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萨姆死后,卡尔几乎每天都到莫莉家来。对于这个朋友的关怀,无论是莫莉 还是萨姆都是由衷的感激。莫莉甚至为自己曾经对卡尔有厌恶之感而内疚。 卡尔对调查萨姆的死因一直极为关注。他向莫莉发誓,要把杀死萨姆的凶手捉 到,为萨姆报仇。不过莫莉也明白,像这种无头案在纽约每天都有多起发生,警方 根本不可能破案。 卡尔曾多次详细向她了解问手的形象,他表示,要是能把闪手的相貌说准确了, 他可以请私家侦探帮助调查。 但是,莫莉的话给他这份热情泼了一盆凉水。 “我根本没有看见那个凶手的脸。” “你连一点样子都没有记住产”没有。“ “你肯定?” 莫莉对这种追问已经烦了:“卡尔,警方已经这样问过不知多少次!”,你就 不要再烦我了,行不行!“ 莫莉连闪手的模样都没有看清,别说私家侦探去查,就是警方全面铺开也是大 海捞针。此案估计也只能是永远躺在警察局的档案里了。 卡尔也就不再想方设法地在破案上下功夫了。 今天,居然又有萨姆案件的新情况了。 卡尔刚一进莫莉的家,莫莉就把奥达·梅的话告诉了卡尔。 对这番话,卡尔根本不信,他劝慰莫莉说:“你得理智点儿,萨姆不会在这个 房间出现。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怀念着他。但这事很荒谬。” 可实际上,萨姆就在他们身边。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莫莉的安危。只是,他 无法把这一切向莫莉诉说。 莫莉也觉得荒谬,却无法解释奥达·梅能够知道那么多她和萨姆两人之间的私 事。这些绝不是可以编出来的东西,是只有她和萨姆彼此之间的事。他们没有向任 何人说过,包括卡尔。 “对她知道我们的那些事,你有更好的解释吗?”莫莉苦恼地问。她的心里很 矛盾。她愿意萨姆真的还在这个世界,那么她就会有与之见面的一天,这是她梦寐 以求的事。 但是,她又不相信这样怪诞的事。 因此现在也急需要有人帮她分析一下。 “你怎么能相信那来自布鲁克林的装神弄鬼的骗子?”卡尔根本不信有鬼魂一 说。他显得有些急躁。 “可我亲眼看见她和萨姆说话。”莫莉想起奥达·梅与萨姆吵架的事。 “我不相信,一点儿也不相信。” “可她确实知道那些事。” “什么事?” “我刚才说了,她知道我们在雷诺湖照相的事,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还有我 的内衣写着的名字。”莫莉突然记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个女巫还知道杀死萨姆 的凶手,她说萨姆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这简直太离谱了!别再提此事了!”卡尔不仅急,甚至有些烦了。 “这不像是编的,她还说出了地址和凶手名字,那个凶手叫威利·洛佩兹,住 在普斯派303 号4D室。” “瞎扯!”卡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吼了起来。马上,他又压低了声音:“莫 莉,我简直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信以为真!我是说……这个人甚至可能根本不 存在……也许他只是要利用你来陷害别人!” “你说得也许对,但这正是我要弄清楚的。” 莫莉已经有些乱了,她下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什么叫做你要弄清楚?你想怎么弄清楚?” 卡尔很关心她要从哪儿查起,莫莉告诉他萨姆要她报警。 “天哪!你疯了吗?你要向警方说什么?说有巫婆与亡魂通灵?我是说,你了 解你要说的事情吗?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在说鬼呀!你简直鬼话连篇!” 卡尔竞然气急败坏,令莫莉不禁奇怪了。 “这事让我失态了。对不起!”卡尔也觉得自己太过份了,连忙表示歉意,并 表示:“要是你真不相信我的话也没关系,为了让你安心,我会去调查的,好吗? 找有关系,可以把这一切都查清楚。我现在要你好好睡一觉。行不行?” “好吧。”莫莉释疑了。 “我清晨再打电话给你。” “晚安。” 一直注视这一切的萨姆不禁为朋友的举动而感激,他曾为没有人相信他传递的 信息而失望、沮丧,但是现在,他又有了信心,因为他相信,有卡尔的帮助,一定 会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 卡尔从莫莉家出来,立即就奔向莫莉提供的地址。 萨姆跟着他,不知道朋友将怎样调查这个闪手。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因为闪手对 杀人是很随便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去送死。同时,他也很感激卡尔,要是 让莫莉来查这件事,他会更不放心的,那只是一个总泪眼汪汪的小女孩。现在,卡 尔出面,他毕竟是个男了汉。应该比莫莉要好一些。 卡尔似乎对布鲁克林区这一带很熟悉,他根本没有再看一眼莫莉给他的地址, 便来到了一条肮脏的街区。 当卡尔来到门手门前时,萨姆紧张起来。 “当心!”萨姆向他提出警告。 卡尔不可能听见幽魂的声音。他推门而人。 对卡尔这种侦察方法,萨姆实在不敢恭维。这等于向间手表白要对他们调查了。 哪儿有这样干的? 闪手威利正在屋里躺着。 奇怪的是当他看见急匆匆闯进来的卡尔时,竟然毫不惊奇。 “卡尔?你来这儿干什么?” 威利的问话使萨姆大吃一惊——他们认识?但接下去的话却更让萨姆震惊。 “威利,你跟谁透露过此事?”卡尔恶狠狠地盯着凶手。 “透露?什么意思?”威利不明白。 “有个女人知道你的一切。” “她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字也没有向人提起过。” “可她知道你的名字和地址。” “很多女人知道我的名字和地址。”威利满不在乎地淫笑着,倒了一杯酒。 卡尔火了:“没跟你开玩笑!她知道你杀人了!你得找出这个婊子!不管她是 谁,把她灭口!” 威利无动于衷地听着,面无表情。 但是,萨姆却已惊呆了。他本来是为了担心朋友的安全面跟到这里。谁知却发 现了这样一个大阴谋,揭开了这个闪杀案幕后人的真面目。 只是这样的结果太残酷了,使得萨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卡尔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在屋里转着圈,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电脑里扣留了我400 万元,如果找不出密码,不能把钱调走,我就没命了。你也 没命了!” 威利对这个威胁毫不在意,他悠然地喝着酒,讥讽的目光跟着卡尔的身体转: “你可以推脱,说等月初才可以取钱嘛!” 卡尔受不了他那挑衅的目光,更受不了那讥讽的语气,不禁吼起来:“我把莫 莉引了出去,可你居然进了屋还找不到那个密码本。我真不知道你在那里都于些什 么?” “我在欣赏脱衣舞。”威利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卡尔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 “你说把那个小娘们引出去半小时,连他妈五分钟也没到。不过,算我有眼福, 看了一场脱衣表演。要不是怕惹麻烦,我非得上去……” 卡尔不知道威利究竟在那里于了什么,他有点儿急了:“你怎么啦?开玩笑? 你杀了人,偷了他的钱包,那是开玩笑吗?” 萨姆这时再也不怀疑了,这个阴谋的真正主使人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卡尔,目 的就是要搞到他电脑的密码,以便调出卡尔偷偷存人的400 万赃款。 他马上想到那天晚上核对账目时多出来的那笔钱,正是400 万。由于他及时更 换密码,使得这笔钱被封死在帐户里。卡尔当时主动要帮他查对帐目,其目的就是 要把密码搞到手,以便立即处理这笔钱。可是他没有给卡尔这个机会。当卡尔了解 了他和莫莉晚上的行踪后,就立即派威利来抢密码本,并杀害了他。 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是那样的清晰、连贯,就像一部推理电影。 萨姆的悲愤是不难想见的。 对卡尔的吼叫,威利立即反击,他把酒杯用力一放,恶狠狠地盯着卡尔道: “伙计!我可是免费为你效了一次劳2 ” “但我没有要你杀人呀!我只是要你把他钱包里的密码本搞到手,你却……” “你可以把这些向警方去解释。”威利的眼睛就像猫那样善变,现在变得阴沉、 冷酷:“你说过,要不惜一切手段。你明白‘不惜一切手段’是什么意思吗?这句 话要是到了法庭上,法官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卡尔软了下来,哀求道:“听我说,这些人可是大毒贩呀!威利,你可不要拆 台,那会害得我失业,还会坐牢,这笔钱里还有8 万元是属于我的! 威利对这些话无动于衷。 卡尔咬咬牙,只好自己出马:“给我钥匙!” “什么钥匙?”威利装傻。 “我给你配的那把萨姆家的钥匙!我自己去那里找找。” 威利从抽屉里把那把复制的钥匙扔给了卡尔。 萨姆伤心极了,追着卡尔来到停车场。他越想越恨,扑到卡尔身上,用力打他。 但是,卡尔是不会感觉到的。 萨姆绝望了,在这一刻幽灵对现实里的人显得何等无力呵。 “你这杂种?狗娘养的!”萨姆把能找到的脏字全都倾泻出来:‘“你为什么 要这样做?我们是朋友啊!” 萨姆不懂得,在某种意义上讲,朋友恰恰是最可怕的敌人。 卡尔启动了汽车马达。 “你这个小人!要知道,我本来是有生命的……” 萨姆裂心的哀号伴随着卡尔汽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当然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荒谬……我自己本来也不相信,但她确实知道外人不 可能知道的事情,以及只有萨姆才会说的话。……她是真的知道,要不是真的,你 想我会来这里吗?是你说的,我要是有任何新的消息,就到这里来,所以我就来了。 警察局里,莫莉正在努力说服眼前这位胖胖的警官相信萨姆的灵魂所叙述的每 一件事。她是经过再三的思索,才决定到警察局的,这毕竞是来自萨姆的信息,她 没有理由怀疑。 胖警官的目光不停地在莫莉的脸上扫来扫去,他几乎可以确定,因为极大的悲 痛,这位女士已经神经不大正常了。但是,他没有任何表示——对这种人他见得多 了,靠几句话是不可能打发了的。 他们的谈话引起旁边一位女警官的兴趣,她侧过身来,好奇地问:“依这位灵 媒所说,我们周围都是幽灵和鬼魂,他们一天到晚在注视着我们了?”她不禁笑了, “如果这样,我可不敢脱衣服了。——对不起,我要忙别的事了。”她没有兴趣再 听这些无稽之谈了。 莫莉没吱声,她心想,你说对了,我脱衣服时,就既有幽灵,又有闪手在看呢。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威利·洛佩兹?好吧,我们看看有没有他的犯罪记录。” 胖警官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把话题重新班回追查活人的轨道上来。 就在同一时刻,卡尔溜进了莫莉和萨姆精心布置的屋子。 东西是他帮助莫莉收拾的,因此,他并不需要像强盗一样把东西翻得到处都是, 只是把壁柜的帘子撩起来,那个装着记录密码记事簿的鞋盒就在眼前了。 现在,卡尔可以堂而皇之地从盒里拿到上次没能拿走的记事簿了。 警察局内。 胖警察很快就把厚厚一摞卷宗摆在莫莉面前,莫莉一看档案的照片,竟全是那 个灵媒的各种持编号的在押照片。她不禁糊涂了:“你在干什么?威莉·洛佩兹的 档案在哪儿?” “没有威利·洛佩兹和犯罪记录!这是奥达·梅·布朗,的案卷,她倒有很多 案底。”胖警官拿起案卷,不带感情地念起来:“1967年因伪造文件被捕,判刑7 个月;1971年因偷窃证件被判坐牢一年;1973年因欺诈罪被捕判刑十个月;1974年 因……” “这不可能!”莫莉被眼前的事实弄得不知所措。 “她的罪状数之不尽。”胖警官同情地看着莫莉:“也许,这个巫婆想诬陷她 以前的男朋友?” “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私事?这是我的隐私!” 莫莉无法解释的事对警察局来说,是可以找出答案的。 “这很简单,他们会注意报纸、发现讣告、尤其是银行家,他们便会在垃圾堆 里寻找废信封、旧本子之类的东西,哪怕只言片语,然后收集起来,加以利用。” 但是莫莉明白,奥达·梅所知道的事绝不是靠收集信或者旧笔记本能弄明白的,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 “不,她说的是真的,她知道我编织的毛衣,知道我们唱的歌,知道我们在雷 诺湾的旅行……” 莫莉急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胖警官冷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清秀的姑娘,他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虽 然他不止一次地处理过这样的事件,但是说自己与鬼魂交谈,并且在鬼魂的建议下 来报警的倒还是第一个。这幸亏是大白天,不然的话,倒还真有点儿鬼气森森的。 他看不出眼前的女士神经是否不正常,但是,这可不是光凭看就可以看得出来的, 尤其在他已经把这么多的材料都摊在她的面前时,要是她还是坚持有鬼魂,那就真 可能要靠精神病医生来处理了。任何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这种神鬼之说都不 可能相信的,这与人类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对不上口径。要真是有这样的事,我们所 有的知识就都要更新了。可是警察局不负责破除迷信的工作。因此,和她争辩徒劳 无益。等莫莉平静一些,他安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你之所以相信她, 是因为你哀伤过度,这些人就趁虚而人,你可以控告她。” 莫莉已经绝望了,她本然地摇摇头:“不要,谢谢你。” 密码搞到手后,卡尔要调出那400 万就易如反掌了。他只需在办公室里的计算 机上轻轻地敲击键盘就行了。因此,此时的卡尔又是满面春风。 “艾迪?我是卡尔·伯纳。 现在,等候对方的指示,以便将这笔黑钱转出去。 卡尔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黑手辣的人,他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本来不想 伤害萨姆,他也不会用这样的极端方式。说实话,这全是那个威利。他就不会把事 情办得漂亮一些吗? 只要他把钱包抢到手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开枪。可是现在,不但在警察局有 一个谋杀案挂了号,并且还有一个灵媒不知道从哪儿把威利的一切都打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必须尽快处理! 他不相信鬼魂之说,那是那个灵媒骗莫莉的。也只有像莫莉那样头脑简单的人 才会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 一想到莫莉,卡尔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那个丰满的躯体…… 对卡尔来说,钱到手了,并不是事情的结束。他肮脏的灵魂深处还有一个更大 的贪念——他对莫莉垂涎已久。 威利的话又把他心中的欲火点燃。他不知道威利看见了什么,但是他从威利说 这话时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中看到了莫莉的吸引力。她有一种男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从他见到莫莉的那天起,这个念头就一直在困扰着他,他曾为此痛苦、失眠,他几 乎不能容忍还有男人可以接近莫莉。当他听威利说看见了莫莉在脱衣时,他几乎要 扑上去掐死威利。当然,他还没有冲动到忘记自己有多大实力的地步,对方是一个 职业杀手,干掉他轻而易举,他不会因小失大的。况且,他也只能是在远处偷偷看 看而已。 冷静地想一想,倒是要感激威利——一他把萨姆除掉了,这不仅仅找回了i ; 算机里那400 万,还为他把莫莉搞到手铺平了道路。不然的话,要达到这一目的还 真是颇费周折的。现在已经完成了事情的多一半,只要钱一转出去,他就可以得到 他的那份佣金!那可是不少的一笔钱。剩下的,就是莫莉……那就看自己的魅力与 手腕了。他有这个把握! 没有人会看出卡尔的诡计,他在人们面前,包括在莫莉面前,依旧还是一个正 人君子。 当然,除了那鬼魂——假如真的有的话。但是,他只是一个鬼魂,对人世间的 事他毫无办法。 卡尔真的得意极了,不禁有些飘飘然…… 指示很快就到了。 根据电话里的指示,卡尔必须将帐上12个分户总共40O 万美金转到一个名叫丽 塔·米勒的帐户上,在第二天银行关门前5 分钟即下午3 :55分将钱全部转入拿素 银行,账号4869580 。事情办成后马上通知对方。 毒贩子的组织极为严密,这也是为什么警方破获他们比其他犯罪集团更难的原 因。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甚至比曾使世界为之恐惧的克格勃都更难于琢磨。由于 任何一个国家对毒品的打击都被列为所有刑事案中的头一项。凡是因贩毒面人狱者, 90%是死刑。但是毒品的利润巨大,且客户一旦用上就不能停止,这就保证了下一 次的销售渠道。因此,毒品屡禁不绝。 并非所有黑道都贩毒,很多犯罪组织并不涉猎这一领域,主要也是因为这确实 是一个伤天害理的行当,同时,也慑于警方的打击。敢于贩毒的罪犯全部是黑了心 的亡命之徒,他们人数并不多,但能量极大。尤其在反缉毒的手法L 也远高明于其 他犯罪行当。再者,由于贩毒者自己从来不吸食毒品,而且他们的销售就像其他商 品的那种传销,只要毒品一出手,就再也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甚至有的大毒贩连 毒品都不沾,或在国外遥控。只要在本国没有案底,法律就拿他无奈。一旦有人暴 露,马上予以处理,绝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原则就是不能危及整个毒网。所以,虽 然贩毒猖撅,但是一般来说,在美国这样一个罪犯丛生的国家里,能一次捕获到上 百克的高纯度毒品,就算是很大的胜利。而且,警方在缉毒时所损失的警员数要远 远高于破获其他刑事案件的人数。这不仅是罪犯拚死顽抗——一他们明白,抓住也 是一死,不如拚命尚有可能逃脱Z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一些颇具专业水准的罪犯。就 从这样一笔钱的转移命令上看,决非一个外行可以下达的。 毒贩的黑钱必须经由一些渠道从银行里过一把,使这笔钱成为有正经来头的钱, 俗称“洗钱”。这就要靠一些与毒贩有关系,但又背景清白的人来干。 卡尔就是属于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于这种事是要冒很大的风险,带之而来的是它的好处也是极高的。在这 一点上,毒贩是极守信的,因为他们也很清楚,找这样一个对象十分不易,失去了 信誉,就没有人再敢做这样冒险的事了,他们的钱就无法堂而皇之的享用。故只要 对方守信用,他们从未有过言而无信的时候。 不过,他们对这些人也只是在“洗钱”时用一下,其他的事一概不让其参与。 甚至连联系人的真面目有时也见不到,即使这样,当有了失误或暴露了这有限的内 幕时,其处理也是极严厉的。对毒贩子来说,干掉一个人就像折断一根火柴。并且 往往做得很公开,目的是杀一儆百。 由此看来,卡尔也仅能算这个毒网外围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很清楚, 任何一点的误差所需要的代价都将是他的生命。他出了问题,自然死路一条。所以 他一再向对方保证不会再有任何闪失了。 但是,毒贩再凶狠,组织再严密,也只是对人类而言,并不包括鬼魂。 萨姆是一个鬼魂! 此刻,萨姆站在这个生前的好友面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萨姆已经 没有悲伤了,他唯一的愿望是狠狠地惩罚这个卑鄙的小人。 但就是这样,萨姆也还只是看到了卡尔表面的一幕——他为了钱谋杀了自己的 好友。而他那卑鄙的灵魂深处,对朋友爱人的垂涎并意图染指的打算却是萨姆绝没 想到的。看起来,即使是鬼魂也很难看清一个人的内心这就是世界上之所以有骗子 和被骗的人的原因。 由此推论,忠厚是无用的别名,这看起来偏激的结论在鬼蛾横行的世界里还是 有一定道理的。 萨姆在理解这一点时,他已经无力挽回失去的一切了。 萨姆现在必须守在莫莉身边,他更担心莫莉的处境了。 莫莉孤独一个人坐在楼梯日,她手里拿着存放硬币的玻璃瓶,瓶子在地上滚来 滚去,她轻轻地一松手,瓶子从楼梯滚落,碎了。 钱币散落在屋子里…… 夜已经很深了。 莫莉躺在沙发上,自从萨姆死后,她就不在那张大床上睡了,那是她和萨姆共 同栖息之处,在那张床上有着她最宝贵、最甜蜜的回忆。 她还保留着那天铺好的床单和枕巾,因为那上面有萨姆的气味,有萨姆的头发, 有萨姆的痕迹…… 只要是能使她回忆起萨姆的任何东西,她都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可惜,屋子是新装饰的,原来的值得纪念的东西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了。唯有大 床是保持不变的,而那里对她来说,才是最神圣的,她要保留在内心深处。 多日来,她对萨姆的思念之情并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淡漠,相反,却与日俱增。 她每天在寻找冥冥之中那个飘乎的灵魂;她每日在低语,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 但是,苍天并没有因此而开眼,一切依旧。 此时,萨姆就站在她的面前,凄楚的眼神流露出万般的无奈,只是莫莉并不知 道。 “莫莉,你为什么听不见我的话呢?我需要你!”萨姆轻声倾诉着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曾那样吝啬自己的爱,而现在,他却恨不能倾四海 之水去表达自己的赤诚。并非萨姆不懂得感情,而是他不善于将那种炙热的情怀向 人们吐露。就像大地内的岩浆,在没有喷吐时,你不会了解它的热力,但是当爆发 之际,它将使天地变色,日月失辉。 只是萨姆的爱爆发得太晚了,现在,他的赤诚已经不能改变阴阳界那不变的定 律了。 他只能这样默默地凝视着爱人日渐憔悴的面庞,把无尽的爱意一层层地压进自 己的心底…… 有人在敲门。 “是谁?” 莫莉爬了起来,这么晚了,有谁会登门呢? “莫莉,我,卡尔!” 萨姆大吃一惊,他急忙上前拦阻莫莉:“别开门,莫莉!别开那该死的门!他 是个杀人犯!” 莫莉不可能听见他的话。 门开了,卡尔还像以往那样文文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切都是那样彬彬有礼。 “对不起,我知道很晚了,很抱歉来打扰你。我只是……”卡尔似乎在措词: “我……我整天都在想你……” 莫莉有些惊讶。 这句话出自卡尔的嘴,对象又是莫莉,如果按字面的意思去理解,肯定不大对 头。 显然,莫莉戒备的眼神提醒了卡尔,他立即将话语改了:“……我对昨天发生 的事感到很难过,这超自然的事莫莉放心了,她以为卡尔只是为昨天不愉快的谈话 后悔而来道歉的,便微笑道:”别担心,真的,没关系。“ “不,你要我听你诉说,而我没有听,这是不对的,……我……我们是朋友的。” 卡尔说得好像很诚恳。 萨姆气愤地大喊:“他从来就不是我们的朋友!” “卡尔,谢谢你。”莫莉听不见萨姆那愤怒的喊声,她只是为自己刚才的戒备 有些歉意:“你知道,有关萨姆的任何信息对我来说都意义重大。” “是的,我也是同样看法。”卡尔说着从身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水果: “给你的。这是日本的苹果和梨,我知道你是喜欢的。” “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很体贴人。” “嗯……我可以进来一下吗?我不会呆得太久的,就跟过去一样,喝杯咖啡什 么的。” 莫莉迟疑了一下,她实在不想在这么晚了还接待客人,尤其现在,她的心境这 样坏,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回忆那些与萨姆共同生活的日子,在心里与萨姆 说说贴心的话语……这是她一个人的世界,她不愿意有人打破这份安谧与宁静。但 是现在,她真不好拒绝萨姆生前好友的来访,如果萨姆活着,他会高兴地把朋友迎 进来,两个人又会聊到深夜“好吧,进来吧。” 萨姆可急坏了:“不要!莫莉!” 卡尔已经进了屋子。 “你好像有点紧张……”莫莉看出卡尔的神色有异于往常,她并没有在意,只 是随嘴一问:“你还好吧?” 卡尔却大吃一惊,以为她看出自己心中有鬼,急忙掩饰:“哦,我很好,只是 ……我能告诉你什么呢?那是很难熬过去的……”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随手把萨姆 与莫莉的合影推向一边,坐在桌子上:“那是……你知道的,还是因为我心里难过。” 萨姆恨恨地盯着卡尔那张撒谎不变色的脸,骂道:“你这条撒谎的蛇!” 卡尔并没有因为鬼魂的咒骂而停止他的谎言:“……除此而外就是工作上的压 力,他们给了我很多帐户,但是我实在没空去适应、消化……” 卡尔边说边脱下外衣,解开领带。 莫莉看着他,轻轻地用手拍拍他的手,这只是要卡尔放松一些,并没有其他的 意思,但是卡尔却领会错了。 从莫莉给他开门的一刹那,他就有些神不守舍——莫莉仅穿一件贴身的背心, 里面没戴胸罩,丰满的乳房有一半露在外面,透过薄薄的针织物依旧可以看得出被 遮盖的部分及乳头的形状……这使他欲火中烧,他决心今晚要把她搞到手。 女人总是水性杨花的,莫莉和萨姆同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她一个人守空房, 不会耐得住寂寞。只要给她一:个暗示,一个诱惑、她就会像干柴遇烈火,不可收 拾。 卡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他对于自己的身材、形象颇为自信。只要有借口把 本钱亮出来,还怕莫莉不k 钩? 现在,他只是脱了外衣,解开了领带,莫莉已经摸到他的手了.那么再加一把 火岂不就可以……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第一步干得不错! 旁边,萨姆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并非看出这个卑劣灵魂的实质,而只是因为 无法当面揭露这个伪君子而叹息。 “你能不能给我多加些奶。”卡尔的眼睛开始闪烁,他要进行第二步行动。 “可以。”莫莉转过身取牛奶——就在这一瞬间,卡尔将杯子里的咖啡故意一 下子倒在胸前。 “该死!”卡尔发出一声惊呼,使萨姆和莫莉了都吓了一跳。 “我真是不小心!”卡尔做出一副尴尬相。 他这一手使得老实的萨姆莫明其妙。 “你没事吧?”莫莉急忙拿过一张纸巾为他擦拭:“要不要我把你的衣服放到 洗衣机里?”‘“没关系。” “要不,我找一件你先换上?” “不用,一会儿就于了。”卡尔借机脱下衬衫,裸露出结实的上身。 萨姆观察着卡尔的每一个动作,如果不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他决不 会想到这里会包含险恶的居心但现在他开始逐渐了解卡尔这个人了,也就对他的一 举一动都抱以警惕。 “对了,我等你一天,今天你上哪儿了?我以为你会到银行来签署那些文件的。” “本来是想去的,但后来有别的事,——我到警察局去了。” “你去警察局了?”卡尔愣了一下:“你告诉他们什么了‘他们怎么说?” 他急于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因此,刚才的欲火被压了下去。 “糟透了。”莫莉沮丧地低下了头:“我觉得我真是很笨。他们拿出了这个女 灵媒的档案,至少有十寸厚。” “她是一个骗术大师!”卡尔替她说出了结论。 “不是!莫莉。”萨姆徒然地喊着。 “你知道,让人伤心的是,我居然相信了她。” 莫莉心烦意乱,她现在已经不相信那个江湖骗子的话了,尽管还有些无法解释 的地方。 卡尔注意到莫莉魂不守舍,他马上采取行动。 “莫莉,有的时候我们需要去相信。” “为什么?你指的是什么?”莫莉不解地问。 “莫莉,有的时候,面对现实生活不容易,你得明白这一点。你应该记得你们 所感受到的爱,这才是真实的。你该记得萨姆有多么好,他是多么爱你,莫莉,你 是他的一切,你是他的生命!” 卡尔的话使萨姆真的感动了。他看着莫莉,几乎忘记了F 尔的卑劣。 莫莉更是几乎不能自己。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唯有说这番话的卡尔在暗暗高兴。 他就是要用这些话去打动莫莉。这时,正是她最软弱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机。因 此,他故意向前靠了靠。 莫莉并没有在意卡尔的举动,她依旧在思索那些从另一世界传来的信息。 “我感到好孤独。”莫莉幽幽地说。 “你不孤独。你有工作;有天才;你还年轻,很了不起!” 卡尔说着,挨近了莫莉。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当他赤裸的上身一靠近莫 莉丰满的身体,刚才被压抑下去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莫莉依在卡尔怀中,“我有点儿分辨不出现实了,真是无所适从……” 莫莉的举动使得萨姆伤心欲绝,他用力喊着:“不,不要,他是个凶手!” 莫莉听不见他的声音。 卡尔需要的正是莫莉分不出现实与虚幻,他轻轻地抚摸着莫莉的身体,手掌感 受到莫莉双乳的挤压时的快感……他不停地低声在她身边絮语,仿佛像个催眠术士 一样。 “你应该想想……想想和萨姆在一起的时光,那种美妙的时光,让你的感情表 露出来……生命的转变是突然的,不要信那种至死不渝的说教,我们得为现在活下 去……为了今天……” 在絮语中。卡尔轻轻搂过莫莉的身体,男性的气息使莫莉一阵迷乱,她顺从地 闭上眼睛,卡尔趁机将双唇压上莫莉的嘴…… 萨姆怒不时遏,他大吼一声,扑了上去。但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虚幻的 影像,他扑了个空。 就在他扑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手碰上了一个实体…… 桌上他和莫莉合影的像片夹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得吓人的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莫莉一下子惊醒了,她马上推开正待接吻的卡尔。 “你怎么了?”卡尔失望之情显露无遗。 莫莉没有看他,整整衣服,走到一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能这样, 萨姆尸骨未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卡尔,你最好还是走吧。” 卡尔明白,一切都完了。他是明白人,再搞下去,就会因小失大,于是,他匆 匆告辞了。 萨姆并没有注意卡尔的离去,而是仔细地打量刚才掉在地上的像框。当他再用 手去触摸时,又是一片虚幻。像框肯定是在外力撞击了掉在地上的。而且自己确实 觉得碰卜什么东西…… 萨姆突然想起在地铁里碰到那个鬼魂,他就可以打破玻璃。这里肯定有一个不 为他所知的诀窍。 他必须学会! 纽约的地铁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在这样一个庞大的网络上找一个鬼魂就等于 大海捞针。 萨姆就从他当初碰到地铁鬼魂的那条线路找起。 但是,地铁车一辆接一辆,谁知道那个鬼魂在哪趟车上呢? 萨姆明白,所有的物体,空间,对灵魂来说都不存在了。因此他根本不必等列 车进站,只要往车上一跳就可以进入车内。他还可以站在站台边把头伸进飞驰的列 车里察看,或从两辆反向急驰的车中跳来跳去。现在,在穿墙越壁这些事上,他已 经算得上是个老手了。这样,也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在一辆车厢里,找到了那个 鬼魂。此时,他正在一个人的旁边认真地看报。 “嗨!”萨姆跳进车厢向他打了个招呼,鬼魂马上发现了他,并狂吼着扑了过 来。坐车的乘客手中的书、报被鬼魂撞得飘落一地,由于看不见鬼魂的形体,引起 车内一片混乱。 “滚!滚!滚!滚出我的车厢!” 克魂由于气愤,脸部扭曲得十分厉害。 “不!” “出去!滚出去!” 萨姆毫不畏惧地瞪着鬼魂那狂怒的面孔,坚定地告诉他:“告诉我,你怎么把 东西弄动的,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离开这里。” 鬼魂扑上去揪打萨姆,但是萨姆毫不让步。 “你这个顽固鬼!你来干嘛?”鬼魂让步了。 两个幽灵来到空寂无人的地铁车站,昏暗的日光灯给破旧的站台洒落一片清冷, 更使人感到一种凄凉的气氛。 鬼魂把一个小可乐瓶盖放在地上,教萨姆如何用力。 对于人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使是婴儿也毫不费力地可以办到,可对鬼 魂来说,要学会挪动东西,那可是极为困难的。萨姆一次又一次地练习,一次又一 次地失败,有时,他几乎要放弃学习了,但是,一想起卡尔那卑鄙的嘴脸和莫莉的 险境,他学习的动力又增大了。这是他唯一能对付卡尔的技能,既然地铁鬼魂可以 掌握,他就一定可以学会。于是,他又重新练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想用手指头推动它?你不可能用手指头推动任何东西,因为 你已经死了。所以你得靠意志!”鬼魂就像一个认真的教师,一点一滴地解说着: “你得用意志,你已经没有躯体。你以为你还蹲在那里?还穿着衣服?都没有了! 只有意志!集中意志。” 话听起来实在扎耳,可是说的是事实,萨姆对鬼魂只有感激。 “怎么集中意志?”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集中意志。”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把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压到丹田,让它像核子 反应堆一样在倾刻之间爆发出来。”说着,鬼魂一脚踢飞了地上一个空的可乐罐。 萨姆照着他的样子也踢了一脚,但是,明明踢在罐子上,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由于用力太猛,萨姆一下了摔卜.一人跟头,引起鬼魂大笑.笑声激怒了萨姆,他 不能忍受别人的嘲讽,于是爬起来,举脚向罐踢去——奇迹出现了。这一脚居然将 易拉罐踢得飞了起来.砸向鬼魂。当然,有形物体是砸不到鬼魂的,鬼魂却为之一 愣,接着便高兴地叫了起来:“干得好!” “我力、到了!我力、到了!” 萨姆高兴极了,这简直就像获得新的生命一样!他兴奋地对着垃圾桶上的一只 鞋捅去,但是,又捅了个空。 “要从体内激发出力来。你需要时间,才能得心应手。你除了时间还有什么?” 鬼魂看着萨姆专注的样了,不禁笑了。但这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的讥讽。 萨姆努力寻找刚才踢时的感觉,终于感觉找到了,他轻轻一捅,鞋掉了。 他成功了2 他从心里感激这个鬼老师,当初在车上,他实在讨厌这个幽灵世界 的恶人,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好人不一定样子也好。 “你在这儿多久了!”萨姆很想知道其他幽灵的过去。 刚才的欢乐刹那间停止了。 “从他们推我那天起。”鬼魂转过身,也许他不想让萨姆看见他的眼睛。 “有人推你?”萨姆大吃一惊。他觉得自己不幸,但是,起码还知道为什么, 还可以找到夺去他生命的人。而这个冤魂竟连谁推他都不知道,瞬间就失去了人世 间的一切欢乐。 鬼魂误解了这句话。 “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是我自己跌下去的?去你妈的!我命不该绝!我还不到 死的时候呢!我不该在这里的!哦,当时如果谁能拉我一把,我肯拿出任何东西! 只要拉我一把!”鬼魂的话使萨姆的心仿佛揪到一起了。他默默地看着这个痛苦的 鬼魂,心里有的只是同情和悲哀。在这幽冥的世界里,有多少这样的冤魂在飘荡啊! 人世间为什么这么残酷呀! 鬼魂猛的一脚踢在自动售烟机上,烟散了一地。他望着满地的烟,痛苦地号叫 着:“现在,我多想抽一口啊!” “你没事吧?”萨姆关切地问。 “你是谁?”鬼魂这才想起没有询问一下对方的来历:“你于嘛紧追不放?谁 派你来的?” 一列火车隆隆驶过。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鬼魂大叫着,跳进车厢。 列车驶远了,带走了鬼魂,也带走了那满腹的冤屈和愤怒…… 萨姆目送着远去的列车,尽管他从地铁鬼魂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悲哀,但却没 有沉沦,因为他学会了向仇人报复的技能,他不再是一个无用的幽灵了。 站台上的垃圾桶、废易拉罐、甚至悬挂着的站牌都成了萨姆试手的对象,他已 经能收发自如地运用丹田之气了。 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