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们的背包里有食物,可是他们谁也没在包里放过吃的东西——包里有些包装 袋上画着奇宝小精灵的饼干;还有一些用保鲜膜包着的三明治,就、是那种你( 特 别是在你饥饿难忍的时候) 能在收费公路旁的自动售货机里买到的三明治的模样; 还有一种可乐饮料,根据味道判断是可乐,装可乐的罐子也是红白相间的颜色,但 牌子的名称是诺茨阿拉,埃蒂、苏珊娜和杰克都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他们背对着树丛坐着吃饭,面朝远处放射着魔幻般光芒的绿色宫殿。 他们把这顿饭叫做午餐。如果一个小时以后,太阳就下山了的话,我们就可以 通过口头表决把这顿饭改称晚餐了,埃蒂心想,但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体内的生物钟又开始运作了,这个神秘而又总是非常精准的仪器告诉他,现 在是中午刚过不久。 突然,他站起来,举着他的饮料罐,似乎正对着一个无形的摄像机,微笑着说 道:“当我带着新的塔库罗精神,走过奥兹的领土的时候,我喝了诺茨阿拉! ”他 煞有介事地说着,“它把我的肚子填满、但是永远不会让我满足现状! 它让我感到 快乐,它让我知道上帝的存在! 它让我拥有天使的眼光,给我老虎般的勇气。每当 我品尝到诺茨阿拉可乐,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说:‘上帝啊,我多么高兴我能活着! 我说——” “快坐下,你这个纸老虎。”杰克大笑着说。 “虎。”奥伊表示赞同。他把嘴巴靠在杰克的脚踝上,饶有兴致地盯着男孩的 三明治。 埃蒂正打算坐下来,这时那片奇怪的患白化病的树叶又跃入了他的眼帘。那不 是树叶,他揣测着,于是走上前去。那的确不是树叶,是一张小纸片。他把纸片翻 过来,看到一排排“废话废话”,“唠叨 唠叨,,以及“所有的东西都一样”的 字样。通常报纸的另一面不会是空白的,但埃蒂却惊奇地发现这个纸片的背面是空 荡荡的——原来,奥兹每日电讯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道具。 其实,空白的那面上还是有几个字的,只见上面工整清晰地印着这样几句话: 下一次我不会离开。放弃黑暗塔。 这是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警告。 祝你们愉快! ——R F .这段话下面是一个小插图:埃蒂把纸片带到其他几个 人坐着吃饭的地方。他们轮流传阅了一遍,最后纸片落到了罗兰手里,他若有所思 地用拇指在纸上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感觉了一下纸质,然后把它还给了埃蒂。 “R .F ,”埃蒂念道。“就是那个控制滴答的人。这张纸片是从他那里来的, 对吗? ” “同意你的看法,肯定是他把滴答带出了剌德。” “毫无疑问,”杰克声音低沉地说,“看起来,那个叫弗莱格的似乎可以发掘 任何一只纸老虎。问题是,他们怎么会比我们先到这里呢? 天哪,有什么会比布莱 因的火车还快呢? ” “一种无阻隔界,”埃蒂说,“也许他们是通过某一扇特殊的门过来的。” “答对了。”苏珊娜说着伸出手,掌心向上,埃蒂的手拍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纸上的建议也不无道理,”罗兰说。“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地考 虑一下。如果你们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我会让你们走的。” “罗兰,我简直不能相信你,”埃蒂说。“你当时不顾我们的反抗挣扎,把我 和苏拖到这儿来,现在,你怎么能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哥哥会怎么评价 你吗? 他会说你矛盾得像一只在冰上滑来滑去的猪。” “可我那么做是在我把你们当作朋友之前,”罗兰说,“是在我像爱阿兰和库 斯伯特那样爱你们之前,在我被迫……被迫重新经历某些事情之前。 那么做是……”他说到这里打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已经换上原来那双 旧靴子) ,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抬起头。“我心里的某个部分已经 沉寂多年了,我以为它死了,但事实上没有。我已经重新学会去爱,我知道,这可 能是最后一次让我去爱别人的机会。我有点迟钝——范内和柯特知道这一点,我父 亲也知道——但我并不愚蠢。” “那就别说蠢话了,”埃蒂说。“也别把我们当作蠢货。” “埃蒂,你所说的‘底线’是现在这个状况:我杀了我的朋友。我没有把握, 我不敢再冒这样的风险。特别是杰克……我……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我 走进那个阴暗的房问,转身杀了我的母亲后,我第一次发现有些比黑暗塔更重要的 东西。权且这么说吧。” “好吧,我想我能够接受你的看法。” “我也是,”苏珊娜说,“但关于卡,埃蒂是正确的。”她拿起那张纸条,用 一根手指摩挲着它,沉思着,“罗兰,你不能先是对它谈论一番——我是指卡—— 然后仅仅因为你的献身精神和意志力的消沉,又把所有的话全盘收回。” “你用的意志力和献身精神都是褒扬之词,”罗兰对她的话评论道,“但还有 一个词,说的是一个意思,叫做执迷不悟。” 对罗兰的这番评论,苏珊娜有些不耐烦地耸了耸肩:“亲爱的,要么这整件事 全都是卡,要么就一点都不是。尽管卡让人感到颇为惊恐——特别是当你想到,命 运有着鹰的眼睛和猎犬的鼻子的时候——但我发觉,没有卡的存在会更加可怕。” 说完,她把R .F .留下的纸条扔到旁边的草坪上。 “不管你对它的看法如何,当它占据你的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罗兰说。 “莱默……托林……乔纳斯……我的母亲……库斯伯特……苏珊。如果可能的话, 你可以去问问他们,问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行。”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埃蒂说。“你没法把我们送回去。难道你没有想 到吗,你这个呆小子? 即使有无阻隔界,我们也不会过去。我说得没错吧? ” 他看着杰克和苏珊娜,等待他们的回应,他们摇摇头。连奥伊都摇起头来。是 的,埃蒂说得没错。 “我们已经变了,”埃蒂说。“我们……”现在轮到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想见到黑暗塔的强烈愿望……以及另一个同样 强烈的愿望,就是继续佩带着那把檀香木手柄的枪。他总是把它想作是个大铁砣, 像马蒂·罗宾斯那首老歌,那首关于腰际别着把大枪的男人的歌里所唱的那样,他 说:“这是卡的安排。”这是他惟一能想到的足以囊括他所有想法的表述。 “卡卡。”罗兰思索片刻之后,回答道。其他三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蓟犁的罗兰居然说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