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孔不入侦讯公司 如果我知道了什么新消息,一定会立刻告诉你。请多保重。 奥立维。贝尔杰东上 毕杰曼 无孔不入侦讯公司 巴黎市里尔街五十二号 一九二年三月二十三日星期二 小姐: 我看到您刊登在《费加罗报》(Figaro)上的启事。虽然我们公司绝大部分的 顾客对我们提供的服务都极表满意,但我写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在向您兜揽生意。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去年我们公司曾为一位班杰明。高尔德夫人提供寻人服务。 她的丈夫在大战时是个步兵队下士,于一九一七年一月在索姆战区失踪。 您一定能了解因为职业道德的关系,我不能把调查经过和结果告诉您。我惟一 可做的是让您直接跟这位顾客联络,由她决定该怎么做。她的地址是:巴黎市孟加 列街四十三号。 如果您觉得我们能帮助您解决任何个人问题,我们非常乐意让您知道我们的服 务费用。 希望您一切顺利。 毕杰曼上 阿尔方斯。查多罗夫人(未亡人) 杜尔市瓦片街二十五号 一九二年三月二十八日 杜奈小姐: 我是尔本。查多罗的母亲。我儿子一九一六年时是下士官,一九一七年六月升 为中士,一九一八年七月二十三日在香槟省受伤,不幸于撤退时去世。 尔本是我们的独生子。我丈夫去年年初由于受不了丧子之痛的打击,在五十三 岁英年早逝,只比他爱子多活了几个月,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 我想您一定也在战争中失掉了一个亲密的人,所以才会在《名流》上登载寻人 启事。我不是《名流》的读者,因为我现在任何报章杂志都不看,我怕看到任何让 我受不了的新闻或消息。我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接触任何跟战争有关的东西。我 的亲戚把您的启事拿给我看。 因为您在启事上提到我儿子的名字,同时,我儿子的确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底休 假回家时,曾很简略地告诉我们有关黄昏宾果的事情,所以我现在给您写这封信。 他那次休假时告诉我们,他在两个星期以前,就是一月六日那天,曾经到过索姆战 区的一个战壕,叫做黄昏宾果。他那次的任务,是跟别的士兵从后方押送五个被判 死刑的法国士兵到这个战壕去。这五个士兵犯的是自残罪,他们每个人都往自己的 手上射了一枪。尔本告诉我们,这五个士兵的手被反绑在背后,并且被丢到法德两 军对峙战壕中的无人之地上。先夫生前是个药剂师,明白事理,并以我们的军队为 荣,觉得我们的军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更是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的惨剧。我到 现在还记得尔本对着我们大叫:你们的头脑都是浆糊!你们什么都不懂!为了这件 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已经损失了半个大队的官兵!后来他平静下来以后对我们说: 你们说得对,我看到的一定都是梦中的事。虽然我看到雪地上有五具尸体,可是其 中有一具,甚至可能有两具,不是我意料中应该在那里的人。 小姐,我知道我告诉您的事实在惨无人道,可是我儿子的确说过这些话。除了 这次以外,他以后没有再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可能在这次休假中,或者在一九一 八年三月最后一次休假时,尔本跟他父亲谈得比较深入,可是我自己不知道。 我猜想得出来,这五个死刑犯中的一个一定是您的朋友、兄弟或未婚夫。我考 虑了很久,心中异常痛苦,终于下定决心给您写这封回信,告诉您我儿子说过的一 言一语。如有必要,我愿在任何人面前保证,我儿子的确说过这些话。我想我儿子 在天之灵会很赞成我这样做。 我与您都是同患难的战争姐妹,请多保重。 萝欣。查多罗上 玛蒂尔德看完信后,决定在短期内要给查多罗夫人回信,可是她不想马上回。 因为这封信带给她一个崭新的希望,她怕期望过大,失望也相对地令人承受不了。 她得先定下心来。 那天晚上,当贝内迪特嘟着嘴,坐在她床沿边等着帮她脱衣就寝时,玛蒂尔德 在一张画图纸 上很细心地写下: 一九一七年三月,丁娜。隆巴迪只盘问了维罗尼卡。帕萨望,爱斯基摩的女朋 友。 如果丁娜和玛丽叶特。诺特达姆见过面,甚或只是跑去找过她,那么,加比纳 克村的神父或者巴黎的盖吕萨克街小旅社的店主一定会记得她。 她当然不会去找那个上流社会的淑女,她只是在马赛的一个厨房里把淑女的信 丢到炉子里烧掉了。 她在战区究竟听到什么事,使她害怕或希望爱斯基摩还活在世上? 尔本。查多罗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两个的话,至少有一个。 两个中的一个,丁娜。隆巴迪认为一定是爱斯基摩;另外一个,丁娜极端希望 是她的小宝贝。 第二天早上,玛蒂尔德才刚梳洗完毕,喝完咖啡,她又在同样一张纸上写下: 受伤的手?三个是右手受伤。两个是左手受伤:爱斯基摩和六分钱。 眼睛的眼色?玛奈克和六分钱是蓝眼,另外三个是棕色眼睛。 年龄?爱斯基摩三十七岁,六分钱三十一岁,那个人三十岁,安琪二十六岁。 艾斯普兰萨的那张在战壕里拍的照片上,他们年龄看起来都一样每个人都有张受尽 苦难折磨的疲惫的脸。 ---------- 经典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