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到这儿来,格罗莉娅。坐下来,我告诉你点事。” 这是5月的一个上午10点钟——保罗·卡斯特兰诺很早就到楼下来了。乔·奥布赖 恩和安迪·库林斯能够想像得出他坐在那把心爱的椅子上,身穿红缎子睡袍,脚在他的 软拖鞋外面打着拍子,一边喝着早晨和一杯咖啡。也许他还没刮胡子,蜡黄色的面颊上 旰出灰色的胡子茬,眼睛下面的泪囊因为睡眠的缘故肿了起来。也许他的大腿还在因为 早晨注射的那一针胰岛素而隐作痛。 “格罗莉娅,听着,在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你得生存下来。” 回答他的只有盘子碰撞时发出的叮当声和水流的声音。显然这位女仆拒绝了她的老 板计她和他坐在一起的邀请。 “你做了要为我做的事,我做了要为你做的事,对不对?” 仍是没有回答。 “你明白我在对你说什么吗,格罗莉娅?” 教父的声音以有一种奇怪的、窘近的、几是衰伤的调,差不多有一丝恳求的意味了。 在监听的侦探们看来,卡斯特兰诺的桌边正上演的是古怪的,权力倒了的一幕。主人说 坐在这儿,做和我平等的人。 仆人说不,谢谢——我的优势就在于保持时显的比你低的地痊。主人说让我们像一 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样谈话。仆人说不,我要保持一种表面上是对你表示的沉默,那才 我要控制你的办法。 “如果想让我答应你的要求,”他继续引诱说,“如果你想让我好好待你的话,你 得保证要好好待我。” 当格罗莉娅最终开口说话时,她的声音显得谨慎和冷淡。她的话不时地被手中不停 的家务活发出的噪音盖过。“丁(听)我说,保罗欣(先)生……你和你的挨(孩)子 们谈,肆(是)不肆(是)?……你和你的妻子谈……然后你让我知道。然后我们谈, 保罗队(光)生……一天。你。我等着。我养(想)也许你能给我一个答复。我等到习 (十)一点钟……格罗莉娅她都等累了。” “那有谁拦着你了?”教父说,突然闪出一丝怒气,但这里面并没有真实的力量。 就在天平一端猛地一击使击暂时失去了平衡,女仆用一阵沉默回击,又使天平复了原来 的状况。 “别弄错了,格罗莉娅,”卡斯特兰诺继续说,“好啦,事情是不太完美,我承认。 但是想一想你拥有些什么。你知道沃尔德鲍姆吗,可靠罗莉娅?那家超级市场?我现在 差不多是活多德鲍姆的老板了。他们付钱给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势力。当我 坐下来和一个人谈话,‘嘿,保罗,’他们说,‘你觉得怎么样?一切都好吗?’我对 他们说,‘看,现在我要你们好好对待我的人,我也让我的人好好对待你们。要是他那 么做,我就来找我,我会把事情摆平的。因为,听着,只要我还活着,这就是我的生 意。’‘保罗’他们说,‘别担心。我们对你很尊重。如果我们需要帮助,我们会来找 你的。’”“所以他们就来了,格罗莉娅,”教父继续说,“活尔德鲍姆的人来了,工 会的人来了,弗兰克·珀杜,那个大块头胆小鬼,他也来了,我不在乎他是谁,即使是 美国总统,即使他很厉害,他要是需要帮忙,他就来。我能帮上忙,为他帮上点忙。” “保罗欣(先)生就像是总统一样,”女仆说。下加库林斯和奥布赖恩在她的声音 里是否觉察出一丝嘲讽的意思呢?很显然教父没有。 “不,”他说,自从上次中风后,他说起来温和多了,几乎可以说是谦逊了。“我 和总统不一样。总统是位大人物,我和他不一样,但是每个人都能邦别人一点忙。这就 是我要告诉你的,格罗莉娅。你明白吗?” “是的,可靠罗莉娅明白。” “那么到这儿来,宝贝儿。” 监听话筒里传来一阵潮腻腻的声音,听来似乎是亲吻的声音。是这场小小的闹别扭 结束了呢,还是女仆决定收她的优势直到她能够再次拥有它?亲吻的声音过后是一阵气 喘的哼哼声,听来更像是在呻吟。 “别伸进铁裙子里来呀,保罗欣(先)生。尼娜待(太)待……”“只是要点感觉, 格罗莉娅,就是喝点咖啡。那样更好,不是吗?” 女仆什么也没说,她是在纵情享乐还是保持一副严肃的面孔,我们无从知晓。教父, 他的手想来还留大他的仆人的大腿上,现在他态度很亲性地聊起来,声音里有一种色迷 迷的嘲弄的腔调。 “那个大胡子,”他说,天知道他指的是谁,“他吻了你。” “他以前从没吻过我,”她说,“我吓一跳。” “还有朱利先生,他和你调情。” 她格格地笑起来,“不,他只是对我很好。” “嗯,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呢?” “不,”女仆说,她的声音很奇怪地变得庄重起来,“除了保罗欣(先)生,他对 谁都不好。” “你知道,我是个犹太人。犹太人是非常、非常可笑的民族。他们让你和他们的妻 子通奸,还让自己相信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没有坚强的意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可靠罗莉娅?” “不,”她说,“可靠罗莉娅不明白。” “没关系。”教父说。 “没关系。”他的女仆。 网络图书 独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