哑口无言。必中还不解气。 “他们在真正地努力做事、生活。为了弟弟妹妹们能有吃的活下去,你们的姐 姐小小年纪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如果你想有个弟弟、哥哥样,就要从遮羞布做 起。从遮羞布开始!你小子一个小孩都照顾不了,带着他到处走。哎,你这个没用 的家伙!” 太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秀荷一直在旁边,她看出太丰好像挺不住了。果然, 太丰站起来。“为什么起来?我还没说完呢”必中还要继续,太丰已经很有礼貌地 说:“我要走了。叔叔的话我明白了。再见。”太丰朝房间走去,秀荷让开路,太 丰打开房门。 “暂且让孩子在这。”必中突然冒出一句,“不只是秀荷,连你我也该怎么来 承受这件事,但是想来想去,觉得你还是不行。 在你的好儿子长大之前,不要把他变成傻子,等你有了住处,再带走他。 太丰和秀荷同时惊讶得叫出声——“叔叔”,“爸爸”,谁也没想到刚才还言 辞激烈的必中做出这样的决定。 蔡琳的车停在拇指漫画屋前边,志锡从车上下来,说声“谢谢”,随即关上车 门。 “徐志锡!”在车门关上一瞬,蔡琳叫道。 志锡看着蔡琳,怎么了? “你,没有对别的女人心动过吗?”蔡琳忍不住问了志锡这个问题。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从来没有人问过志锡这种问题,今天”突然感到纳闷, 有还是没有?“蔡琳急切想知道答案。 志锡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一次也没有?”蔡琳不相信。 志锡再次肯定,“没有。” 志锡关上车门,蔡琳打开副手位的车窗,“我,想看你为其他女人动心,一次 也好。肯定会有那一天!”志锡一脸惊愕,蔡琳又加了一句:“不是玩笑!晚安!” 蔡琳的车“呼”地开走了。 志锡歪头想想,算了吧,把蔡琳的话丢到脑后,正要进屋,志锡似乎想起什么, 他抬头看看二楼,还亮着灯,愁闷再次涌上志锡心头。 秀荷送太丰到大门口。 “回去吧。”太丰叫秀荷不用送了。 “走吧,大门要锁了。” 太丰向秀荷道谢,秀荷浅浅一笑:“那你要尽快来接太志啊。对太志来说,最 重要的是爸爸。不要让太志孤独太久。” 太丰明白秀荷的意思。秀行打开大门,太丰说声“晚安”出了大门,下了台阶, 当他走到中间,看到志锡孤单的背影。太丰回头看看秀荷,眼中都是疑问,这个人 是谁?“哥哥!”秀荷朝志锡跑过来,听见呼喊声,志锡转过身,露出微笑,但当 他看到身后的太丰时,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