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女人(3) “那真的好恐怖。”他还不住地说着,眼睛盯着前方道路。只不过,或许他只 看见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或是妓女窄小的房间,墙上俗丽的装饰,挂钟与日历, 还有一只可怕的小狗。 “我从来没去过阿姆斯特丹。” 维迪亚说着:“你要是个男人的话,那里就会让你恶心。” “我最讨厌听她们说‘快点,快点’了,不过,在非洲就没那回事了。” “或是说‘你好了没’?” “那恐怕是你那些死盯着墙上的钟看的西方妓女比较会这么讲吧。” 维迪亚大笑,说道:“格雷安·葛林隔三插五地去找妓女。他绝对是上了瘾的, 人家是这么跟我说的。葛林会在半夜三更,走过一整条街。他见到一个,就跟她四 目接触,然后再走下去。十分钟过后,若他心里还想着她,他就会折回去找她。你 看,他已经积重难返了。” “这种事情也发生在我身上──很多次呢。” 维迪亚故意装做不在意,实情却要深入许多。每当我工作告一段落,我就会去 找女人,而且也总希望找到正在寻找我的那个人。 “保罗,你还年轻。再说,我也看过你的诗。性冲动泛滥啊。” “罗契斯特勋爵,那就是我。”我说,“不过,有时候,要是我看到我认识的 吧姐跟别的男人在一块儿,我也会嫉妒。怪吧,不是吗?” 他像个父执辈一样地说着:“保罗,保罗。” 我们沿着飞尘走砂的道路慢跑,经过刺棘灌丛。 我说:“我想找个女人结婚。” “我跟帕特是在牛津认识的。我们在1954年结婚。婚礼规模很小。她一直上班 工作。那样很好,你知道。而且,在英国女子学校里教历史,听起来也堂而皇之。 她挣了不少蹦子儿。” “跟有钱女人结婚应该很不错。” “这我不知道,”维迪亚说,“不过,我在大学里有个研究马洛理的朋友。他 没钱。不过,他未婚妻却很有几个银子──按月领津贴之类的。我经常说: ‘你们 这样是珠联璧合。你有你的马洛理,她有她的五斗米。’” 他躲在太阳眼镜后面微笑,他说自己喜欢“好多钱”这种说法。若有人说“我 有好多钱”,就会引他发笑。我们一边开车上路,他一直地反复体验这句话,拿不 同腔调与方式说着:“好多钱……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