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们来这个小城是为了联盟的公务,”阿兰说。他一只手伸到雷诺兹汗湿的 头发里;另一只手仍然稳稳当当地拿着刀架在雷诺兹的脖子上。但力气不是很大, 正好不会割伤皮肤。“要是我们受到伤害,联盟是会注意到的。我们的父亲也会注 意到。你们会像狗一样被抓捕,一旦被抓到,就会被头朝下倒吊示众。” “孩子,两百轮以内没有联盟的巡逻队,也许三百轮以内都没有,”乔纳斯说, “即使那边山头上有个什么巡逻队,我也根本不在乎。你们的父亲对我来说也毫无 意义。把刀放下,否则我把你的脑袋打开花。” “不。” “事态的发展肯定很有趣,”库斯伯特开心地说……尽管此时他的语气已经不 是完全的玩笑意味了。不是害怕,甚至不是紧张,只是有些认真。而且是把事情往 有利方向扭转的那种认真,乔纳斯恶狠狠地想着。他显然是低估了那些孩子的能量 ;即使其他情况都不明朗,这一点也是很肯定的。 “你开枪打了理查德,理查德割断了长袍先生的脖子,与此同时,长袍先生向 我射击,而我死时,可怜的手把橡皮筋一放,钢球穿过了眼镜先生的脑子。 不过至少你会安然无恙地离开,我觉得对于你死去的朋友们来说应该是莫大的 安慰。” “就算个平手吧,”阿兰对把枪顶着他太阳穴的人说。“我们收手,然后走开。” “不,孩子,”乔纳斯说。他的声音很平静,他也不觉得自己把愤怒表现了出 来,尽管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生气了。天啊,竟然会陷入这样的僵局,哪怕只是暂时 的! “没有人敢对灵柩猎手提条件。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乔纳斯突然感到自己的衬衫后面被一样硬硬的、冷冷的东西给抵住了,就在肩 胛骨下面的致命位置。他马上就明白了那东西是什么,也知道是谁拿着它,他明白 自己已经输了,但他就是想不通局势怎么会急转直下,显得如此愚蠢而疯狂。 “把枪收起来”,身后那冰冷利器的主人说。声音有些空洞——不仅仅是冷静, 准确地说是毫无感情。“现在就做,否则这东西就会刺入你的心脏。 别说废话。我不听任何废话。照我说的做,要么就去死。” 乔纳斯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两样东西:年轻和事实。他把枪放回枪套里。 “那个黑头发的人。把你的枪从我朋友的耳边拿开,放回你的枪套。 现在。” 克莱·雷诺兹并不需要别人邀请两次,当阿兰把匕首从他的脖子上拿开,并往 后撤了一步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有点颤抖。库斯伯特没有四下张望,还 是站在原地,弹弓的橡皮筋拉得满满的,胳膊肘弯着。 “站在吧台边的人,”罗兰说。“把枪给我放回去。” 德佩普照办,当受伤的手指碰到枪带的时候他露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枪放下之后,库斯伯特才把弹弓的橡皮筋松开,让杯弓里的弹球落到掌心中。 这一切发生的起因早被人遗忘了,因为结果太让人瞠目结舌了。这时,锡弥站 了起来,很快地穿过房问。他的脸颊挂满泪花。他抓住库斯伯特的一只手,吻了好 几次( 这种咂吧嘴的声音若是放在别的情形下就很有喜剧效果了) ,然后拉着他的 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接着他闪过雷诺兹,推开右边的那个蝙蝠翼门向外跑去,撞 入了睡眼惺忪、半醉半醒的治安官的怀抱。是席伯把艾弗里叫来的。这位高级治安 官在市长的晚宴上喝得大醉,席伯去时他正在自己看管的某问牢房里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