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接受比支付更使人幸福! ——汉娜·冯斯坦 这一年,春天来得早,厨房外面的血榉,四月就长叶了。它夺走房间里的最后 一丝光线,从污浊的窗子玻璃望出去,恰如流淌着鲜血。 外面虽然是阳光明媚,但汉娜在厨房里仍得打开荧光灯,她坐在桌旁,又打开 了那个小本。 她临时决定,在菲塔80岁生日之前,就把这个“公司”转交给她的接班人,但 随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尤丽叶还可以去过菲塔90岁和100岁的生日。而对她,这件 家中的大事却应当成为她在冯斯坦家中30年不停劳动的得体的尾声。虽然这“就业 纪念日”得不到相应的庆祝,但她自己却可以暗自庆祝一番。 菲塔的馈赠,她已经做了收益可观的投资,而茜姬的遗产也在正常地“工作”, 所以汉娜可以把今年这个家庭大庆交给一家服务公司去操办了。服务公司提供自助 热餐和一名招待员。此外,他们还提供全部餐具,并最后取走,不必再由家里人事 后去洗刷餐具了,汉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事先告诉菲塔,她深深感激菲塔慷慨 的馈赠,这次为她80高龄的生日,请来真正的专业人员操办寿典。因此完全为她个 人服务。对生日怀着喜悲交加感情的菲塔,对这一安排倒也深感欣慰。在一名不离 左右的招待员的帮助下,她肯定会微笑着度过这个庆典的。 庆典聚会的前一周,菲塔把儿子阿图尔叫到身边,通知他,这次的庆典,为了 让汉娜休息,由一家服务公司操办,并同时间接让他知道,所需费用由她承担。阿 图尔告诉了他的女儿们,这次家庭聚会由一家专业公司操办,虽然费用高,但还是 价有所值的。是他“为了母亲”而这样决定的。索菲娅一再表示,她本来很愿意出 一部分费用。但鉴于她目前的处境,实在是无能为力。 爱丽萨白没有表示任何要资助的意思。但谁也不会对她有这样的奢望。 客人尚未来的几个小时前,两名生气勃勃的年轻人前来布置餐台。他们把盘盘 碗碗叠成了金字塔,把沉重的银托盘整齐地摆排在餐台上。汉娜这次轻松地坐在沙 发角上,看着两名招待员,多次往返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路上,这是她已经走了几 十年,而今后尤丽叶还要走下去的一条路。她十分奇怪地感到,今天这座房子对她 似乎变得陌生了。 汉娜端起一杯香槟,暗自庆祝她的一个意外的发现:她确是有些变态了! 因为,她听说,很多人富有以后不是生病,就是变得很不幸福了,他们的痛苦 之深,甚至使他们无法想出摆脱这些财富的办法来[比如做一次捐赠],但这种现 象却没有在她身上出现。 正好相反!她还从未像近几月来这么感觉良好过,如果她再看一下报纸,她的 股票又在攀升,心中就更感到一阵暖流袭来。人们总是说,这种暖流只有在赋予时, 而决不会在接受时才能出现。但在她这里,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汉娜满意地发现, 接受会产生自由和权利感,而这两者又能产生温馨和舒适。 汉娜又看了一眼被扭曲了的房间,穿过半死不活的绿叶植物,越过平台,这里 很快就将成为新建养老院的大门,她满意地感到了自己完成的业绩。 房子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她计划在一个星期五,5月7日,把这家“公司”转交给她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