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待他在身旁躺下时,思洁向他伸出双臂。他将她拥紧,接受她默默的邀请,眼 底燃烧着浓烈的感情。温暖而微颤的唇在她脸上和喉间洒下雨点般的吻。一只硕大 的手往上游移,握住微颤的胸脯,等他的嘴覆盖住它悸痛的尖峰时,她不禁轻声低 吟。 她的双手不停歇的捏揉他结实的肩膀、毛茸的胸膛。她满脑子都是他的气息, 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个螺旋圈儿越绕越紧,带给她一种甜蜜的痛楚感。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爱抚,以无比的耐心与温柔认识她的身体,仿佛这是他 唯一的机会,仿佛他害怕永恒会扬弃他们,而他只有靠这个回忆支持下去。 思洁怀着相同的渴望去认识男性的躯体,这个男人的躯体。她很好奇,犹疑不 定的手指从各个角度探索。费特显然很了解这一刻对她的意义,他忽然转个身,让 她做全面的探索。 “摸我,小精灵。”他嘶吼道。“我需要那种感觉。” 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被他深情的眸子激起勇气。黄褐色的眼眸深沉下来,初 次接触的犹豫被直觉所取代。 在她的抚摸下,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粗嗄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她感觉到他怦 怦的心跳和自己慌乱的脉搏调和成特定的旋律。她的手溜向他平滑的腹部时感觉到 一阵微颤,同时也听到一声仿佛自他喉中撕裂而出的呻吟。 她躺在他身下,可以感觉到抵在大腿上那股灼热的欲望。她不禁对造物者创造 男人的智能感到敬畏。基于一种超越理性的需求,她突然坐起来,一只手往下游移, 直到她找到他悸动的欲望。 她碰到他时,他仿佛遭电击似的颤抖一下,随即便僵住不动。她的手指握住他, 惊异的抚摩着,希望能激起他更强烈的反应。 蒙胧中,她听到一声喘息的呻吟,发觉他又微颤了一阵,但是她的注意力完全 集中在她所做的事情上。她要给他快乐,其它的都无关紧要了。突然间她感到一阵 眼花缭乱,她发觉自己又躺回他的怀中。 “小女巫,”他的亲吻夹杂着耳语。“美丽、诱人的小精灵……我多需要你!” 他越来越急切,用双手和热唇,一并慷慨的膜拜她的躯体。他的爱抚渐渐往下游移, 游过她的胸脯、她的小腹,继续往下。最后抵达她温暖的欲望泉源。 思洁大声的喘息,揪在他肩上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她睁大眼睛,讶异于这种新 奇的感受,她不停的移动,那种撕裂般痛楚的欢愉渐渐升到不可思议的巅峰。 “费特!”她透不过气地要求他停止这种甜蜜的疯狂举动。他覆在她身上,嘀 咕了一些她不想了解的话。 思洁的手臂环住他的颈子,凝视他的眼神满是饥渴和信任的光彩。她的心里没 有恐惧,没有犹疑,没有羞辱。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双眼还迷恋着她觉醒而渴望的神情。随即他的身体使劲一 动,将他们融为一体,这种占有她的感觉从前没有人给过她,往后也不可能有。 她觉得喘不过气,迷惑的大眼睛盯着他紧绷的脸。当他开始动时,她也跟着动, 揪着他、学习他。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摇散了,只觉得地球忘了旋转,天空雷电交 加,万物在狂喜中瓦解。 她嘶喊出喜悦的痛楚,听到费特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在令人窒息的那一剎那, 他找到她的唇,用无限柔情的热吻为他们的契合盖上封印。 大地缓缓地复苏,留下两个凡人重新发觉他们世俗的牵绊。但是他们并不太匆 忙,含泪的耳语依稀可闻,不愿分离的身躯依然紧紧挨着,不稳定的手抚着汗湿的 肌肤,磁石般的唇一次又一次触碰。 “你在做什么啊?”思洁头下的肩膀突然震动起来,她慌忙讨饶道。 “拉毯子。”费特笑说。“我显然得保留所有的精力来对付你,小精灵,但我 又不想得肺炎。” 他帮思洁盖上毯子之前先拍拍她的臀部,她满足的叹口气,躺回原来的地方。 “也许我应该提出异议。”她在他脖子上打个呵欠。“可是我好象说不出口。” “哈!终于找到使她闭嘴的好办法了。” 她轻轻在他肋骨上掐一把。 “不准掐你的主人,小精灵!” “你听听,他占了一个弱女子的便宜还卖乖。可怕,真可怕。” “可不是,我还灌醉她。” “是她自己喝醉的,我可没有。我是说,喝醉。” “你把时态都搞混了。” “没有,只是用代名词而已。” “反正差不多。” “你在法庭上犯过这种错误吗?” “常常。” “对法律大大的不敬。” “谁才是律师啊?” 思洁咽下另一个呵欠。“累死了。”随即她又叫道:“‘现在’你又在干么?” “我在‘猜谜’。” 她拍开他的手。“不正经!” “我需要抓住一点东西。”他伤心的抗议。 “不准。” “为什么不准?你还有一个后补的。” “费特!”她强忍着笑。“这就是人家说的枕边细语吗?” “没错。” “餐桌上的谈话干净多了。” “那是因为情人的话不打算说给别人听。” “就像我们刚才说的?” “没错。”他突然喘息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猜谜’。” “小女巫!再不停止,你今晚会被重复勾引。” “喔?我刚才是被勾引的啊?我在那儿想我的心事,你就开始脱衣服了。” “是你先煽火的,我无法忍受。” “真的?” “对,你教那个滑雪教练跳探戈。” “喔!” “以后别再这样。” “这是命令吗,伟大的酋长?” “是的。还有,你那声伟大的酋长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把你想成印地安人。” “血统瞒不过人。” “你‘真的’是印地安人?” “我听说我有四分之三的印地安血统。事实上,我的名字就来自一位印地安祖 先。我父亲早就决定让我继承它,他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适合律师。” 思洁忖道:“另外四分之一的血统是什么?” “英国人。” “喔!” “你打算和我保持三步距离吗?” “除非我们走在薄冰上。” “多谢。” “不客气。” “既然我们彼此这么客气,”他随口说。“能不能请问你,这二十六年来你是 如何逃离男人的魔掌?” “前十六年不算。” “那么,最近十年。” “没有人要我。” 他的手臂微微箍紧.说话时声音嘶哑而认真。“那么你以前认识的笨男人都瞎 了眼。不过我很高兴,非常高兴,小精灵。” 思洁有些诧异,然而,当她明了这点真的对他意义深重之后,她好感动。他的 声音带着敬畏,仿佛她给他一份宝贵的礼物。她虽然感动,却不愿让他看出来,放 是轻松的说:“我没经验;你必须教教我。” 他失声笑道:“相信我,你很有天赋。”他似乎了解她需要幽默和轻松的气氛。 他的手在毯子下游移,最后像传信鸽一般停了下来。 “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 “除非拿铲子来铲我。” “趁你还没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快住手!” “喔——喔!你伤了我的自尊心!” “费特,住手!我们婚礼前会累死!费特,我不信任你的眼神!快住手……你 在做什么?我不要……噢,该死……” 过了好久,费特关掉床头灯时,思洁已累得睁不开眼睛。“我真不明白,”她 费力的低语。“有你这种猛将,印地安人怎么会打败仗?” “拿破仑在滑铁卢时八成是遇上了你……” 突然大作的铃声打断思洁甜蜜的睡眠,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困倦的盯者光亮 的天花板。她慵懒的猜想这个扰人的铃声是什么,最后她下个结论:是电话。她叹 口气,转个身,准备答复那尖锐的催促声。 但是她腰上有一种不熟悉的重量,昨晚的景象霎时清晰的浮现脑海。她缓缓转 过头,许久,不再注意铃声,只是出神的凝视那张半藏在枕头底下的英俊睡容。 铃声显然也传到费特耳际,他呻吟一声,翻个身胡乱的摸索。他双眼紧闭,终 于摸到电话,然后又翻回她身旁,把头重新理回枕头下。“什么?”他含混的问, 听筒凑在耳边。 思洁看得好笑,他睁开一只眼盯在她脸上。紫色眸子里有一瞬间的困惑,随即 又亮了起来。他把电话递给她,手臂伸回原处。“你的。”他摩擦她的颈子说。 “谢谢。”她礼貌的说。 “不客气。”他的唇找到一只耳垂,开始温柔地玩着。 思洁刻意不去理会那一阵喜悦的颤抖,拿起电话问道:“喂?” “思洁?” 她听到珍妮惊吓的语气就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喂,珍妮。”她显然很惊 讶,思洁想,小妹妹的成长不在大哥哥的管辖范围内。 “我是不是该问问你的情况,还是识趣一点不要提?”珍妮挖苦道。 “不要提,这就是你打电话来的目的?” 珍妮叹口气。“不,当然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看不到钟。”思洁恍惚的说,一面微微偏着头,让游移的唇探索她的喉咙。 “现在是中午了。” “中午!”她猛地坐起来,让费特一个人在原处抱怨。“可是婚礼两点开始呀!” “是啊,我还在怀疑你记不记得呢!”珍妮温柔的说。“你想你们舍得离开你 们的温柔乡来参加婚礼吗?凯西很期望你们来,你也知道。当然啦,如果你们太忙 ……” “我们会到的,我们没来之前别开始。”思洁靠在费特身上放回电话,切断珍 妮的笑声。费特乘机拉她下来,扯过毯子盖住他俩。 “小精灵。”他低语,轻咬她的下巴。 “怎么,难道这男人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故作震惊状,一时忘了赶 赴婚礼这件大事。 他叹口气,捧着她的头给她一吻。“我应该趁你昨晚最脆弱的时候探听你所有 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她咬住他的下唇玩弄着。 “没想到我也被热情冲昏了头。” 思洁发觉他的手又在她背上干扰她了。“我们得起床了。”她不情愿的抗议。 紫色的双眸对她微笑。“我爱你,知道吗?” 她顿觉一阵忽冷忽热的寒颤窜过她的身体,她的心也开始狂跳。他爱她?但是 不可能。没有道理!她一点也不特殊;对费特这种男人而言,她太平凡了。 也许他觉得这项声明是种义务?经过昨夜的温存,她需要听听这句话,不论那 是多么虚假? 思洁冷不防的翻身坐起,锐利的盯着时钟。“离婚礼不到两小时了。”她轻松 的提醒他。“我们最好开始准备。” “思洁,”他也坐起来,在她快要溜下床之际抓住她的手臂。“你不相信我, 是不是?” 她继续故作轻松,问道:“这个重要吗?” “妈的,当然重要!” 她慢慢的摇摇头,莫名其妙的泪水濡湿她的眼眶。 他用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轻轻把她板过来面对他。他换个语气,温柔的问: “你怕什么,甜心?”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费特……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我——我不要想 明天,我觉得——新奇,赤裸裸的,好象我又重新开始了。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一 切。” 费特在她犹疑的脸上搜寻许久,然后俯下去轻轻吻她。“好,”他沙哑的说。 “但是就算拚了我的命,我也要说服你相信我爱你,别拒绝我这项权利。” “我不去想就是了。”她吶吶的说,觉得哭笑不得。 他抹去她颊上的一滴泪珠,随即猛烈的抱住她。“别哭。”他呻吟道。“我可 以忍受任何事情,但是别哭!” 她噗嗤一笑,幽默感又回来了。“受不了女人哭,嗯?” “其它的女人大概还可以。但是你,不能。我的心都快碎了。”他大叹了口气。 “你大概还不了解,甜心,但是,我一到你手中就化成灰了。” 他这句辛酸的自白让她有些讶异, 她抱着膝盖。 看他溜下床,开始穿衣服。 “你不觉得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她柔声问。 “也许。”他穿好白衬衫,凑过去给她最后一吻。“但是你知道……我爱你。” “你不公平。”她嗫嚅着。 “思洁,我会给你足够的空间,也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他站起来,拾起外套 和领带便往门口走去,随即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对她说:“只是别期望我绝口不 提我的感受,我爱你,我要到屋顶上大叫。” 思洁几乎没听见他说换好衣服后立刻来接她,许久许久,她只是茫然的盯着那 扇门,觉得屋里突然空洞起来。然后她溜下床,到浴室淋浴。 她为什么不响应他的表白?她机械式的冲澡时,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原因是恐惧,但她害怕什么? 穿衣服时她渐渐想到,她没有说出她的爱意是因为,一旦说出口便等于下了承 诺。为她的感情界定意义就等于承认那是真的,然而她还不能确定。尽管发生了这 些事,分享过这一切,她对自己新产生的感情依然那么陌生。 独立了半辈子,她虽然拥有神奇圈内的友谊,但在感情上她还是孤独的。她不 晓得如何向另一个人完全的展现自己。一想起她的脆弱,她就产生恐惧。 如果他们的感情不持久呢?他会带走她的一部分;她会失去一些再也找不回来、 再也无法取代的东西,那时事情再也不会一样了…… 但是现在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呀!一个小声音在她心里嘀咕着。 她甩开这些思绪,猝然发觉,如果现在就想把事情立刻搞清楚,无非是在旧创 上加新伤。正如她对费特所说的,她需要时间。她一天只要想一个问题,慢慢的探 索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和费特之间的关系真不真实,会不会持久? 这项决心,使她在费特来敲门时,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他了。“很好——你可以 帮我拉上拉炼。”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入房间。 “我宁可拉下来。”他愉快的回嘴。 “有趣的男人。”她背向他。“婚礼再过半小时就开始了,凯西可能要吃人了。” 他顺从的替她拉上拉炼,大功告成时在她后颈上亲一下。“你真美,这种红褐 色的衣料很适合你。” “这种‘红褐色衣料’叫做薄纱。”她说,一面走到化妆格前拿起捧花。“还 有,谢谢。”她俯视及地的礼服,再评估他的西装,视线从整齐的黑发缓缓落在他 光亮的皮鞋上,她匆忙咽下喉中的硬块。“我们该走了。” 往礼堂的途中他们都保持静默。然而奇怪的是,这并非局促不安的沉默。费特 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时低头对她微笑,思洁也不得不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她不知道她的朋友看见她时会不会有异样的感觉,随即又觉得自己大多虑了。 但是,如果有人告诉她,她看起来有多么不一样,她准会大吃一惊。就在费特开门 让她进入礼堂的那一瞬间,她的五位朋友立即注意到她的转变。虽然她黄褐色的眼 珠里依然带点迟疑的阴影,但是却容光焕发,和费特紧紧交缠的手指无意中透露出 信任与奉献。 “终于来了!”被随行包围的新娘子迅速迎向迟来的一对。“你们终于决定要 来了?”她冲到费特面前,将他推往门边。“你待会儿再牵思洁的手——现在快到 隔壁给派德打气,我看他会临时怯场,落荒而逃。” 他笑着被推出门外。门一关上,思洁马上发觉自己变成大家的焦点,赶紧挤出 一抹淡而伤感的微笑。“嗨……”她开朗的说。 “只现在我应该知道怎么戴了。” “可是,不对嘛!” “没错。苏珊,袜带呢?” “一分钟前还在的。我交给邰媚——” “我交给安安。” “思洁,你坐在上面了!” “对不起。” “凯西,别坐着,你会压坏礼服!就站在那儿,我帮你把袜带套上。” “拜托,这究竟是谁的婚礼?” “你的,别挑剔了。喏!派德送你的手镯,这是新的。还有你祖母的珍珠,这 是旧的。” “现在我能去结婚了吗,妈咪?” “噢,闭嘴!我是第一个结婚的,所以我当然要确定你们其它人都做对了才行。” “当然。” “这是你的捧花。对了,我想问问为什么我们都拿不一样的花。你的新娘玫瑰 花是传统的,但是我们其它人呢?” 凯西咧嘴笑道:“没想到有人会问!如果你们还记得,我几个月前就选好了, 而且我选得很用心。你拿秋麒麟,那代表‘鼓励’。苏珊拿石楠花,表示‘圣洁’。” 她挑起眉毛,看看美丽端庄的苏珊。 苏珊微微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安安拿翠菊,表示‘我会记得你’,她是我们当中最深情的。” 安安浅笑着,眼底露出愉快的神采。 “邰媚拿波斯菊,这表示‘一见钟情’。从来没有人像她对约翰那样,一跌入 爱河就跌得那么重。” 她们笑成一团,接着珍妮挑起眉毛问:“那么思洁呢?” “唔,后来我灵机一动。”凯西笑眼盈盈的转向她们第六位成员。“思洁拿紫 罗兰,那是‘命运的颜色’!” “老天!”思洁低呼一声。 当牧师高声问谁允许这个女人结婚时,五人合唱团立刻齐呼:“我们!”一向 不受礼教束缚的凯西,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一个简单而不失传统的婚礼。 思洁在费特的陪同下步入礼堂,竟然有种怪异的感动。她仔细聆听圣擅上的交 换誓言,参加过那么多次婚礼,这些话也不知听过多少遍,然而没有一次让她如此 深深的感动。 她回头看看拥挤的礼堂,一张张严肃的脸孔多半是陌生的。他们的出席为费特 的想法做了无言的应证:每个人都喜欢婚礼。而且思洁断定,显然全世界的人“都” 爱看有情人成眷属。 聆听这些世世代代留传下来的誓言,静观牧师面前两张严肃而喜悦的脸庞,她 不禁想道,谁还能对婚礼和婚姻置疑呢?只要人心对将来怀有一份希望,只要男人 与女人相识而相恋,世间上永远会有婚礼。 想到这里,思洁不觉打了个寒噤,一种难以捉摸的恐惧感忽地涌上心头。她仓 皇的把心思转回婚礼上,不愿深入探索。就在这时,她听到这对幸福的情侣被宣布 为夫妻。 因为凯西不是个装模作样的人,再加上这个神奇圈里的人个个热情如火,婚礼 的仪式一结束,圣坛上立刻乱成一堆。大混乱好不容易被控制住后,这对新人才带 着满屋子祝福朝设有自助餐的一楼餐厅出发。 思洁等电梯时发现费特就站在她身旁。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一股暖流袭 上她周身。 “终于!”他对她耳语。“说来好笑,可是我只要太久没碰你,就好象很痛苦 似的。你真叫我迷惑,小精灵。” “小精灵不迷惑人,”她冷静的告诉他。“它们只是叫人着迷。” “算我说错。” “没关系。” “谢谢你纠正。” “我一向很留心的,事实上,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会观心术,但是又怕把你吓跑 了。会吗?” “当然不会。”他断然否认。他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不安的问道:“你真会观 心术?” “当然。”思洁等梯门一打开便踏进去,努力保持一张严肃的脸。“这是很罕 见的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知道吗?” “那么我现在在想什么?”他怀疑的问。 “你在想我是个大骗子。” 费特在拥挤的电梯里把她揽得更紧。“哇!你怎么知道——她真的会哪!” “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我要把它退回去。” “有趣,大师。小心一点,否则我也把你退回去。” “你当我是礼物?我想我应该反对。谁给的?” “和你同名的神给的。” 他们跟着大家往餐厅走,他想了一会儿才答:“你是说命运?”待她点点头, 他又兴高采烈的继续说:“嗯,没关系,我不介意送给你——管他是谁送的。” “天哪,它是我的了!我该怎么处理?” “把它抱在怀里好好珍惜。”他笃定的说。“别喂它吃糖,但也别让它饿着, 随时亲切的拍拍它的头,给它温柔细心的照顾。” “好的,可是它有什么用呢?”她认真问道。“我并不太喜欢没有用的饰物, 你知道。” “它在法庭上很有用。”他满怀希望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它常把时态和名词搞混了。” “那么小的错误值得小题大做!”他受伤的惊呼。 她不管。“而且它有个坏习惯,它的举止有点疯狂,别人给的忠告又听不进去。” 费特突然把她拉进餐厅外面的角落。 “我们为什么不走了?”她严肃地问。 “唔,‘它’必须证明‘它’的好处,不是吗?” “费特,你不能!” 他能,而且也证明了。 思洁挣开那完全不透气的拥抱,觉得起码断了三根肋骨。“你在这方面倒颇有 天分嘛!”她微弱的说。 “但愿你能欣赏。”他喃喃地说。 “别一副得意的样子,见鬼!” “我不是得意,我是满足。”他的自尊心又受创了。“希望你至少能满意它的 包装。” “你叫我怎么对一捆炸药满意?”她挖苦道。 “有些人喜欢危险的生活。” “是啊!有些人喜欢跳伞、爬山、打猎,幸好我不是那种人,我比较喜欢安逸。” “那没意思!”他责怪道。 “或许没意思,”她固执的说,语气颇为认真。“可是安定多了。” 费特斩钉截铁的说:“你告诉派德我很适合你。” “道听途说,律师。”她立刻反驳。“不足为凭。” “那么这儿有现成的证据——我能使你开心。承认吧!” “鲍伯.霍普也使我开心。” 他没理会。“我适合你,承认它。我使你提心吊胆,使你开心。” “你只会使我怀疑自己是否神智不清。” 突然间,她又被抱个满怀。“终于!这女人终于承任一件事了!我使她发狂, 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是第二步。” 费特开始带她走向餐厅。“你说的第二步是什么意思?”她怀疑道。“费特, 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了?费特?费特?你有没有在听?” “没有,亲爱的;你的话都无关紧要。” 思洁被他亲昵的语气怔住,随即又追问道:“我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