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本以为,尽管他已经作出不随便说话的承诺,但他肯定还会像喜鹊一样喳喳 地说个不停,因为身边的男孩子总会这样——她并没有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负,她 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长得还算不错,因为男孩子们见到她就会关不上话匣子或是迈不 开步子。而且这个男孩还会问很多城里的男孩们没有必要问的问题——她年纪多大 了,她是不是一直住在罕布雷,她父母还健在么,诸如此类无聊的问题——但其实 那些男孩的问题总是绕着核心问题打转:她有没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 但是来自内 领地的威尔·迪尔伯恩没有问她关于学校、家庭或是交友( 她发现这才是设法了解 潜在情敌的最惯用手法) 的任何问题。他只是走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缰绳上,朝 东方的清海看过去。他们俩离清海已经很近了,尽管海风是从南面吹来的,还是能 够闻到腥咸的海风夹杂着焦油的味道。 他们正经过西特果,她很高兴威尔·迪尔伯恩在身边,虽然她对于他一言不发 有些气恼。她总是觉得油田有些阴森森的,那些树立的桶架晚上看来就像骷髅似的, 让人觉得怪可怕的。大多数钢制塔井已经很久没有喷油了,也没有相应的零件、需 求或是技术来修复它们。那些还在工作着的塔井——大概每两百个里面有十九个吧 ——却已经停不下来了。它们就一直这样喷油,似乎地底下的石油是取之不尽,用 之不竭的。有一小部分石油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不过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 分石油又流回到出油站底下的井里去了。世界已经转换了,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像一 个古怪的机械墓地,有些尸体尚未——她突然感到背上有一个凉凉滑滑的东西,不 禁轻轻尖叫出声。威尔·迪尔伯恩赶到她身边,双手向腰间摸去。随后他释然地笑 了起来。 “拉什尔好像在说他被忽视了。真不好意思,德尔伽朵小姐。” 她看着这匹马。拉什尔也温顺地看着她,然后就垂下了头.好像是为自己吓着 了苏珊而感到惭愧。 愚蠢,女儿,她想着,仿佛听见了父亲干脆而又关怀的声音。他只是想知道你 为什么这么冷淡,仅此而已。我也想知道。这不像你。 “迪尔伯恩先生,我已经改变注意了,”她说。“我想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