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允珠看看志锡,又看看灿珠,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哥哥和姐姐。 灿珠先是有些不知所措,接着视线就有些模糊了。志锡却好像对允珠的突然出 现没有回过味儿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其它的反应。这时还是太丰比较镇静, 问道:“你怎么找来的?不,你要是再这样走来走去的。可不成,别总让哥哥姐姐 担心了,嗯?” 允珠望着一个空椅子,怯怯地问道:“嗯,我也……坐下来,行吗?” 文珠赶紧把椅子拉了过来,说道:“累了吧,快过来坐下吧。你是自己一个人 跑到这里的吗?” “不是,有人带我来的,是申叶。” 太丰一听,急了:“什么?你说是谁?是谁带你过来的?唉,那个家伙真是不 想活了,他?要是让我见到他,哼……”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察到说这些与今天 的气氛不大对头,于是闭了嘴。 几个人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沉默里,大家都觉得有点儿别扭,可是每个人都很是 疲惫,每个人的位置都不是很好受的。文珠这时向太丰暗示道:“多少说句话啊, 大哥!” 太丰见状赶紧看了一眼灿珠,又扫了一下志锡,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开口说 道:“智允啊,不,姐姐,灿珠姐姐……”说着又扫了一眼志锡然后接着对灿珠说 道:“我们最小的妹妹智允,如今也长这么大了。姐姐你也是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是吧?” 允珠这才露出了微微的一笑,向着灿珠投去了调皮的目光。 灿珠望着允珠清澈的眼睛,不禁有些慌乱,赶紧避开了。这次,允珠又向志锡 微微一笑,志锡也动了一下,有点儿尴尬。 为了打开这尴尬局面,太丰赶紧接着说道:“是啊,都十三年了,已经十三年 过去了。我们都十三年没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了。不是吗?嗯,好像不是。自从爸 妈没了,只有我们这样在一起聚会这还是第一次吧。这么说来,今天真是第一次啊。 嗯?从前姐姐和志锡每天都是说要学习,也不出房间,一般都是只有我们三个在一 起玩的……” 灿珠这时觉得有些烦了,抱怨道:“到底这是干什么啊?把这些大忙人都召集 过来,就这样让大家像傻子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吗?到底这是干什么嘛?你们 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吗?嗯? 一下子,气氛凝固了。允珠这时开口了:“灿珠姐姐!” 灿珠惊了一下,允珠接着说道:“我是智允啊,大姐!”灿珠听她这样一说更 是显得有点慌乱了。 餐馆外面,毕斗在车里看到申叶正边用眼睛扫餐馆里面的动静边擦着自己的摩 托车,他感到很是奇怪,于是把车停了下来:“咦,你小子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说着他飞快地走下车来,大喊:“喂!喂!” “嗯?大哥?” “你小子,都现在这个时间了,怎么不去上班,偏偏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你想 干什么啊,你?” “那,大哥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上班呢?” “唉,本来我是去夜总会了的,可是后来收到了我们家的那位的消息,说我的 家人都在这儿。嗯,据说是商议什么大事,这可是我结婚以来头一次的家庭会议啊, 我怎么能缺席呢?嗯,就是不是为了顾及文珠的面子,啊,快,我得快点儿了,要 迟到了!” “啊?这么说,大哥现在也要进去了?是他们叫你来的?什么?什么?家庭会 议?!” “唉,什么进不进去的,你小子,笨蛋啊?以后不管去哪儿,不许说你是我兄 弟!明白了吗?我看到你这个熊样,都觉得丢人,啊?” “烦死了,烦死了。最近哥哥怎么变得比那叫什么徐太丰还是徐暴风的家伙还 令人讨厌了呢?唉!” “你说什么?就是作比较,也不能非得拿那个没有一点儿教养的家伙和你大哥 作比较啊?你要是非得做个比较的话,那就拿那个小兄弟检察官哥哥作比较好了。 那个小家伙才和我是一个层次的呢。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就进去了,你在这里呆 一会儿就快点去是班好了,嗯?唉,营业部的部长和其他人员都走了的话还怎么营 业啊?好了,我进去了。”说着毕斗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申叶眼看着他就要进去了,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说道:“唉,进什么进啊?大哥 为什么要进去呢?你就这样站在他们全家人的面前的话,唉,你会流着鼻血出来的。 现在你要是闯进去,非得被他们一家人撕碎了不可,嗯?你就那么想挨揍吗?大哥?” 安静的餐馆里,气氛很是紧张。允珠在说话:“因为大哥和小哥没有叫我来, 所以我想恐怕以后也不会叫我来了,所以我就擅自来了。我讨厌由于我的原因而给 太丰哥哥、文珠姐姐、大姐还有小哥添麻烦,而且,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大 家,我感到很是抱歉。” 灿珠听她这么一说,马上说道:“我听着叫我们大姐,小哥这样的称呼怎么这 么别扭呢?!” 太丰听了不觉替允珠捏了一把汗,文珠也有些不满地叫了声:“姐姐……” “那你叫我怎么称呼呢?叫你们什么什么小姐,先生吗?徐灿珠小姐,徐志锡 先生,这样叫吗?” “好像没有那么令人头疼吧?以后像今天这样要称呼我们的机会恐怕不会有了 吧。” 太丰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姐,这是姐姐的妹妹啊!就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 对智允用这种态度来说话了吧!” “我的弟弟妹妹只有志锡和文珠两个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非得又给我找出这么个妹妹来?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怎么大家都悄悄地各 自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总是找出这些烦心事来烦我,我说过了,我讨厌你们这样做, 我讨厌,你们别再这样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听了那话,志锡还是很镇定的,连忙去劝灿珠:“姐姐……” 可是灿珠还是不顾劝阻,接着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的爸爸出现之 前,我们整个一家人都是很幸福的。虽然我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我们也忍不住总 是对他怀有尊敬和怀念,但他经常都是好像还活在我们身边一样。虽然我们没有爸 爸,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可是,自从你们的爸爸出现以后,我们就 开始受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无论是去豆腐房买豆腐,还是和妈妈一起去洗澡堂, 甚至和志锡一起手挽着手去上学的路上都会听到人们议论我们的妈妈和你们的爸爸 的故事,然后,就开始对我们姐弟指指点点!” 太丰这下有些无话可说了。灿珠便又接着说道:“就连我们的爸爸在临死之前 留下的文珠出生的时候,人们也还是指责说她是你们爸爸的女儿。” 文珠听了低下了头。 “然后,就是我们整个一家人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再后来就是跟着你们的爸爸 东奔西走,没有一天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当然了,对于我来说,比起你们的爸爸, 我更加憎恨的是我们的妈妈。” 志锡这时也无话可说了,只有灿珠还在继续述说着:“然后,我就下定决心, 我要让他们一项一项地偿还。以后即使看到他们病了,老了,也装作视而不见,绝 对不去管她。只要长到二十岁,我就要抛弃妈妈,离开这个家。每天我都用这样的 话来督促自己,让自己永远不要原谅她……可是……可是,妈妈却在那之前就去世 了,这样,我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是想在妈妈抛弃我之前先抛弃她的啊,我 要先装作对她不管不问的啊……把我们的妈妈和爸爸,不,是你们的爸爸安葬在一 起,回来的时候,我就下决心,永远都不要原谅我们的妈妈,看到自然而然就留给 我来带大的你们熟睡的样子,我就想我这一辈子到死都会讨厌你们。我直到现在还 是不能原谅你们,还是不能接受你们。对于我来说,你们只是和我们已经毫不相关 的妈妈的儿子,女儿而已。” “所以……你就抛弃了我们?只把我和太丰哥哥留在了那个家里……” 允珠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灿珠无语,志锡抢先说道:“不是,不是抛弃…… 姐姐那时也不知道的。跟着奶奶来到了汉城以后才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抛弃!就是抛弃!对,就是把你们给抛弃了!因为知道了就是要抛弃 你们后我也没有再回去找你们。我想,奶奶说的‘我们的家人绝不允许有强盗的血 液流过’这句话是对的。那是对妈妈最小限度的报复和对死去的爸爸的一种尊敬。 这种想法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改变。我,是不会接受你们的!” 文珠听了,生气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既然说不能接受他们,为什 么今天还来到这里?这不是太丰哥哥的错吧?也不是智允的错吧?我不是那样想的,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不是这样的。每当我摔倒了,都会扶我起来,帮我擦掉腮边的 泪水,没意思的时候就让我把他当成木马,驮着我在屋子里几圈几圈地转来转去, 总是给我穿好衣服,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个就是我的爸爸,对于哥哥姐姐来说 他是新爸爸,或者说是继父,可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爸爸。他是个好爸爸。 对于我来说,那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这所有的一切,怎么能够都让它从记忆中抹 去,怎么能忘记它们而生活?”说着,文珠把脸转向志锡,问道:“哥哥说,你也 是那样想的吗?你也是认为我们和太丰哥哥还有智允是毫不相关的人吗?你也真的 那样认为吗?” “……对,我也是和姐姐一样的想法,对于姐姐和我来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 情都是个伤口,而且这个伤口太大了。都到现在了,还说什么在一起?这是说说如 何如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就像心灵深处的伤处一样,我们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是 空白的。我和姐姐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勉强装得毫不在意,勉强抵所有的一切都 看成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喜欢回到从前的那些日子里。今天,让大家都来到 这里是你徐太丰的主意吗?” 太丰听了志锡的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纠正道:“哥哥啊!我是你的哥 哥,你该叫我哥哥才对啊!” 志锡一听斩钉截铁地回他道:“我没有哥哥!”说着又对灿珠说:“姐,我们 走吧。”转身就往外走去。灿珠也跟了过去。 太丰这下再也忍受不了了,突然火山爆发一般大喊起来:“我,我的人生成了 什么了啊?就是因为只相信了爸爸,才来到了你们家,可是我的姐姐却对人不搭不 理,志锡也是一样。 那么为我所信任的爸爸妈妈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旧的伤痛还没开始愈合,又 遭到了姐姐的抛弃,我都成了什么了啊?怎么等也不见姐姐和志锡还有文珠回来找 我们,没有办法,只得把还嗷嗷待哺的智允送给了别人家,我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能说只有姐姐受了伤害?为什么只有你志锡说自己牺牲了自己的人生? 我也活得很累,我也和姐姐还有志锡一样,从分开的那一刻起,就承受着巨大 的痛苦了。活着累,等待也累,可是就这样等待着却总也不见相见的日期还是很累, 真的,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可是……姐姐,可是……志锡……我现在比那时候还 要觉得累,百倍,千倍,万倍地觉得累,真的很累……”说着,说着,太丰已经泪 流满面了:“……我们的智允现在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听到那话,灿珠回过头来,志锡也吃了一惊,赶紧对文珠问道:“他在说什么?” 太丰接着恳求道:“姐姐,帮帮忙吧,帮帮我们的智允吧,姐姐,还有志锡! 就这一次,就帮这一次!” 志锡急了,大声喊道:“你在说什么啊?她哪里不舒服?哪里怎么不舒服了啊?” 文珠在一旁小声说道:“说是肾病啊,需要手术才行。” 志锡一听,一下子愣住了,紧紧地盯着允珠,灿珠也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灿珠神情呆滞地从餐馆里走了出来,毕斗见状,赶紧上前打招呼,不想灿珠却 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还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毕斗讨了个没趣,本能地望了 一眼申叶。申叶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这时,里面允珠追了出来:“等一下!等一下,姐姐!” 灿珠站住了,并慢慢地回转身来。 “姐姐,我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要做手术才来的。我只是想见一见灿珠 姐姐和志锡哥哥一面。所以,姐姐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才好。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些话 才出来的。” 灿珠听了允珠的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她。 “我和太丰哥哥还有文珠姐姐是不一样的。因为分开的时候大小了,所以说实 话,对于姐姐和志锡哥哥,我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所以,今天虽然我也觉得有点心 痛,但并不像太丰哥哥那样痛苦。我,不,应该说是我们,看来对于太丰哥哥来说, 就是他的全部啊。姐姐只要能够体会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灿珠还是无语,允珠便说了句:“见到你很高兴!”又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便转身向里面走了去。 灿珠这才回过神儿来,叫住允珠道:“智允啊……” 允珠听到叫声,重新回转身来。 “你……不怨恨……姐姐吗……”允珠打断她的话说道:“这又不是谁的过错。” 灿珠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允珠这时翻了翻衣袋儿,又翻了翻包儿,从里面掏出 了一样东西,跑到灿珠面前,递给她说道:“这是我们五姐妹的照片。” 灿珠仔细地看着照片,允珠接着说道:“这是小时候太丰哥哥告诉我不要忘了 姐姐哥哥时给我的。之所以没能和养父母一起移民国外,大概也是因为这张照片吧。 那时我对从前的事情并没有多少记忆,也不是那么地想见到姐姐哥哥,只是一 想到真的要离开韩国了,就觉得像是有什么牵挂似的,不能下决心真的离开。我想, 今天姐姐和志锡哥哥之所以还要来到这里,恐怕也多少和我那时的心情差不多吧。 好了,现在它对于我好像已经没什么用了,姐姐你把它带走吧。“说着,允珠把照 片塞到了灿珠的手里。 灿珠呆呆地向下望着手里的那张已经破旧了的照片:真的是五个兄弟姐妹一起 照的照片! 毕斗和申叶走进餐馆的走廊里,撞见了从屋子里出来的心情沉重的志锡。毕斗 首先发现了他,一把抓住申叶的衣领训道:“你小子,好好看着,去恭敬地打个招 呼!” “谁?啊,检察官大人啊!” “对,就是检察官大哥。虽然我们也没犯什么罪,但还是要把握好机会的。你, 昨天没什么事吧?” “没,没什么,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职业病,职业病啊!” 说着两个人走上去,在志锡面前横拦住他,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问候。 “赵某向检察官大哥请安!”毕斗首先说道。 “申某也向检察官大哥问好!”申叶也赶紧说道。 志锡见两个人面生,不禁一愣。毕斗赶紧解释道:“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是文珠小姐的新郎啊……” 志锡一听这句话,表情一下子凝固起来。 毕斗赶紧解释道:“因为上次我们的婚礼,大哥你没有参加……” 志锡也抱歉地说道:“嗯,真是对不起了,怎么说也是结婚这样的大事啊,可 是,却没能参加……” “唉,哪里,哪里,我已经一百次,一千次地对大哥表示感谢了。只要您没有 不赞成我们的婚事的意思,我就真心地感激您了!” 见志锡没有作声,毕斗接着说道:“嗯,大哥,你要是来看看就好了。婚礼会 场上一个坏家伙也没有。他们吃了豹子胆了?敢来这里?要是来了,就统统把他们 拷下。” 申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因为他们是有罪的强盗, 所以怎么敢参加我们这样的结婚典礼呢?婚礼的场面真是可观啊,那天要是您来了 的话,肯定会被待为上宾了。” 志锡听了那话有些不耐烦了,表情严肃地说道:“别提这些旧事了,去找别的 该做的事情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和我说一声,我会尽力帮助的。好了!” 说着,转身扭头便走。 毕斗又走上前去,拦住他,道:“大哥好像对我的所有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吧, 我和那些……” 说着一把拽过申叶的衣领,“这样的普通强盗们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怎么说 呢,我是绝对的和平,和平主义者,真的。就像我们的职业有着巨大的差别一样, 大哥对于我的详细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所以,今天,为了告诉您这些,才……” “你的名字叫赵毕斗,年龄三十一岁,全市长兴出身,最终学历没有!十六岁 的时候到汉城,从前曾做过中国饭店的送货员,澡堂搓澡工,擦过皮鞋,做过侍者, 在各种各样的职业中辗转,现在是梨大园夜总会的营业部理事!” 听了志锡的话,申叶先是忍不住了:“什么?送货员?搓澡工?大哥你?” “除此以外,有犯罪前科三次,一次偷盗罪,两次欺骗罪;此外还有不安感造 成罪,路上撒尿罪,扰乱邻里罪等的轻度犯罪记录。” “噢,天哪,有没有搞错!大哥你还是不是强盗啊?不犯什么强盗该犯的暴力 罪,伤害罪,却去犯什么路上撒尿罪,还有什么不安定因素造成罪?唉,这也太丢 人了吧。唉!” 毕斗一把推开申叶。这时,志锡又说话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缠着我!虽 然那些罪都已经过去,已经被饶恕了,但是人,我还是不能饶恕的。”说着又扔下 了一句话“赶快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些正当的活干!”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静的餐馆里面,太丰低着头坐在那里,文珠的气也渐渐消了。允珠望着太丰 和文殊,觉得心里一阵阵刺痛:“走吧,我们。” 太丰没有动,文珠却说道:“智允啊,真是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啊?外面姐夫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快走吧。” “唉,姐姐和志锡哥哥,唉……我们再等等吧。” “不了,我和太丰哥哥要回去了,姐姐也回去吧,不用每天都来看我们了。不 过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如果姐姐明天真的不来了的话,我肯定会伤心的。” “嗯,明天我去,后天也去,一直到你自己都烦了,还是要去看你们的。好吧, 明天见,好好照顾大哥,啊?” “什么啊?完全反了啊。应该是嘱咐大哥要好好照顾我才对啊,这样我们的大 哥精神才能振作起来啊,姐姐。” 文珠点了点头:“嗯,哥哥,我们的智允就托付给你照顾了……”说着,她一 下子觉得心酸得受不了,匆匆看了两个人一眼,便赶紧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相依为命的兄妹俩。 允珠望了一眼太丰说道:“我们也走吧。还不走吗?” 太丰无语。 “哥哥是不是忘了啊?你曾经说过今晚和朴河哥哥两个人要给我举行慰问演出 的,还说都练习了好多遍了。朴河哥哥和我说的,是那样的吗?” “智允呀!” “嗯?大哥?”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妹。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记住这一个就够了, 你能做到吗?” “好的,我只记住这一件事情。” “嗯,好,来,上来!”太丰弯下腰,示意允珠爬上去,“肯定很累了吧,哥 哥一直把你背到病房。” 允珠知道太丰的心情,却望着他的后背犹豫。 “干嘛呢?快上来!” 允珠爬上了太丰的后背。两个人走出餐馆来到了大街上,后面,申叶骑着摩托 车紧紧地跟着他们。 咖啡厅里,心情沉重的灿珠和志锡坐在那里。 “不管能不能原谅她,我都不止一次地想从妈妈给我们编制成的那张蛛网里挣 扎着跳出来,唉,不是,我虽然千百次地努力过,可是都无法从那张网里迈出一步, 直到现在,我还是站在妈妈织成的那张网上,一步都没有离开。” 听了灿珠的话,志锡安慰道:“嗯,那些想法以后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怎 么才能筹集到给智允做手术的那笔钱。好,就从我这个检察开始做起吧。” “为什么和妈妈总是那样敌对呢?为什么只能敌对她才行呢?让人胆战心凉地 生活,背负着她所做的事情的后果生活,她把自已所该承受的压力又都转到了我、 你、我们的身上。唉,总是这样,自从她死去,直到现在。” “姐姐对于这件事也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这也不是可以让人袖手旁观的事情 啊。那么,就别想那么多了,这可是关系到智允生命的大事啊。” 谁知灿珠却突然很强硬地说道:“不,我不要去管,我不能去管她。虽然我可 以从那张网里挣脱出来,但是我不想再在妈妈编写的剧本里担当任何角色了。这次 就是我,我要妈妈向我们还清她欠的债的时候了。看,多好的报复机会啊。” “姐姐,我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但,这次的这件事不是单凭感情就可以处理 好的,不是吗?还是冷静一点想想吧。” “你的建议我不会采纳的。志锡,你说你知道我的心情,真的吗?我就要按照 你所猜到的我的想法去做。” “姐姐?” “我要让妈妈把我至今为止生活过程中所经历的所有的痛苦都补偿回来。”‘ 病房里,允珠欢快地笑着坐在那里。对面有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徐太丰一朴河祝 贺公演”几个大字。 节目正在进行着,一个一个知名歌手闪亮登场。允珠笑得像朵花一般。望着开 心的允珠,太丰却觉得一阵阵心酸。 终于,演出成功地结束了。朴河望着太丰说道:“太,太丰啊,我,我演得不 错吧?比,比起练习时,更,更好吧?” “嗯,你就像那个魔法师,魔法无边的魔法师啊。真是高,高啊!” “嗯,那,那是我演,演的好的意,意思吗?” “对,哥哥,演得真是太好了!朴河哥哥!以后我们做搭档吧,怎么样?” “搭,搭档?” “对啊!” 朴河高兴地说道:“真,真想和我做,做搭档吗?” “唉,搭档什么啊,搭档?你小子敢打我们智允的主意?你有那样的实力吗? 你?快让开!看我的,好好看我给你露一手!” 太丰摆好了姿势,郑重地背起了吉他:“这可是我们太志第一次去幼儿园时想 要公开的一手啊,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嗯,这可是我直接从我们智允那 里学来的啊。嗯?就是要找搭档,智允也该找我,而不是你啊!好,现在开始!” 太丰很投入地抱着吉他,开始放声歌唱。 允珠微笑地望着太丰,朴河在一边使劲儿地捧场:“呀!太帅了,真是太帅了 啊!” 太丰一边唱着歌,一边不时地用眼睛扫允珠,虽然一脸的兴奋,内心深处却极 度的心痛,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于是他更狠命地摇着头。在太丰疯狂摇头的样 子里,有五个兄弟姐妹们的影象交织在一起,互相伤害着对方又受到对方的伤害的 样子…… 突然,太丰再也受不了了,刚刚还兴奋得狠命扯着嗓子唱歌的太丰突然一下子 坐到了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双眼中流下来。 “太,太丰啊?” “哥哥” 可是,太丰依然坐在那里放声大哭…… 回到拇指漫画房,灿珠坐在沙发里,很是犹豫,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在做着激 烈的思想斗争。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枝包装得非常漂亮的玫瑰花。定睛一看, 原来是太志。 “看到这花太漂亮了,就买下了,可是没有那么多钱,就只能买来这一枝送给 姑姑。等以后我赚了好多好多的钱以后,我给姑姑、买一束!” 灿珠听着天真的太志的话不禁无话可说,于是只是盯盯地看着他。 “嗯,姑姑不是喜欢花嘛!” 灿珠接过那花,轻轻地看着太志说了声:“谢谢!”大志便高兴得不知如何是 好了。这时,门开了,太丰走了进来。 “叔叔!” 灿珠见太志叫他叔叔,很是不解,疑惑地望着这爷俩。 “我是来带太志回去的。” 灿珠有点儿吃惊,那边,太丰已经对大志下命令了:“太志,快进去,把你的 行李收拾好,不许丢三落四,整理好了再出来。” 太志不大情愿地挪到了屋里,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这时太丰催促道: “干嘛呢?快点儿!爸爸还要去棒球场呢!” “那我从今天起就不住在姑姑家了?要和叔叔一起住吗?” “嗯,和爸爸一起住!” 太志听了,很是遗憾地望着灿珠,眼神中流露出极端的舍不得。太丰对默默不 语的灿珠说道:“太志……谢谢了!” 这时,太志背着背包从里屋走了出来,还是慢腾腾的…… “臭小子,该和姑姑说再见了!”_太志朝着灿珠鞠了个躬,说了声:“再见。 姑姑!” “就这一句就完事了啊?嗯?” 太志又鞠了一躬道:“感谢姑姑多日里来的照顾,给姑姑添麻烦了!” “姐姐照顾好自己!走吧。臭小子!” 太丰说着牵着太志的手走了出去。 灿珠感受到了这气氛的微妙,显得很是慌乱。太志虽然跟着太丰往外走,头却 不由自主地转过来,很是依依不舍地望着灿珠。灿珠定定地望着太志,一下子忍不 住,眼睛先湿润了。 太志这时一下子跑了回来。一把搂信了灿珠的脖子。灿珠本想也搂住他,但还 是克制住了。两只手在空中停住了,抒脸转过去,不让太志看到自己的泪水。大丰 也被太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一会儿,太志跟着太丰走了,屋里只剩下了灿珠一个人,她呆呆地望着太志带 来的那枝玫瑰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志锡的房间,于是信步走了过去。 推开志锡房间的门,灿珠走了进去,那是太志曾经住过的房间。在那里,太志 看书、睡觉、玩耍的样子浮现在了灿珠的眼前。突然,什么东西进入了灿珠的视野 里:房间的地上正躺着太志用的儿童用牙刷! 灿珠拾起那熟悉的牙刷,一下子,泪水涌了出来。 这时姑母进来了:“喂,灿珠啊,那个家伙这下真的把自己的小家伙带走了吗? 嗯?该带回自己的家里了,是不是说这段时间太感谢了之类的客套话了?” 灿珠并不答话,姑母便接着说道:“的确是你们有了个约定才把那个小家伙带 到家里的吧?以后再不要让那个倒霉的家伙再跨进我们家的门槛了。你们约定什么 了吧?唉,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的人?好,这下好了,我真觉 得心里痛快啊!” 晚上,蚕室棒球场的室内训练室里,太丰为了整理棒球装备正一个一个地检着 散落在地上的球。他只顾低头检球,表情很是凝固。 从扔得乱七八糟的棒球拍里捡起一个,太丰的手停住了,握紧棒球拍,太丰死 死地盯着下面,然后又用力地抚摸着它。这是每当觉得疲惫的时候分散精力和获得 安慰的好方法,同时这棒球拍也是它的希望和绝望。 太丰环顾了一下四周,练习用的器材、装备、来回滚动着的球……一切都是那 么的熟悉。真是怀念那段日子啊……太丰认真地拿起了一个球拍,做了一个准备击 球的动作,突然挥动起了球拍……球撞到了对面的练习网上。寂静的练习场上,只 有太丰一个人在卖力地击球…… 医院的诊断室里,志锡正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这次是组织检查,主要看看抗体的反应。” “只有手术后才能完全康复吗?” “大部分是那样的。移植手术成功的话,只要没有什么排斥反应就算全部结束 了。但是,手术本身的成功率是8O%.” “那与我的肾脏不相适应的几率是……” “75%吧!其余的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听了医生的话,志锡明显有些焦虑。从诊断室里走出来,志锡的心情异常地沉 重,路过住院处的一间病房时,他停了下来,举起手,准备敲门,犹豫了一下,久 久地仔细地看了看病房外面写着“徐允珠”的牌子,还是转身走了。 来到肾脏内科主治医务室里,志锡紧张地坐在了桌子前。刚好,医生拿着检查 结果进来了。 志锡站起身来,问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点了点头,但表情却很是严肃。志锡很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医生:“医生!” 医生示意他不要说话,一看那情形,志锡觉得浑身好像都没了力气。 住院室里,允珠和太志有点无聊地对坐在病床上,互相对视着。朴河这时却疲 惫地打起了呼喀,好像世界都不存在了似的,睡得异常得沉。允珠和太志面对面坐 着,不时地交换着眼神,并偶尔相视而笑。 “太志你过两天放假的时候要是一整天没有什么事做,无聊的时候怎么办呢?” “那时如果姑姑出院了的话,我就一整天呆在姑姑身边,给姑姑打杂儿,那样 就不会没意思了“ “是你爸爸让你那样做的吗?” 太志诚实地点了点头,允珠不禁笑了。 病房的走廊里,太丰和文珠走着出去了。文珠说道:“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嗯,现在应该再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看看。” “虽然那样更好,可是那样的话又要花不少的住院费,而且,以后还要继续进 行治疗呢。” 太丰再也无话可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嗯,对了,不是有那种 长期捐赠脏器的协会吗?去那儿看过吗?” “嗯,申请过了,只要把我和哥哥的肾脏捐赠出来放到那儿,智允就可以从那 里选想要移植的肾脏了。” “就是亲兄弟也很难有能够提供移植的啊,据说。” “哪么通过协会而做手术的患者成了什么了啊?应该还是有可能的,要不怎么 能有这个协会呢。经过检查,只要有 50 %的遗传因子相符就可以有手术的可能了。” 太丰虽点着头,心情却无比沉重。 “可是,哥哥,就是一下子找到可以供给智允的肾脏,那手术费加上恢复期间 的医药费也至少要1000万元啊。这也是件大事啊。” 太丰无语,文珠又追问:“哥哥?” “嗯,快走,该去看智允了,我先走了。”说着就一溜烟小跑走了。只留下文 珠心情沉重地看着他的背影。 电梯间里、神色黯淡的太丰走了来,停下,等着电梯的打环。一会儿,电梯门 开了,里面,志锡也神情沮丧地站在那儿。 志锡无意间的一扫,发现了太丰低着头,正在那儿不知想些什么。志锡不猜也 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道:“不,不上来吗?” 太丰望了一眼志锡,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乘上了电梯。 电梯里,两个人肩并肩地站在那里,志锡说话了:“我做过检查了。” 太丰听了他的话,有些吃惊,又有几分期待。 “可是,我也不行。”志锡说着看了太丰一眼,见太丰又恢复了原来的低头姿 势。 电梯停了,太丰这才转身对志锡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十分感谢!” “这不是你该感谢的事儿,智允和与我们一滴血都不沾边的,你是不一样的。 即使不愿意她也是妈妈的骨肉啊。”说着,志锡头也不回地走了。 汉城车站的休息室里,等车的人们正在看着电视。毕斗和申叶也走了过来,坐 定了后,申叶看着电话薄疑惑地问毕斗:“可是,那些孩子们可靠吗?” 毕斗回答道:“见了面就知道了。不是见过一两次了吗?一会儿见面就知道了。 不用担心。” “如果是小偷或者强盗的肾脏怎么办?无论如何也不配我们的智允吧?无论如 何也不行,对吧?” “那怎么办?公司的人和家人都检查了,没有适合的心脏。” 毕斗答道。 “肾脏,不是心脏,是肾脏。”申叶说。 “啊,知道了,你这家伙。不都一样吗。”毕斗说。 申叶说:“那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打电话,明天。” “知道了,不过医院的费用也不是容易的事,文珠又要担心了。可我不这么做 的话会睡不着觉的。大手术的费用是个问题。” 申叶同样担心,做起了沉思状,突然眼睛一瞪。 “怎么了?”毕斗问。 申叶仍瞪着眼睛。 毕斗急道:“怎么了?干嘛这样?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只有一个办法,砸!啊,基金?” “什,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 申叶说:“砸黄金蛋也好,砸蜂蜜罐也好,还不如砸我们的店?去砸我们的店?” “你这没脑子的家伙。你说枪打工人的钱?砸什么?是酱缸?是水缸?你想不干的 话,那预约金和税金怎么办?只知道砸!” 毕斗气道。 灿珠坐在拇指漫画房里,心神不定,反复换着电视频道。猛然停在了那儿, “我……是不是……犯傻?”“不是姐姐的错。” 允珠的声音在耳旁想起。灿珠有些混乱,又趴在柜台上,“我的人生是什么? 我是什么?” 这是电话铃声响了,“姐姐,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志锡的声音。 “嗯” “检查结果出来了,都不能手术。现在只剩下你了,检查一下吧。” 灿珠坐下来,没有说话。 志锡接着说,“智允现在只能依靠别人的血和靠人工排尿管,姐姐你能置之不 管吗?不要做后悔的事呀,姐姐。我挂了。” 灿珠放下电话,突然五兄妹的照片浮现在眼前,允珠的声音重复回荡着,“不 是姐姐的错,不是姐姐的错。” 文珠走在医院人工肾脏室旁边的走廊里,忽然发现灿珠正在注视着房间里做血 液透析的允珠。于是悄悄靠近她:“姐姐。” 灿珠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她每天都要那样吗?” “每周三四次,每做一次得躺四个小时,智允的胳膊已经肿得发青了。” “如果我也不适合怎么办?” 文珠吃惊问:“姐姐?即么姐姐你……” “明天下午结果出来,到时候你通知我。”说完,灿珠就走开了。 “姐姐!” 灿珠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文珠高兴地望着灿珠。 第二天,太丰、文珠和做好出院准备的允珠并排地坐在肾脏内科主任医务室里, 都有些紧张。文珠更有些焦躁和不安,“怎么还不出来?哥哥通知你了吗?” 允珠道:“通知我了,说灿珠姐姐的检查结果今天出来,所以让我来。” “快来了吧。”太丰对允珠说,“出院准备都做好了吗?” “嗯,但入院费……”允珠问。 “啊?交了。都交了,你不用担心。”太丰回答。 “哥哥怎么……”允珠又问。 “都解决了,你这丫头。我付了预付,朴河也帮了忙,你不用担心。” “对不起。” “干吗?”太丰说,“那样的话就你把哥哥给卖了,其实差不多都是薄荷糖支 付的,只靠哥哥是不行的。” 允珠没有说话。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太丰立刻站了起来。医生边坐下边说:“请坐。” “不了,我还是站着吧。结果怎么样?” 文珠和允珠都忐忑不安。 医生看看了允珠,又看看允珠的行李,问道:“出院都准备好了吗?” “是。”允珠回答。 “那就请再做好入院准备。”医生说。 允珠疑惑不解地望了一下太丰,太丰急忙问道:“什么?您说什么?为什么? 我们克珠有什么不对吗?是又严重了?是吗?”“ “不是。”医生回答,“如果要手术的话是不是要先住院呢?后天上午做手 术!请通知徐灿珠小姐。” 太丰有些不相信,“什么?什么?我们智允要手术,是接受手术吗?是吗?” 文珠也说:“智允!行了,智允!行了!现在行了!” 允珠悄悄的流下了眼泪。 手术那天,在住院室里,灿珠和允珠都换上了病服,灿珠只是低着头,“谢谢 你,姐姐。”允珠靠近灿珠,“姐姐不是在吗?”灿珠迷惑地抬起头。“我是第一 次接受手术,所以有些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姐姐能抓紧我的手吗?” 灿珠深深地看了一下允珠,“不是不可以,我也是第一次,你抓紧我的手。 允珠低下头,悄悄地抓住了灿珠的手。灿珠也把手递了过去,又问道:“好像 恐惧症消除了一点,你怎么样?” “我也不怕了,相反希望快点。”允珠接着说,“姐姐的肾脏就是要进到我身 体里面了吧?” 灿珠点点头,深情望了允珠一眼。 在手术室的走廊里,太丰和文珠、志锡都紧张地站着。这时允珠和灿珠的病床 被并排推了过来,经过三兄妹的面前,进了手术室。允珠和灿珠互相微笑着。在手 术室的门外,三兄妹焦急地等待着。 手术室里,正在进行肾脏移植手术,灿珠的肾脏移入到允珠身体里,麻醉状态 的灿珠和允珠的脸色都很平和…… 夏日的大自然是那么的清香芬芳。清晨,在秀荷家门口,秀行推着自行车走了 出来,父亲必中有些担心的说:“昨天还在呻吟,怎么今天早起就开始运动了?身 体都康复了再和爸爸一起运动吧。” “如果总躺着,再好的身体也不是会出问题吗?爸爸不是经常那么说吗?我要 重新生活。清晨锻炼,这不是爸爸的名言吗?” “这……”“我不走远。”秀荷打断父亲的话,“只是到公园转一圈。请回去 吧,妈妈做了早餐正等着您呢。” “秀荷!” “什么,爸爸?” “去外面散散心吧。不是已经放假了吗,省得你和孩子们摔跤。找个空气好点 的地方,如果一个人无聊的话,可以叫你妈妈陪你去。” “那儿都一样。”秀荷说,“我知道爸爸的意思。不过我能坚持住,一定可以, 我不想逃避。” 见爸爸没有说话,秀荷接着说:“再见,爸爸。”说完,骑着车子离开了。必 中从后面默默地望着,只是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不知不觉,秀荷骑到了志锡家,这时,从另外一个方向开追来一辆轿车,差点 和秀荷的车子撞上。两辆车都急忙停了下来。 秀荷吃惊地望了一下车子,是志锡!那么熟悉的车子,但又陌生的志锡就在眼 前。秀荷愣在那里。志锡看到秀荷,也愣住了。还是秀荷镇静地骑着自行车走开了, 志锡也发动了汽车,,和秀荷反方向离开。秀荷这才停下来,呆呆地望着远去的汽 车。 坐在车里的志锡并没有被刚才的情景所震动,这时手机响了,“我是徐志锡。” “你在哪里?你是坐着公共汽车吗?”听到是蔡琳的声音,志锡边放低车速边问: “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 “什么?是说那辆车,是吧?只是想开到家门口,就因为这个发火么?”蔡琳 问。 “算了。” “我做错什么事了?不是你的车吗?是不想再开了吗?” “不是。”志锡横心说,“好了,谢谢你开过来,我以后会继续开。明天,不, 今天开始开,今天下班后就开始开。” “不管怎样,我都好紧张了。啊!是这样,我爷爷要来看你。三四天后从济州岛 来,可以吧?” “嗯,可以。”志锡回答。 “那一定要守约?” “当然。” 蔡琳不高兴道:“回答也太简单了吧?确定说是吗?”。 “嗯,回去再说吧。挂了。”志锡说完关掉手机,无意中看了手指,戒指没了! 志锡心中一震,不过马上又坚强起来。 在秀荷家客厅里,必中脸上挂着很意外的表情,这时,秀荷拎着旅行包顺着楼 梯走了下来。 必中问道:“怎么又变卦了?早上运动好像不怎么愉快。” “是,以为运动能变得高兴起来,但倒霉运气来了。我去旅行了,爸爸。”秀 荷回答。 “去吧。” “爸爸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必中点点头,秀荷接着说,“向妈妈说一下,我不知要多长时间。” “我送你到车站吧?” “我想自己走。我不带手机了,爸爸。”秀荷坚持道。 “明白了。” “再见。”秀荷走了出去。必中担心地望着。秀荷出来面向志锡家的方向站了 一会,离开了。 在检察厅走廊里,蔡琳边打着电话边走了过来:“知道了,爸爸。我和徐检察 官一起去看。这么着急?知道啦,今天就去看……是……是……再见。”蔡琳关掉 手机,脸上浮出了笑容。又看了看表,是12点5 分!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志锡和黄科长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泰国产的大麻,泰国产的KAT ……黄科长!叫PHOPOC-SEFEIN 的毒品什么性 质的?”志锡问。 “它也是具有很强幻觉性的毒品。”黄科长回答。 “哦,对了!对夜总会和淡蓝竺店一带的毒品交易的工作进展怎样了?”志锡 又问道。 “毒品贩子很狡猾,不过这也不是难办的事儿。” 志锡边点头边说:“虽然有些困难,但也请你在一定的期限内展开调查。” “是,知道啦。”黄科长接着问,“今天中午怎么办?您吃什么,检察官?” “随便,哦!” 这时,只见蔡琳做着手势走了过来。 黄科长瞄了两人一眼,知趣道:“看来我只能自己去食堂吃饭了。”说完离开 了。_志锡看着蔡琳,蔡琳也看了一眼志锡,然后道:“跟我走吧,是我爸爸的命 令,趁着中午的时间快走吧。”蔡琳边说边走,志锡困惑着跟了过去。 在一幢高级花园住宅前停了下来,蔡琳牵着志锡走进了房子。志锡问道:“干 什么呀?”‘“仔细看看墙角,现在看的是你和我的新家。”蔡琳回答。 “什么?” “是爸爸的一位朋友觉得卖了可惜,就让我爸爸看看,喜欢的话就买下来。最 近这种房子竞争很激烈。”蔡琳又说。看志锡有些不高兴,蔡琳问:“怎么那种表 情?怕马上结婚吗?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这样,那样我也不高兴。爸爸原本很高兴, 你怎么给泼冷水?说不喜欢就可以了吗,如果喜欢的话,买下来也不错呀”。 志锡没有说话。蔡琳接着说:“专门来看看,可以的话就买下来。” 蔡琳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志锡则静止一样的坐在那儿,有些烦躁。 “哎,过来,过来。这怎么样,啊?”看到志锡像铜像一样坐在椅子是,蔡琳 又说:“算了,去吃午饭吧,我也没有兴趣了。” “我们结婚吧,马上。” 蔡琳吓了一跳,志锡接着说,“按爸爸的话办。下月初怎么样?我休假!下个 月初!” 秀荷走进高速公共汽车站里,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望着售票处,去度暑假的 人们映人眼里。秀荷这看看那看看,看到了公共电话亭,于是走了过去。秀荷拿起 电话,放进硬币,但并没有马上打。 “打哪儿呢?”秀荷拿着电话想。 太丰正在蚕室棒球场打扫着卫生,一会这要有比赛。太丰一会踩着垒区线,一 会又加快速度跑,一会又蹲下。这时,传呼机响了,太丰掏出传呼机,走到蚕室棒 球场内的公共电话亭,拔起了电话。 “我是秀荷,太丰!”太丰很吃惊,仔细的听着,“我要去旅行,车站去旅行 的人很多,太丰。”秀荷望着候车室的电视,“不是,我一个人走……”看到背着 旅行包的人们都兴致勃勃,“我正在犹豫是不是回家,突然想起了太丰,不知道该 不该买票……”秀荷说完叹了口气,径直走向售票处。 太丰急忙向蚕室棒球场外跑去,叫上出租车,向车站驶去。 在车站里。太丰到处找着秀荷,秀荷用过的电话亭、候车室、售票处……一直 跑到乘车场。 太丰大汗淋漓地跑到乘车站,环顾四周,发现秀荷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手里揉 着票,“买了吗,票?”太丰喊道。 “太丰?”秀荷抬起头来很吃惊。 “我来想不让你买票,已经买了?”太丰坐到秀荷旁边,“我很纳闷,不知能 不能问。秀荷有什么事吗?” “……分手了,和志锡。” 太丰有些不相信,“什么?你说什么?” “这就是全部原因,我们——分手了,太丰。”秀荷站了起来,“车来了,既 然买了票,就该走吧?” 太丰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秀荷后面向车上走去。 “不知送行的人要多大勇气,我总是麻烦你,谢谢你。除了这句话也没有别的 了,对不起,太丰。”秀荷说。 “……平安归来,别忘了有等待秀荷的人。” 秀荷点点头,抬头说:“虽然很痛苦,不知道今天为何呼你,是因为朋友的关 心吧?” 太丰痛苦地点点头,“任何时候,任何时候都是。” 秀荷上了汽车,车出发了,太丰只是伤心地望着。 下班的时间,志锡开着车经过汉城地方检察院前,看到太丰沉着脸站在那儿, 车停了下来,太丰上了车,“干什么?”志锡问。 “开车,快点!”太丰说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汉江游泳场附近,太丰和志锡面对面站着。 “你要做什么?”志锡问道。 太丰一句话没说,抡起拳头打向志锡。志锡也反击,两个人厮打起来,出拳都 很凶猛,没留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