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热爱自己, 就是一生浪漫的开端。 ——奥斯卡·王尔德 和平时一样,菲塔15时左右醒了。 她舒适地伸了伸懒腰,把双手放到脑后,梦幻般地望着前方。她喜欢这个房间。 两扇窗于今天都打开着,晚开的玫瑰的芳香经过粉红色窗帘的过滤飘进了房间,一 股柔弱的阳光射到那张硬木几上。上面摆设的银质和玻璃的小瓶子,像珍宝一般闪 闪发光。 菲塔特别喜欢这个房间的这种奇妙的光线魔力,正因为这样,她才选中它作为 卧室和休闲的场所。这真是好主意,她一再强调这一点。 但今天却出现了反常的现象,仿佛进入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日子。现在已经是15 点了,可却仍然没有听到汉娜端茶盘上楼的叮当声。菲塔坐起身来,抓过她的丝绸 和服,穿在身上。她打开房门,仔细听着厨房里的动静——鸦雀无声! 她抬起胳膊,再次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15点8分! 她轻轻走下楼梯,要去看看汉娜。厨房是空的。卫生间是空的。餐厅是空的。 她甚至看了卧室一眼,尽管汉娜在大白天决不可能躺在床上。 正是如此,卧室也是空的。这一眼,有些使菲塔毛骨悚然,这里的坟墓般的阴 暗,和她的房间形成鲜明的对照。她继续寻找,最后发现了汉娜,而她绝没有想到 的是:汉娜坐在了阿图尔的写字台旁!通过半敞开的门,她看到汉娜旁边放着几本 相册,还有一本打开的汽车地图,正用放大镜观看着显然从写字台里找到的照片。 一个一直锁着的抽屉打开着。 菲塔用手拉紧和服,开始撤退。回到卧室,她又躺到了床上,叹了一口气,随 手抓过一本描写春天的诗集。“春天解开了它蓝色的腰带……” 她早就猜到阿图尔有了外遇!所有男人都有外遇,但她感谢上天的主,能够赋 予儿媳那么多的工作热情和无邪的天真。汉娜有本事,惊奇地观看男性不忠的证据, 把它擦拭干净然后再放回去,而从不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 “三月,农夫驾起了小马……” 看来,不知是什么还是引起了汉娜的疑心。她不知如何弄到了阿图尔抽屉的钥 匙,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乱翻他的东西。 “麻雀在叫,啄木鸟在敲,春天已经来到了……” 汉娜在找什么,其实对菲塔是无所谓的,只要她这样做的时候,不要忘记及时 给她烧下午茶就行。阿图尔到底有多少女人和什么时候去幽会,对菲塔也是无所谓 的,她此刻所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修建新马路会破坏她这个完美房间的宁静和阿图 尔的外遇会影响汉娜的劳动热情。 她决心要多关心汉娜了,应该满足她关于浴室更换热水罐的愿望。圣诞节时, 得送给她一台洗碗机。现在的每日辛苦的手工洗碗工作,应该改变了,让汉娜有片 刻的卧床休息时间。菲塔梦想着自己百岁诞辰时从市长手中接过鲜花的情景,而汉 娜那时应该为当地的新闻界打开大门,并宣布一个保守很久的秘密:“我的婆母实 际还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 汉娜的精力要用得适当才行,因为我们还需要她至少20年。至于今天这件事, 菲塔决定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而且放弃了下午茶。 “春天是个敏捷的小伙子,今天消失,明天又会来临……” 至于阿图尔在干什么,作为母亲,她没有丝毫兴趣知道。阿图尔做什么,她从 来就没有感兴趣过。 “在永恒的蓝天上,百灵在歌唱……” 菲塔不满意地合上那本歌唱春天的诗集。她现在无法集中精力去欣赏诗歌的韵 律。而且诗的内容既不符合当前的季节,也不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为了安慰自己,她顺手抓起一块巧克力放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