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蔡琳的举动把志锡吓了一跳,她喃喃自语,请志锡给她五分钟,五分钟后一定 放开他,蔡琳抱得更紧了。 志锡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推开了蔡琳。 蔡琳苦笑着,“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如果徐志锡拥抱我,会是什么感觉?”蔡 琳不停地点头,“原来是这种感觉!知道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喝得太多了。” 志锡平静地说。 可是蔡琳已经失去了理智,她骂志锡有种,骂志锡不承认他说的话。志锡为了 使蔡琳镇静,没有反驳。蔡琳不依不饶,质问志锡为什么总伤她的自尊心?为什么 一天中几次让她出丑?蔡琳注视着志锡,说出所有的心里话:“一见到你我的心跳 就加速,审讯小偷、盗贼时,一想到你我就心跳加速。心里像打雷闪电一样,杂乱、 心痛、发晕……我不能控制。” 志锡听蔡琳说完所有的话,没有回避,对视蔡琳有挑战意味的目光。 太丰领着太志回灿珠的家。太志撅着嘴,很不高兴。太丰给他一块泡泡糖,想 哄他开心。太志也不领情,借口牙疼,让太丰叔叔自己吃。太丰一听太志叫他叔叔, 马上纠正是爸爸。 “你跟老师说话时,可以说‘我爸爸走了’,为什么看见我就叫我叔叔?我做 你爸爸你不满意?讨厌?” 太志不想回答,闷头走在太丰前面。太丰追上他,想问个究竟,到底太志为什 么不高兴?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没有给工资,所以爸爸不能领你去吃烤牛肉,只吃了炸 酱面。就因为这你生气?嘴上都能挂油瓶啦!你真是不孝顺!太不孝顺了!” 太丰数落了太志一顿。半晌,太志叹了口气,拜托太丰从现在开始像他一样努 力成为志锡叔叔那样优秀的人。太丰不遵守约定,秀荷老师不喜欢,所以她跟志锡 叔叔走了。但是如果秀荷老师没走,我们带她去吃的却是炸酱面,不是烤牛肉,那 她得多失望。太志最感到自豪的是能带秀荷老师去吃烤牛肉。太丰看太志脸上挂满 担忧,一阵心酸。 蔡琳和志锡靠在志锡家的围墙上,盯着地面,谁也没说话蔡琳瞅瞅志锡的家, 问他住几层。志锡也看看自己的家。这个家是他一辈子要守护的地方,它是一个特 别的家。它使他们三兄妹摆脱了比贫穷更可怕的心寒。蔡琳了解志锡的感受。这个 家是志锡用他亿万元钱都不肯交换的自尊心换回来的。 “对我来说,秀荷就像这个家。”志锡感叹,“她陪我走过我的人生中最漫长 最黑暗的路。背叛她的事,我不能做。所以说,你,叫尹蔡琳的女人太贪心了。当 然不是心理的,而是意识上的贪心。不是纯粹的,而是……” 蔡琳显得非常高兴,她打断志锡,“你这样说已经给我希望了。你的心里已经 有我了。不管我是和秀荷站在一起,还是和你站在一起,反正你心里已经有我存在。” 志锡坚持他和秀荷永远不会变,让蔡琳不要抱任何幻想。蔡琳却依然相信自己 的感觉,志锡和秀荷的关系有所改变,虽然志锡不愿承认。 正在两人争论之际,太丰和太志老远发现了他们。志锡旁边的不是秀荷?太丰 不敢确定。太志却很肯定,因为秀荷老师没有那么高。太丰也认出来了,和志锡在 一起的竟然是上次他在公园见到的那个。太丰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这个女人握志锡 手的情景。只有一个念头出现在太丰脑海里,躲起来,抓住现场。他让太志不要出 声,父子二人躲到角落里,伸长脖子察看动静。 “黑暗沉闷的隧道过去了,现在是清爽透气的高速公路!隧道里点亮的灯也没 用了。我要成为你的翅膀,能让你飞遍世界任何地方的坚硬翅膀。你可以飞向你想 去的地方。” 蔡琳心情激荡,只因为志锡的那句话。志锡在心底叫喊“NO、NO”,但是他的 嘴里又说不出拒绝。蔡琳微笑,拍拍志锡,轻松地说酒醒了,她要走了。志锡没有 反应,蔡琳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她靠近志锡,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声 晚安,重新转身离去,留下思绪混乱的志锡。目睹一切的太丰惊诧不已,他赶忙用 手遮住太志的脸,怕他看到。太志因为不能呼吸,扳开太丰的手。远处的志锡要进 屋了,太丰马上推太志,让他也跟着进去。太志舍不得走,又没办法,在分手的一 刻,他犹犹豫豫地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可是催促太志走的太丰好像想起了什 么,转身就跑了。太志看着太丰的背影,非常遗憾。 蔡琳经过秀荷家门前,她本能地停止,抬头看秀荷的家。急急追来的太丰迅速 挡在蔡琳面前,蔡琳吓了一跳,面前的人嘴里嚼着泡泡糖,眼里带着怒气。强盗? 蔡琳作好防备,警告面前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抓像他这样的流氓是她的拿手好戏。 太丰旁若无人,他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后一眼,仔细打量蔡琳。 “别说废话!上次我放过了你,这次我到想好好看看这嘴!老天,我不能忍着 啦!这次真的不能放过!”太丰情绪激动,嗓门也随之而大,“这位小姐,人长得 挺光鲜,怎么非得纠缠我们志锡?为什么纠缠不放?你不知道我们志锡订婚了吗? 他已经有人了!” 蔡琳听到眼前的人提到志锡,意识到他肯定和志锡有关。 刚要问,太丰已经粗鲁地推她,让她闪开,这是志锡要娶的女人的家,警告蔡 琳最好不要让他再看见她纠缠志锡,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说完,太丰抬头看看秀 荷的家,走了。蔡琳在后边追问他是谁,和志锡什么关系,太丰一脸无所谓,告诉 蔡琳他是徐志锡的哥哥。志锡怎么有哥哥?蔡琳从来没听过。太丰见她不相信,叫 她有时间去问问,他名字是徐太丰。蔡琳表情惊异,看着太丰远去的背影。 太志睡着了,志锡一个人靠在墙上陷入苦闷。他想起秀荷说的那句话:“最好 是只有我不安……我也想和哥哥拥有一个舒适的家……”志锡心里乱糟糟的,一点 头绪都没有。他胡乱翻着书桌上的法律书,想忘掉烦恼。可是蔡琳的话又响在他耳 边:“我愿意成为你的翅膀……”志锡抱着头,无法忘却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蔡琳 的拥抱,蔡琳的吻。志锡机械地把弄乱的书放好,心里不断问自己怎么了?手机的 铃声惊醒了志锡,他本能地看一眼,是秀荷的号码。志锡没接,任凭手机一直响。 打电话的秀荷很纳闷,怎么没人接?电话断了。秀荷拿着手机,瞥见贴在手机上的 她和志锡两人的照片,秀荷淡淡一笑。志锡终于决定睡觉,不再想了,他关了灯躺 在床上。室内一片寂静,黑暗中只传来深重的叹息声。 夜总会里,音乐高放,舞姿摇曳。只有文珠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酒,她已经喝多 了,但还继续倒酒。一名传者通知她去3 号包房,并交代她客人很挑剔,要好好服 务。文珠连头都没抬,继续喝她的酒。侍者一边急忙走,一边威胁文珠还不快去, 让社长看见不得了。文珠像没听见一样照喝不误,她看着桌子上允珠的相片,用手 指触摸允珠的眼睛、鼻子、嘴、眼镜、手,好像允珠就在她面前。一个男子的哭泣 声打断了文珠的思绪,她回头看身后的桌子,申叶正在痛哭。他哭一会儿,喝会儿 酒,然后又哭,哭完拿起鱿鱼腿大口地嚼,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申叶的脸颊流下来。 申叶正在回忆允珠出院那天的事情。文珠来到申叶这张桌坐下来,申叶见是文珠, 很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擦泪水,让文珠走开。文珠没有走,她把手帕递给申叶。 “百事广告里的男人知道吗?他没有眼睛、鼻子、嘴。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知 道吧?” 文珠提了个有趣的问题。申叶擦干眼泪,擤擤鼻涕,直摇头。文珠大笑,可乐 瓶上有眼儿,透风露气嘛。申叶也乐了,他也要给文珠讲个有意思的故事。 “不哭了?” 文珠一问,申叶的眼泪马上出来了。文珠喝口酒,哈哈大笑。 “你做过祈祷吗?”申叶哭着问,“怎么做?如果随便做,老天爷、佛祖受到 压力,一句也不会听我的。你要是做过就教教我。” 申叶态度诚恳,文珠不忍拒绝,但是她真的没做过祈祷,她想起韩繁晚,建议 申叶去问问他,他应该做过的。说曹操曹操到,韩繁晚按社长吩咐来找文珠,告诉 她要出大事了。文珠也有点害怕了,她抬腿就走,忽然又回过头叫申叶。 “喂,小流氓,想知道祈祷的方法吗?我教你。” 申叶本来很不满文珠叫他小流氓,但一听文珠能教他祈祷的方法,立刻转怒为 笑。 文珠进了社长办公室,看见洪社长脸色阴沉坐在桌子上,毕斗在沙发上坐立不 安。洪社长示意文珠走近一些,指指肩膀,让文珠帮他捏捏,力气要均匀。毕斗看 看文珠,当发现文珠也在看他时,赶紧把目光调到别处。这时,洪社长说话了。 “文珠,你从我这借的钱,算来有多久了?赵理事,我们徐小姐把钱还给你了 吗?” “啊?还没……即使那样,利息都算了。三个月一天都没拉。” 听完毕斗的汇报,洪社长狠狠地瞪着文珠,要她快点,否则延长期限。文珠马 上拒绝延长,她保证一定按时还清。洪社长没再多说,让文珠出去。临走又问文珠 在这多久了,听文珠回答一年,没再说什么。文珠出了办公室。洪社长开始教训毕 斗办事不利。毕斗连连认错,向洪社长表明决心,他一定处理好徐文珠的事,三个 月后把徐文珠欠的钱连本带利上交给社长。洪社长表示相信毕斗,交给他一项任务, 去收拾收拾徐文珠。长得那么好看,没有什么缺陷太过分了!毕斗像失去知觉一样, 愣在原地。 文珠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在走廊里。包房里面,吧女在陪客人喝酒玩乐。 这就是我!文珠感慨万分。走到走廊的尽头,在最后一间包房门口,韩繁晚叫文珠 陪的客人在这儿。包房门开了,文珠呆滞的目光射向房内,一个上班族模样的四十 多岁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文珠,文珠猛地关上门,向夜总会外奔去。和赵毕斗撞了个 满怀,文珠没停下,毕斗大声叫她,她也没停下。文珠只想离开这里。她跑到门前, 下台阶。去哪里?台阶下了一半,文珠突然问自己,她看看身上的衣服,看看夜总 会,苦笑着,上了台阶。文珠无处可去!走到门口,文珠发现了申叶。他正骑在摩 托车上。 “去哪儿?”文珠很好奇这么晚申叶还出去。 “去祈祷。” 祈祷?文珠喃喃自语。摩托车发动了,在开走那一瞬,文珠什么也没想,迅速 跃上了后座。她也要去祈祷。摩托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最后停在了教堂。 文珠和申叶静静地站在圣母玛利亚像前,一个穿着吧女的衣服,一个穿着打手的衣 服。申叶要求他先来,文珠却要求一起。申叶比比划划,不知道手怎么放。和向菩 萨祈祷时一样吗?申叶从来没做过。文珠嫌他烦,让他按自己的想法做。 “我们是来骂人的吗?”申叶极其不满文珠的态度。 文珠看申叶认真的样,直想笑,“你想排排身上的灰尘,顺便连心灵上的灰尘 也排掉?你随便。” 没想到,申叶真的做了。他屈膝跪下,掏出手帕擦净手,合拢,闭眼,开始祈 祷。文珠看着申叶祈祷的样子,微微一笑,她也不自觉地合拢双手像要祈祷一样, 但她突然又放下手,不知道该祈祷什么。申叶面带真诚,跪在地上祈祷了好久好久…… 凌晨,允珠又开始了一天的第一份工作——送报纸。但是今天不同,多了一个 人陪她,就是太丰。 “我们打赌看谁先送完?输了的人做早饭!同意不?” 允珠愉快地接受太丰的提议。准备!开始!两个人拼命蹬自行车。允珠送了几 份报纸,就累得气喘吁吁,她下了车,瘫坐在地上。允珠呼吸急促而困难,她怕被 太丰发觉,动动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太丰已经送完了报纸,骑着自行车,高喊允 珠,声音中带着喜悦。太丰找了半天,才在大门前发现坐在地上的允珠。 “怎么坐在这儿?哥哥叫你也不回答。” 允珠勉强挤出笑容,承认大丰赢了。太丰看到允珠还剩一些报纸没送,关切地 问允珠是不是腿疼,允珠顺口答应,让太丰不要担心,她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太 丰看到允珠虚弱的样子,拿过她的报纸,告诉允珠会超市那儿等他,他把剩下的报 纸送完就过去。允珠一个人悲伤地坐在地上,医生的话回响在耳边:一周一定要来 医院一两次……她吃力地站起来,向前方走去。 太丰和允珠支好自行车,坐在院子里的木床上。太丰从来没这么早起床,很困, 于是躺了下来,感叹一定要睡一觉。 “不上班吗?”允珠问。 “要是说上班,那我不就成了在公司工作的上班族了?不过倒也有点像。哎, 哥哥我穿上西服应该很像样的。我可不是一般的衣服架子!可借到现在还没穿过西 服。” 允珠没有听见太丰的问题,她的心思放在了那张照片上。 那张五兄妹的照片。 “灿珠姐、志锡哥、文珠姐……”允珠吞吞吐吐,“哥哥,怎么不带我回咱们 的家?他们讨厌我?不愿意让我回去?” 太丰从床上跳起来,责怪允珠:“什么话!为什么讨厌你?我说过的。你知道文 珠姐找了你多长时间吗?她听说你和收养你的人家去了澳洲,每天都哭,每天啊。” 允珠视线模糊,这些都是真的吗?文珠姐为了见她真的那么伤心吗? “智允,实际上是哥哥还没能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找到智允了,一定马上 跑过来,灿珠姐、志锡哥都会来。可是,对不起,这几天我太忙了。你也知道哥哥 刚找到工作,所以……”太丰向允珠道歉,希望她理解。 “哥哥,以前我经常想,照片上的五个人,为什么只有我和哥哥被扔到考试苑? 如果是抛弃,那有一天我再见到哥哥和姐姐将是什么。心情?” 太丰马上强调不是抛弃,是分开。太丰试探着问:“想见灿珠姐他们吗?” 允珠摇摇头,“没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分开时太小了!我有时很纳闷,如 果照片上的我长大了,和现在的我有多少相似?有多少不同?” 太丰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起灿珠说过的话:“和你的这七年的关系,简直是不 幸,是噩梦!走!你走!不想再见你!可能的话,这七年也抹掉。你不要再来找我 们。能做到这样,我们就谢谢你了。”太丰心情低落,他怎么带允珠回去,连他自 己都不敢回那个家。幸而,允珠说她还没准备好,回家的事以后再说。其实允珠有 她自己的想法。 灿珠和姑母准备好,出了家门。 “快点!”姑母催灿珠,“我是按吃饭点算的。现在已经11点了。” 灿珠犹豫了一下。姑母看看灿珠的衣服,嗔怪她:“怎么不好好选一选,你也 真是的。” 姑母絮絮叨叨的,灿珠也懒得理她。当两个人走到秀荷家门口时,秀荷妈和秀 荷正推着自行车从台阶上下来,一看见她们连忙打招呼。 灿珠觉得很别扭,姑母却不管,对秀荷说:“昨晚见到你,你也说‘您好’, 你只会这一个?” 秀荷还没说话,秀荷妈不愿意了,她故意讽刺道:“哎哟,打扮得这么漂亮是 要出去啊?和灿珠去什么好地方,亲家母?” “是啊,我们要去一个好地方。你每句话后面都加亲家母,亲家母,可我们还 不是啊,秀荷妈。” 灿珠见姑母这样,在旁边叫“姑母”,不让她说下去。姑母瞪灿珠一眼,接着 说:“我很理解秀荷妈的心情,可也不用到处炫耀你有个做检察官的女婿啊!炫耀 什么?世上的事谁清楚!” 姑母的话刺伤了秀荷妈的自尊心,但是她不愿计较,“世上的事都有它自己的 道儿。举行了订婚仪式不等于是结婚的夫妇吗?不是吗?” “父母没参加的订婚仪式是哪门子的订婚?我不是孩子的父母吗?” 这下秀荷妈忍不住了,她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灿珠觉得姑母太过分,为了解 围,她催促姑母,要不然时间晚了。姑母知道她的话已奏效,顺从了灿珠的意思, “好歹和人家是第一次见面,还要招待我们,晚了可不像话。从这到检察院一个小 时够了吧?”一提到检察院这三个字,秀荷一愣。这时灿珠向秀荷妈道歉,又问秀 荷是出去散步吗?秀荷顺口回答去扔东西。姑母听了秀荷的回答,一撇嘴,“动不 动就扔啊忘啊的。”秀荷和她说再见,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先走了。灿珠赶紧向秀 荷母女辞别,追赶姑母。秀荷差点瘫坐到地上,好累啊。秀荷妈则一个劲儿的吵吵 “气死了,气死了,几天前一起擦背时还这样那样的套近乎,什么秀荷妈长、秀荷 妈短的。”妈妈的呼叨让秀荷更加心烦,她推过自行车,跟妈妈说了一声,就去幼 儿园了。到了幼儿园门口,秀荷停自行车,一路上她的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尤其 是姑母说的那句她们去检验厅的话,让秀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烦意乱的秀荷忘 记了手中还没停放好的自行车,一松手,自行车倒了。秀荷没有扶,她呆呆地看着。 志锡一边看表,一边匆忙地穿过门廊入口,正好和蔡琳相遇,蔡琳似乎特意在 等志锡。门隔在两人中间,他们的视线碰到一起。志锡很尴尬,他定定神,打开门, 像平时一样,“吃午饭?”和蔡琳打招呼。蔡琳请志锡等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 本文件簿交给志锡,让他自己看看。原来是1998年到1999年有关国内毒品事件的资 料!“打开。让你大开眼界!”志锡翻到第一页,“夜总会的一个舞女想要找人帮 忙,不知怎么电话打到我那儿她的男朋友受黑社会威胁不得不贩卖毒品。她将把毒 品交易现场告诉我们,但是我们得放过她男朋友。”这无疑是天大喜讯。志锡连忙 追问蔡琳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蔡琳耸耸肩,“她好像被人监视得很严,匆忙挂了电 话,说再打过来。”志锡马上让蔡琳把这事交给他,蔡琳很为难,因为那个舞女要 找女检察官。志锡不管,暴力部根本没有女的,他交代蔡琳如果那个舞女来电话, 一定接到他的办公室。蔡琳抢过文件簿,提出条件,要是志锡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她就按他的话做。志锡示意蔡琳随便提。“你姑母喜欢什么?”蔡琳的问题让志锡 摸不着头脑,因为姑母和灿珠来的事他一点不知道。 在得到志锡的答案后,蔡琳决定请姑母和灿珠去一家高级西餐厅。姑母第一次 来这么豪华的餐厅,看看这儿,瞧瞧那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灿珠和姑母不同, 她从见到蔡琳就留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蔡琳虽然和志锡的家人初次见面,却很大 方,她微笑着,“和徐检察官认识这么久才来见你们,很抱歉。”没等灿珠说话, 姑母抢先说:“什么抱歉,应该我们说对不起,是我们来见你晚了。对吧?”她用 手桶捅灿珠。灿珠也随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们早应该谢谢尹蔡琳小姐,结果 到今天才来。 真的谢谢你借给我们那么一大笔钱。“姑母和灿珠的道谢让蔡琳感到很不好意 思,她要称呼灿珠为姐姐,因为她和志锡从上学时就是朋友,灿珠虽然不习惯,但 还是同意了。 三个人边吃边谈,蔡琳见姑母盘里的东西不多,于是问她要不要来点别的,蔡 琳压低声音,“这家餐厅的食物很好吃,但是量少,他们不是用脑袋来结算,而是 用力气。”太中意了!姑母从心底里往外高兴,直向灿珠使眼色,灿珠的心里却还 有个疑问,眼前的这个女孩真心关心志锡吗?她心情复杂。 太志一进漫画屋就冲着二楼嚷嚷:“还没好?我饿死了!快点做啊!”可是没 人回答他。太志跑上楼,发现厨房里一个人没有,只有锅里的汤在咕嘟咕嘟冒泡, 旁边还有搞好的蔬菜。人都去哪儿了?太志打开里屋门,太丰正大字型躺在床上看 一张照片。那是志锡毕业时,灿珠他们三姐弟照的照片。太丰心里很不是滋味,看 见太志进来,他叫太志躺在旁边。太志学太丰的样子,伸开四肢,太丰冲着天花板 笑,他也跟着笑。 “像现在这样和太志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起,就是爸爸的心愿。” “这算什么心愿?太小了。那现在爸爸的心愿不是都实现了?” “还没。文珠姑姑、允珠姑姑、灿珠姑姑、志锡叔叔大家都能躺在一起,爸爸 的心愿才彻底实现。” 太志毕竟是孩子,他不能领会太丰的话,天真地问:“那么多人怎么躺在一起?” “能躺下,只要心在一起。” “咕噜咕噜,”响起了肚子叫的声音。太丰和太志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承认 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太丰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地上,“走,吃饭去。”太志也跳下床, 告诉爸爸快点,要不姑奶和灿珠姑母回来就不得了啦。看到太志紧张的模样,太丰 凄然一笑,“没关系,爸爸是来找灿珠姑母的。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太丰所说的不是别的事,就是允珠的事。 灿珠和姑母踏上回家的路。姑母一路上不停地称赞蔡琳,什么聪明啦,会讨长 辈喜欢啦,哪里有那么好的检察官,秀荷和人家根本没法比啦,不想给我们负担吃 完饭人家结账做得多漂亮啦,灿珠一直没说话。路过秀荷家门口时,她觉得心里很 不舒服。一辆新的EF桑塔纳轿车从两人身边经过。灿珠瞟了一眼那辆车,旁边的姑 母也感叹道:“这辆车真不错!哎,我也不知道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连扔下 你逃跑的念头都有了。”姑母的话题又回到刚才那顿饭上。灿珠犹犹豫豫地刚说出 “志锡”的名字,立刻被姑母制止,“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管好你的嘴。如果传 到秀荷耳朵里,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志锡。”灿珠一言不发,内心极不平静。 那辆车停在了灿珠家门口。当蔡琳爸的司机把名片递给太丰时,太丰和太志都 大吃一惊。 “是车?不是自行车是私人车,你说的是私人车?”太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社长本来要亲自来的,又怕造成负担,所以没来。他说改日将招待各位。” 司机向太丰转达蔡琳爸的意思。太丰看着名片,上面竟然是用汉字写的名字,“这 怎么读啊?”他又看看电话号码,不知道的号码,“这人是谁啊?”太丰被弄得丈 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司机也奇怪,“他是汉城地方检察院尹蔡琳检察官的父亲”, “他在和我们玩猜谜吗?尹蔡琳又是准?” 司机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汉城地方检察院徐检察官的家吗?” 太丰也觉得司机要找的人就是这儿。司机接着问:“徐志锡检察官和我们家小 姐订婚的事您不知道?”太丰以为耳朵不好使问了司机好几遍,司机再次告诉他, “他们要结婚了。外面的车是我们社长送给未来女婿的礼物”,太丰马上打开门走 到外面他像受了打击一样呆住了,门口果真有一辆新车!司机跟着出来。 刚到家门口的灿珠和姑母也发现了车。“这车怎么停在我们家?灿珠”,“是 不是来客人了?”两个人走过去,看见深受震惊的太丰向她们问好。“啊,这个死 小子,怎么又来了?在买卖人家门前会影响财运的,你怎么站在这儿?”姑母大嚷 大叫。灿珠也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她发现还有一个陌生人在太丰后面,于是问他贵 姓,司机做了自我介绍。姑母立刻不再理太丰,连忙问司机什么事,司机重复了一 遍刚才跟太丰说的话。灿珠和姑母目瞪口呆。那是给我们志锡的车?三个人都不敢 相信。还是姑母反应快,马上让司机进屋。他们都进了院子,只有太丰一个人留下 来,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不断摸着那辆车。 满腹心事的太丰离开灿珠家,去幼儿园找秀荷。他们坐在游戏场地的长椅上, 秀荷以为太丰有什么事,结果太丰说他只是顺便来看看。“对不起,太丰,我今天 身体不太好,如果没有特别的事,那……”秀荷的话还没说完,太丰已经理解秀荷 的意思,“没事。我走了”,太丰很苦恼该不该把今天的事告诉秀荷,他走出去不 远,回过头,秀荷还坐在长椅上,神情忧郁。太丰矛盾重重,终于下定决心,“秀 荷,你去家里看看,灿珠姐姐的家”。 秀荷不解,但是太丰托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游戏场。 秀荷决定去灿珠家看看,在门口她看到了那辆新车。正在纳闷这车主人是谁时, 太志从外面回来和秀荷打招呼,“爸爸刚才还在,突然就没了。”“你爸爸……你 打他的传呼试试。”秀荷的目光又落到车上,“这是叔叔的车,老师。”秀荷吓了 一跳,又看看车。灿珠出了大门,看样子是去市场,她一见到秀荷,身体不自觉地 一动,本能地叫出秀荷的名字。秀荷注意到灿珠的反应,更觉得其中有事。 太丰从幼儿园回来,想起秀荷忧郁的神情,越发担心秀荷,他径直去了秀荷家, 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秀荷。秀荷终于出现了,看上去失魂落魄,她假装没看到太丰, 上了台阶。“秀荷!” 太丰叫她。秀荷答应了一声,没回头。 “没事吧?”太丰话语中带着关切。秀荷还没回头,“蔡琳的爸爸可能误解了, 所以送来了车。志锡哥哥回来一定会还回去的”太丰听秀荷这样说,轻松了许多, “是吗?秀荷,你不知道刚才我吓成什么样。我还以为真出大事了呢。原来是那个 司机弄错了,他还说是志锡和他们家小姐结婚呢。我跑去找你的时候,两条腿直发 抖。”秀荷依然没回头,她说了声“再见”,就打开大门进去了。大门关上了。太 丰隐隐约约感到秀荷不太对劲,他上了台阶,侧耳细听,门里传出秀荷的呜咽声。 太丰敲敲门,秀荷没反应,哭声还在继续。太丰靠在大门上,心里也在和秀荷一起 流泪允珠决定去医院试一次。在血液透析室前,允珠看见有患者正在做透析,做完 后,护士交代他每次做四个半小时,算上药费大概1O万元、这个数目对允珠来说是 一个天文数字!允珠没有停留,离开了医院。文珠透过玻璃窗看着卖力工作的允珠, 毕斗买了两个冰淇淋从店里走出来。“不要只看里边,吃这个”,文珠接过冰淇淋, 却没心思吃,看着亲妹妹近在飓尺,她犹豫不决进还是不进。毕斗抬起头,“这店 的冰淇淋撒了金粉了?这么贵!” 店里的允珠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不禁注意起文珠和毕斗。文珠一见 允珠向这边看,迅速转过身,背对允珠,好像怕允珠认出似的,赶忙和毕斗走了。 恰巧申叶压低帽子从毕斗身边经过,毕斗没认出来是申叶,嘴里还说呢,“今天怎 么什么样的疯子都看到了?疯子!” 见毕斗没认出来,申叶深出了口气。他看见允珠站在冰淇淋店门口,正在朝他 这个方向张望,但申叶感觉到允珠不是在看他。 文珠在前面迅速地走,毕斗打着蓝色的遮阳伞跟在后面。毕斗注意到文珠手里 的冰淇淋要化了,让文珠快点吃。文珠眼睛湿润,她叫毕斗不要跟着她,她讨厌和 毕斗一起走,大家都在看他们,文珠赶毕斗走。“谁看了?是你不理我人们才看的。 你这样心情就好了?”毕斗很了解文珠。文珠还坚持要一个人走,想和毕斗分开走。 “你这个丫头,真是不理解别人的心。谁想跟着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要是 我不在,说不定洪社长…… “洪社长?他怕我跑了,派你来监视我?”文珠听到“洪社长”这个名字就讨 厌。毕斗自知说漏嘴了,他赶紧否认,文珠笑笑,“我就是想跑也没力气呵。没有 去的地方,没有钱。你告诉洪社长,不用担心!” 文珠迈开大步走了。毕斗脸上挂着担心,他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文珠孤单的背 影,很想冲过去抱住她,保护她一辈子。毕斗狠狠地骂:“真是我的冤家!让人头 疼。你要是总是瞧不起我,我就把你卖到岛上去,唉,倒不如把你扔到孤岛上。” 文珠汇入人群,正在等红灯过一个路口。她听到毕斗高喊她的名字也没回头继续过 马路,毕斗又大喊:“我买你!不送你去任何地方!喂,徐文珠,2000万元可以吗?” 文珠终于回过头,毕斗还在高喊:“很难回答吗?我是让你现在和我去办户口!” 绿灯亮了。人们已经过了马路,空空的路口只有文珠愣在那儿望着毕斗。 这天早上,志锡很早就来到秀荷家门口,打电话约秀荷出来。秀荷打开门看到 志锡,停了一下,走下台阶。“祝你生日快乐。本来晚上也可以的,但是我想成为 第一个向你祝贺生日的人。”“谢谢。我在吃早饭,先进去了。”“秀荷,那车, 我已经还了。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为什么送回去?哥哥上下班很不方便可以用 它嘛。”秀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隔膜。志锡知道秀荷在 说气话,他无奈地叹口气,不想再提这件事,他故意笑笑,约秀荷晚上6 点去检察 院,要给她正式庆祝生日。秀荷婉言拒绝,她说她不想再到那儿等志锡,能最先收 到他的祝福已经够了,让志锡去上班,然后立了台阶。 “我讨厌这种消磨战,我讨厌。”面对秀荷冷淡的态度,志锡说出心里话。秀 荷还在往上走,志锡的声音在她身后再一次响起,“别人做了什么,看见什么,我 们都不要彼此误会。只要不是你,不是我就行了。”“好啊。我不误会。不是哥哥, 也不是我嘛。”“下班后,我去幼儿园接你。7 点之前我一定到。”志锡决心给秀 荷好好过一个生日。秀荷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上台阶,志锡叫“秀荷,陈秀 荷”,秀荷仍然没回头。“我等你。但是我,讨厌等得太久。” 秀荷进去了。 太丰穿着工作服正在清扫棒球场的洗手间。他停下手中的活儿,想起今天是秀 荷的生日,心里竟有点发酸。太丰整理一下情绪,继续清扫。耳边不断响起上次去 办传呼手续时同秀荷谈到她生日的对话,今天就是啦,太丰非常想能给秀荷过生日。 志锡边看表,边等电梯。门开了,蔡琳竟然也在乘电梯的中间,志锡向蔡琳点 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过身,脸对着 电梯门站好。蔡琳对电梯里的人说着 “对不起”,挤到志锡身边“去吃午饭?下雨了,去食堂吃吧。”“我出去有点事。” 两个人从电梯出来,站在门廊入口,“你去食堂?”志锡问蔡琳。 “如果你是公事,我就去食堂,如果你是私事,我想跟你一起去,是公还是私?” “私事。” “利用中间休息去约会?和秀荷吗?” “你去吃饭吧。” 志锡穿过入口,向外走,“你的车还在停车场,需要时用吧。”志锡似乎没听 见蔡琳的话,一直走出了检察厅。他打着上次秀荷忘在这儿的那把雨伞,也是太丰 买给秀荷的那把雨伞,去了一家百货商店。他来到珠宝柜台,那里陈列着各式各样 的珠宝首饰。志锡细心挑选,他看中的价钱又太贵,买不起。店员走过来,问志锡 想选什么样的款式,志锡支吾半天说不出来,店员看出志锡的窘迫,主动问他, “是不是送给女朋友?项链怎么样? 然后让志锡描述一下女朋友的模样,志锡充满爱意,“脖子细细的,皮肤白皙, 虽然有点干,但是看上去很好。”店员听着志锡的描述,露出微笑。 雨水敲打着空空的棒球场。太丰靠在一扇大门上,望着捧球场,孤独涌上心头, 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秀荷,祝她生日快乐祝天使般的秀荷生日快乐! 小朋友们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幼儿园里只剩下秀荷一个人,她看着窗外渐渐沥 沥下个不停的雨,等待志锡的到来。此刻的志锡正在处理事务,他打开抽屉,看到 包装好的项链,露出微笑,他关上抽屉,看看手表,5 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 见到他心爱的秀荷。“我等你,但是我讨厌等得太久。”秀荷的话响起在志锡耳边。 志锡突然心里一沉,他又开始工作。 心情低落的太丰去找允珠。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手里的冰淇淋蛋卷儿, 一脸惆怅。允珠一边忙着工作,一边留意太丰,从太丰进门,她就觉得太丰今天和 平时不一样,看到太丰拿着蛋卷儿,她以为太丰还想再来一个,当她要给太丰时, 太丰又不要。允珠终于憋不住,“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很担心。” “我听说,爱情像出租车,允珠,为什么像出租车,因为公共汽车即使你不等, 它也会按点到,而出租车,你只要随便一招手,它就会停在你面前。”太丰想起这 些话他也曾跟秀荷说过,当时秀荷还问他第二点……允珠点点头,太丰的话很有意 思,她问还有吗?沉浸在回忆中的太丰还在继续和秀荷的对话,“当然,还有第三 点……”允珠奇怪第二点还没说,怎么到了第三点,太丰表情伤心,接着说第三点 :“要付出整条街道那么大的代价,整条街道……” 秀荷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墙上的时针指向了6 点1O分。 志锡已经匆忙地离开办公室,准备去幼儿园。雨还在下,志锡打着秀荷的那把 雨伞,坐上公共汽车,他看着手中的礼物,越想越高兴。手机响了。志锡收起内心 的喜悦,接通电话,是蔡琳打过来的。 “那个舞女打电话来了,在刚才。今天晚上8 点京武道55号建筑里可能有毒品 交易。” “京武道 55 号建筑里?情报准确吗?” “应该相信她。你在哪儿?我们已经约好和刑警们在京武道55号建筑附近见, 如果在外面,我开车过去接你。” 志锡看着窗外,告诉了蔡琳他的具体位置。他连忙起身,按下下车按钮,同时 打电话给李刑警。忙于工作的志锡忘记了约会,忘记了秀荷。他坐上蔡琳的车,全 速向55号建筑驶去。已经7 点5O分了,志锡还没来,秀荷苦笑一下,她不想再等了。 车里的志锡在紧张之余,猛然想起和秀荷的约会,他心里一惊,连忙拨打秀荷的电 话,“是我,真对不起,秀荷,我去不了,你在听吗?为什么不回答?”志锡见电 话里没有秀荷的声音,以为秀荷没听见他说话,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秀荷回答“听 到了。”“因为有突发事件,所以我正在去现场。”电话那边又没了声音,“你在 听吗?秀荷……”电话断了。蔡琳一直注意着志锡。打完电话的志锡用拳头狠狠捶 着车窗,深深呼出一口气。 太丰手拿冰淇淋蛋卷儿,望着幼儿园,他把蛋卷放在入口,走出来,无意中发 现秀荷的自行车。自行车孤孤单单在雨中。太丰走过去,用雨伞遮住车座,用手和 衣服擦拭上面的水气,然后他又把雨伞插在自行车上,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 块塑料布,大丰把它小心地盖在自行车上,看着被盖好的自行车,太丰满意地笑了。 秀荷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脸上流着伤心的泪水。 她没有看到太丰,但是太丰看到了她。“秀荷,”太丰追过去,“你怎么在这? 今天是你的生日。”太丰才发现秀荷在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秀荷应该高 兴的,可是她怎么在雨中哭泣? 太丰取回掉在地上的雨伞,这在秀荷头顶,“别感冒了。”太丰不好意思地笑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