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阿兰趁机清理了一下思路:我们本可以绕过他们——如果罗兰所说都是真的, 那么巫师的彩虹是惟一的关键所在,而且它就在我们手里。我们本可以绕过他们。 当然,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事。上百代枪侠用鲜血证明了这~点。不管有没有 黑暗塔,小偷从来都没有获得战利品的权利,除非他们能停止偷盗行径。 阿兰凑上前在马耳朵边咕哝了几句。“我开枪时如果你乱蹦乱跳,我就把你该 死的脑袋打烂。” 罗兰骑着骏马,跑在另两人前面,一路往前杀去。他们前面有一群人——其中 五六个骑着马,大概十二个步兵正在看着那一对把油罐车拉上来的公牛——他们傻 呆呆地盯着罗兰,一动不动,直到他开枪,他们才像一群受惊的鸟儿慌乱散开。罗 兰射倒了所有骑手,那几匹马拖着缰绳绕着大圈,接着仓惶而逃( 其中一匹马还拖 着一个死兵) 。这时,从某个方向传来一阵喊叫声:“紧急! 紧急! 赶紧上马,你 们这帮蠢货! ” “阿兰! ”罗兰见他们陆续集合,扯着嗓子喊道。这时,两批骑手和武装士兵 纷纷聚集到油罐车前——他们混作一团——排成一条笨拙的防卫线。 “现在行动! 现在! ” 阿兰举起机关枪,将锈蚀的金属枪托架在肩膀上,他温习着仅有的一点速射武 器知识:放低瞄准,迅速挥臂,射击。 他扣下扳机,子弹嗖嗖地窜入尘土飞扬的空气中,枪口火星直冒,枪托的反冲 力推得他的肩膀猛烈颤动。阿兰从左往右扫射着,俯瞰着那些正四散逃逸、慌忙抵 挡的敌人,接着,他的视线越过了油罐车那高高的防御钢墙。 第三辆油罐车事实上是自己爆炸的,那种爆炸声是阿兰从未听到过的:那是一 阵刺耳剧烈的撕裂声,伴随着亮彻天空的橘红色火光。钢壳被撕成了两半,飞了起 来。一块钢板被旋空抛出,坠落在三十码外的荒地上,烧成了一团火球。另一块哗 地一下弹人了乌黑的烟柱。一个熊熊燃烧的木轮像个盘子似的在空中飞旋着,然后 一路拖着火花和烧落的碎片砸向地面。 士兵们尖叫着慌乱逃蹿——一些人单凭着两条腿狂奔不止,其他人驱马逃散, 压低身子,紧靠着马脖子,个个吓得眼睛发直。 把油罐车前一排防御兵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阿兰调转枪口。这时他手中的机 关枪已经发烫了,但阿兰仍旧紧紧地扣住扳机。在这个世界,你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充分利用可用的资源。他驾的马直往前冲,仿佛昕懂了阿兰刚才在它耳边说的每一 个字。 再炸一辆! 我要再炸一辆! 正当他想射击另一辆油罐车时,机关枪发出的那串 快速的嘎嘎声突然停住了——可能它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也可能没子弹了。阿兰把 它扔到一边,拔出了左轮手枪。库斯伯特的爆竹从他身旁飞过,尽管众人的喊叫声、 哒哒的马蹄声、油罐车燃烧的嘶嘶声混成一片嘈杂,爆竹划过空气时的摩擦声仍然 清晰可辨。阿兰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库斯伯特瞄准的目标 上:那是一个标注着“桑诺柯’’的原油搅拌器,在一艘油罐车的木轮旁。顷刻间, 阿兰能清楚地看到火光照亮的油罐车一侧一字排开九个窟窿,甚至可能有十二个— —那是他用伦吉尔的机关枪创造的杰作——接着,随着一记爆裂声,又是一个火光 四溢的大爆炸。过了一会儿,油罐车一侧的枪眼里闪出火光,里面的油已经着火了。 “赶快撤离! ”一个戴着褪色军帽的男人凄厉地喊道。“它要爆炸了! 它们都 要——” 阿兰向他开了一枪,打花了他的一侧脸颊,他倒下时,脚上的一只旧靴子飞了 出去。不一会儿,又一辆油罐车爆炸了。只见一块着火的钢板被弹到一旁,掉在另 一辆油罐车的原油搅炼池下面,紧接着,那辆油罐车也爆炸了。阵阵黑烟冲入云霄, 就像个火葬仪式,天空顿时变得一片灰暗,太阳被蒙上了油腻腻的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