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天他们待在博斯克——眉脊泗西面的树林,等待罗兰苏醒。一直到下午他 还是不省人事,库斯伯特说:“看看你能不能触摸到他。” 阿兰握住罗兰的手,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弯下腰看着他朋友苍白沉睡的脸庞。 这个姿势他保持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他失望地摇摇头,放开了罗兰的手,站起身 来。 “不行? ”库斯伯特急切地问。 阿兰叹着气无奈地摇头。 他们用松树枝做了一个雪橇,这样罗兰就不用继续在马鞍上再奔波一个晚上了 (以这种方式带着自己的主人似乎让拉什尔感到紧张不安)。接着他们要继续赶路, 但不从大道走——因为那条路太危险——而是沿着一条与之平行的小路走。又过了 一天,罗兰仍旧没有知觉( 现在眉脊泗已经落在他们身后,两个男孩同时感到一阵 强烈的思乡之苦,那感觉难以言喻,但是如同潮汐般真实) ,他们俩分别坐在罗兰 身体两侧,相互对视,他们的视线下面,罗兰的胸口缓慢地上下起伏着。 “昏迷中的人会饿死或者渴死吗? ”库斯伯特问。“不会的,对吗? ” “会的,”阿兰说。“我觉得他们会饿死渴死的。” 整晚的旅途漫长劳神。前一天晚上他们俩谁都没睡好,现在,他们用毯子蒙着 头挡住阳光,睡得像死人一般。当太阳下山的时候,两人相继醒来。 两个满月之夜后,恶魔月亮又一次拨开层层云雾露出脸来,那些云雾预示着第 一场秋季大风暴的到来。 罗兰坐起来了。他从袋子里取出玻璃球。他端坐着,把球抱在怀里,它黑乎乎 的,像伦伯的玻璃眼珠似的死气沉沉。罗兰自己的眼睛同样是死气沉沉的,他冷漠 地望着月光照耀下的林间通道。他会吃东西,但不睡觉。他会喝林中溪涧的流水, 但不会说话。如今他已经离不开梅勒林的彩虹了——为了把它带出眉脊泗,他们付 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是。它并没有在他怀里发光。 不,一个念头闪过库斯伯特的脑子,当我和阿兰醒着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想 看到它活起来。 阿兰没法把球从罗兰手中拿开,于是他把手放到罗兰的脸颊上,就那样触摸着 他。不过,他什么东西都摸不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和他们一起朝着西面赶往蓟犁 的根本不是罗兰,甚至都不是罗兰的鬼魂。正如月亮结束了一个夜晚的驻留而从天 空消失一样,罗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