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弗兰克·巴里斯特艾里 我回到了坎特那里。我们把自动售货机的营业搞得还真像做买卖的样子。我们 订了几台机器,并且在四五家酒吧和旅馆里安置了这种机器。我们的主要时间还是 在搞调查研究。 我们要办的此案是:使坎特挤进秘密团伙里,好在密尔沃克经营业务;巴里斯 特艾里把其他的买卖商人挤出去,他就可以采取威胁手段,对这项业务实行垄断, 从事跨州商务活动。 我们想从他身上看看能否获得其他东西。比如,我们获悉:他拥有大规模的比 赛赌注登记业务;在拉斯维加斯的卡西诺赌场,他参与分利;他从事非法的联盟活 动。我们随时有机会澄清一些谋杀案件,以及诸如此类的情况。 勒菲蒂于星期五晚上乘飞机到了这里和巴里斯特艾里会谈,以便使我“悄悄挤 进去”。我们3人乘车前往弗兰克那繁忙的大旅店的雅室。 勒菲蒂事先对我作了指示;让巴里斯特艾里先开口。这次会见是交谊性的,不 要讨论业务。弗兰克和我们在一起搞买卖,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内情。你只回答他 的问题,对任何事都不要打听。 勒菲蒂说:“多尼,你就帮我一个忙吧。我真的喜欢你。我宁可待5年的牢房也 不能失去你的友谊。在这儿干事处处都要无误,因为你能打出自己的牌。请相信我。” 我和托尼来到了酒吧间,等候召见。勒菲蒂立即就被带到巴里斯特艾里的桌旁, 那儿靠着前面的大窗户。大家忙不迭地向他表示问候,互相接吻拥抱。 一个小时以后,旅店老板弗兰克·巴里斯特艾里陪同我们来到了桌旁。他60岁 刚出头,生得矮敦敦的,一张皮肉松弛下垂的脸,黑头发,向后梳得很整齐。他身 着深蓝色服装,整洁干净,像是影片里的老资格的黑手党党徒。 托尼已经和他一起见面谈过话,就介绍了我:“弗兰克,这是多尼,他是我的 人,也是和迈克打交道的。”弗兰克介绍了围坐在桌旁的人。在场的五六个人中, 有他的得力助手史蒂夫·迪沙弗。此人身材矮小,一脸凶相,只在两耳旁长着头发, 头顶光秃。 弗兰克要了70美元的酒,和勒菲蒂交谈,谈到纽约的布拿诺家族他所认识的各 方面的人,比如像我们的老板卡明·甘兰特,他称呼卡明的绰号“气垫”。他受过 一些教育,还不是那种“话语不连”的粗俗之辈。 他在佛罗里达的福特·劳得戴尔的酒店里有销售业务。在谈到那里出现的事故 时,他声色俱厉,拳头把桌子敲得咚咚响。他说,他上一周待在那里收钱,经营酒 店的伙计拿出45,000美元的现金放在桌上。弗兰克说,他呼啦啦把钱从桌子上扔下, 对那伙计说:“去你妈的45,000美元,我至少要有25万。”他说他在佛罗里达那里 需要有个像勒菲蒂这样的人,好管理那里的销售业务,使情况好转起来。 我心里在想:这个家伙能把你哄睡觉,可是你决不能轻易惹他。 弗兰克干干脆脆,邀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时间在第二天晚上,星期六。 我们离开旅店的时候,勒菲蒂欣喜若狂。他说:“多尼,你可还记得,以往我 们到沙贝拉旅店,‘气垫’在里面的时候,我们只好站在外面?我们连进都进不去。 他出来时,对你连招呼一声都没有。托尼,在纽约你根本不能与老板坐在同一张桌 子上。而这儿,我们不仅能和一个大老板同坐一张桌子,而且明天晚上还能去他家 赴宴。多尼,你说说,在纽约会有这样的事吗?根本不可能。” “他真不错,托尼,”我说。 “不过要注意。弗兰克喜怒无常,是个有善有恶的双重性格的人。发起怒来就 像个野蛮的动物。他什么事都不会忘记的。他对罗克福德市的菲尔那家伙很反感, 因为那家伙多年前曾骗了他一回。所以我建议从罗克福德经过芝加哥,因为芝加哥 希望做一做罗克福德和密尔沃克之间的工作。” “勒菲蒂,罗克福德那里的伙计控制的地方有哪一些呢?”我问。 “仅仅是罗克福德,别的没有。这儿由这个家伙控制,他比谁都更有权。” “即使罗克福德那边的人大一些也是这样?” “你说大一些是什么意思?指年纪大?这里没有什么年龄的界限。迈克说,这 个家伙在中西部一带权力最大。光是待在密尔沃克这里他捞不到他所要得到的一切。 他占有堪萨斯。克利夫兰市和底特律市属于弗兰克。我是才知道这个情况的。他天 天坐飞机飞来飞去。每个星期在这儿待一两天。这家伙每个星期都用高级轿车送他 母亲去教堂。多尼,1978年出产的高级车,停下来多气派。在这个城里,你要是不 通过他,什么事你也干不成。所有的联络渠道都由他控制住。” “勒菲蒂,他去不去纽约办些什么事?” “一年去一两回,就那么多。他看什么人啦,他大都到西海岸一带,到那里办 他的事,比如像在拉斯维加斯那里。” “弗兰克在纽约那里有权吗?” “他的权力遍及全世界,主要的权力还是在这儿一带。你笑话我吗?他们还有 个委员会,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也在委员会里面。在上一次较量中,他和芝加哥老 板把乔·布拿诺踢了出去。他认识所有家族的老板。他到纽约去的时候,就到甘比 诺那个老家伙家里。老板的关系都平等。” “他和‘气垫’的关系怎么样?” 勒菲蒂说:“他们俩互相敬重。我有时候也怕他。托尼,就让他讲,你就附和 附和。” “我可说错了什么话吗?”托尼问。 “刚才在桌旁,你还问一个家伙:‘你从哪儿来?’这一问把我吓了一跳。他 们不喜欢听这样的询问。从来不准问谁从什么地方来。因为,他干吗问这样的问题? 你是警察?当时你他妈的把我真给吓个半死。幸好弗兰克没有在意,否则他会回头 问你:‘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竟然问我的朋友从什么地方来?’上帝不允许你在讲 话中多嘴。” “我知道了,”托尼说。“我懂,我在学。” “托尼,我还有话对你讲。到明年夏天,在搞地下交易方面你就是大红人了, 连我你也不用求了。不过现在暂且不谈它。托尼,我们要向弗兰克强调:我们要有 娱乐场所推销机器,要从事日常营业,要接管公司,要把别人逐步挤出去。在这方 面你可不能松劲。那里的家伙可有两下子,不像安托尼·墨拉那样的狗杂种。他在 这儿有个顶刮刮的王国,弗兰克就是大王啊。到目前为止,这里的人还挺客气。你 知道那个史蒂夫·迪沙弗吧?就是在桌旁你见到的弗兰克的那个伙计?我对他很有 印象。他杀的人和我杀的一样多啊。” 弗兰克·巴里斯特艾里独自开着黑色卡迪拉克牌轿车来接我们去他家赴宴。勒 菲蒂向我使了个眼色——他不敢相信:一个老板会一个人到什么地方,更不用说亲 自驾车了。 途中,弗兰克对我们说:“我有一班人马,个个都是好样的,就是年纪大了点 儿,干起活儿不那么灵光了。我可以用一些值得信赖的年轻人,来管理我一些俱乐 部以及其他行业。年轻人对当今世上的营业行情能相适应。” 勒菲蒂立即响应,说:“你要是干什么,多尼和托尼可以听命。你可以信任他 们,他们人缘好。弗兰克,只要你需要,他们随时为你效劳。” 车子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他家,这是临湖的殖民地式的房子。头天晚上下班的人 都聚集在弗兰克的弟弟彼特那里。彼特比当老板的哥哥高一些,不像他那么凶狠。 他说:“我要是他,我就不喝中国那种茶,太热了,我受不了。” 我们被介绍见了弗兰克的妻子。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忙着烧饭烧菜,忙着招待。 弗兰克坐在桌子的首席,勒菲蒂坐在他的右边。两个女人只管招待,没有和我 们同桌而坐。一共有5道菜,主食是小牛肉,很丰盛。餐桌上一瓶又一瓶的法国葡萄 酒不停地送来,接着就喝路易十三白兰地。 弗兰克谈起了往事。有一段时期,他在密尔沃克商业区拥有7爿俱乐部,开展拳 击比赛,其中许多比赛都是设计好的圈套。他说,当今他外出旅行,乘的是私人喷 气飞机,在大型机场都无进进出出方面的麻烦。他说,他旅行总是用化名——都用 伦尼·弗兰克。 宴会的气氛热烈,大家都很轻松。不过,我和坎特还得保持注意力,不能随便, 说话和行动都还得注意分寸,以兔惹怒了他,这毕竟是家族老板的家。 第二天是星期天,晚上有个盛大的“活跃气氛”宴会,作为意大利高尔夫球队 义赛的开始项目。弗兰克说,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参加这样的宴会,因为他和委员 会的头头路易·法佐为敌。“不过,他已经死了,”他说,“0.38的子弹,中了5枪 啊。”他哈哈大笑,可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事,0.38口径的子弹啊。因此,他打算出 席宴会,让人们感到意外,“有点乐趣”。他邀请我们作为客人与他一起去。 他弟弟彼特说:“我和那里一些人也有仇,给他们来一点威胁也无妨。”勒菲 蒂说:“小威胁根本伤不了人。” 我们一行来到马克·普拉扎饭店的大舞厅,参加“活跃气氛”宴会。我们到得 很晚。 我们到了大门口,晚会委员会主席、饭店主人赶忙跑了出来,连连向弗兰克表 示歉意:他们事先不知道他要来,连桌子也没有给他摆好。 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吃开胃的水果色拉。侍者忙忙碌碌在招待客 人。大家都已经看着我们,轻声议论。他们显然知道,弗兰克·巴里斯特艾里是什 么人。舞台的正中有一张桌子,本来是为了晚会的活动而设的。主人请附近的人们 离开,让给我们用。没有一个人有怨言。这样就为我们重新设置了一张桌子。接着, 他们领我们进去,把我们安排好了座位,侍者都围着我们转。我们的餐桌上专门有 两三个侍者服务。 就餐以后,人们忙不迭地到我们这边来表示敬意。“弗兰克,你好有精神……,” “弗兰克,你光临这儿真使我们感到高兴……。”我从来没有目睹过这样的场面, 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弗兰克大摆其威风。“这位是勒菲蒂,这位是多尼,他们从纽约来,都是我的 好朋友;这位是托尼,来自巴尔的摩,也是我的好朋友……。”本来他要向我们介 绍一下那些人,可他对他们不屑一顾,接着和我们聊天,让那些人站在那里,弄得 他们一个个都不自在。 有两个人作了介绍。一个是卡门·巴西里奥,是个拳击手,也是请来的客人之 一;另一个是约尼·德斯蒙德,他在晚会上表演歌唱。 晚会的活动结束以后,弗兰克说:“我们走,到告密的那儿去吧。” 那是个称作“象征义演”的小地方,是商业区里运动员俱乐部里的餐店休息厅。 主持人是个弗兰克所厌恶的人,“因为他是一个告密者”。 休息厅里济济一堂,大都是从晚会场那边过来的人。我们待在酒吧里,许多人 过来向弗兰克致意。 弗兰克和史蒂夫·迪沙弗开始向我们讲告密的事。 “妈的,当叛徒告密的数也数不清,”史蒂夫说。“杀也杀不完。在密尔沃克, 你要用卡斯特罗①的大军才能消灭告密的家伙。在这一带,你怎么知道谁是告密的 啦,他们在车子里都安装着遥控启动器。” ① 卡斯特罗(Castro,Fidel,1926一):古巴革命的领导者,古巴共产党总 书记,1959年就任古巴总理。 坎特最近在车里也安装了遥控启动器。 弗兰克说,他就想不通:人们怎么能自己反对自己人呢,“告我密的人不可能 活到作证的那一天。” 史蒂夫对我说:“我一直在设法帮着弗兰克,不要只管他自己的那个登记业务, 而要对城里的那些搞登记赌博业务的人收费,每周收他个1,000美元。因为告密者 那么多,他娘的真头疼。让他们经营他们的业务,收他们的钱,让自己的人离开那 里,要想找个好伙计管理赌博业务太难了。” 弗兰克说,前年管理他的日常赌博登记业务的伙计不负责任。“我不能一天到 晚监视他们,我不想那么干。我要找个能够信得过的伙计。” “多尼可以干,”勒菲蒂立即搭了腔。“我在干过的赌博登记业务中,和他共 过事。他能处理业务问题,他知道怎么样把事情干好。” 弗兰克看了看我。“有兴趣吗?” “当然有。” 弗兰克抓住勒菲蒂的胳膊。“我们谈谈这个事。”他们到了一张小桌子旁。 我还不是一个入盟党徒,作为联络党徒,我可以从一个家族转借到另一个家族。 我所得到的任何好处都有勒菲蒂的一份,他知道这桩买卖有多大。 我不仅可以为密尔沃克的党徒老板处理赌博登记业务,而且我还有机会打入拉 斯维加斯赌场瞒报私利。在党徒控制的卡西诺赌场,瞒报的钱从党徒分红的总数中 要扣除。巴里斯特艾里有责任收回那些瞒报的钱,分给这一带与此活动有关的其他 家族的党徒。 我为能打开这个缺口感到非常鼓舞。但是我立刻就意识到我干不了这桩事。弗 兰克赌博登记业务很大一部分是足球。足球比赛季节要持续大约20个星期。在这段 时间里,登记业务每周七天都有。眼下正是8月份的时候,足球比赛的季节即将来临。 这样一来,足足要有5个月时间我不能回家。 我没有立即拒绝这份差使,我心里想,或许我能从他们那里逐渐了解一些更多 的情况。 勒菲蒂和弗兰克谈了几分钟以后就走了过来。弗兰克说:“好啊,下个星期二 你就和史蒂夫在一起干。整个工作营业情况,他要给你作个全面介绍。” 我们在凌晨2点离开了那里。 勒菲蒂把他和弗兰克交谈的情况作了一番解释:“弗兰克对我说,‘你知道, 如果多尼接下这份工作,你就要对他负责。你清楚后果。’我说,我一定会负责。 他说:‘我一旦真干起来,他要是胡来,你就倒霉了,倒不是他。他们要找你算帐, 而不是找他。’我就说:‘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会负完全责任。’我还对他说,你 是我的亲戚,多尼,任何人都不用为你担心。” 弗兰克要用我,仍然还要打电话给纽约,征求我的副官迈克·沙贝拉的允许, 并且记录在案:如果我出了什么差错,比如我当了告密者,或者携款逃匿,这都由 勒菲蒂负完全责任。 “我和他握了手,”勒菲蒂说,“不过,握手也不能定论。他仍然要和纽约约 定记录在案。我说:‘那好,你去打电话吧,我要拿我的性命为他担保。’托尼, 我为多尼所承担的责任……如果他胡来,我就死路一条。纽约市里,他们只是老板 与老板通话。这里的这个老板,他打电话给纽约,他同老板谈。如果要派我,我还 不知道该怎么干。他们只说要进来。我要是因为什么事给杀了,我还不知道脑袋是 怎么掉的。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俩,要想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想也别 想。你们有了靠山,这儿的人都怕他。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大笨蛋。” 勒菲蒂睡觉以后,我立刻抓住坎特,对他说:“托尼,这事儿我根本不能干。” 他很理解,说道:“多尼,你该干什么你就干,用不着顾虑什么。” 我给办此案的特工迈克·鲍特肯杰克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他。他和密尔沃克 的特工办事处助理拉尔夫·希尔取得了联系。希尔想见面就这个问题进行商量。 这件事要立即处理,我第二天早上就要告诉勒菲蒂,然后巴里斯特艾里就给纽 约打电话,否则我的信誉就会受到损害。我不能和迪沙弗见了面、了解内部详细情 况以后又拒绝接受任务,那样我倒很像是个警察或者是个告密者。 天亮以前,我和坎特与鲍特肯杰克以及希尔见了面,地点是在城外另一家旅馆 一间房间里。 我们随便聊了一会以后,希尔说:“这事儿我真希望你干。你不干,那损失你 是知道的。” “现在到了我开始考虑我家庭问题的时候了。” 希尔问:“你究竟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我干这样的工作既不容易,又无安全保障。我诙谐地说:“多要些钱。” 他以为他能让我晋升一级。他给华盛顿的总部打了电话,说明了目前的形势, 问能不能提我一级,提升为督学员,这意味着我的薪水多了2,000美元。 总部没有答应。他们不同意提升我为督学员,因为我干的不是督学员的工作, 因为督学员要么在华盛顿总部某个办公室工作,要么带领一个小分队在外执勤。希 尔请求他们不要在个别技术性问题上墨守成规,但是他们坚持不放。 这使我脱了钩,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那份工作。对于我有这样的机会,每天 都可以和党徒混在一起,既然总部斤斤于规章制度,那我不干也不至于有内疚了。 现在我要提出一个让勒菲蒂能接受的理由。他也要向巴里斯特艾里提出别的理 由。 巴里斯特艾里也不会感到太大的不快,因为他是头天晚上刚刚提出的要求,而 且还没有和纽约方面联系,我也没有了解什么内情。勒菲蒂只要向他表明这是家族 方面的原因就行了。家族问题一向是微妙的问题,谁也不能询问。 还有一桩也对我有利,在所有党徒的眼光里,对于这样一份差使,任何警察都 不会拒绝,因此,我在这方面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我无论说些什么,勒菲蒂一定会 气急败坏,但是我认为有个理由他不能不相信:我不能在密尔沃克困守整整20个星 期,特别还包括那恶劣的冬天。他尽管会气得哇哇叫,但他会相信这个事实。他不 会向沙贝拉说些什么,因为那将很难堪。我和他共事一年多,从来没有使他难堪过, 我们在密尔沃克仍然还有多种前景,他会理解的。 勒菲蒂到咖啡馆吃早饭,还在唠唠叨叨地说我们要捞多少多少钱。 我对他说,我已经考虑过,我改变了主意,还说明了我不接受的理由。 他就像个喜剧演员,说:“你他妈的屁出息,一辈子就要待在加利弗尼亚!你 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妈的女朋友!你担心,怕搜捕!你把什么都当成儿戏!我们吹掉 的是20万啊!” 在咖啡馆里,他就当着那么多人大声叫嚷。等到气消了以后,他对坎特说: “托尼,你去和弗兰克联系一下,今天就去,对他说:赌博登记业务工作,多尼不 能接受,因为迈克今天早上刚刚打电话来,他要多尼随时进出纽约,有别的任务。” 他不肯看我,接着说:“到加利弗尼亚去吧,别烦我了。我现在一肚子的火, 不想跟你说话。跟那些娘的女人到海滨上去吧,等一两天以后我心里火气消了你再 打电话给我。托尼,送我到飞机场。” 勒菲蒂要坎特为他租一辆车,以贝斯特自动售货机公司的名义租用,作为业务 报销支出费用。这是一个老练的党徒典型的方式:尽可能挤进一个营业部门,捞一 个星期的报酬,榨取任何能捞到的特殊好处。 坎特对此一直在拖延。我们在反复考虑。我们搞调查研究,勒菲蒂对我们很有 用。和他培养感情,让他心情愉快,我们的工作要省许多事。他带我们见到了巴里 斯特艾里,带我们入了伙。如果他没有到密尔沃克这边来,坎特说不定已成了刀下 鬼。 我们琢磨着:管他呢,就给他租一辆车,让他用几个月。坎特租了一辆褐紫红 色雷鸟牌汽车,并且驾车送他到了纽约,把车子交给了他。 迈克·沙贝拉想同我谈话,因为勒菲蒂已经向他说过,我没有接受赌博登记的 营业工作。勒菲蒂说:“千万别说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他思想包袱已经很重了。 他开的那爿旅馆花掉了他60万块钱。昨天,他揍了合作的那个家伙,差点送了他的 命。在圣·亚努阿里乌斯节上,那块场地有新的伙计在管,可是他不准在那里搞轮 盘赌场。这一来,迈克的收入就大大地吹掉了。” 轮盘赌是圣·亚努阿里乌斯节上的主要收入来源。 我们来到沙沙贝拉那里。迈克对我说:“我们在密尔沃克的一切情况只字别提, 因为我们不想让纽约方面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气垫’和尼基也同意,我们只想把 这事控制在老板与老板之间。弗兰克垄断了福特·劳得戴尔酒店,我们还想通过弗 兰克打进那里面。我们不想让他妈的任何人介入我们的事。” 他想把这件事只控制在几个人范围之内,其中包括勒菲蒂、作为副官的他自己、 卡明·甘兰特老板以及尼基·马伦格罗二老板。 没想到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巴里斯特艾里那一伙人开始回避坎特,不给他有 日常的营业渠道。对于坎特的电话,他们置之不理,也不作任何解释。我和坎特去 见弗兰克的儿子、那个律师约翰·巴里斯特艾里,以设法了解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们在约翰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坎特作了说明,因为这牵涉到他的营业。他 没有把问题直接提出来,只是说明了情况。他着重提到了:他们的人在圣·亚努阿 里乌斯节日里受到了勒菲蒂的款待,受到了纽约那方面人的款待。约翰很有礼貌, 说:他父亲最近因为一个大型审判团的原因脱不开身。不过,他相信:他父亲一旦 有空就会过来,他们会来和我们联系。 约翰似乎很友好,可是他没有提到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为什么 取消了和坎特的营业往来。他们并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 勒菲蒂的反应是:“可能是弗兰克给那个大型审判团弄得不可开交,他那一伙 人要抛弃他。然后,他们23个党徒到审判团那里去,采取宪法修正案第五条的立场; 也可能是:弗兰克目前正在考虑这些问题,不想分神。可是你呢,你千不该、万不 该放弃和他工作的赌博登记业务。无论怎么说,那毕竟有了个开端,他就可以派你 到拉斯维加斯、佛罗里达、堪萨斯一带去收钱。你把事情弄得这么糟,偏偏不听我 的话。我们本来可以顺顺当当地做买卖嘛。” 和巴里斯特艾里的关系没有进展。勒菲蒂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也置之不理。到 后来,迈克也介入了这事,通过各种渠道询问原委。就是他打的电话,对方同样也 不给回答。 两个星期以后,到了9月初,坎特收到了巴里斯特艾里当律师的儿子的信,信中 提到了解除与坎特的伙伴关系。 勒菲蒂叫我回到纽约。我们在东七十一街道上的伦尼旅馆碰了头。 勒菲蒂说:“这事儿与我没什么关系。他们可能以为坎特是个不好的家伙,他 们不敢把钱交给他,因为他是个骗子。他们那里连电话都不肯接,明白吗?我是通 过你把他介绍过去的。这位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无法同别人解释清楚。你要 把事情对我说个明白。” “勒菲蒂,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些什么。我是10年前认识他的,那时他一切都很 正常。” “也许他是个玩女人的东西。注意,多尼,上一次他在纽约,开的是那辆车, 我带他到了酒店,就见他给3个女人买了饮料。为这件事我还训了他一顿。现在我听 说,他在那边同弗兰克的一个女朋友勾搭上了,就在他的一个店里。有没有这回事 啊,多尼?” “勒菲蒂,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白天黑夜看着他。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干些什 么事。” “对于有人侮辱一个老练党徒的妻子或女朋友,这事儿迈克是怎么看法你是知 道的。这种事比当叛徒、当告密者还要严重。是我和迈克把他介绍给了弗兰克,现 在我们也弄得很难堪。我在那边也搞得不好下台。是你把他带进来的,你得设法做 些工作,多尼。” “你要我怎么办?” “你说过,你在巴尔的摩认识了他。你到巴尔的摩去摸摸他的底。找一找认识 他的人。他可能是个暗探。我们对他根本不了解。如果你发现他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可能还能挽救那边的局面。” 因此,我去了巴尔的摩。我当然什么事也没干,只是在那儿混几天,然后又回 到纽约。 我对勒菲蒂说,我在那边找到几个过去认识坎特的伙计。据他们所知,他们从 来没有发现坎特有什么不是。他不是什么“线”上的人,即不是什么暗探或知情告 密的人,没有什么和女人的不正当行为,也没有侮辱过什么人。 “那好,”勒菲蒂说。“现在把他叫到这儿来,同他谈谈。你到密尔沃克去, 把他叫来。” 我去了密尔沃克。我和坎特仔细分析了整个形势,尽量像老练党徒那样去思考 问题。 两个家族通过会谈在一起干一桩营业。现在,巴里斯特艾里没有任何解释就取 消了协议,对于布拿诺家族的最高副官打去的电话一个多月都不回话,这是极大的 失礼,表明有重要原因。巴里斯特艾里受到了什么威胁。坎特随时会遭到不测。 我们认为,不管是什么原因,伙伴关系已经结束,巴里斯特艾里不会走回头路。 售货机业务无需再搞下去。 但是,我和坎特还不能马上就关门大吉。一个像坎特那样的市民与党徒在一起 搞买卖不能一下子就脱手不干。一旦像勒菲蒂那样的党徒把你拉上了钩,他非得把 你榨干不可。你经营业务,他是你的伙伴,分利对半。或者说,你不管卖什么货, 他都要得一半的利。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像是勒菲蒂的一个当事人对我说,你要是 不同意那么做,你就要向那个家伙做些疏通工作,给他一大笔钱。你要想脱手一定 得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勒菲蒂也在为一桩赃货加紧催钱。那里有一批贝塔马克斯牌录像机, 他可以以15,000美元得手,10天之内倒卖可得18,000美元。但是他手头没有钱。 迈克同意借给他5,000美元,借期10天,要价2,000美元。勒菲蒂要坎特投资其余 的10,000美元。 我们需要时间,一方面设法安全撤退,另一方面让坎特避免掏10,000美元腰包。 他就假装心脏病发作。 他进了圣路克医院检查,说胸疼。医院用各种仪器对他检查,给以药物治疗。 医院里没有任何人收到什么情况说明,因为你如果没有必要,你也就不用向别人提 供什么线索。谁是合法、谁不合法,你根本不知道。另外,我们知道勒菲蒂会打电 话来检查的。 我打电话给勒菲蒂,对他说了心脏病发作的情况。他就向医院打电话说,他是 坎特的表兄弟,想核实一下,坎特是不是生了病。 经过几天的检查,坎特出了院。坎特住院时,勒菲蒂像疯了一样;坎特出院以 后,他也像疯了一样,催他拿10,000块钱。坎特说,他已经破了财,因为看病花掉 了6,000块。 “他简直在满口放屁,”勒菲蒂对我抱怨说,“我们受攻击,在街上跌了一跤 ——什么看病费?在医院就待那么几天,用掉6,000块?他以为他是在同谁说话, 别人是笨蛋?” “勒菲蒂,他说他拿不出钱来。现在他有的钱只是他妻子的钱。” “什么,突然又是他妻子的钱?他能编出一百二十回故事。他对我说:‘我们 出了这个问题,你又不来帮个忙,帮我处理一下与那些伙计的关系。’我说:‘我 并没有叫你跟各种各样人的老婆去睡觉。’迈克现在是丢了老本。他说,首先,那 家伙瞎扯淡,说他心脏病复发;另外,他什么也没有给你。这家伙他是认输了,你 不妨到那儿去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它卖掉。” “我看,他仍然还想搞营业买卖。” “搞买卖?把我排在外?我要打电话,他们会把他的一切都拿走。然后他就投 奔警察,他也就到了末日。多尼,我们要在10天以内把贝塔马克斯录像机交易结束 掉。我们3个人,冬天不能没有钱花。这家伙的病是在脑袋瓜子里,朋友。” 为了使坎特摆脱困境,结束售货机这一行动,我们起初的想法是:他就一走了 之。我说,啊呀,我们还不能那么干,因为那样就真的让我陷入困境。我把他带了 进来,已经惹了足够的麻烦。他要走,我们还得设法找个理由。他应当慢慢撤出, 不至于给我的信誉造成损害,因为我作为多尼·布拉斯柯仍然要工作下去。因此, 在和鲍特肯杰克商量以后,我们的想法是;坎特要干一桩大的抢劫,赃物所得的钱 全归他自己,不分给我和勒菲蒂。我能维护他这么干的理由。 这将是一种双重舞台的消匿办法。我们编造一个谎言,说坎特12月份将有一桩 重大的抢劫活动,和他一起干的是他在芝加哥的一些老朋友。抢劫的都是一些艺术 品,因为那需要特殊的联络,特殊的脱手方式,很难查到他。东西抢到手以后,他 要消匿一段时间,等候货物出手。然后他再露面,就说发了大财,很快又要分利, 并且要与我和勒菲蒂分享。到那时候,他要退出舞台就很得体。 感恩节前的一个星期,坎特打电话告诉勒菲蒂,说他即将要干这样的大买卖。 在这关键的时期,我和坎特一直待在密尔沃克。第二天,勒菲蒂就给我打了电 话。他又有了精神。“下个月他有一桩大买卖,说我们3人都痛快。” “你信吗?” “他说,我们3个人整整一年什么都不愁,日子过得像皇亲国戚。” 接下来一连好几个星期,勒菲蒂都在期待着一大笔钱。他把交谊俱乐部改成糖 果店,让他女儿经营。他着手开办赌博登记经营业务,让我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合伙, 每人要凑2,500块钱。我们在里弄一带到处观看,看各种酒吧,有没有我们可能购 买的酒吧间。离糖果店附近有另一家俱乐部,他着手把它改为炸鱼、炸土豆小店, 由他和我来经营。12月中旬,我们到迈阿密海滨度了几天假,住在雷鸟旅店,常常 到一个叫“帽顶”的风景区,在外交家旅店的客厅里,和我们认识的一大批老练党 徒在一起欢度时光。 勒菲蒂使用那辆租车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因此,在圣诞节前,我们的特工把它 盗了回去。勒菲蒂把车停在停车场,我们的特工进去,就像我过去那种偷车的方式 把车盗走。一名特工把车驾回到密尔沃克隐藏起来,一直藏到行动结束。 “狗娘养的波多黎各人偷的,”勒菲蒂骂道。“他们一定是看见了,车后座上 有许多圣诞礼品,所以就偷了车。”他还向警察部门报了案。 新年前后,勒菲蒂迫不及待地要弄钱。他那个贝特马克斯录像机买卖泡了汤。 在新办的彩票赌博生意里,他几乎就要被伙伴扔出去,因为他拿不出自己的份子来。 他欠了25,000块钱,迈克·沙贝拉紧催他还债。 接着——完全出于巧合——勒菲蒂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说芝加哥有一桩30 0万美元的艺术品抢劫案。他说:“对,就是这个,一定是他。”他心里估猜,根据 其他赃物的分利情况,这次所获中,他至少能分到25万。 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坎特打电话对勒菲蒂说,抢劫是他干的,但是他还拿不 到芝加哥那里的红利,还得等一个星期。勒菲蒂要我立即把坎特叫到这边来,和沙 贝拉一起面谈。 打入进来的还有坎特的“女朋友”,是一个特工,隐蔽用名是舍莉。我们一道 乘飞机到纽约,首先到了勒菲蒂的公寓。勒菲蒂把我和坎特带进了他的卧室。 “好,现在你们注意听我说,”勒菲蒂说,“我们要到迈克店里去。迈克说什 么话,你们千万要小心,因为这直接通到了老板。许多老板都卷进了密尔沃克的局 势里面。” 勒菲蒂带着露易斯一道,我们一共5个人,前往沙沙口拉旅馆。 我们进了酒吧,受到了迈克的迎接。迈克和勒菲蒂谈了几分钟就叫我和坎特过 去。 迈克问到了密尔沃克的局势,叫坎特详细作出说明。他注意听,一声不吭。 接着迈克说:“我已经明白了密尔沃克的问题所在,我可以用三句话给你们说 清楚:他们不想让纽约的人待在密尔沃克;那个家伙跑到前面和你拉手签定协议; 可是他又没有那个权力。托尼,像你这样一个普通老百姓,我本不同你谈话的,现 在我对你算是破个例。密尔沃克向芝加哥负责;芝加哥向纽约负责;像那样的协议, 密尔沃克没有得到对他们负责的人的允许是无权那么做的。” “我明白了,”坎特说。 “托尼,你不明白的是,他们都得向纽约负责。街对面那里就是老板中的老板。 老板们上个星期三在一起会谈,芝加哥和密尔沃克方面都派人来了。街那边的老板 作了个决定,对我们很有利。” 由于布拿诺家族的老板卡明·甘兰特仍然住在牢房里,我们估计决定是由吉诺 维斯家族的老板范茨·铁里作出的,他是家族委员会的统领。迈克解释说,决定指 出;坎特仍然可以在密尔沃克进行自动售货机营业,巴里斯特艾里如果愿意还可以 成为伙伴。但是,如果他不想再次成为伙伴,他不能以任何方式妨碍坎特。如果巴 里斯特艾里的确妨碍他,他就立即找勒菲蒂。决定对我们有利,因为巴里斯特艾里 首先犯了错误。 坎特说:“我要是犯了错误,我就像个大丈夫的样子,到对方跟前赔礼道歉。” 勒菲蒂和迈克两人连连摇头。迈克说:“一个老板不会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正 因为他犯了错误,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解除伙伴关系而又不作解释。” 迈克把椅子往桌子后推一推——会见结束了。 我们又回到了舍莉和露易斯那里。 勒菲蒂神采奕奕。“节前节后这段日子以来,我今天晚上第一次感到心情舒畅。 我对你说些事吧。由于那里出现的局势,我一直没有受到别人邀请参加什么圣诞宴 会或者婚礼或守夜,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份圣诞彩券都没有,就因为那边的局势。 我心里是什么滋味。现在我快活多了。” 旅馆里一个弹吉它的艺人从我们桌边经过,露易斯请他唱《教父》的主题歌。 那位艺人先用意大利语、后用英语唱了那首歌。 “这个旅馆经过重新设计造型,前几天才重新开张,”勒菲蒂说,“你们看到 这些大理石了吗?花了我60万。他全都从意大利运了过来。你们可知道,他运大理 石的时候还运了什么?毒品,海洛因。” 勒菲蒂想去马德里庄园那里,赶上那里的夜总会活动。他对坎特说:迈克最近 出了很大的力,应该给他1,000块钱。“迈克将要去做些情况了解工作,把你的美 国运通信用卡给他。” 由于迈克为此要纳税,勒菲蒂说要把纳税的钱加上,这样迈克可以净得1,000 块钱。 我们正要走,迈克把我和勒菲蒂拉到一边。 迈克问我:“多尼,你现在还为这家伙担保?” “对,迈克,像当初一样为他担保。” “那好,我要你负责。” 勒菲蒂说:“现在,他是不是回去取钱?你和他一道乘飞机回去,一直跟着他, 跟他一起把钱拿到手。然后,你把他连同钱一起带到这里来。” “好,勒菲蒂,就这么办。” 我们沿着罗斯福大道行驶。勒菲蒂给坎特和舍莉讲了一些沿途的风景。 他指着东河那边说:“就在那一带,是我们扔尸体的地方。有一次,几个老练 的伙计往那里扔了两具尸体。从七区过来的几个警察正好看到了扔下的尸体。他们 不想惹这份麻烦,就把他们的小船划过来,拖走了尸体,沿河扔到了下一个区域。 这样,他们就犯不着办这件案子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坎特去见勒菲蒂。他把迄今为止所花的费用全列了清单交给 了坎特。他总共用去了31,500美元,其中17,500美元是为二老板尼基·马伦格罗 要的。 “在和老板们交谈中,尼基大力支持了我们,”勒菲蒂说。“注意,是我在向 迈克要求,允许你们在那一边工作,是和我签约的合同工作,这样你们就有了阅历, 就能够列在成为入盟的成员名单上。” 在飞往密尔沃克的途中,我和坎特分析了整个形势。各家族的老板在一起进行 了会谈,终究作出了决定,坎特可以在密尔沃克自由地开办营业,与勒菲蒂分利。 联邦调查局要那么个售货机买卖业务有什么用啊?在这项活动中,我们已经完成了 我们既定的任务。执行这项任务,我们总共投入了50,000美元,其中包括给巴里斯 特艾里的礼品,借贷,以及因为“打劫”而给勒菲蒂及其他党徒的“分利”。大约 再花一名特工的薪水,我们就有足够的破坏能力,足以击倒巴里斯特艾里的罪恶家 族。但是我们不能再破费了。如果我们在密尔沃克再待更多的时间,巴里斯特艾里 还会认为我们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要干掉我们。因此,我们俩一致认为,“木材 行动”已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坎特这时可以脱身了——就好像他从打劫中捞到了钱,不想分给别人。我要设 法冷静下来。 我们住进了马里奥特小旅店。第二天,即2月7日早上,我和坎特被认为是一道 乘车去芝加哥,去取他打劫的钱,然后带着钱直接飞回纽约。我们和负责此案的特 工为坎特作好了撤退安排。那天早上,坎特走了,他在密尔沃克的破案任务已经结 束。 过了一会,我打电话告诉勒菲蒂,我们改变了计划。我说:大约在上午9点,我 们把衣服及一切东西都装上了车,准备启程。这时候,坎特接到了他要见面的那个 家伙打来的电话,即我们使用的代号称为“带珠宝的人”。那人说,坎特不能带任 何人同他一道,只能单独前往,否则他就拿不到钱。所以说,坎特就单独走了。但 是,他计划去了就回来,和我一道乘车到纽约。现在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他还没 有回来,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担心出了什么事。 “很可能把他干掉了,”勒菲蒂说。 “哎呀,请别说了,勒菲蒂。” “注意,你就待在那里别动,别跑到外面吃饭,否则一切都完蛋了。” “勒菲蒂,我还能往哪儿走呢?这儿外面,妈的在下雪,冷得跟冰窖似的。我 口袋里只有40块钱,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以外,其余的所有东西都装在他车上。他订 了去纽约的飞机票,我待在这儿毫无办法。”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心情非常愉快。他说,我们会见了迈克,营业能顺利进行,他感到高兴; 你对他没有什么抱怨,他也感到高兴。” “我这边的钱都花光了。你不要离开他,这是你待在那儿的目的。一个小时以 后给我打电话。” 一个小时以后,我打了电话。 “什么动静也没有。勒菲蒂,你以为他被逮住了?” “不,我不是那么看的。可能是他心脏病,可能住了医院,天晓得。你要是一 心一意照要求去干,也不至于发生这种情况。你回来以后,在这儿要判5年缓刑期。 这帮家伙天天反对你,夜夜和你作对。你犯了一次错误,你要受到审查。”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注意,你待在那里,什么地方也别去,没有衣服,好在房间里 能叫到饭菜。这些情况他知道,他会回来。15分钟前,那个家伙又打了电话给我。” “你是说迈克?” “他说,‘你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是这样的,他缠 在那边脱不开身。’你把这种东西介绍给了我,现在让我弄得左右为难。” “他可能受到惊吓。” “那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连怎么跟人说话都不懂,不知道察言观色。我说你什么也不懂。大街上一 个毛娃娃,同老练的成员混在一起,比你们俩都强。不提它了。像你这种见识,在 纽约市里连5分钟也混不下去,因为你的思想方法不对劲。你什么事儿也不烦,你在 笑什么?” “我没有笑,我是在咳嗽。我得了感冒,这几天气冻得人直哆嗦。” “别睡觉,我们每个小时都要打电话。” 一小时后,我说:“这家伙怕是受了骗。” “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家伙当时什么都很高兴,把我的衣服全都装上了车。去那儿一趟来回需要 4个小时。他平时干事不像这个样子。他应该打个电话来呀。” “我不信他会受骗。别让我心烦了。我以为,他在芝加哥那里遇到了麻烦。” 一夜电话打来打去不停。第二天早上,我说:“勒菲蒂,注意,我刚才接到了 一个电话。那人问我:‘托尼在那里吗?’我说:‘他出去了一会。’那人说: ‘我是他朋友。本来约定昨天在芝加哥和他见面,可他根本就没有来。我以为你会 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人可能就是搞珠宝的。他根本就没有见到托尼。” “你注意收听广播,到楼下去买几份报纸。因为这家伙什么事儿没有,要么报 纸上会有醒目的报道。什么事儿报纸都刊登。有电视吗?就一直看新闻频道。” “可是他在芝加哥,对吗?这儿是密尔沃克,两地相隔有100英里。” “难道密尔沃克收不到新闻报道。凡是芝加哥能收到的,密尔沃克就能收到。” “司法部门可能不一定知道。” “我对你说吧,那电话是托尼想查一下看你是不是还在那里。他叫别人打的电 话。” “他为什么要查我?” “我也不知道他头脑里想些什么。” 一小时以后,我对勒菲蒂说:“那人又有电话来,他说:‘别等你朋友了,他 不会回去的。’” “他怎么那样说?” “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守在这儿回电话。他离开已有24个小时了。” 勒菲蒂说:“他不会回来,这是因为托尼在芝加哥打电话!叫他的朋友打的。 可是你的衣服是在机场还是什么地方,连这点客气话也没提,是吗?” “他只说别等你朋友了。” “一两个小时以后,你还会接到电话,看你是不是还在那里。下次他打电话来, 你就说:‘你告诉那个混帐托尼,把我的飞机票和衣服妈的放在机场。他就是永远 不回到纽约,我们也无所谓。’口气要硬,就像我这口气说话。看他怎么说。” “好的。” 稍停一会,他接着说:“这个家伙,他娘的,会不会是个特工啊?” “你是指谁?” “托尼。” “我不知道,勒菲蒂。” “我晓得你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这就是你的名言。妈的,我烦死了。我 现在根本不想对你发火。我52岁了,我活着的日子全都坐牢去,就因为这个王八蛋 搞得我好苦,就因为我还得处理这些混帐事。我在里弄已没脸见人。唯一补救的办 法就是要处理这个家伙。这件事我要凭我那死去的父亲,誓死也要搞个痛快。” “勒菲蒂,这事儿让我们慢慢解决。” “解决,没问题。无论他到什么地方,我都要把他追到。我在芝加哥拍了他三 张照片,我要冲洗1,000张,到处散发,在菲尼克斯、明尼阿波利斯、芝加哥等城 市一带到处散发。我一旦传出逮这个王八羔子,别提了。他躲过一年半载,管屁用。 他躲在哪里,谁都不会和他接触,等到我和你去那里收拾他。我拼着这条命也要抓 到他。他弄得我好难堪。” “他也让我难堪。” “别提你了,我在桑树街上真不能混了,就因为我跟这个惹祸精搅在了一起。” “他现在怕是把钱藏到什么地方了,”我说。 “钱不钱,我倒不在乎。我一心想的就是要找到他的下落,那才痛快。” “我以为他被干掉了,勒菲蒂。没错啊,要不也不会一走24个小时,连电话也 不打。” “我不信他被人干掉。如果他们要干他,在密尔沃克就能动手。我估计,他是 不肯把钱拿出来。” “但是,如果那人就是和他一伙的,他也想干掉他,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我不会失去什么。只要报上没有报道,那家伙又不回来,娘的,他就是上天 入地我们也要把他追到。你接到的那两次电话我很厌恶,毫无意义,因为谁也不会 承认自己干了那桩事。他们也不打电话,他们给了你什么啦?多尼,你现在要干点 事。去租一辆车,就用你的信用卡。去两个地方。先去密尔沃克机场,再去芝加哥 机场。汽车要停在机场里。如果他的车还在机场,那就清楚了:他撇开我们逃跑了。” “发现他的车,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到那边去。我们把车箱打开,看下面有没有他的尸体,或者你的衣 服可能还在。” 我琢磨着,去一趟芝加哥,查一下机场,来回要6个小时。我整天就待在旅馆房 间里看电视,看看户外的大雪,不向服务人员要任何东西,不回答任何电话——好 像我真的不在那里。 当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勒菲蒂,说我去了那两处机场,我没有找到他的车。但 是在芝加哥,我向停车场的工作人员讲了那辆车子的情况,问他们可见到过。其中 一位工作人员说,前天晚上他的确看到了一辆那样的白色卡迪拉克牌轿车。他说, 警察拖走了那辆车,还听他们说起车座位上的血迹。“勒菲蒂,我认为他被人干掉 了。” “我不那么看。这事儿有点可疑。” “勒菲蒂,我不能老待在这儿,钱用光了,我穿的还是两天前穿的衣服。我要 结帐离开这儿。” “好吧,到这儿来,隐蔽一下,别让迈克看到你。多尼,我才把这些话对你讲。 我对你要不是那么爱护备至,你早就妈的丢了脑袋。迈克不能像我这么爱护你。” 我离开了密尔沃克。回到纽约以后我还得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弗兰克·巴里 斯特艾里究竟中了什么邪,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但是,如果我们的行动像我们估计 的那么顺当,我可能受到一点惩罚,而不至会丢脑袋。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