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神奇风光带,佳西旅店的会议厅里,包塑的会议桌尽头,端坐着莫罗尔托先生, 他身穿黑西服,系一条红领带。桌子四周,坐着他手下20个出类拔萃的心腹。靠四 壁站着的也是他最忠实的部下。这些杀手都是些彪形大汉,他们执行命令说一不二, 从不心慈手软,但看上去却像小丑,身上的衬衫花里胡哨,短裤松松垮垮,头戴的 草帽各式各样,古里古怪。要在平时,他准会嘲弄他们一番,但眼下事情紧急,刻 不容缓,他无暇顾及。他正听着呢。 他右首是拉扎洛夫,左首是德法歇,两人隔着桌子在唇枪舌战,小会议室里的 每只耳朵都在听。 “他们在这里,我知道他们就在这一带。”德法歇激动地说,两个手掌有节奏 地拍着桌子,他熟谙节奏。 拉扎洛夫说:“我同意,他们是在这一带,两个人是坐小汽车来的,一个人是 乘卡车来的。我们已经发现了两辆丢弃的车子,车上的指纹还很清楚。不错,他们 就在附近。” 德法歇问:“但他们为什么去巴拿马城滩呢?真不可思议!” 拉扎洛夫说:“原因之一,是他以前来过这里,圣诞节来的,记得吗?他对这 个地方很熟悉,能数出海滩边的所有廉价汽车旅馆,这是暂时藏身的好去处。主意 不赖,是不赖,但他不走运。他这个在逃的人,带了太多的行李,还有他的妻子和 被通缉的兄弟,可能还有满满一卡车的文件,真是书呆子。后来警方以为他兄弟强 奸了一个姑娘,所以都来搜捕他们。他们真晦气,真的。” “他母亲呢?”莫罗尔托先生问。 拉扎洛夫和德法歇朝这位大人物点点头,知道这个问题很关键。 拉扎洛夫回答说:“她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只会招待客人,对外界一无所知, 我们一来这儿就注意她了。” 德法歇说:“不错,他们没什么接触。” 莫罗尔托点点头,点了支烟。 拉扎洛夫接过话茬:“假如他们真的在这一带,我们掌握了他们的行踪,那么 联邦调查局和警察也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我们在这儿只有60人,而联邦调查局人员 和警察有几百人。显然他们占上风。” “你能肯定他们三人在一起吗?”莫罗尔托先生问。 德法歇说:“绝对是的。我们知道那女人和罪犯是同一天到佩尔迪多的,后来 又离开了。三小时后她来到了附近的假日旅店,用现金包了两个房问。她租了辆汽 车,车上有罪犯的指纹。毫无疑问是她。我们知道米奇星期三在纳什维尔租了辆联 租货车,星期四早上,他把我们的1000万美金电汇到纳什维尔的一家银行,接着溜 之大吉。四小时前我们找到了那辆联租货车,情况就是这样。先生,他们肯定在一 起。” 拉扎洛夫说:“如果他电汇了钱马上离开纳什维尔的话,天黑时就应该到这里 了。我们发现那辆联租货车空空如也,这说明他们在附近哪个地方已卸了货,然后 把货车藏起来了。可能是昨天夜里,也就是星期四后半夜的某个时候。噢,你们应 该想到他们需要睡一会儿,我估计昨晚他们呆在这里,打算今天继续潜逃。但他们 今天早上醒来时,发现他们的相片已经上了报,警察忙得不可开交,封锁了交通要 道,这样他们就被困住了。” 德法歇说:“他们要想逃出去,只有借车、租车或偷车。但这一带没有一个地 方有借车记录。她用自己的名字在莫比尔租了辆轿车,米奇用他的名字在纳什维尔 租了联租货车,使用了真的身分证。不管怎么说,他们真他妈的干得漂亮。” 拉扎洛夫说:“他们显然没有假身分证。假如他们在这一带租车逃跑,租车记 录上会有他们的真名,然而却没有。” 莫罗尔托先生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行了,行了,既然你们这样聪明,那下 一步怎么办?” 德法歇回答说:“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有点碍手碍脚,他们控制着搜索,但是 我们总不能无所事事干等啊。” 拉扎洛夫说:“我已通知了孟菲斯。公司的每一个资深律师都已往这儿赶。他 们了解麦克迪尔夫妇,所以我想让他们去海滩、饭店和旅馆,也许他们能发现一点 眉目。” 德法歇说:“我猜逃犯是在一家小旅馆里。他们可以用假名,用现钞,没有人 会猜疑。就是有,也难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在假日旅馆住过,但没呆多久。我敢 打赌他们到了风光带。” 拉扎洛夫说:“首先,我们要摆脱那些联邦调查局的人和警察。他们现在还不 了解这一切,但他们马上就会出现在风光带的路上。然后,我们一大早就动手去那 些小旅馆一家家地搜。这类破陋的旅馆大部分不足50个房问。我算了一下,两个人 半小时就能查完一处。这样虽然慢些,但我们不能只说不做。”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动手搜旅馆?”莫罗尔托先生问。 德法歇说:“砸开每一间房门办不到,但可以试试。” 莫罗尔托先生站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眼。“那么,海呢?”他问拉扎洛夫和 德法歇。 他们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海!”莫罗尔托先生叫道,“海呢?” 所有的眼睛绝望地在桌子四周扫视了一圈,又很快地落在拉扎洛夫身上。“对 不起,先生,我也被你搞糊涂了。” 莫罗尔托先生侧身问拉扎洛夫:“海上怎么办?我们在海滩上,是吧?一边是 陆地、公路、铁路和机场,另一边是海和船,假如现在道路被封锁,机场和铁路更 不成问题。你认为他们会往哪儿逃?很显然,他们会设法找条船,趁黑划出去。想 想看,不是这样吗,伙计们?”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连忙点头。德法歇先开了腔:“我完全懂了。” “妙极了,”莫罗尔托先生说,“那么,我们的船在哪里?” 拉扎洛夫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转过身去向部下大声命令道:“去码头,把今晚 和明天所有的渔船都租下来,随他们要什么价,只管付钱,不回答任何问题。人都 上船,开始搜,越快越好。不越过海岸一英里。” 星期五晚上,快11点了,阿龙·里姆默站在通宵商店收费柜台边,付了一瓶啤 酒和12加仑汽油钱。他要零钱打电话。他出了门,到停车处旁,捏着几张纸币换来 的硬币,给警察分局打电话。 “听着!”里姆默大声说,“我在得克萨科。五分钟前我看到了那几个通缉犯, 我肯定是他们!” “哪些罪犯?” “麦克迪尔一伙,两男一女。一个多小时前,我离开巴拿马城滩,看过报上的 照片。后来我在这里停车加油,看到了他们。” 里姆默报告了他的位置。不一会儿,一辆闪烁着蓝色警灯的巡逻车开了过来,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他们把里姆默带回分局。在分局长办公室的桌子 上放着三张模拟照片。 “就是他们!”他喊了起来,“我刚才见过他们,还不到一分钟。他们在一辆 绿色的福特牌汽车里,车上挂着田纳西州的牌照,车后拖着一辆长长的联租货车。” “确切地点呢?”分局长问。 “我正在加油, 在4号油泵,照规矩排队,他们把车缓缓地开进了停车处,行 踪可疑,没到加油泵就停了车,那个女人下了车,走进加油站办公室。”他拿起艾 比的照片,细加端详。“对,是她,毫无疑问,头发剪短了不少,黑色。她从加油 站出来,什么东西也没买,看上去神情紧张,匆匆忙忙地回到卡车里。加好油,我 进了加油站。等我开门出来时,他们的车开了,离我不超过两英尺。他们三个我都 看得清清楚楚。” “谁开的车?”上尉问。里姆默盯着雷的半身照片。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他指了指米奇的照片。 “能看看你的驾驶执照吗?”一位警官说。 里姆默拿出了三份证件。他把一张伊利诺伊州的驾驶执照递给了那位警官,上 面印着他的姓名。 “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分局长问。 “朝东。” 同一时刻,在大约四英里远的地方,托尼·维克勒挂上公用电话,兀自一笑, 折回伯格金镇。 接电话的是分局长。“又接到一个电话。另一个地点,在伯格金镇东边。情况 相同!三个人坐在一辆绿色的福特牌卡车里,后面有辆联租货车。那家伙不愿意留 下姓名,只说在报纸上见过他们的照片。” 假日旅馆的会议厅里,一片忙碌的气氛。联邦调查局特工们进进出出,有准备 咖啡的,有窃窃私语的,也有谈论最新情况的。局长沃伊利斯,坐在桌子前和三位 下属研究一张街道图。 一名特工冲进门来,他眼里充满喜悦,神情激动地说:“刚才接到从塔拉哈西 打来的电话,15分钟前他们找到了两张确凿无疑的身分证。他们三人在一辆挂田纳 西牌照的绿色福特牌货车里。” 沃伊利斯扔下街道图,向他走过去。“什么地方?”除了无线电在响,屋子里 顿时鸦雀无声。 “第一次在得克萨科快餐店,第二次在距伯格金镇四英里处,他们路经饭店窗 口。两个目击者都很肯定。” 沃伊利斯转向司法长官。“长官,给塔拉哈西挂个电话证实一下。那地方离这 儿多远?” “一个半小时。沿10号州际公路一直走。” 沃伊利斯把塔兰斯叫进一个小房问。 “如果所报地点准确无误的话,”沃伊利斯对塔兰斯平静地说,“那我们呆在 这儿是在浪费时间。” “是的,先生。听起来合乎情理,一个目击者的报告或许不值得相信,但两个 人报告的情况相吻合,那就相当可信了。” “他们是如何从这儿出逃的?” “这与那个女人有关,局长。一个月来她一直在帮他,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 知道他是在哪儿找到她的。但是她在外界盯着我们,为他提供一切。” “你认为她和他们是一伙?” “不能肯定。也许她是从犯,不直接参加行动,但是听他指挥。” “他真有头脑,韦恩。他为此已盘算了几个月。” “当然。” “你不是提到过巴哈马?” “是的, 先生。我们付给他的100万美元汇进自由港的一家银行。后来他告诉 我钱在那儿存了没多久。” “你是说,他们也许会去那儿?” “天晓得。显然他必须逃离这个国家。今天我和监狱长联系了。他告诉我雷· 麦克迪尔能流利地讲五六种语言,他们去哪儿都成。” “我想我们该动手了。”沃伊利斯说。 “我们把道路封锁起来,我们已经掌握了那辆车的特征,他们是跑不了的。一 大早我们就能抓住他们。” “把佛罗里达州中部的所有警察一小时后全派到公路上来,封锁所有道路,彻 底搜索每一辆福特牌卡车。我们的人在这儿等,直到天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收 摊了。” “行,先生。”塔兰斯疲倦地回答。 在塔拉哈西发现罪犯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海滩地区,巴拿马城滩的气氛缓和下来。 麦克迪尔已逃走了。眼下也许他们正沿着漆黑公路的一侧,绝望地开往命运之途。 海滩边的警察都可以回家了。星期六黎明前一如往常的宁静。风光带的两端仍 被封锁,警察只草草地查看驾驶执照,镇北的道路畅通无阻,搜查已转向东边。 佛罗里达州的奥卡拉郊外,40号公路旁,托尼·维克勒磕磕碰碰地从11号公路 7号加油站走了出来, 往一部收费电话机里投入了25分硬币。他接通了奥卡拉警察 局,说有急事报告:他刚才看见了在巴拿马城滩通缉的三个罪犯。话务员告诉他所 有巡逻人员都去了一场重大事故的现场,要求他到警察局来,以便填写一份报告。 托尼声称自己也有急事,但既然事关重大,他将马上赶到。 托尼赶到时, 警察局局长正等着他。局长穿着T恤衫、牛仔裤,眼睛红肿,头 发蓬乱。他领着托尼走进办公室,先感谢了他,然后做笔录。托尼说,当时他正在 11号公路7号加油站前给车子加油, 一辆拖有联租货车的绿色福特牌车停在它后面 的工作间旁,一个女人走下车来,打了个电话。他进门付汽油费时,觉得这个女人 很面熟,后来想起是在报上见过她。他又走到窗前,仔细地看了看那两个男人,证 实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她挂上电话,回到车上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一起离开。绿 色福特车上挂的是田纳西牌照。 局长谢过他。托尼回到车上,阿龙·里姆默正在后排的座位上睡大觉。 他们朝北,朝巴拿马城滩方向驶去。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