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被烧的孩子喜欢火。 ——奥斯卡·王尔德 和博登湖的套房一样,瑞士的小别墅也是缪勒博士的产业,这又是他为阿图尔 做出的“小小的效力”,还是免费提供使用。只不过这次阿图尔放弃了向尤丽叶收 取每日60马克的做法。 “是我邀请你来的,”当尤丽叶提出这个问题时,他温柔地说。“这次你就用 吻支付你的份额吧!” 尤丽叶笑了。只要阿图尔摆脱了职业和家庭的双重负担,他甚至会有一点幽默 感。尤丽叶的心中又笼罩了一阵伤感,她想,这个男人如果不是选择了那个“紫貂 夫人”而是她尤丽叶作为终身伴侣,是会容光焕发的。和在博登湖一样,她立即把 自己当成“冯斯坦夫人”了。 这是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 早上,他们在宁静中吃着早点,望着远方覆盖积雪的山峰,然后两人穿上滑雪 板,滑雪超越整个山林。尤丽叶甚至放弃了在雪地里狂奔,而是缓慢地滑行,目光 紧紧盯在阿图尔的后背。晚上他们大多在拐角处一家“火把”小酒店里度过。它是 以美食和温馨而闻名此地的。灯光暗淡,每张桌子上都放有蜡烛。 尤丽叶戴着阿图尔赎罪的礼物,那只白金戒指,阿图尔则穿着荀婉娜小姐为他 挑选的丝绸衬衫。 他们用长脚杯喝葡萄酒,微笑着相互碰杯,那只戒指在尤丽叶手指上闪闪发光。 “你是这个大厅里最漂亮的女人。”阿图尔对尤丽叶耳语说,同时直接看着她 的眼睛。这一眼打动了尤丽叶的心。餐厅虽然不算太大,实际上它也不能算是一个 大厅,充其量只是一间酒屋,而且餐厅里只有两个桌子有客人。但这都是无所谓的, 尤丽叶是分不清吹捧和实际二者区别的女人,她坚定不移地相信,阿图尔说的都是 实话,她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正在衰老的男人对失权和失宠的恐惧呢? 她想,阿图尔刚刚有一点空闲,就立即把自己的时间送给了她!而且他不是已 经许诺,以后要放松一点,要好好地生活吗?如果尤丽叶有时还想到伦敦——现在 想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那么在目前这样的情景下,另外的图像也就越来越遥远, 失去了清晰度,越来越变得模糊了。 整个的摄影游戏完全是一场梦幻,它什么都不是!而阿图尔却是现实,而不是 别人。 到了这次美妙而和谐假期快要结束的前两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好如初了。 阿图尔观察着卷曲着身体躺在沙发角上的尤丽叶,是那么弱小和渴求保护,他有些 被打动了。 这真是很奇妙,这只正要远走高飞的小鸟,竟这样快的又被抓住了。为此只需 要准备一些面包屑就够了,它会匆匆飞来,在你的手掌中啄取食物。 “你曾多次让我给你看我孩子的照片。”阿图尔说,把尤丽叶紧紧抱在怀里, 他想以此表明,没有什么人,就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插入到他们中间来。 “我带来几张家里咖啡聚会的照片。” 尤丽叶饶有兴趣地把照片拿在手中。她舒适地躺在阿图尔的怀里,平静地看着 这些照片。照片上有索菲娅和三个小孩,坐在铺着白色台布的餐桌旁。餐桌摆在一 间高高的朦胧气氛的大厅里,大厅有一个半圆形的角窗。两扇房门通往另一个肯定 也是很大的房间。房中的设备当然是极其难看的。“紫貂夫人”没有一丝品味,或 者是她对这所从天而降的房子根本就不感兴趣。唉,在很多漂亮的别墅里面,总是 住着不和谐的主人,而且总是不相配的女人和特帅的男人。尤丽叶凝视着照片,在 思想里开始重新布置这个房间:在摆着绿叶植物的角窗前,应该是一个法式小沙龙, 壁炉左右各摆一个深座沙发,一张小茶几,暗淡的灯光…… “最小的孩子很像索菲娅,”阿图尔说,他误解了尤丽叶对照片的关注。“双 胞胎更像波多。” 尤丽叶一下子从梦幻中醒来。 “啊,这是双胞胎吗?真是可爱!” 然后她看了阿图尔一眼。 “你没有……你妻子的照片吗?” 阿图尔没有回答,而是把她拉进怀里,亲吻着她。 “有些人的形象,人家不愿意时刻带在身上。”他说。“如果她一生都在你身 旁飞来飞去,就已经够烦的了!” 真奇怪,总是最差的女人能够得到最帅的男人,而且还能留在身边一辈子。 她当然并不知道,这个想法竟和荀婉娜小姐不谋而合。她也不知道,她们两个 人是何等的相似。她所偎倚的那件丝绸睡衣,正是荀婉娜小姐送给阿图尔礼品单中 的第一件,荀婉娜小姐已经决定,要在阿图尔身上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