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笑对友谊来说, 并不是不好的开端。 但它却是绝妙的终结。 ——奥斯卡·王尔德 在后来的几个星期里,亨利和尤丽叶经常一起外出!他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爱 好,就是到郊区一家小电影院去看电影,因为它只放映老电影:查利·卓别林、巴 斯特·基顿、胖子和瘦子,还有萨拉·兰德尔以及玛丽卡·罗克的音乐片。在一个 阴雨的星期日下午,电影院放映亨利希·乔治的《驿站长》,这一场电影没有其他 观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在影片中最动人的地方哭了。尤丽叶觉得和亨利单独 坐在没有人的影院里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感觉好极了。 亨利作为自由摄影师是个乐天派。他给《新闻报》和市立剧院摄影,演员们想 做海报时,也打电话找他。他的人缘好,找他的人很多,但他却始终十分注意,协 调工作和业余时间的关系。他把职业几乎看成儿戏,“前程”这个词儿,对他是陌 生的。 他的未来并不是那种危机四伏的遥远的前途,需要心惊胆战地做好一切准备; 亨利的未来就是明天,每一天都隐藏着欢乐的魅力。 和亨利友谊的发展,使尤丽叶对生活的乐趣复活了。她过去已萎缩到只剩下 “等待阿图尔”概念的生活又增添了色彩。这好像又回到了洛伊·莱克曼时期,只 是更单纯了,失落的恐惧和妒嫉心理已经悄然离去。尤丽叶和亨利在一起,就像在 玩一场童年时的游戏。 一个周末,阿图尔又不能来看她[因为有重要的日程],他却满意地发现,尤 丽叶十分镇静地没有任何埋怨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阿图尔认为,这是他上次明确表 示愤慨的结果]。亨利问尤丽叶,愿不愿意陪他去见玛拉·迈尔·施蒂希灵。施蒂 希灵是一位女歌手,不久将在市大厅举行演唱会。为此她请亨利为她摄影。 “我去了,不会于扰你们工作吗?”尤丽叶问。 “胡说,所有的名摄影师都有一名女助手!”亨利笑了,他从来不会因为什么 顾虑而影响他的情绪。“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带上你的照相机,也照上几张。” 尤丽叶过去很喜欢摄影,和很多其他东西一样,她是在和阿图尔爱情的圣坛上 牺牲了这个爱好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阿图尔就像是一只贪吃的老鼠,逐渐吃掉别人生活中的一切 色彩和欢乐,然后拖着肥胖的身体,满足地回到它的洞穴。 尤丽叶多年前就开始摄影了,她发现自己虽然具有一定的取景能力,但却没有 审美的才能。阿图尔闯入她的生活以后,她曾为阿图尔照过几张肖像。 阿图尔竟大吃一惊!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早已丧失壮年的男人,从此可以看出,你根本就不懂摄影 技术。”他又显出那种自认为是具有性感的油腻的笑容。“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 是个摄影师,而是完全因为另外的原因……”于是,尤丽叶不好意思地把照相机和 那些照片塞进了柜子的最里面的角落,后来就只依靠阿图尔的旅游照相水平了:途 中的尤丽叶,微笑着站在汽车前面;途中的阿图尔,微笑着站在城堡废墟的前面。 全部照片一律是9乘13的规格,全是彩照。当她又去找她的久已遗忘的照相机时,又 发现了被阿图尔批判过的照片,她拿给亨利看。他以职业的目光审视着。 “照的不错,他是谁?” 尤丽叶这时想起了阿图尔当时的话。 “一个早已丧失壮年的男人!” “但这是一个根本就没有过壮年的男人,”亨利严肃地说,“你对他很熟悉吗?” “不,只是一般认识!”尤丽叶回答,她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背叛了阿图 尔。 亨利点了点头,对尤丽叶的回答找到了正确的解释。 “你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始终在逃的。是你还是他?” “是他。”尤丽叶回答。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你是否曾清醒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还从未有这么清醒过。” 亨利默默地看了尤丽叶片刻。然后换了一个话题。 “来,我给你一个胶卷,施蒂希灵是个很有特色的人物。你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