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为了一个更纯洁的世界。" 埃德加见到我时嘀咕道。他叫来一个医生,医 生问我是否在戈里雅特附近散步,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埃德加让 人兴建的一个新核电中心。我只说我在一家香水店工作过。埃德加问,那些化学 品也许……埃德加好像对此很感兴趣。医生说有可能,但量要很大,又说一切都 不肯定,总之,极其昂贵。埃德加说,如果能把监狱变成猪圈,那还是很有意思 的,至少能提供便宜的蛋白质。医生和埃德加开起玩笑来。我对政治从来就一窍 不通。以现在的价格让一个似乎医术高明的医生来治疗,我感到很满意,这就是 我所知道的一切。 埃德加摁响了一个对讲器,您猜我看到了谁?香水店老板。他戴着一顶漂亮 的黑色军帽,比以前更胖了。不幸的是,他没有认出我来。这当中一定发生了天 大的误会,因为他把我带进一间极冷的监狱,我在那儿天天晚上听见有人嚎叫, 无法入睡。那里似乎很糟。我又站不起来了,从肚子里发出叫声,我实在没有办 法。最糟的是,我整天不见阳光。 过了很久以后,我其实不该说,有人来找我,是埃德加本人,带着他所有的 保镖。他们好像有点醉了,还有" 水世界" 的几只看门狗。他们对我很热情,这 使我心里重新感到了一点温暖。保镖们用笼头套住我的嘴,把我带向王宫高处。 埃德加唱着可笑的下流歌曲,该死的埃德加。而我呢,我根本无法行走,也许是 饿的。 我们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有人在跳舞,天花板上挂着分枝吊灯, 帷幕是现在人们所常用的那种。我两眼只盯着壁橱和冒着热气的大汤碗。看见我, 大家都叫起来,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跳舞,围在我身边。我闻到了" 椰林" 的香味, 这些人很高雅,衣着光鲜。几个洒" 路易艾居" 香水的女士说,埃德加总有高明 的办法搞晚会,然后仰身长叹。一位先生让一个年轻姑娘骑在我身上,我如此虚 弱,应该驮着那个在我背上笑得要死的女孩横冲直撞,吃遍整个大厅。大家都在 鼓掌,我第一次成了晚会的王后,但我真该好好吃点东西了。幸亏,那女孩醉得 很厉害,在地板上吐了起来,摇摇晃晃。我可以吃点东西了,您终于明白了。这 时,全场欢声雷动,笑声盖过了乐队的声音。 他们给我吃烤鹿肉、长颈鹿片、整碗的鱼子酱、槭树浆点心、非洲水果,还 有块菰,块菰很好吃。多么盛大的节日啊!我得用两只后腿站起来,伸长脖子, 费不少劲才够得着我的食物,但这是游戏的规则。大家玩得很开心,人们让我喝 香槟,我喝了以后头有点晕,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哭了,感激这些给我东西吃 的人。 一位女士穿着一条很漂亮的" 吉尔达" 牌裙子,用双臂搂着我,吻我的双颊, 她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应该都听懂了的。我们两人在地上打 滚,她似乎很喜欢我。我非常感动,眼泪流得更凶了。人们很久没有对我表现出 这么深的爱意了。那位女士结结巴巴地说:" 瞧她哭了!瞧她哭了!" 于是人们 在我身边围成一圈,乐队演奏着走调的舞曲或是那种仿古的旧曲。可以说,这些 极高雅的人懂得如何取乐。 现在,地上满是鱼子酱和压碎的小鸡蛋。人们一边跳着华尔兹一边走动,埃 德加让人脱光了一个姑娘的衣服,一定要我嗅她的屁股,埃德加从来就是个寻欢 作乐的能手。后来,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一个保镖碰了碰埃德加的胳膊。埃德 加努力站起来,突然变得十分威严,说:" 我亲爱的朋友们,半夜了。" 于是大 家都叫起来。我在想这是不是世界末日或什么的,但大家都搂起来,拥抱着。我 也发现自己身上到处是口红,置身于" 椰林" 、" 吉尔达" 和" 路易艾居" 当中。 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场合,埃德加在凯旋门广场建造的大教堂响亮地敲 了十二下钟,接着,香槟酒的瓶塞又" 嘭嘭" 地往上飞。我再也不能喝香槟了, 在监狱里饿了这么长时间后,我开始病了。我在满是淤泥的打蜡地板上滑动,碰 疼了嘴,刮痛了乳房。大家笑着,但我不再是晚会的中心,他们好像厌烦了。埃 德加又带来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我对自己说这次别落到我头上。我很高兴自己此 刻已不那么性感,我已经累得成了废物。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