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莲秀擦掉眼泪追着民哲出去,她哭得肝肠寸断,对着不敢正视她的民哲,一阵 心痛袭来,看着民哲无情的背影,她的内心更剧烈地抖颤着。 “组长,你不能这样走,你不能这样甩头就走掉。组长,你已经做了很多对不 起我的 事情,你一直让我等你又担心你,你已经做错很多事情,你现在不能这样走掉, 你都不给我机会原谅你,你不能这样走。“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民哲转过身来望着莲秀。 “不行,你一定要被我原谅,这样做并不是为你好,这都是为了我自己,我心 里仍然爱着你,可是我只能默默地恨你,你知道这是多残忍的事吗?你曾经恨过你 父亲,你应该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滋味,你现在的样子跟老板没有两样,不,你比老 板更坏,至少你有个理由,你还有理由可以去恨你父亲,可是我并不知道理由,我 只能不知道理由地恨你!”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践踏她所付出的真心? “你有理由,我抛弃了你,你还需要其他的理由吗?”民哲大声地咆哮。 “你才没有抛弃我!”莲秀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个事实,那个说要和她在一起的 民哲哪里去了? “我抛弃了你!”民哲残忍地说。 “你不要这么说,我跟你两个人,才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关系,我们才不是跟 一般人一样。 因为两人相爱所以在一起,我们从相识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难 道你都忘记了吗?“ “我也觉得好累,我不想继续下去,以后可能会越走越累,所以我叫你离开我,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民哲一眼的冷漠,莲秀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我说过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忍受,只要你陪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忍耐。” 不要再将她还残留的爱意一点一滴地打碎,她怕自己会没有能力去承受这些打击。 “我觉得很累,我已经很累了,你这个女人太天真又很脆弱,你知道跟你这种 女人在一起有什么样的感觉吗?以后我要保护你、要看着你,你是个爱哭的女人, 所以我随时要看着你哭;你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所以我要保护你,我要随时关心 你的感受。我承认我喜欢过你这样的个性,我曾经试着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可是现 在的情形不一样,我觉得压力好大,现在我没有时间照顾你,可是你仍然用这张可 怜的脸看着我,你给我的压力真的很大,所以我要先抛弃你,我觉得好累,所以我 要抛弃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说这种话?” 莲秀由泪眼中看着民哲,“可是,可是我还是不能放弃你。不管你觉得多累, 我还是不能让你离开我,我求你,你不管多累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给你压力, 你还是不能抛弃我,组长,你不是爱我吗?你既然爱我,你就可以接受对方的缺点。”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也许爱情对你很重要,可是我跟你不一样。” “组长,你看戒指,你快点看我手上的戒指,这个戒指是你送给我的,不是一 年前,也不是一个月前,就是几天前你把戒指送给我的。那天你把戒指给我的时候,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什么吗?” 莲秀用力眨掉眼泪,“你问我可不可以陪你到最后,你还问我可不可以永远看 着你一个人,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你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到底怎么了?我跟你 说过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你好过分!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莲秀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要回她的爱情。 “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 “好吧,这个戒指不用给我了,你自己拿回去,这是你自己送给我的,那你自 己拿回去。你为什么不拿回去?你说我们已经结束了,那你为什么不拿回去?”莲 秀对着民哲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指。 “那个戒指是你自己戴上去的,你要拿掉的话,你自己拿掉好了。” “组长……” 民哲无情地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莲秀没有看到民哲心碎地哭的模样,她的 心已经死了。 真的吗?一切都结束了吗?她和幸福擦肩而过了吗? 莲秀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她好累,她不要放弃,也许她的脾气就是固执,但 是她爱上民哲了,为什么突然就要由幸福的顶端跌了下来,还跌得粉身碎骨? 她每天都没办法工作,即使是在烫衣服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手上的戒指, 她不相信民哲真的要跟她分手,她可以忍耐,等到他想通来找自己,她会原谅他, 虽然她说她会恨他。 “是我,我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因为我知道现在你比我更难 过,你伤了我的心之后,你的心会更痛,这个我都知道。我不能放弃你,只有我一 个人知道你的内心想什么,这个你比我更清楚,我会等你,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 可是你可别忘记我在等你!”莲秀仍不放弃告诉民哲她的爱意。 民哲回家后看到明子,他头一次和明子交谈,他觉得自己的心好乱,好想知道 一些事情。 “善宰的亲爸爸,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 也像善宰一样善良吗? “他很温柔,而且对别人很体贴,他人太好了,有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他 哭得比我还惨。”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呢?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造成的, 才让善宰得不到父爱,才让眼前这个女人得不到幸福,他怎么可以自己去幸福呢? “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爸结婚,你们两个人的个性完全不一样。” “民哲,我希望你不要太讨厌你爸爸,你爸爸已经失去了善宰,万一他又失去 了你,这样你爸爸太可怜了。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可是你爸爸对善宰很失望,不 管以前跟善宰的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他还是把善宰当亲儿子一样照顾,所以我很谢 谢你爸爸,也觉得对不起你和他,所以你以后要对你爸爸好点,你要代替善宰孝顺 他。”明子并不知道成春杀了自己的老公。 “你这辈子一向对我爸爸这么好吗?你感谢我爸爸,又觉得对不起他,是这样 子吗?”民哲真不知道明子如果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成春以为他赶走丰大事情就能解决,没想到民哲却知道了真相,他担心民哲会 揭穿一切。 “你别太担心,我不会告诉妈妈。我一想到你做的事就想马上把事情告诉妈妈, 可是我觉得她很可怜,所以不敢告诉她,她仍然相信你,我实在不敢告诉她。” 民哲只觉得成春很可恶很可恨,他什么都不想对他说。 他难道不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遣责吗?他唯一值得人原谅的是他还把善宰当成 亲生儿子养大,不然民哲永远也没办法不再憎恨他。 他已经把这个家毁了,民哲怨恨地看着成春,他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民哲进房间去看民智,他绝对不能让民智再受到一点伤害。他抚摸着民智的头 发,心里感叹着,现在又回到当初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民智,来,我们两个人搬出去住,干脆搬到很远的地方;我们搬到能帮助你 学美术的地方,去巴黎也好,去纽约也好。” 民哲只要自己和民智远离这个地方就好,这一切都是为了民智。 “我们要搬到国外吗?你可以吗?这样公司怎么办……哥,你说真的吗?你要 离这个家之前,你要先跟爸爸要很多钱才对,我们为什么空手去国外,你以前为公 司赚了这么多钱。” “你会怕吃苦吗?” “我才不会怕吃苦,我只是不甘心,我们空手离开这个家之后,剩下的人每天 过好日子。” “以后你不要想其他的人,以后我们要过跟爸爸毫无关系的日子。” “那老师怎么办?她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没有……” “其实我跟莲秀不适合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民哲可以感到自己的心在 滴血。 “我不能实现她的梦想……” “老师的梦想是什么……” 莲秀的梦想他无法帮她完成,她要的他给不起……一个普通幸福的家……一个 温馨的家庭…… 民智以为两个人吵架了,所以民哲才不带莲秀一起出国。她真的很喜欢莲秀, 也知道民哲心里其实很爱莲秀,她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她邀莲秀出去,告诉莲秀民哲打算带着她一起出国,莲秀听到民哲要出国很震 惊。 “哥,对不起!”民智想给民哲一个惊喜,所以也约了莲秀。 “你怎么在这里,民智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先告诉她才对。”民智走 了,民哲对莲秀说。 “我要来看你,我真的很想见到你。”莲秀这几天一直很伤心,她的脸色很苍 白,她对着民哲忍不住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民哲阴黯的眼神中闪着冷漠。 “听说你们要去国外!” “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国外,组长,你真的想看到我疯掉吗?如果是你会怎 么样,对方突然变得比冰块更冷,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且我爱的人突然要离 开这里,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能接受事实。我 不能问你也不能担心你,我现在只能默默地让你离开我,如果是你能做得到吗?你 可以这么做吗?你做不到吧!我相信你绝对做不到!既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 叫我做?” “我了解,你现在不能马上接受事实,可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你也不是小朋友, 时间一久就会发现分手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民哲不能再考 虑到她的感受,否则他怕自己会走不了。 “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理由,你不能告诉我适当的理由,我也不能跟你分 手,我绝对不能让你离开我。”这是她的幸福,她不要轻易放弃。 “反正被抛弃的人是你,我不管跟你说什么样的理由,你都不能接受不是吗? 你现在还要听理由的话,我马上讲一百个理由给你听。”民哲硬逼自己吐出伤人的 话语。 “你对我讲话这么冷漠,你以为我会放弃你吗?我不会放弃你,不会这么轻易 放弃你,我已经很了解你,你不是这么冷漠的人,你不是这么残忍的人,我已经知 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会的,民哲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也许你看到的并不代表全部,我毕竟是我爸爸的儿子,我一直不喜欢我爸爸 的为人,但我身体里面有我父亲的血统。你跟善宰一起的时候,他不会对你这么冷 漠,因为善宰并不是我爸爸的儿子;即使善宰故意对别人很凶,这都是表面上而已, 他会马上心软,善宰现在仍然喜欢你,我绝对做不到,有人伤害我的话,我会报复 对方,我才不会跟善宰一样。” 民哲故意这么说,但他说出一部分事实,他的血液流着他父亲残酷的血,和善 宰的善良相比只会叫他自惭形秽。他日夜被良心遣责,痛苦得不得了;而莲秀的纯 真就一如善宰,他不能将莲秀的纯真抹去。 他不要让她跟着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他要让她找到幸福,因为这幸福他给不起。 “为什么你要跟善宰比较,你们两个人的个性不一样。”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你要看清楚我这个人,你不要看你喜欢的一面,你要 看清楚一点。 “ “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莲秀仍坚持她的心意。 “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好吗?反正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以后我没有机会跟 你见面。” “我会等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再回来,不是,你不用回来,你以后告诉我在哪 里,我去找你就好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为了爱他,她可以委曲求全,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她不会做民哲不喜欢的事 情,她很乖顺。 “你说的话都是一种负担,你不要跟我说你要等我,你不用等我了,以后我要 忘记在这里所有的事情,我回来也不会去找你……莲秀,你不用了解我……你恨我 好了,这样比较简单。 “这次民哲是铁了心。 “组长……”民哲毫不留情地走了。 莲秀追了出去,这次她在他的背后哭泣,她来不及追随他。 她挖心掏肺地哭了,她可以感受到民哲去意坚定,她是要不回民哲的心了。 善宰担心莲秀的情形,他知道民哲一直在逃避莲秀,他这样伤害莲秀,莲秀怎 么会不伤心? 他到了莲秀工作的地方才知道莲秀请假,他又赶到娜罗住的地方,他一进门发 现莲秀昏倒在地,赶忙将莲秀送到医院,通知正在录音的世娜和娜罗。 世娜因为有行程通告不能马上去医院看莲秀,所以要娜罗打电话通知民哲。 民哲到了医院,他看到善宰坐在病床边含情脉脉地握着莲秀的手。 “我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我真的很想念你想见你;可是你看起来很累,你的 脸色不好,我才不要看到你这么憔悴的脸,我要看到你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会变成 这样子?莲秀……” 莲秀连在梦中都还不断地叫着民哲。 民哲看着这一幕,他难过地掉头就走,但他又不忍心离开生着病的莲秀,只好 躲在一边偷偷看着莲秀。后来他看到善宰去电话亭打电话给他,他拔掉了手机的电 池转身离去,他知道以后莲秀的幸福就交给善宰了。 善宰在医院等不到民哲,便在家门口拦下民哲。民哲没想到善宰会冲回家来, 他下了车。 善宰走向他,“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要不要去我自己会决定。” “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对莲秀这么残忍?” “你是怎么了?你说过我再伤害到莲秀的心,你会马上把我们分开,你现在应 该想尽办法让我们分开才对,你还叫我去医院看她!” “莲秀现在生病了,因为你的关系而生病了。” 他为什么要一再地伤害莲秀,这个时候不是谁要怎样的时候,善宰真想狠狠地 打醒民哲,为了莲秀他只好忍住。 “我现在看她会更难过,经过这次之后她也会清醒。” “你这什么话!”善宰挥了一拳,民哲没有还击,他望着善宰。 “你打完了吗?再打我看看,你不要光嘴巴说为莲秀好,你试试看替莲秀杀我, 打我!” “这不是替莲秀打你,这是我自己要打你,你做了对不起莲秀的事情,我不会 这么轻易忘记,以后你会自找报应。还有这个,这是爸爸给莲秀的钱!”善宰将上 次在莲秀脚边捡到的信封丢给民哲。 回到医院的善宰痴痴地望着沉睡中的莲秀,她好不幸,怎么会遇到像民哲这样 的人,为什么她会爱上这种人? “你不要太紧张,她只是昏倒而已!”世娜要找善宰出去吃饭,善宰叫她自己 去,她嫉妒地说,“她死不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不觉得你姐很可怜吗?”善宰斜睨了世娜一眼,为什 么连她妹妹都对她这么残忍? 看到世娜生气地跑出来,娜罗一直叫着她,后来两个人在医院的走廊坐了下来, 娜罗说她早就发现世娜爱上了善宰。 “不过我也不好意思问你,可是善宰喜欢莲秀对不对?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 这样子!” “我好讨厌莲秀姐,她跟组长在一起那多好,这样善宰哥也会放弃她,怎么会 这样子,莲秀姐一直不放善宰哥走。”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莲秀也很难做人,她心里一定很难过,才会突然昏倒被 送到医院。” 娜罗很心疼莲秀所受的委屈。 “可是我还是恨她,我恨她又在善宰哥面前昏倒了,所以别人以为只有她一个 人才会难过,别人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很脆弱。”世娜第一个先想到的人永远是自己。 美美找来了善宰,善宰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美美倍受打击的样子,他着急地问美 美发生什么事?美美把丰大给她的录音带拿给了善宰。 “事实上那件事已经超过法律追溯期限了,而且你没有证据,这样警方也不会 相信你的话,这不关我的事情,你把事情说出去的话,可能有一阵子我会有点麻烦, 可是我儿子会相信我是清白的,只要证明我是清白的就够了……”那是成春的声音。 “这是不可能的,当年杀李永俊的人是你,李成春,你杀了善宰的亲爸爸!” “这是不可能的,当年杀李永俊的人是你,李成春,你杀了善宰的亲爸爸!” 善宰重复听着这卷录音带,他整个人呆住了,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血液好像 由他身体里面流失。 他爸爸杀死了他的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