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玩玩而已,”萨利重复道,“她告诉你周六给我打电 话并对我撒谎了吗?因为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斯瑞德知道,今晚从这两个年轻人口中不会再得到什么消息了。“你们两个 听着。这不是谁吻了谁的问题。而是一个女孩失踪了。你们的一个朋友失踪了。 我已经去和她的父母进行了交流,他们也很想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看到他们的女 儿。从星期五晚上开始,你们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雷切尔所做或者 所说的事情?当她离开这里时去了哪里或者见到了什么人吗?” 凯文闭上了眼睛,好像他正在努力回忆什么:“不,中尉。什么也没有了。” 萨利闷闷不乐,斯瑞德在想,是否她隐瞒了些什么。但是,她不想说话。 “我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萨利喃喃地说道。 斯瑞德点点头:“好的,我们保持联系。” 他再次看了一眼狭窄运河旁边黑黝黝的湖面。什么也看不到。现在,他觉得 自己的世界空洞、虚无。当他从两个年轻人身边走开并走向停车场,他再次感到 一阵阵空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的确是一种糟糕的回忆。 自从多雨的八月以后,也就是在凯丽·麦克格拉斯失踪时,时间已经过去了 14个月。斯瑞德已经多次重新构想了她的最后一夜,甚至想看电影一样在脑海里 进行推想。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她嘴角上的雀斑和吊在左耳垂上的三个纤 细的金耳环。他甚至能听到她的咯咯笑声,就好像他曾经看过上百次的生日录像 一样。自始至终,他都清晰地有着她的影子,如此清晰,简直如同她依然活着一 样。 但是,她已经离去了。如此真实的活泼女孩却在地下、在荒野被人遗忘的某 个地方成了可怕的、肌肉被蚕食的无生命的东西,而人们永远也无法找到她。他 只是希望知道她的死因和凶手。 现在,又是一个10多岁的年轻人,又是一起失踪案。 当他在停车灯处等待时,斯瑞德看了一下卡车车窗,盯着自己带着黑眼圈的 褐色眼睛的影子。这是一双自私的眼睛,辛迪经常用这样的说法来揶揄他。他的 眼睛原本黑亮、警觉、热情,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已经任由克莉成了 魔鬼,这与辛迪当时所说的魔鬼不同。惨剧熄灭了他双眼背后的火焰,并使他日 益变老。他从脸上能够看到苦难的痕迹,经风历雨,满面沧桑。岁月的痕迹勾勒 在前额上。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一缕缕灰白色的头发,很短、很凌乱,并且额前 有一绺蓬乱的头发。尽管他的实际年龄才41岁,但是,他觉得自己像是50岁的人 了。 斯瑞德转动沾满泥浆的烈马牌汽车,穿过坑坑洼洼的路面来到靠近大学附近 的贵族区,葛拉姆(Graeme)和艾米丽·斯顿尔就住在那里。斯瑞德知道在那里 能够碰到什么。已经是十一点了,通常情况下,在周六的晚上,大街如同死一般 安静。但是,今晚却不是这样。邻居们三五成群地在草坪上窥探着、闲聊着什么。 斯瑞德听到警察广播时的刺耳声音。 身穿制服的警察用警戒线隔离开斯顿尔家的房子,阻止记者和旁观者接近。 斯瑞德将他的烈马牌汽车停放在一辆警察巡逻车旁边。记者们把他团团围住,他 甚至都没有地方打开车门了。斯瑞德摇摇头,举起手挡着刺眼的照相机闪光灯。 “让一下,伙计们,让我喘口气。” 他从记者人群中挤出一条路,但是,一个男子挡在了斯瑞德面前并对照相师 发出信号。 “斯瑞德,这里是否仍有逍遥法外的连环杀手?”博得·芬奇用低沉的嗓音 问道,声音像雾中音响信号喇叭一样平缓、深沉。他真正的名字是杰伊·芬奇, 但是,明尼苏达州的每一个人都称他为博得,那是囊地鼠篮球队的球星,而今是 明尼阿波利斯市脱口秀主持人。 斯瑞德,身高6 英尺,抬起头凝视着博得愁眉不展的脸。博得这家伙堪称巨 人,身高至少在6 英尺7 英寸,身穿得体的海军双襟西装,在白色衬衫袖口上的 袖扣闪闪发光,袖扣突出在袖子下方。斯瑞德看到他握着麦克风的大手上带着一 枚大学戒指。 “西装不错,博得,”斯瑞德说道,“你是直接从歌剧院来到这里的?” 他听到有几位记者在暗自窃笑。博得黑色的眼睛盯着斯瑞德。光秃秃的黑脑 袋上泛着光芒。 “我们看到几个变态狂正把几个女孩从大街上掳走,中尉。去年您曾经保证 要为我们的城市主持公道的。我们仍再期待着您兑现承诺。这个城市的居民也同 样在等待着。” “如果您正在竞选职位,就另找时间吧。”斯瑞德从牛仔裤上解开徽章递到 博得的面前,另一只手卡住照相机,“立刻把路给我让开。” 博得勉强让开了一点。在穿过人群的时候,斯瑞德用肩膀重重地撞了记者一 下。众人仍在身后吵吵闹闹。一群记者尾随着跟过来,冲上便道并来到临时拼凑 起来的黄色警戒线旁边。斯瑞德弯下腰,从警戒线下面穿过去并直起身子。他对 着最近的那个22岁多点、有着一蓬红发的警察做了个手势,随后,这名警官便急 匆匆地来到斯瑞德身旁。 “有何吩咐?中尉!” 斯瑞德向前倾了倾身子在他耳边说:“尽你最大能力让这群混蛋离远点。” -------- 流行小说