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锡弥一路小跑跟着可恶的灵柩猎手和苏珊小姐,直到他实在跑不动为止——他 的肺都快烧起来了,身子一侧先是一阵剧痛,接着便开始不停地抽筋。他扑倒在鲛 坡的草地上,左手使劲抓着右边的胳肢窝,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把脸埋在芳香的草里,躺了一会儿,知道他们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不过他 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爬起来再跑着往前追,对他没什么好处,他必须等身上的疼 痛消退。他要是加快速度,剧痛只会重新冒上来,再一次把他放倒。所以他就那样 一动不动地躺着,抬头望着苏珊小姐和灵柩猎手走过的足迹。他正打算试着站起来, 却被卡布里裘斯咬了一口。要知道,那可不是轻轻一咬,而是很重的一下。卡皮度 过了痛苦的二十四小时,它可不想看着那给它制造痛苦的人躺在草地上打盹。 “咦——嗷——该死的! ”锡弥大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没有什么比在屁股 上被狠狠地咬上一口来得神奇了,爱好哲学的人此时可能会这么想。 它能使得所有其他的顾虑,不管有多沉重,多悲痛,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转过身。“你为什么那么做,你这个可恶的偷偷摸摸的老卡皮? ’’锡弥用 力揉着自己的屁股,眼眶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你咬疼我了……你这没用的畜 生! ” 卡布里裘斯把脖子伸到最长,露出牙齿,做出一个狰狞的笑脸,这种表情只有 骡子和单峰骆驼做得出来。接着它叫唤了一声,在锡弥听来这声叫唤很像笑声。 拴骡子的皮带仍旧拖在它那尖尖的小蹄子之间。锡弥过去把带子拉了起来,正 当卡皮低下头又想咬他时,男孩在它狭长的头顶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卡皮哼着鼻 子眯起眼睛。 “都怪你,讨厌的老卡皮,”锡弥说,“我得一个星期蹲着拉屎了,连马桶都 不敢坐。”他把带子在手里绕了两圈,骑上骡子。卡皮并没故意颠他,但锡弥被伤 到的部位碰到骡子凸起的背脊骨上,痛得他差点跳了起来。不过,这也算是好运, 他边想边踢着骡子出发了。虽然他感到屁股很疼,但至少他不必走路……或者带着 肌肉的剧痛奋力奔跑了。 “蠢家伙,往前赶! ”他说。“快点! 畜生,以你最快的速度! ” 接下来一小时里,锡弥一直用“你这老畜生”叫卡皮——如同许多其他人一样, 他也发现只有第一句脏话是难以启齿的;一旦说出口了,没什么能比脏话更能发泄 情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