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阔里港的遗物 “你一定要想法不让他再受惩罚,”次日,西尔维亚对弗里尔说。“这可怜的 人,其实我当时并不想把他出卖给你们,只是因为读了那犯人的自自,弄得神经太 紧张了。” “你不应该读那种东西,”弗里尔说。“读了有什么好处。我不相信里面有半 句真话。” “谅必是真的。我肯定是真的。啊,莫里斯,那些人真可怕。我原来以为自己 对犯人挺了解,可是却不曾想到他们中间还有这样一些人。” “谢天谢地,幸亏你知道得很少,”莫里斯说。“你们雇用的那些仆人和雷克 斯及其一伙是大不相同的。” “啊,莫里斯,我对这地方感到太厌烦了。也许不幸的爸爸和别人这样想,是 不对的;可我真希望能到别处去,看不见镣铐和国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使 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到悉尼去吧,”弗里尔说。“那里没有这么多犯人。你知道,已经安排好让 我们去悉尼啦。” “度蜜月吗?是呀,”西尔维亚这样单纯地说。“我想是的。不过,我们还没 结婚哩。” “这倒不难办,”莫里斯说。 “啊,胡扯,先生:可我想和你谈谈那可怜的道斯。我不认为他想伤害我。现 在在我看来,他很可能是想要点吃的,或者请求别的什么,只怪我太紧张了。他们 不会绞死他吧,莫里斯?” “不会,”莫里斯说。“今天上午我找你爸爸谈过了。如果这家伙受审判处死 刑,你就得出庭作证,因此我们商量出这个办法,将他戴上重镣铐,送回阿瑟港。 今天上午我们又给他判了无期徒刑。在他来说,这是第三次了。” “他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我当即把他押上了纵帆船,这会儿应该是出了这条河,到达海 上啦。” “莫里斯,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呃?”莫里斯说。 “我好象怕他,仿佛知道他的某些经历,可实际上又不知道。” “这是说并不十分了解,”莫里斯说时勉强露出笑容。“我们别再谈论他了。 我们很快就会远离阿瑟和那里的每个人。” “莫里斯,”西尔维亚温情脉脉地说,“我爱你,亲爱的。你将永远保护我不 受那些人的伤害,是吗?” 莫里斯吻了她。“你还心有余悸哩,西尔维亚,”他说。“我一定很好地照顾 我的夫人。” “当然,”西尔维亚说。 接着便是两人的一番男欢女爱,或者不如说是弗里尔调弄,西尔维亚默许罢了。 突然之间,西尔维亚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那边,在喷泉旁边的地面 上。”他们正待在靠近昨晚道斯被捕的场所。一条小溪流过花园,一个半人半鱼的 海神——是犯人的手工艺品——站立在假山(是犯人所建)正中吹着号角。在喷泉 旁边有个小包。弗里尔捡了起来。那是个用肮脏黄布缝成的小包,看针线显然是出 于男人之手。“象个针线包,”他说。 “让我看看,模样儿挺怪哩。也是黄布。不用说,一定是那个犯人的。啊,莫 里斯,是昨晚来这儿的那个犯人的!” “对,”莫里斯说时翻看着那小包,“确实可能是他的。” “我觉得他当时好象扔掉什么东西。也许就是这个吧?”她说着,十分好奇地 从他胳膊上望过去。弗里尔似乎蹙了一下眉头,撕开这神秘小包的外层,露出第二 层,包的是灰布——从“表现好”的犯人囚服上撕下的。包在友布里面的是大约三 英寸见方的一块肮脏的美利奴呢,原是蓝的,早已褪了色。 “嗨!”弗里尔说。“呃,这是什么?” “是少女上衣上面的一块布,”西尔维亚说。 这是鲁弗斯·道斯的护身符——是西尔维亚在马阔里港所穿的上衣上的一部分, 这不幸的犯人把它当作神圣的遗物珍藏了五年——一段难熬的时间。 弗里尔把这小包扔到水里。潺潺的溪水将它卷走了。“你干吗把它扔掉?”姑 娘嚷道。她突然感到良心不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块布片被水草缠住,在水 面上浮了一会儿。几乎在这同时,两人抬起眼睛,正好看到那只押解鲁弗斯·道斯 回去监禁的纵帆船滑过树木之间的空隙,转瞬消失了。他们再回过头来瞧那个阿瑟 港的亡命之徒所保存的遗物,也同样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