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是桑迪日,传统的牛仔休息日。罗兰他们今天也不工作。“我们也应该 休息休息了,”库斯伯特说,“因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这个特殊的桑迪日——他们来到罕布雷以后的第六个桑迪日——库斯伯特去 了高市( 总体来说,低市的东西更便宜,但那里散发着鱼腥味,他可不喜欢这味道 ),他看着色彩艳丽的瑟拉佩长披肩,按捺住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因为他母亲就有 一件瑟拉佩披肩,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衣服之一。 他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样子,有时她会围着披肩去骑马,披肩被风吹着向后飘 扬。这个画面让他心中充满乡愁。“阿瑟·希斯。”罗兰的卡一泰特,竟然想妈妈 想得掉眼泪了! 这真是一个笑话……嗯,典型的库斯伯特·奥古德式的笑话。 他站在那里,看着各色的瑟拉佩披肩和多里拿毯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后,好像 是画廊里正在欣赏画作的观众一样( 与此同时还使劲眨着眼,以免泪水流下来) , 这时,有人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身一看,眼前站着个金色头发的姑娘。 对于罗兰迷上这个姑娘,库斯伯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美得让人窒息,即使 只穿着牛仔裤和普通衬衫。她的头发用生牛皮绳束在身后,她有一双库斯伯特见过 的最明亮的灰眼睛。库斯伯特觉得罗兰爱上她之后还能正常生活简直是奇迹,换做 他的话,恐怕连刷牙这样简单的事都不会做了。苏珊的出现对库斯伯特来说是件好 事;他对母亲的思念马上就消失了。 “小姐。”他说。这是他惟一能说出来的一句话,起码现在是如此。 她点点头,然后掏出了一个眉脊泗老百姓所说的科尔维特——字面上的解释是 “小包裹”;实际上就是“小钱包”。这种小小的皮制品,装几个硬币绰绰有余, 但也装不了别的什么了,一般都是女士随身携带,尽管并没有时尚界的金科玉律规 定男士不得使用。 “你掉了这个。”她说。 “不是我的,谢谢你。”这个小钱包很可能就是个男性用品——普通的黑色皮 革,没有任何装饰——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他从来就没用过什么小钱包。 “这是你的,”她说。她用力地看着他,以至于他觉得皮肤都被她的眼神烤烫 了。他本该马上就明白的,但他被她的突然出现弄糊涂了。同时,他也承认,是被 她的机智给弄糊涂了。一般情况下,你不会料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会很聪明;因为漂 亮的女孩没必要很聪明。对于库斯伯特来讲,他一向认为漂亮女孩惟一需要做的就 是早上起床。“是你的。” “哦,对啊,”他说着,然后几乎是把小皮包一把抢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正在 咧着嘴傻笑。“小姐,既然您提到了这个——” “苏珊。”虽然笑着,但她的眼神很严肃,也很警觉。“请叫我苏珊吧。” “我很乐意。对不起,苏珊,我意识到今天是桑迪日,兴奋过了头,于是理智 和记忆力手牵手都去度假了——也可以说,逃跑了——然后把我变成了一个没脑子 的人。” 本来他可以一直这样说下去,说一个小时( 以前他就曾这样做过;罗兰和阿兰 都能证明) ,但是她像个姐姐似的干脆地打断了他。“我一看就知道你对自己的脑 子失去控制了,希斯先生——而且你的舌头也已经失控了——但你以后应该好好管 住自己的钱包。保重。”在他想出任何话来回应之前,苏珊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