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选择敌人的时候, 要特别小心才是。 ——奥斯卡·王尔德 复活节前的那个星期,菲塔下床时跌倒在小丝绸地毯上,折断了手臂。对于没 有生过大病的人来说,这个事故简直就是一次灾难。她觉得自己的末日临近,赶紧 呼叫汉娜。 汉娜正在集中精力研究股票新闻。她听到喊声抬起头,来到了楼上,看到了躺 在地上的菲塔。她帮菲塔坐到椅子上。菲塔呻吟着指着她的右臂。 “它摔断了,我清楚地听到了骨折的声音。”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我曾在 报上看到过,老年人很难躲过上臂骨折这关!” “那指的是大腿关节骨折,”汉娜不动声色地说。“你当然说得也对,你这个 年纪的人发生骨折是比较危险的。”她冷漠地看了菲塔一眼。“我立刻打电话找出 租车。我们得去医院。” “最好还是找施鲁布克腾医生来,”菲塔哭丧着脸说,“因为一进到医院……” “就不会很快出来是不是!” 汉娜发现,菲塔全身都在颤抖,她平日红润的面颊变成了蜡色。 “大多情况下,他们还会发现这个或那个毛病,一个月都不让你出来。” “亲爱的……”菲塔垂下手紧紧抓住汉娜的胳膊。“你肯定有办法,让我能立 刻回家来,是不是?” “你需要有人护理。”又是一个冷漠的目光击中了菲塔。“或许,最好的办法, 还是先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就怕会出现其他的反应,比方循环系统障碍……” “但我想,你……” “我,上帝知道,我有多少事情要做,”汉娜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这几 个星期,简直就是地狱。再加上护理工作,我实在无法胜任了。” 汉娜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菲塔下垂的手臂。 “而且我什么都得为你做:洗脸、喂饭、穿衣,你完全不能动。不过,我们或 许可以找到一名护士来照顾你。”她把想的都说了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菲塔常常在心中悲伤地看到,汉娜助人的热情大大不如从前了, 好像失去了对任何人的同情心。 如果能知道,从什么时候和为什么就好了! 现在她立即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或许有可能雇佣一名护士。 “敏岑贝格夫人不久前生病的时候……” “雇佣护士是很贵的,”汉娜直截了当地说,“而敏岑贝格夫人很有钱。” “但我可以支付所有的费用!”菲塔呻吟着说,眼泪又涌了出来。她镇静了一 下,然后微笑着补充说:“我也没有其他什么支出了。” 菲塔是幸运的。这只是普通骨折。但鉴于她的高龄,也还必须考虑到并发症的 问题。医生考虑了一下说,或许最好还是让这位夫人在医院住上几天。 但汉娜却表示,她自己就是一个受过训练的护士,她的婆母在家里可以获得最 好的护理。必要时,以后还可以清康复医生来帮忙。费用不是大问题。 当天晚上,汉娜打电话给护士莫妮卡。莫妮卡不久前离开了“湖光养老院”, 她坦率地承认,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经济上有困难。 汉娜答应给她一份好的工资,但她必须许诺,在不确定的时间里完全搬到家里 住。患者房间旁边有一间舒适的小室还空闲着。 “好吧,让我们帮助老祖母恢复活力。”护士莫妮卡说,然后又直截了当地问: “她到底存了多少银子?” “她如果对您满意,肯定会有所表示的!”汉娜冷漠地说,随后放下听筒。 她很兴奋。护士莫妮卡对求助的患者那种傲慢无礼的态度,还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