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秀荷在心里不断问:“这个女孩是谁?是谁呀?哥哥。” 志锡对蔡琳说:“我,喜欢尹蔡琳。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怎么想,以后我们的 关系还像现在一样好吗?” “我也这样想。所以收下这个。” 蔡琳把名片塞到志锡手里,“如果徐志锡说接受,那么我们的关系不会破坏。 收下吧。如果你知道我的心……” 志锡把手一挥,没让蔡琳说下去,他向蔡琳表示感谢,然后说他想回去了。蔡 琳抓住志锡的胳膊,拦住他的去路,把名片塞到志锡手里。这一动作,从秀荷的所 处的位置看,好像蔡琳握着志锡的手一样。秀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紧张 得浑身发抖。 太丰也是一样,非常吃惊,但他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他激动地对秀荷说:“你 看到了吧?没看见?那个女人眼睛里带着邪气,还抓着志锡的手。志锡根本不想让 她碰。完全是那个女人一相情愿的。” “我们走吧。”秀荷迈出沉重的步伐。太丰神色凝重,他走到秀荷前面。 突然秀荷叫住太丰,“去哪里?” 太丰说:“我们过去掰开他们的手,不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秀荷拉 住太丰的胳膊,不让他去,然后转身就往回走任凭太丰在后边叫她的名字,她也不 答应。像逃跑一样,她一口气跑到公园入口,才停下脚步。太丰没办法,看看志锡 那边,就去追赶秀荷。他追上秀荷,挡在她面前,对她说:“你就这样走了?这种 事情要在现场抓住才行。秀荷,你不知道?秀荷?” 秀荷听到太丰的话,流露出惊恐。她害怕去面对某种她不想要的结果。秀荷深 呼了一口气,稳定稳定情绪,她让太丰领太志先回去,并谢谢他的咖啡。 太丰跟过来,对秀荷说:“你就这样走,怎么办?一定要当场抓住他们!当场!” 秀荷还往前走,太丰也没停下,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你真的必须在现场抓 住他们。要不然以后怎么办?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们在公园里手拉着手,不抓住他们, 你就犯了错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走?” 秀荷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打量太丰,好半天才说:“太丰你好像误会了。那个 女的我认识,是志锡的同事。对!就是他的同事。” 太丰没有想到是这样,但他还是没放弃说服秀荷,“是吗那个女的是检察官? 什么检察官,打扮得像韩国选美小姐一样秀荷,就算是同事,也很奇怪啊。你不觉 得有什么不一样吗?” 秀荷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一点也不。哥哥的同事嘛,两个人肯定有重要的 事情。没有什么不寻常。” “可是,那个女的刚才拉着志锡的手啊!”太丰仍不死心。 秀荷走过去,握握太丰的手,说:“谢谢你在幼儿园帮我的忙。” 太丰像触电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那只被秀荷握过的手。 “你就把我当成是奇怪的女子吧。”秀荷说,“走吧。太志已经晚了。灿珠姐 会担心的。” 太丰像温顺的小羊一样听从了秀荷的话。他拉着太志的手,向秀荷说完再见就 走了。秀荷没有走,她已经决定在这儿等志锡,向他问清楚。太丰领着太志,一边 走,一边不停地看那只被秀荷握过的手,放在鼻子下,感觉那份温暖的气息。他回 头恋恋不舍地看看秀荷,秀荷对他笑了笑。 太丰和太志走远了。秀荷咬着嘴唇,像雕像一样望着公园里面。 志锡拿着那张名片,来回看着。坐在旁边的蔡琳还在努力说服他。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什么?”蔡琳显得很激动。“不要 脱掉你的这身衣服!你说过,平生最想做的就是检察官,如果是为了钱,你就不会 选择这个职业!你知道你当时说这句话时你的眼神什么样吗?眼里闪着光彩。那时, 你的眼睛,放出光彩,使我想守住这样一双眼睛。”蔡琳话语真挚。 “我自己会守住的。即使有一天要失去,我也会守到那一天。我会的。别人替我 保持,对我来说是没意义的。”志锡态度十分坚决。 蔡琳急了,她冲志锡大喊:“你任由它失去,就有意义吗?这决定你的人生,丢 掉你的自尊心吧!” “不是因为自尊心。”志锡苦笑。 “你就是因为自尊心,自私幼稚的自尊心!”蔡琳大声说,“上学的四年,你 每年都得奖学金,靠这读下来。这次你也当作是获得奖学金,当作是让你好好工作 的鼓励金,不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蔡琳。我没有什么能还给你父亲!在学校,我能用考试合 格,用以后给我的学校争光,偿还那份奖学金。在汉城地方检察院,通过做律师, 也能偿还从汉城地方检察院获得的福利。但是,你父亲,我能给你父亲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志锡把名片递过去,“所以这个对我没什么必要。” 蔡琳安静地看着志锡,又把名片交给他,“这个还是你需要的。不是让你带走, 而是让你收起来。”蔡琳语气平淡,说完,就走了。 志锡望着蔡琳的背影,好半天,才把名片放进口袋里。 灿珠跑出家门,脚上只穿着拖鞋,她漫无目的地跑着。最后跑到了村子的公共 汽车停车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明媚的阳光照在停车场上。灿珠茫然地位立在停 车场,她看见电信牌上贴着:各种包房ZO万元。灿珠突然有个决定,她要随便搭一 辆车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疯狂,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她乘坐的车是开往再来市场的。再来市场人声嘈杂。有的人用自行车驮着冰块 儿,好凉快!有的人在酷暑中奔走,既有卖东西的,也有买东西的。西瓜,香瓜等 各种夏季水果,新鲜诱人! 灿珠穿行在市场中间,使劲忍住要流出来的眼泪。她走到一个卖香瓜的摊位前, 要买几个香瓜。 “怎么卖?”灿珠问买香瓜的大婶。 “大的四个5000元,这边的六个5000元。绝对是新鲜的甜香瓜。你闻闻这香味 儿。要不我给你打开一个看看?”大婶很热情她切开一个香瓜,真的好香啊!灿珠 坐下来,虽然大口地吃香瓜,眼泪却不断地流。那位大婶看到灿珠流泪,不知所措, 灿珠依旧在吃,眼泪依旧在流。 这时,又有一个人来买香瓜,大婶连忙对他说:“小伙子你也买香瓜?看看, 这个姑娘因为我们家的香瓜太好吃,都哭了。小伙子,你要买几个?” 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来赶集的朴河。朴河决定来赶集,是要买东西的。 他买了许多新碗,走到卖香瓜这儿,想买几个香瓜。他让卖香瓜的大婶给他来十个, 大婶把瓜装好,递给朴河。坐在地上的灿珠擦干眼泪,站起身,也说买十个,大婶 很高兴,要便宜卖给他们,十个香瓜只收了8000块。朴河盯着灿珠,付了钱接过装 香瓜的塑料袋。而灿珠在衣袋里找了半天,才找到10O0块钱,她感到很难堪,恨不 得找个缝钻进去。大婶拎着塑料袋在旁边催她快点付钱,灿珠无奈,她向大婶道歉, 说她出来的时候忘带钱包了。朴河付了钱后并没有走,他站在一边看灿珠。 灿珠道完歉后,逃跑般迅速走掉了,以至于撞到很多行人。 灿珠走出市场,无力地挪动脚步。一直观察灿珠的朴河追赶上来,他叫住灿珠, 把装香瓜的口袋递过去,灿珠没接,朴河解释道:“没,没带钱那就,就从我这拿, 拿走五,五个吧。给,吃,吃吧。” 灿珠连忙说:“不用了。” 朴河坚持,“拿,拿着吧。我,我也经,经历过吃,吃不到东西的委,委屈, 我了解。那,那真的是很让人伤,伤心的事。” 真是一个善良的人!灿珠连声说谢谢,接过五个香瓜,走了。 朴河对着灿珠的背影说:“下,下次不,不论多好吃,都不要在街,街上哭, 会让别,别人瞧,瞧不起的。” 灿珠走了一会儿,转身向后看,见到的是朴河双手举着篮子行走的背影。 阳光洒满了文珠的小房间,照得房间里的洋酒瓶闪闪发光。 文珠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但是她满腹心事,眼带悲伤。 文珠回忆起小时候和允珠在一起的事情。 那时候允珠五岁,文珠十岁,允珠每天跟在她后面,天真无邪地叫“姐姐!文 珠姐姐!”,笑的时候,“咯咯咯”的像个洋娃娃。还有夏天的午后她们一起用水 龙头往院子里浇水,打水仗的事。所有的往事历历在目,文珠怎么也忘不掉允珠天 真的笑脸。她闭上眼睛,勉强自己睡觉 ,可是眼泪却禁不住流下来。 毕斗穿着睡衣,悄悄打开门。察看对面房间的动静。文珠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毕斗挠挠肚子,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他老是惦记对面房间,毕斗自己也很奇怪,为 什么自己的心“砰砰”跳得这么厉害,他站起来,开始做徒手操。做了一会儿,又 打开房门看看,然后又关上门,连门都锁上。毕斗蹦到床上,躺下来,望着天棚, 那里晃动的是文珠的身影。第一次见到的文珠,穿着胸罩让他帮忙穿衣服的文珠, 还有……毕斗心乱如麻,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文珠假装睡着了,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门被悄悄打开,毕斗像喜鹊一样, 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毕斗看着熟睡的文珠,那么美!毕斗咽咽吐沫,努力不看文珠, 小心地朝放酒的地方走过去。他拿了一瓶酒又像喜鹊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走到 门口,他又回头看看文珠,终于忍不住走到文珠床边,他紧张地坐下来,用颤抖的 手靠近文珠的脸,突然又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他咽咽吐沫,等了 一会儿,确定文珠已经睡了,才胆战心惊地撮起嘴唇,闭上眼睛,慢慢靠近文珠的 脸。 躺在床上的文珠大叫起来:“坏蛋!还不停下?” 毕斗被吓得掉到地上。 文珠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全身,对毕斗喊:“出去!我要睡觉。出去!我只 能睡三个小时了。” 毕斗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会说了,只是点头答应,逃出了文珠的房间。 太丰狂奔出允珠家的院子。只有院子里的那只小狗“幸福”为太丰送行。马路上, 太丰急速行走,目光焦急。他不断谴责自己:“我怎么没想到呢?笨蛋!傻瓜,你怎么 笨得像个饭桶!智允,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总店送冰淇淋的货车停在冰淇淋店门口,允珠他们正在往店里搬冰淇淋筒。允 珠递给送货员一瓶可乐,“润润嗓子吧!如果不喜欢可乐,我给你换别的。” “每次来都这样,真谢谢!我看你的兴趣是开车吧!”送货员接过可乐,感到 很不好意思。 允珠“扑哧”笑了。 “没什么兴趣!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我给你可乐是因为我累,你看上去也累。 快点搬吧。” 允珠笑着拿起一筒冰淇淋,突然一阵头晕,她摇晃了几下。 允珠歪歪头,感觉好一些了,又抱住冰淇淋筒,可是没走几步就摔倒了。送货 员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可是申叶却更快一步到了允珠身边。申叶抱住龙珠,叫 她的名字。过了好半天,允珠才慢慢睁开眼睛。那个送货员也站在旁边,关切地问 允珠怎么样。 申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马上走。送货员一句话没敢说,走了。 申叶急忙问允珠:“好点了吗?” “嗯。可能是中暑了。”允珠挣扎着要站起来。 申叶连声说:“等等,等等,我扶你起来!”他十分小心地扶起允珠。 允珠感觉到申叶的细心,她看看他。申叶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没课?什么大学生,每天不上课,来这有事吗?你什么专业?”允珠突然 想起这个问题。 申叶不知所措,“啊啊,什么专业?啊啊,文科嘛。文科。” “文科、理科是高中的说法。你不是大学生?” “我说的也是我在高中时是文科啊。”申叶还不说实话。 允珠怀疑地看看他。申叶坦白地回答:“经营学,是经营学!都是因为我爸爸, 本来我要学文学的,但是我必须帮我爸爸管理企业,所以没办法。要看学生证吗? 看吗?”申叶要拿学生证给允珠。允珠摆摆手,拿起冰淇淋筒就要走。申叶连忙去 夺,他要帮允珠搬,允珠没让,她抱起冰淇淋筒,意味深长地告诉申叶好好学习, 有很多人想上大学都去不了。 澳洲大使馆门前,澳洲国旗随风飘扬。太丰放心地松口气,擦擦汗,悲壮地望 着大使馆,充满斗志。走进大使馆,他看见门口有一张桌子,于是走过去敲敲,坐 在那低头工作的职员抬起头,太丰吓了一跳,竟然是个蓝眼睛的外国人。他咽咽吐 沫,蹩脚地用英语向职员打招呼,外国人问他是否能用英语对话,太丰硬着头皮说 可以。职员问太丰有什么需要,太丰张张嘴,不知怎么说。他比比划划了半天,那 个外国人也没听懂,又问一遍什么事,太丰急得不得了,支支吾吾的。_那个外国 人看出太丰的英语不好,他说:“现在没有韩国员,你去那边坐下等一会儿好吗?” 太丰没有听懂,他十分生气,骂道:“你这个家伙!我慢慢说是为了让你也慢 慢说,谁让你说得那么快,那么长吗?” 外国人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让太丰过去那边坐。 太丰完全失去了耐心,他叫道:“什么?什么,你这个家伙!这里是韩国,大 韩民国!你给我说韩国语。来到韩国就应该用韩国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那个外国人没理会太丰的无理,他仍然有礼貌地说:“请你安静一下,去那边 等一会儿!” 太丰还不放过,叫嚷着让他说韩国语。这时,另一个职员从外面进来,是一个 韩国人。他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太丰一见是个韩国人,马上像见到亲人一样, 紧紧握住他的手,向他问好,讲述了他来的理由。职员带他去了移民科,开始用电 脑搜索。 职员为难地说:“因为你非要查,我才帮你的。按照规定这样做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太丰向职员保证。 “是夏冰川吗?”职员问。 职员查了这个名字,告诉太丰叫这个名字的一共有22人,问太丰:“你知道他 的移民时间吗?还有夏冰川的年纪?” 太丰被问住了,这些他哪里知道!职员告诉他一定要知道移民时间,只知道一 个名字是不行的,澳洲移民者很多,而且年龄相似,所以根本查不到。太丰恳求他 再查查,可以查允珠的名字。职员一再说没办法找,他说本来已经是违反原则的事, 实上又是不可能的事,他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因为太丰几乎拿不出什么重要线索。 太丰生气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是你们送出去的吧?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就 随便把我妹妹送出去?查!再查!快点!” 职员不知道怎么回答,太丰什么也不顾,接着叫嚷:“什么尽力!什么是尽力? 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东西(电脑)里,不用五分钟就能查到,你还说你尽力了? 你知道什么是尽力吗?我找了十年,你知道吗?像个疯子一样在全国各地这打听, 那问问,想知道她比在考试苑好还是不好,遇到有钱的父母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 好。我是咬着牙才把妹妹送走的。不是因为讨厌,不喜欢才送给别人的。帮我找我 吧!你们能做到!只要你们想,你们能做到的!”太丰整个人像要崩溃了一样,职 员似乎被他打动了,他让太丰留下联系地址,他联系一下澳洲方面的韩人会,如果 有消息告诉他。 太丰走出了大使馆,凄凉地看着使馆外面澳洲的国旗。 晚上,允珠又去夜总会唱歌。太丰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桌子上铺着地图,他正 在我澳洲。可是无论怎么我,都不知道在哪。 他找到了澳大利亚,不知道是不是澳洲。他又找别的大陆。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没有了,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允珠对家的记 忆很少。 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啊!太丰还要问,允珠打断他的话,她把香蕉味牛奶给太丰, 说因为知道太丰喜欢,所以也给他拿回一罐。太丰很惊奇允珠怎么知道他喜欢这种 牛奶,允珠回答是朴河说过的。太丰喝着牛奶,想起了灿珠,他告诉允珠他的姐姐 比他更喜欢这种牛奶,他们已经分开住好久了,因为不想忘记姐姐,所以他经常喝 这种牛奶。允珠听太丰提到姐姐这个词,感到那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她也叫过, 姐姐?姐姐?太丰看见允珠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介绍他的姐姐叫灿珠,是他们家的 老大。灿珠? 允珠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她也那么熟悉。她除了哥哥,也就是太丰外,对别的兄 弟姐妹的记忆非常模糊。,所以她努力回忆,连大声问她是否要上大学的问题都没 听见,太丰打了允珠一下,骂她没礼貌,大人问话的时候却想别的。他又重复了一 遍问题。 允珠叹了口气,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只筹到了两个学期的学费。原 来不想换大学的,可是在认识了搞音乐的一个前辈后,又想学习音乐了。成为歌手 是我的梦想。”允珠对未来充满希望。 太丰第一次深入到允珠的内心世界,他深情地望着允珠。好一会儿,太丰又恢 复到平时的样子。他教训允珠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机器人贻拳道选手啊,不爱惜 身体,还没等上大学就病倒了,歌手也做不成,太丰站起来,让允珠马上回房睡觉, 他替允珠送报纸。说完他进屋了。允珠感到心里好温暖。 允珠回到房间,从书架上取下乐谱,使劲儿抖,可是没有那张她的全家福照片。 她又翻别的书,也没有。哪儿去了?允珠纳闷,明明夹在乐谱里的。这时,传来她 的小狗“幸福”的叫声,自原来它趴在床底下,嘴里正叼着允珠要找的照片!但是 允珠在忙着翻抽屉,没看小狗,嘴里一边呵斥“幸福”出来,不准藏在床底下。 照片我收起来了,还是扔了?允珠问自己,她没有印象。小狗“幸福”很通人 性,它知道允珠生气了,丢下照片从床底下钻出来。允珠抱起“幸福”,像教训小 孩子一样,责怪它怎么不在自己的家,却老来她的房间,住在偏房的太丰问是主人 家的小狗吗?允珠无奈地说是啊,可是总来我的房间。太丰突然叮嘱允珠明天早上 叫他,允珠迷惑不解,太丰接着说他要和允珠一起送报纸,所以请克珠一定叫他, 允珠很怀疑那么早太丰起不起得来。 但她还是答应了叫醒他。允珠一眼看见桌子上的地图,她瞅瞅太丰的房间,笑 了。她的笑容映衬着地图册上的澳大利亚。 清晨的阳光射进屋里,照到大丰的床上,太丰被晃得勉强睁开眼睛,猛然想起 早起的事,他马上坐起来,穿上衣服,也不知道几点,太丰祈祷千万别过时间,说 过的话不遵守,那不成说大话了嘛!他急急他忙走出房间,喊允珠,问她叫没叫自 己,等他走进允珠的房间,允珠已经不在了,只有饭桌摆在那儿。太丰看看挂钟, IO点了。他挠挠头,心中暗骂自己,已经说好今天帮智允送报纸,结果起这么晚, 他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突然目光被窗台上的东西吸引住。窗台并排摆着两盆花, 花盆由昨天喝光的一奶瓶做成,太丰走过去,拿起花盆端详端详,觉得不可思议, 允珠怎么能把牛奶瓶做成花盆?太丰环视了一下允珠的房间,屋子里很简单,桌子、 床、柜,还有自己的照片。太丰把花盆放回窗台,准备好毛巾,去洗漱。离开前, 他又看了一眼地球仪。地球仪在转,床底下五兄妹的照片也在。花盆里的花沐浴在 阳光下,开得更加鲜艳。有时候,灿珠家的阳台上也摆着香蕉味牛奶花盆! 灿珠穿着外出的衣服,坐在镜子前,正在梳妆,其实她的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 外出。姑母端着装西瓜的碟子走进来,她说西瓜很好吃,让灿珠也吃,看见灿珠准 备外出,便问她去哪里,因为就要吃饭了。灿珠不想和姑母多说,于是,她告诉姑 母饭已经做完了,一会儿和孩子一起吃,然后就出了家门。 灿珠走进漫画屋。 太志正守在收款处,有客人进来,他就说:“欢迎!我们这儿漫画书很多,为 您提供方便。” 灿珠看着太志,想起临走前姑母追出门问她的话。姑母以为灿珠要出去找房子, 她说她也去,她的眼光比灿珠好,还说难道这个家不是我和你奶奶用了三个白天黑 夜找到的。灿珠向她解释不是去找房子,让她呆在家里。她坚决地说这个家不管怎 样她都不会卖,无论付出多少,她都要守住!姑母这才没继续纠缠她。 灿珠望着眼前的太志,知道她该做什么。 灿珠直接来到秀荷妈工作的公司,把她约到一家韩食馆,一起吃晚饭。吃过晚 饭,秀荷妈说今天吃得真饱,多亏了灿珠,好久以来才第一次吃得这么好,她又问 灿珠到底什么事,不仅去公司找她,还请她吃饭。“灿珠难以开口。 秀荷妈可急坏了。她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志锡想快点订日子?他们已经 订婚了,这刚刚秋天。我知道一家饭店,既然今天说到这儿,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灿珠说不是,不是这件事,灿珠还在犹豫,毕竟借钱是件大事。秀荷妈见灿珠 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着急了。她追问灿珠有什么事,让她不用客气,他们又不 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灿珠终于开口说她想要借点钱,秀荷妈松了口气,问灿珠借多少。灿珠忍住泪 水,说出数目,秀荷妈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您借这么多确实让您为难。但您不是有很多朋友吗?您的朋友中肯定有有 钱的,您能向他们借一些吗?”灿珠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要说的话。 志锡和他的同事们坐在部长室开会,今天的会议由部长主持。志锡先汇报了上 次行动的结果:警方拘捕了被揭发的38人中的34名,缴获了非法流通的枪支多种, 包括22口径自动手枪和德国制的机关枪,还有改制的汽枪以及子弹多发。部长问志 锡是否查出被捉获的人跟暴力组织之间有没有联系,志锡说已经调查出来:黑熊派 行动队长李哲泳曾经从大韩京浩公司的室长郑日太那里购买过连发手枪子弹5000发。 这些手枪和子弹5000发已经从黑熊派的秘密据点搜出来了。部长听了志锡的汇报, 很满意。他向志锡道辛苦,并说朴次长比我先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很满意。志锡的 同事们听到部长表扬志锡,都有些嫉妒。最后部长宣布散会,检察官们站起来行了 礼,出去了。部长叫住志锡,让他留下。同事们显得很紧张、警惕,不知道部长什 么事。 志锡重新坐下来。 “没什么特别的事……喝茶吗?”部长看出志锡很紧张。 志锡让部长不用麻烦,他不喝。部长坐在志锡对面,静静地看志锡。志锡感到 很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部长说话了,“我一直很关心你。你最终目标是什么?想向什么 方向努力?” 志锡没料到部长问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部长以为他很紧张,所以 告诉志锡别紧张,这只是他个人间的问题。志锡想了想,说自己没有最终目标,或 者说已经抛弃了。 部长听了志锡的回答,很失望。“一个人怎么能没有目标呢?到一定时候,不 想转入政界或者其他别的方向吗?” 志锡还想说什么,部长打断了他,“回去吧。我只是突然纳闷你有什么想法, 才问你的。看来也没什么特别。回去吧。”部长挥挥手,让志锡回去。 志锡敬完礼,准备出去的时候,部长又补充了一句话。他说:“权力和金钱好 是好,但现在看来你不适合那些方面。你是一个永远不低头认输的人。” 志锡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部长办公室。他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脸色忧郁。站在 志锡办公室前等志锡的蔡琳看见志锡,迎了过去。两个人在走廊的中间相遇了。志 锡站住,蔡琳说她有话要说,志锡疲惫地回答不要说了,就从蔡琳身边走过去。蔡 琳焦急地叫他的名字,他也不回头。 蔡琳仍然不放弃,她大声对志锡的背影说:“你真自私!就弯一次腰吧!不是 说人总有低头的时候吗?你为什么不能?路已经给你铺好了,只要你去走就可以, 这也不行吗?考虑考虑你的姐姐和妹妹,也做不到吗?” 志锡像没听见一样,进到办公室去了。走廊里只剩下蔡琳一个人还站在那儿。 志锡坐在桌子旁,刚才还刚强的他,脸上露出痛苦。 灿珠呆呆地坐在漫画屋里。秀荷妈刚听完灿珠的讲述,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突然这么一大笔钱去哪里借啊?我们家的情况你也很清楚。 去年我替人做担保就出了错,我已经把秀荷爸平生的积蓄都花光了。我帮你去 问问别人。问是问,但是谁能一下子借给那么多钱?“秀荷妈也无能为力。 这时,门突然开了。五六个穿制服的人冲了进来。灿珠问他们是谁,这些人拿 出一张纸给灿珠看,上面写有他们的身份和查封通知。原来是法院签发的。灿珠不 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些人宣布:从今天开始,这个屋子里的一切财产都不能随便 处置。六个月后,也就是1999年12月24日,将在法院民事科进行拍卖!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灿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些人开始贴封条。有三个 人跑到楼上…… 灿珠看着他们,大声喊:“你们做什么?你们在别人的家做什么?”她像疯了 似的跟着那三个人也冲到了楼上。 那些人还在继续。他们把每个房间也都上封条。太志吓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 这些叔叔,他们的鞋,还有那些红色的封条都让他恐惧。灿珠无法抗拒,她只是哭 着,不断重复一句话“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在别人的家干什么?不要这样,不要啊 ;你们不要这样。”太志也吓得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抱住那些人的腿,哭着请求他 们:“叔叔,把鞋脱了吧。把鞋脱了吧,叔叔!” 太志使劲儿去脱他们的鞋,“我姑母刚擦完地。快点把鞋脱了吧,叔叔!” 整个屋子一片大乱,哭声、喊声不断。 这时门开了,又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太丰!原来太丰来找太志,他在灿珠家的 前面,按照和太志约好的暗号(小猫的叫声)叫了很多声,也不见太志的身影。太 丰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他悄悄打开一个门缝,冲着院子里“瞄瞄”的叫。但是还 是不见太志。突然太丰听到太志的大哭声。于是太丰顾不了那么多,进来了。那些 人正在查封漫画书。整个漫画屋被贴满了红色的封条。 太丰不知道发生什么,他抓住这些人把他们甩到一边,问他们做什么。一旁的 灿珠和太志仍在大哭,太丰赶忙奔到楼上。 灿珠放声痛哭着,对面的太志也“呜呜”在哭。灿珠抓住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些 人的腿,哀求他们不要这样做,她求他们。被灿珠抱住腿的那个人抽出腿,把灿珠 推到一边。太丰跑过去,朝他就是一拳,嘴里还叫骂着:“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推? 为什么推?”说着,又给他一拳,“你知道你推的是谁吗?”那个人被打倒了。太 丰又扑过去,抓起他,扔到客厅。房间里另一个人正在往柜子、梳妆台、电视、录 像机,甚至电话上贴封条。太丰用拳头狠狠地揍他。太丰一边打一边骂:“你们有 胆子吗?奉命贴的?贴什么?滚!滚!滚不滚?”太丰还要继续打,哪想被扔到客 厅的那个人趁太丰没注意,溜进来,用力打断太丰的手。太丰疼得“啊啊”大叫。 第二个人跑过来,用拳头猛击太丰的脸。太丰被打倒了。但他又站起来朝他们扑过 去,刚才的第一个人用力一扔,太丰又趴在了地上,蜷曲着身子。 志锡拿着包,走出地方检察院的大门,脸色沉重。秀荷看见志锡出来,和他打 招呼。秀荷面带灿烂的微笑,“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你下班了吧?”秀荷很高兴, “今天不用一个人走了,可以和志锡一起坐公共汽车走了。” 秀荷挎着志锡的胳膊,两个人朝车站走去。 “好久没去我家吃晚饭了,今天去吧。”秀荷征求志锡的意见。 志锡脸色依然阴沉,他没回答秀荷。秀荷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志锡 很少这样的。他们上了车,并排坐在后面。秀荷还在猜测志锡有什么事,但是她猜 不到。她小心地问志锡可以说会儿话吗,志锡没回答,静静地望着秀荷。 “你怎么了?不让我问吗?也不让我猜吗?”秀荷问。神情那么可爱! 志锡平静的目光变得混乱,他悲伤地说:“是啊。不要问。你也不要猜测,秀荷。” 秀荷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很担忧志锡。 秀荷和志锡一起走到志锡家门口。秀荷让志锡进去,志锡让秀荷先走,因为他 想看着她走。秀荷坚持让志锡先进去,她告诉志锡因为她不放心才跟到这来的,所 以应该志锡先进家去。志锡见秀荷那么坚持,就答应了。等志锡进了屋子,秀荷才 回到自己家。 志锡一进屋,吓了一跳。整个漫画屋都被贴上了封条。志锡像崩溃了一样冲上 楼。客厅里,太丰满脸是伤,倚在墙边。太志坐在他身边。志锡目光对住太丰,很 不友善。太丰站起来解释说很担心姐姐,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行。志锡像没看 见太丰一样,不等他说完就进到里屋去了。 房间里,灿珠失魂落魄地撕下柜子上贴着的封条,一边撕,一边哭。志锡叫了 一声“姐姐”,灿珠没回头继续撕。 “我不给!我不能给!志锡!洗手间里钉的一个钉子,一块瓷砖都不能给!这 是我建起来的家!我一手布置的。从十七年前到现在,每三年换一次厨房的搁板, 修一次浴缸。你也知道啊! 厨房里的冰箱是今年春天刚买的。拿了你的津贴,我下了很大决心才换掉旧的 冰箱……“灿珠叨叨咕咕不停。志锡扶住姐姐,劝她躺下。灿珠躺在床上还在不停 地说。 “文珠说过的,这个家是用妈妈的卖命钱换回来的。对啊!很对!这个家,是用 妈妈死后所获得的保险费置办起来的!是的,就是那样!所以不能给别人。真的不能 给别人!志锡!” 志锡不知道怎么安慰姐姐,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秀荷进了家门,在门厅那脱鞋,并向家里人打招呼。秀荷爸使眼色让秀荷妈不 要说债务抵押的事,太丰看到志锡落了灰尘的旧皮鞋,他拿起来放在膝盖上,仔细 地擦,“检察官的皮鞋怎么能这个样子。你小子是检察官,就要有检察官的样,不 能穿太不像样的鞋,现在谁还穿这种鞋?” 太丰擦得那么用心,一点儿灰尘都不放过。房间里的志锡一直在思考问题,没 听太丰说什么。 “一看你这双鞋,就知道你很辛苦。我也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却帮不了你。 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拿着你的脏皮鞋给你擦净,我真的 什么也没给你。” 太丰充满自责。他把擦好的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然后对着志锡的房间说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还是没有志锡的声音。 太丰又等了一会儿,耷拉着头,慢慢地走了。 志锡陷入苦恼中。他看看自己的周围,书桌上,书架上,法典上都被贴上了封 条。他想起灿珠说的话:这个家是用妈妈的卖命钱换来的。不能给别人!真的不能 给别人!确实是这样啊!志锡觉得姐姐说得很对。他又回想起蔡琳骂他自私、不能 为了姐姐和妹妹低一次头的话。志锡内心非常矛盾,他从钱包里拿出蔡琳爸爸的名 片,看了好久。他感到那么疲惫。忽然,志锡有了主意,他走出房间,去穿鞋,发 现自己的鞋被擦得干个净净摆在地上。他稍停了一下,穿上鞋离开了家。 秀荷和蔡琳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蔡琳的车停在围墙边。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 片沉默。最后还是蔡琳先开了口。 “你也知道吧。最近徐志锡特别辛苦。”蔡琳见秀荷没回答,接着说,“我们 最需要像徐志锡这样刚直、有能力的人。因为这个理由,我不想放弃。太可惜,实 在太可惜……”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秀荷打断蔡琳。 蔡琳听秀荷这么说,也不再拐弯抹角,“那你帮个忙吧。我的提案虽然会让你 不高兴,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帮助徐志锡脱离困境!?” 秀荷对蔡琳所说的听得很清楚。她告诉蔡琳她会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别的方法 就按照蔡琳说的做。蔡琳惟恐秀荷误会,向秀荷解释道:“让徐志锡跟我爸爸说他 是我的男朋友,这个方法应该是最行得通的。钱的金额也会多,也不会说什么时候 还……” 秀荷没等蔡琳说完,就对蔡琳表示她理解,并谢谢蔡琳,请她先回去,她要想 想。秀荷走上台阶,蔡琳也开车进入胡同。站在台阶上的秀荷转身注视蔡琳的车走 远,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其实蔡琳已经意识到她来见秀荷是错误的。两个女孩 都陷入痛苦之中。 志锡离开家直接去了蔡琳的家。他介绍了一下自己,蔡琳爸很高兴,笑着告诉 志锡他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他把志锡让进屋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蔡琳爸细心地 打量志锡。志锡感到很尴尬。他开口请蔡琳爸原谅他这么晚来打扰。蔡琳爸很爽快, 让志锡不要客气,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现在不是很晚的时间,他说刚才一接到志锡的 电话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一直等,才把志锡等到,现在心里还“砰砰”直跳。志锡 不知道怎么回答,勉强笑了笑。 蔡琳的爸爸仍在打量志锡,感到很满意。他说:“这是第一次!蔡琳在我面前 说起她的男朋友,而且还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秀荷走了一半,就无力地坐在了台阶上。她心情悲伤,回想起蔡琳说的话:最 近徐志锡非常累,还想起志锡心事重重的背影,还有志锡阴郁的脸色……秀荷的眼 泪像断线的珠子滑过脸庞。 蔡琳爸在空白支票上填上金额,交到志锡手中,让他尽快解决问题,专心工作。 志锡简直不敢相信。他没有马上接过来,蔡琳爸猜到了志锡的心事,他告诉志锡放 心,他不用志锡偿还。志锡感激万分。他语气坚定地说他一定会还。 蔡琳爸摆摆手,开玩笑道:“我现在是在向你进行有代价性的贿赂,你得好好 照顾我们家蔡琳。” 秀荷一动不动坐在台阶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这时的志锡已经离开蔡琳家,坐 上回家的车。他面无表情。下了车,他没回家,直接去了秀荷家。志锡站在外面久 久地望着。秀荷在志锡去她家时也去了志锡的家。秀荷站在路灯下,凝视着漫画屋。 一对恋人身处不同的地方,却有相同的心情。 志锡和秀荷低着头,住自己家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彼此听到脚步声, 同时停下来,抬起头互相望着。志锡眼神悲伤,秀荷笑容凄苦。志锡紧紧抱住秀荷, 泪水模糊了双眼。 “不要问?也不要装作知道吗?”秀荷声音哽咽。 志锡终于忍不住,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